重生之大科学家 作者:何事公-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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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宣布的内容,对诸位议员的质询认真回答。如果贵院对有关答复不满意,黎副总统日后还会有电报过来;一旦得到黎副总统的电复,段某将再次详细报告进行解释。”
张伯烈立即举起手臂:“议长,我有问题!”
吴景濂见他举手发问,眉头不由得一皱,却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只好答道:“请讲。”
张伯烈大声说道:“请问段总长,你刚才所言‘选择可以宣布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对于参议院的质询,难道不该据实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如果仅根据电报上的只言片语。选择可以宣布的内容来敷衍塞责,不如直接发电报给参议院便是,何须段总长亲自出席?段总长如此不尽不实,却又口口声声说对本院抱着十二万分的崇敬,如此前后矛盾,岂非形同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段祺瑞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当即答道:“段某所说的‘选择可以宣布的内容’,是指张春山将军的罪行都是他在担任军职期间所犯下的,无一事不关乎军务。既然事情关系到军事机密,在没有得到相关部门批准前,段某自然不能随便公开。还请贵院多多谅解!”
彭允彝起身怒斥道:“军事机密原本是为维护国家主权、公民人权,如今事关国法、人命。军事又何来机密可言?难道军事机密比国法、人命更大?如果不说清楚这个‘军事机密’,你们可以今天用它掩盖杀害张春山将军的事实,明天就能用它来屠戮天下百姓!古有奸臣以‘莫须有’三字铸成千古冤狱,难道你们打算用‘军事机密’四字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段祺瑞道:“这位议员可能有些误会!维护公民人权是国法,难道依据军法判决罪犯、军人保守军事机密就不是国法?张春山将军是民国军人,他的罪行违背军法,自然要由军法从事!而且张春山将军在判决前。湖北军政府已经在武昌已经开过军法会议,证据齐集;而且判决手续也已经在武昌通过,不过由中央执行而已。有何不妥之处?”
四川参议员李肇甫问道:“请问段总长,湖北军法会议由谁召开、有谁参与?”
段祺瑞答道:“由黎副总统主持,湖北军政府主要高等军官都有参加。”
李肇甫又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春山将军在第一次入京的时候,就曾被大总统府、国务院任命为蒙古屯垦使,之后返回湖北筹措蒙古屯垦事宜。请问段总长,湖北军政府什么时候有权力审判中央任命的蒙古屯垦使了?”
段祺瑞道:“呃……首先,张春山将军的罪行都是他在担任湖北军务司司长时期所犯下的。由湖北军政府收罗证据、召开会议并做出判决也在情理之中;其次,他正好身在湖北,黎副总统又身兼参谋总长,由黎副总统主持军法会议也未尝不可;第三,黎副总统曾致电大总统府。审批结果经过大总统府、陆军部、军政执法处复核认可。”
李肇甫叱道:“强词夺理!那我再问你,湖北军法会议是在张春山入京之前召开,还是在入京之后召开?”
段祺瑞道:“入京之前吧?”
李肇甫又问:“如果军法会议是在张春山入京之前召开,为何不在武昌行刑,反而拖延到入京后五六日才动手?”
段祺瑞道:“张春山在湖北名声较大,部下又较多,恐怕生出祸乱。迫不得已,我们才行此缓军之计。”
李肇甫再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黎副总统所来的电报只字不提军法会议,大总统答复的公文、张贴的公告中也未言及?”
段祺瑞有些慌乱:“这——”
李肇甫接着追问道:“在武昌开军法会议而在北京行刑,民国军法中有这样奇怪的规矩吗?”
段祺瑞擦了擦汗,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位议员,您应该明白事急从权的道理吧?当时大总统、副总统以国家安危为前提,不得已而行此临时之策,虽然手续上有些错误,但从用意和结果上都是出于至诚至善之心。你们又何必如此吹毛求疵?如果真有什么责任,段某身为陆军总长,难辞其咎,所有罪愆愿意一力承当!”
第三七零章承华东署三分务
段祺瑞的态度很明确:张振武是罪有应得,如此杀张振武是事急从权,程序上或许有些违法,但本意是好的。如果参议院能够原谅政府,那就不要吹毛求疵,把这一页轻轻揭过;如果参议院非要较真,那有什么就都冲我来吧!
他的表现很光棍,但用意就很难捉摸了。众所周知,自从张振武案发生之后,唐绍仪一直躲在东交民巷的美国医院里装病,隔三差五向袁世凯递上一封辞呈。尽管袁世凯再三挽留,唐绍仪也没有坚持非要离职不可,但前景依然不容乐观。如果此时内阁成员之一的段祺瑞被弹劾,那唐绍仪会怎么想?
以前内阁中是北洋系、同盟会和新中国党三足鼎立,现在同盟会积极谋求改组,并试图与统一共和党等党派联合,大有先取国会、再占内阁的趋势;北洋系对此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的秘诀就是牢牢把持北洋精兵和华北地盘,然后专攻高端路线。
正因为如此,袁世凯才会非常坚决地阻止王芝祥督直,给足银子让孙中山到处游山玩水招摇撞骗,让黄兴担任南京留守——“南京留守”听上去很厉害,好像是中华民国南方故都的最高元首,其实就是个苦力,专门给孙中山、袁世凯等人擦屁股,比如填补财政缺口、裁撤冗余军队等,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此次张振武案,也可以视为袁世凯对黎元洪的一记阴招。只是袁世凯万万没想到,这会导致新中国党与部分共和党议员越走越近,而且让川军把触角伸进了湖北,让孙元起一系有了东下的出口。
那北洋系近期会不会对唐绍仪下手呢?
很有可能!因为同盟会和新中国党都需要时间。
同盟会的联合与改组需要时间来磨合,以便积蓄力量来应对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国会大选;新中国党成立才六七个月。孙元起一系占据川陕甘晋也还不到一年,异己刚刚扫除,经济刚刚起步,把地盘转化成实力需要很长一段安静的时间。故而孙元起于公于私都极力维护唐绍仪内阁的稳定,甚至主动掏钱送走了搅局的王芝祥。
而北洋系呢?从光绪二十一年(1895)袁世凯在小站练兵算起。北洋系已经发展了近二十个年头,可谓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尤其以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北洋精兵著称于世。如果政局发生动荡,他们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眼下该如何应对呢?
段祺瑞说完之后,参议院内陷入短暂的静寂,然后是一片窃窃私语声。此时四川参议员熊成章起身说道:“段总长如此割肉饲虎舍身成佛。实在令我等佩服之至!只是张春山将军遇害本末我等都大体了解,知道黎副总统才是始作俑者,袁大总统、段总长不过是为了顾全南北统一大局,才不得已助成此事。所谓有罪而逃法,不足以明法治;无罪而加诛,不足以劝后世。所以段总长虽然难辞其咎。但无法一力承当所有罪愆。”
段祺瑞反问道:“那若依你,此事该如何处置?”
熊成章道:“若依在下之见,黎副总统、段总长应该详细报告张春山将军遇害一案的经过,如实回答参议院的质询,是非曲直参议院诸位同仁自有公论。如果张春山将军破坏共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程序合法、量刑准确,纵使大总统府、陆军部的手续小有瑕疵,我等也会多加谅解。若是黎副总统以私人恩怨而加害革命功臣。陆军部又助成其恶,我们参议院也不会善罢甘休,定当追查到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把真凶绳之以法,而不是随便诿过于某一人!”
段祺瑞苦笑道:“段某受黎副总统之托前来贵院接受质询,只被授权就可以公开的部分予以公开,其他部分恕难从命。如果贵院要求查验证据等,不妨电令黎副总统查明后答复,段某不便越俎代庖。也不敢敷衍搪塞,还请多多谅解!”
张伯烈站起来痛责道:“既然你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做主,还如何代替黎宋卿接受质询?这不是越俎代庖、敷衍搪塞,那是什么?既然你觉得恕难从命,那就请回吧!我看还是让黎宋卿亲自来参议院为妥!”
张伯烈说完后。共和党、同盟会的部分议员也齐声鼓噪:“段芝泉滚下去!”“让黎宋卿亲自来!”“严惩杀人凶手!揪出幕后真凶!”吴景濂又是抡法槌又是大声申斥,也不见半点效果。段祺瑞只好把之前拟好的答辩书交给吴景濂,然后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参议院。
段祺瑞一走,参议员们更加肆无忌惮,一个个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好像比着赛着谁嗓门大似的。吴景濂狂敲半天桌子,好不容易才捞到一个说话的机会:“黎副总统答辩书现已递送至本院,段总长今天也亲自到本院接受质询,请问诸位议员对此次答辩质询有何看法?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请各位依照参议院规程提出各自意见,然后交由大家讨论。”
湖南参议员彭允彝率先说道:“黎宋卿其意不诚,段芝泉行同敷衍,我等对此次答辩质询殊为不满,恳请参议院立即退回黎宋卿的答辩书,并启动弹劾程序,对相关责任人予以追责。”
张伯烈起身道:“黎宋卿的答辩书可以作为他藐视参议院、无视国家法纪的罪证,不能退回给他。此外,我等也对此次答辩质询不满,同意马上启动弹劾程序。”
举手通过不退回答辩书、启动弹劾程序后,吴景濂又问:“那诸位准备弹劾谁?”
此次同盟会籍参议员陈家鼎争得头筹,情绪颇为激动:“我等投身革命,只以为封建专制荼毒百姓,非革命推翻不可!不料民国初建,居然发生此等黑暗事件,使得有功者人人自危,则普通国民境遇更加堪忧。是则名为民国,实为无法无天之国!所以必须立即弹劾,痛加严惩,才能让当权者畏惧法律、后来者引以为鉴。”旋即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正因为民国肇端,专制余毒仍未扫清,在法治上尚有不成熟之处,我等似乎应当加以体谅,在政治上予以优容,以免南北和平大局决裂。故而我等建议弹劾国务总理唐少川、陆军总长段芝泉二人,以儆效尤。”
在座诸人都知道,同盟会对张振武遇害一事虽然有些兔死狐悲,不过同盟会和湖北革命团体文学社、共进会关系并不太融洽,同盟会参议员也和张振武关系较浅,故而他们除了表示愤慨之外,主要是从维护《临时约法》的角度出发,着眼于改组内阁,意图通过张振武案迫使唐绍仪辞职,进而推出宋教仁组阁。所以他们建议弹劾唐绍仪、段祺瑞两人。
张伯烈大声疾呼道:“不能仅弹劾唐少川、段芝泉,还要弹劾黎宋卿!”
一向和黎元洪走得比较近的共和党籍参议员丁世峄此时突然发言道:“依我看,还是弹劾全体国务员为好。黎副总统虽然对张春山‘爱既不能,忍又不敢’,但终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致电大总统府,意即请示可杀与否。至于张春山未经捕送审判厅公开审问,反而由军政执法处星夜邀袭、旋捕旋杀,使得首义功臣含冤九泉,其实罪在陆军部,国务院全体国务员也难辞其咎。所以应该一体弹劾!”
众人对丁世峄的表态有些惊讶,不过聪明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代表的是共和党中偏向黎元洪的一派,因为张振武在遇害前担任共和党干事(类似于现在的政治局委员),自然不能不随声附和弹劾之事。可是他们支持黎元洪、支持袁世凯对付激进革命党人的根本政治态度并没有改变。也就是说,他们迫于形势,表面上表示赞同,心底里确实反对弹劾的,可又不能公开反对。所以他们提出了弹劾全体国务员的议案,一方面是与同盟会弹劾唐绍仪、段祺瑞的方案对抗,一方面也是了解新中国党汲汲于维护内阁稳定的态度,企图借此力阻弹劾案在参议院中获得通过。
李肇甫立即起身辩解道:“这位议员提议弹劾全体国务员,其用意暂且不论,但行径却是舍本逐末,只怕难逃‘豺狼当道问狐狸’之讥吧?所谓‘首恶必究,胁从不问,立功受赏’,古有明训。此次张春山将军遇害,主要是黎宋卿与他交恶在前、争权在后,终至两不相能。但黎宋卿不能依照正常司法程序加以处理,反而趁张春山北上之际,罗织罪名百计构陷,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此是因一己之私而杀人,故为首恶。大总统府、陆军部未能详查,而是顾及南北大局,根据黎宋卿密电加以处理,此为胁从。所以我们应该弹劾黎宋卿,而不是全体国务员。如果因为连带责任,而让国家陷入无政府的境地,只怕也不是我等所愿见的吧?”
就这样,在弹劾谁这一点上参议院内分成了三派:同盟会要求弹劾唐绍仪、段祺瑞,部分共和党要求弹劾全体国务员,新中国党则只要求弹劾黎元洪一人。三派之间各持己见,争论成一团。议长吴景濂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说道:“既然大家争执不下,那就投票表决吧!”
不用投票,结果就可想而知:肯定是三方都无法达到法定人数。马上有参议员鼓噪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投票吧!”这一建议立即得到大部分人的响应,吴景濂也顺水推舟道:“那好,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举行投票,希望各位参议院准时出席!”
第三七一章秘殿清斋刻漏长(上)
把表决拖到明日,注定今天这一夜不会风平浪静。
为了阻止或赞成弹劾案,不知道多少参议员会受到邀请,或啗以重金,或赠与美色,或给予承诺。至少会有好几名议员会被银弹攻势命中,或陷入桃色陷阱,致使明天表决时不能到场。总之,八大胡同、各大酒楼今天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上几成。
就比如张伯烈、彭允彝、刘成禺等人,刚走出参议院不久,就有几辆马车拦在他们面前。正惊疑间,大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笑意盈盈地走下马车,朝他们微微鞠躬:“诸位参议员阁下,大总统想请你们过府一叙,还请赏光!”
尽管众人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可是大总统请客你敢不去么?张伯烈等人对望一眼,只好答道:“恭敬不如从命!”
临时参议院从南京迁到北京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