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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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
“末将不知。”张俊是有些猜测,不过他可不敢随便乱说,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他一样也是不敢的,涉及的那个人可不是他能随便招惹的。
至于巡抚大人要查,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好了,张总兵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就算最后查证了也没半点好处,反倒是大大得罪了那位谢大人,多不值当啊。
张俊神色如常,十分坦然,可看在张巡抚眼里,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更可怕了,这个武夫不怕自己,难道他已经投靠了那个弄臣吗?所以才敢轻视本官这个巡抚。皇帝身边的近臣和武夫勾结……这不就是当年土木堡的故事重现吗?张鼐很愤怒。
同时,张巡抚更加害怕,宣府这地方真是个鬼地方,鞑子会突然出现在城下,边军也有可能变成马匪,最恐怖的是,皇上也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城里。太可怕了,此地不是久留之所,还是赶快回京城去吧。
又冷冷看了张俊一会儿,张巡抚颓然坐倒,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张俊躬身一礼,方才转身,出门时,突然又听到张巡抚沉声问道:“张总兵,军饷被拖延了,军中怨言不小吧?”
这个问题问的方式和内容都有些突兀,张俊微微一愣,然后转身道:“回禀巡抚大人,军中……是有些怨言的。”
“嗯,本官知晓了,你且去军中安抚,就依陛下的说法通传吧。”果然是勾结在一起了,张鼐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遵命。”使命完成,张总兵心中大喜,快步去了。
“且由得你们嚣张,等到了京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哼哼……”张巡抚神情狰狞的坐在太师椅上,良久没有起身,口中不时喃喃自语,最后,猛然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到时再教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
“张洋,那个沈巡按到底怎么回事?”出了巡抚衙门,张总兵的一干亲兵也迎了上来,张俊直接向他的亲兵队长询问详情。
“老爷,咱们的人还没到现场,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张洋低声禀报道:“报信的是沈巡按的随从,听他们说,那支骑兵对从人不做追杀,只是把财物抢掠一空,倒和鞑子游骑的作风差不多……”
说着,张洋四下看看,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若不是鞑子,那就是咱们军中……而且是对鞑子很熟悉的,否则不能做的这么象。”
“江彬那边可有动静?”
“江彬?”张洋摇摇头,道:“上次军中传出谣言,小人就奉了老爷的命令盯着他了,他最近消停得很,只是白日里去过一趟谢府,不过……”
“不过什么?”
“江彬所部,有一支侦骑在外面。是上次击败鞑子后,奉了老爷的将令肃清四野的,会不会……”
张俊断然道:“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只有你知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可是老爷,这事可能就是江彬他们……”
“谢大人已经跟本将开口要了人,虽然入锦衣卫还是京营还没定下来,可江彬他们以后就是天子亲军了”张总兵满眼都是羡慕,叹道:“这就是攀附早了的好处啊,老子当日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被那个沈飞蛊惑,去跟这样的人物作对,唉,谨慎了半辈子,结果到了最后却瞎了眼……”
“老爷,反正咱们也借不到他的光,莫不如把这事告知巡抚大人,免得您夹在中间难做啊。”张洋这样的家生子,是最铁杆的心腹,纵是机密事,张总兵也从不瞒他。他知道自家老爷的境况,不由出言相劝。
“蠢货,错一次,难道还要错第二次?”张俊斥骂道:“经过了这些事儿,那谢大人的性情,本将也算看得通透,那是个讲究人得罪他一次还好,吃个亏也就过去了;得罪两次的,要是没有下死手的心思,那忍痛割肉也能过关;若是接二连三的,还存了狠毒的心思……”
张俊嘿嘿一笑:“沈飞就是前车之鉴,本将听说,沈飞已经升任知州了,是五品文官了,结果怎么样?本将现在虽然晚了,攀附不上了,可是也没必要自寻死路。以前他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可现在呢?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又是这样的手段,得罪他不是找死么?”
“那巡抚大人那边?”
“哼,由他去。”张俊嗤笑道:“反正这次皇上返京,他也是要跟着的,他贪了咱们的军功,肯定是要升任的,到时候跟咱们也就没了关联。再说,他回京后肯定要对付谢大人,哪有空搭理咱们啊,而那位谢大人……呵呵,由他们斗去吧,神仙打架,咱们凡人看着就是。”
“那陶副总兵和杨参将那里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几个匠人而已。”张俊晒然道:“原本还以为谢大人是打算讨好皇上,现在看来,这三万三千两多半是封口费呢。你各拿五百两去,就说是本将的命令,那俩粗坯保证乐得合不上嘴。”
正文 第148章 给谢公子打工才幸福
第148章 给谢公子打工才幸福
临近二月,*光开始明媚起来。初春的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东方,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心情也不由开朗起来。
这样的好天气里,钟楼大街上却有一群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的,让人见了不由心生疑惑。
钟楼大街可是驰道,平时谁敢在街上随便晃悠?万一有紧急军情,驿马飞驰而过的时候可不会管前面有没有人,被撞了踩了,都是自己倒霉,更有甚者,还会被追究一个妨碍军务的罪名。
所以,平时这条大街行人就少,偶尔有些,也都是行色匆匆,巴不得赶快离开,哪有人敢在这里聚集?若是被衙门里面的老爷看见,少不得要派军兵来驱散,若是严重了,没准儿还会抓人呢,这些人不要命了吗?
有那好事的,止不住旺盛的好奇心,便凑近了些观察,仔细辨认之下,却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这些人?这不是陶副总兵和杨参将府上几位名匠吗?旁边还有些妇孺,难不成是家眷,这是要做什么?工匠不去干活儿,大清早的,拖家带口在驰道上闲聊?疯了么。
要知道,这些工匠平时甚少抛头露面,若不是元宵大会还没过几天,都未必有人认得出这些工匠,这些人突然聚在一起,而且还带了行礼和家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看热闹的闲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不用说,肯定是元宵大会输了,大人们丢了面子,又不敢对谢公子发作,只好拿匠人出气了。瞧这模样,八成是要把他们赶出宣府城,没准儿会赶到边墙那边的堡子里,啧啧,真可怜啊,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听说平时出堡提水砍柴都有可能遇见鞑子游骑……”
“不能吧?那几位好歹也都是手艺精湛的工匠,若是被鞑子杀了或者掳去,那几位大人不是亏大了?”
“有什么好亏的?匠户而已,而且还是做硝石火药的,鞑子又何尝用过火器?掳人有什么用?军中工匠多得是,这几个不行,再换人就是了,我猜啊,几位大人就是这么想的。”
当事人虽然都离得不远,可是说风凉话的人也没刻意压低声音,不过是一群匠户,还是失了宠的,谁会顾忌他们呀?虽然没读过书,大伙儿也都知道,大明律说的明白,匠户可是跟娼户一样的人,是最为低贱的,没见刚刚路过的几位秀才公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么?
至于说元宵大会的时候,大伙儿曾经为他们欢呼过,这时却没人记得了,就算记得,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能给大伙儿弄点乐子的手艺人罢了,谁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咱们可是民户、军户,完全不是同等的人,要知道,这是圣人的教诲,是不可能会错的。
没人避讳,工匠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虽是风凉话,可未尝不是他们心中的担忧,于是,他们脸上的忧虑之色就更浓了。
“郭兄,你素来消息灵通,可知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昨天夜里,参将大人突然就说让咱们收拾行装,然后大清早的就被赶出来了,不会真的象那些人说的,要被赶到边墙那边的堡子里去吧?若是那样……”
想到日后的处境,说话的人心中更加苦楚。自己这些人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这才托生在匠户家里,祖上是匠人,子孙后代也都脱不得藉,真是苦不堪言啊。
说是与娼户相同,可实际上又怎么一样?娼户、乐户卖的是笑,可自己这些匠人卖的是命啊火药硝石都是些什么东西?是要命的东西
这东西会燃烧,烧起来的火焰比石炭和柴火要烫得多,自己身上的疤不就是轻轻碰了一下的结果吗?这玩意还有毒,沾得多了,毒就会入体,毒性一发……过世的老爹为什么瞎了眼?还不就是因为整日摆弄这些。
最要命的是,火药是会爆炸的用在火器上固然无坚不摧,威力无穷,可是谁又知道为了让火器威力大上那么一点点,要工匠们流上多少血?
近年大人们不关心火器了,而是注重能给他们带来快乐的焰火,可谁又知道,那绚烂的烟火背后,又有多少牺牲者呢?没人关心,如同现在幸灾乐祸的围观者一般,工匠的命,是没人在意的,死了就死了,反正还有工匠的子孙们可用。
“杨老弟,你别太忧心,可能事情不会那么糟。”看着杨工匠一脸凄苦,郭工匠也是感同身受,急忙安慰道:“昨天收到消息后,我使了银子,买通了陶府里的丫鬟,你猜怎么着?陶副总兵把咱们给卖了。”
“卖了?”杨工匠一愣,这倒是挺意外的一个消息,按说他们这些人都在军中落了籍,轻易是没法脱籍的。可这事儿放在几位大人手里,那也不算什么,小事一桩罢了。
“对,就是卖了。”郭师傅点点头,“参将府那里不知道,可陶副总兵却是收了这个数……”他煞有其事的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
“五十两?”杨师傅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可是一大笔钱,难怪陶副总兵肯放手呢,要知道,宣府镇匠户赎身明码标价也不过二十两而已,可又能有几个工匠能出得起这么多银子呢?
除了偶尔能偷着干点私活,工匠可是完全没有任何收入的。藏匿材料?那是找死呢,别说没法带出去,就算带出去了,又有谁敢买?又怎么能瞒过那些大人?这里可是边镇
郭师傅却摇了摇头。
“难道是五百两?”杨师傅惊得连气息都屏住了,两边加起来不过十余个工匠,一边五百两……那岂不就是说,买家在每个工匠身上花了差不多一百两?天啊,天下间还有如此重视匠人的人吗?这怎么可能呢?
“对,就是五百两。”郭师傅点点头,颇有些神采飞扬,“这么大手笔,我估摸着,肯定是江南来的豪商,老弟,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唉,好日子那就不指望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杨师傅叹了口气,却没有同伴那么高兴。
“杨老弟,你真的不知道?”郭师傅有些讶异的看着同伴。
杨师傅一脸茫然。
“那我给你讲讲吧,反正新东家还没来。”郭师傅往远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来,又道:“听说江南那边对匠人十分看重,只要干满十年,就能给自己脱籍,之后再继续做工,就能领工钱了”
“啊?”杨师傅一脸不能置信,还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还不算,知道么?就算没到十年,如果活儿干的好,东家还会打赏呢”郭师傅语气夸张的说道:“听说有人做了十年工,到了脱籍的时候,居然拿出三十两,自己开了个铺子,老弟,你想想,那是哪儿来的?光打赏每年就不下三两银子,三两啊”
杨师傅一点都不觉得同伴的语气夸张,脸上尽是向往的神色,果然是好日子来了吗?有吃有喝,一年还有三两银子的打赏,十年能脱籍……到时候咱也去开个铺子,凭咱的手艺,也给子孙后代攒一份家业,也让家里的婆娘能高兴高兴。
他也开始迫不及待的东张西望,就盼着传说中的新东家赶快出现,而且,一定要是个江南来的仁慈东家啊。
两人张望了一会儿,却没盼来东家,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不是总兵府上的林师傅吗?”杨师傅失声叫道:“难不成这位东家连林师傅都买了?这可太厉害了。”
“确实了不得啊,居然能说动张总兵。”郭师傅也连连点头,“一定是个大豪商,没准儿还和朝中哪位大员有干联呢,否则怎么能说得动张总兵?要知道当年……”
杨师傅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同伴的嘴,“噤声郭兄,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郭师傅也反应过来了,那件事还真不能乱说,毕竟涉及到的人物太大了一点。
这些年宣府的焰火大会名声渐起,虽然没有今年这么热闹,可每年都有人不避风险的来看,之后向几位大人提出买匠人的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些人开的价钱不高,几位大人也都不放在眼里,都没有同意。
作为常年的魁首,总兵府的林师傅最是受到追捧,来人开的价钱也都不低,可是却仍达不到张总兵的期望。别看张总兵答应谢宏的时候那么痛快,可那是因为谢宏已经完全压服了他,另外,在三万三千两银子面前,再好的匠人也不过是个搭头罢了。
去年倒是来了一个买家,身份比谢宏还高,出的价钱也是不俗,足足拿出了一千两这价钱,张总兵是极为动心的,对方身份他也不由不顾忌,可最终也是因为这身份,张总兵只能忍痛咬牙放弃了这一大笔钱。
因为对方是王爷,是宁王殿下
身为武将,私通藩王就是大罪了,再将做火药硝石的匠人卖给对方……这跟谋逆的差别已经不大了,张总兵是打死也不敢的。
卖给谢宏则是不同,张总兵想得清楚,卖给谢大人就是卖给皇上,再说了,谢大人手上本就有更高明的匠人,不然元宵大会那天怎么会独占鳌头?所以,张俊不敢卖匠人给宁王,卖给谢宏却是极为痛快。
尽管当时这事儿做的隐秘,拒绝的也快,可当事人林白还是知道了,之后,工匠们自然也是清楚了事由。
“东家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比宁王还有面子吗?”一众工匠不清楚细节,却都意识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神秘的东家实在太了不起了,也许他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