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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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为什么待自己这般亲厚和蔼了,想必是董平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才让这位大人有了兴趣,不过,他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带着疑惑,谢宏引着三人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间所在,正如谢宏的促销计划,这样的设计也是同样抄袭自他后世零星听来的一些商业知识。一楼的布置的目的,是要将空间最大化的利用起来,以能容得下更多的顾客,这就是候德坊的最大目的了,人气。
同时,也要给那些富户和达官贵人留下空间,二楼就是为了这些人了,用谢宏的话来讲,一楼是赚吆喝的,二楼是赚钱的。二楼只有七个房间,中间的那个是琴房,演奏乐器的是灵儿跟晴儿,谢宏不想让她们抛头露面的,所以特意设置了这个琴房。
其他六个房间就是雅间了,这里的布置谢宏没做什么调整,无论座椅还是墙上的字画,就和其他青楼茶馆的雅间一样。
看见这里的布置,曾鉴到没什么,张巡抚可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是一镇巡抚,要真是让他坐在那些怪模怪样的桌椅上,那可真是有失体统,若是被传扬出去,会成为士林笑柄的。可是他又不好就这么走了,上楼的时候,他也是进退两难。
还好这个谢千户不算太疯,二楼还是正常的,略略谦让了一番,几人也是安坐下来。也是恰好,这时外面的人也陆续进来了,自然又是一番惊叹,毕竟这布置颇具震撼力,连饱读诗书,受过圣人教化的张巡抚都失态了,何况是普通的百姓?
“谢兄弟,看这茶馆中的画,莫非要说的书就是三国演义么?”谢宏这会儿已经知道了,早在几十年前,罗贯中就已经写就三国演义的书了,坊间的评话也多以这书为蓝本。所以,他对董平的问题也不奇怪,点头应是。
“可是这评话已经在宣府被讲了很久了,便是愚兄不常出门,也是听过几回,贤弟你这……”董平欲言又止的,对谢宏开店的计划,他是不看好的,之前就劝过一次,可是谢宏不听,他也是无法。知道评书内容,他又想相劝,可是这时旁边还有张巡抚,他也不好开口。
“董大哥,你且看着好了,一会儿便知究里。”谢宏信心十足。
谈话间,一层大厅已经安静下来,听众都已落座,只零星传出一些对壁画的议论,多半也不是讨论画工,而是在说那画里说的是哪段故事。
茶水点心自然也是奉上,茶是普通的山茶,点心也不过瓜子等物,好在听众们也没报太大期望,别说现在是免费的,就算是日后收钱,也不过最多三文钱,能有什么好货色?反正冬日里来杯热茶,这感觉也是不错,大伙儿都等着看接下来的节目了。
二楼自然也奉了茶,只不过这茶就是上等的好茶了,这茶在日后也是要收费的,自然与那免费的东西不同。
在众人的期待中,马昂身着长衫,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抬脚就上了中间的高台。
“莫非是马昂来说书吗?呵呵,倒也契合。”听众也都是宣府城里的人,自然有认识马昂的,也知道马昂的毛病,见他上台说书,不由莞尔。
马昂做个四方揖,朗声道:“有劳大伙儿久候,咱们这就开始了。大伙儿应该也看出来了,今天咱们说的就是三国故事。这三国时代,天下英雄辈出,多少豪杰为了这如画江山相竞折腰,勇武如关张吕布,智谋如公瑾孔明,风起云涌让人不禁悠然神往……”
他这套路却与三国演义的话本不同,先是来了一番抒情,听众里多数还是听过评书的,对他说的人物也颇有了解,听了这番说辞,再环顾壁画,一时倒是悠然神往,热血沸腾。
“……即是如此,光是三寸之舌又怎能说尽这千古风流?诸君且听在下歌上一曲,聊以尽兴!曲来……”听马昂抒情完毕,听众都以为要开始正题了,怎料马昂言辞更加激昂,却说要歌上一曲,让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寻常茶馆里也不是没有音乐,只不过多是些街头卖唱的,到茶馆混口饭吃罢了。真正要听曲子,还是得去青楼,或者大户人家会养些优伶,在自家欣赏。在茶馆这么煞有其事的说曲来,还真是少见。
“呵呵,谢千户,莫非你这茶馆还打算做青楼的生意么?”张巡抚捻须微笑,道:“不过倒也别出新裁,有些意思,要唱的曲子难道是那《赤壁怀古》吗?”有关三国的曲词自然很多,不过最著名,也最适合演唱的,就莫过于这首念奴娇了,所以,张巡抚有此一问。
“这倒不是。”谢宏略一迟疑,道:“张大人且先听便是。”
接下来要唱的曲子是明朝人做的,不过谢宏不记得作者是谁,更别说是什么时间做出来的了。他琢磨着,反正只是唱个歌,就算是原作者已经写了这词,也不要紧,如果是作者还没写出来,那也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他不多解释,则是因为曲子的前奏已经开始了。
众人突然听见一阵风声,长风万里,落木萧萧,让人悚然而惊;
没等众人寻找风声的来源,又是一阵鼓声由低而高,阵阵而起,夹杂在那风声之中,一股苍茫的气氛霎时间笼罩了整个候德坊,让人如同置身于古战场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楼上的张巡抚本是一脸轻松的笑意,转脸对着谢宏,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也是不由一顿,然后面色转为凝重,手扶椅子把手,侧耳倾听。
风声、鼓声转瞬既过,似乎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
随即,几声铮然的琴音驱散了这森然之气,却更添了几分古意。不待众人细品,在另一种不知名的乐器的伴奏中,马昂的歌声适时而起,只一开声,就让众人直欲拍案叫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当日谢宏曾评价马昂的声音,说是极好的男中音,现在的听众也都有差不多的感觉。曲调让人怆然而悲,这曲词更是让人回味悠长,配以马昂浑厚的声音,所有人一时都是沉醉其中。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词已尽,曲未终,只有那不知名的乐器依旧婉约的倾述着,时而有几声琴音铮然相合,让人得以细细品味刚刚的感动。不知过了多久,这曲声才幽然而终,众人心中却如同历尽千年风霜,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好!”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声。
“好词,好曲,好唱功!”继而叫好声轰然而起,响成一片,这声音远远传出,就算到了牌楼,依然清晰可闻,整个十字大街的人都被惊动了。
没来看热闹的纷纷互相询问,那些本来徘徊未去的则更加心如火燎,原本见进店无望,想要离去的念头更是转瞬间就不见了,纷纷再次凑到了门前,拼命往里张望着,想知道里面到底是如何一个精彩法,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正文 第90章 应景的就是最好的
“这词可是谢千户做的?不想谢千户竟有如此大才,本官却是失敬了。”
能做到巡抚,张鼐的文采自是不差,在京城时与同僚相聚,吟诗作对也是常事。可这曲词却让他大吃一惊,这作词人的文采,他自付是远远不及的,而这词又是第一次听到,显然是新作,而且八成就是这位少年所作,这般年纪就有这等文采,自己之前还真是看走了眼啊。
只是不知一个少年如何能做出这等词来,开篇一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倒也罢了,少年人本就具备豪情壮志。可后面青山、夕阳,秋月春风,乃至一壶浊酒,这等洒脱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真是天纵奇才么。
“咳咳,”谢宏很不好意思,张巡抚既然如此说法,看来自己是把后人的诗词给剽窃了。要说之前的送别也是剽窃,不过那是近代的词曲,隔了几百年,谢宏觉得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可是今天这词却是明人所著,说不定作者已经出生,只是还没成名罢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张大人,这词却不是学生作的,而是学生在书上看来的。”这事儿可不能认下来,一则谢宏不想当文学盗贼;二来,他更怕这名声传出去后,以后有人找他作诗词,那他可半点都不会,唐诗宋词他倒是能背几首,可现在是明朝哇。
“哦?是何典籍?”谢宏的绝招对付晴儿和娘是百试不爽,可是对上真正的读书人就不行了,人家直接问上出处了。
谢宏很头疼,不过没办法,他也只好随口胡编道:“这首词是学生在县学时,从一个手抄本上看来的,也不知是哪位大才随意而作,学生今日未经允许,贸然拿来一用,真是汗颜啊。”
“这词本来就是要传唱的,越是好词,越应该传遍天下才是,谢千户不必挂怀,那位大才即便听到,也不会与你计较,反倒要感谢你才是。”张鼐缓缓点头,他本就有些怀疑,谢宏这样一解释,反倒释了他的疑心。
“不过,你既然能与这等大才同窗,想必学识也是不凡,等下说的评话不会也跟那三国话本一样俗鄙吧?”
谢宏闻言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张巡抚说的三国话本应该就是三国演义了,不过说到俗鄙么,咳咳,谢宏觉得三国演义的言辞已经很文雅了啊。
“世上总是有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就以那话本的作者来说,明明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东西?那文中言辞浅白处,直与乡村俗夫的俚语无异,真是斯文扫地啊,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如此轻忽!若是这人在本官治下,定要治他一个有辱斯文之罪。”
张巡抚也不等谢宏回话,恨恨的数落起三国话本的作者来,看他语气,显然是积怒已久了。
谢宏听到后面,头上汗就下来了,我晕,三国演义那书都浅白、俗鄙,这位大人要是听了哥的评书,不会气晕过去吧?而起……有辱斯文之罪,大明朝还有这种罪名?哥要不要先让马兄停下,等这位大人走了再开始呢?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谢宏正在犹豫,楼下马昂却已经开讲了。
听众们听完刚才的一曲,轰然叫好之后,情绪却没有释放完,这会儿更加高昂,对后面的评话也更加期待了。虽然大伙儿都听过三国话本,故事也耳熟能详,可是被那词曲一激,再加上四周的图画映衬,老书重听,竟是有了新鲜的感觉。
谢宏心里叫了一声苦,也只好这么挺着了,谁让自己考虑不周全呢?光考虑着用名人效应招揽人气,请来了张巡抚,却忘记了自己搞的那个评书实在有点……早知道有这位曾尚书来,就不请巡抚了,董大哥也不说提前知会一声。
唉,哥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吧。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下面已经开始有人叫好了。马昂开始说的与三国演义的评话倒差不多,十常侍和张角兄弟的都是随口带过,可是到了桃园三结义这里,就开始有了变化。
本来的评话中,刘关张结义之后,就是黄巾来犯,三兄弟对阵中杀了邓茂、程远志,用了也不过百来字而已,可到了马昂嘴里却是大大的不同。
“……三兄弟到了阵前,齐齐亮出了兵刃,你道怎地?刀,是青龙偃月刀;剑,是日月双股剑;矛,是丈八点钢矛!刀是东方青龙,剑是西方白虎,矛是南方朱雀……”听众听得张口结舌,心驰神往,脑子里只是在想这三件神兵利器。
“……那程远志乃是黄巾大贼,会得一手妖法,只见他燃了符纸,一团黑雾一下笼罩住了战场……”马昂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听众都是倒抽一口冷气,有那心急的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知道结果的,急吼吼的问道:“然后怎样,那三兄弟如何保得无恙?”
“闭嘴,不要吵!”话痨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威风,平时可都是别人对他说这句话的。“那刘关张岂是寻常人?只见关羽面色如水,手中冷艳锯一振,那刀上猛然浮现出一头青龙,挥舞之下,只见刀气纵横,直冲数丈之外……”
哗……听众都是啧啧赞叹,都道是厉害,马昂更加得意,越讲越是来劲。本来三国演义的第一章并不长,程远志和邓茂这两个更是只露了一次名字的龙套,结果单单讲和这两个人的对敌,马昂就讲了一个时辰,偏偏听众还都听得如痴如醉,一点都没有厌烦。
当然,听众当中还是有人不满的,这人就是二楼雅座中的张巡抚。他对三国演义已是不满,何况现在讲的这个?这个可是谢宏结合了后世评书,网络小说再加上武侠小说等等文体,先确定了文风,然后再经由马文涛和马昂多次修正才最后定型的。
这样的文风,别说在明朝,就算是到了后世都显得太直白了一些。网络小说还讲究分类呢,谢宏听马昂在那里胡乱发挥,也有点无语,这怎么刀气和青龙都出来了,话痨兄,你说的可是历史小说,不是玄幻哇。
不过,只要听众喜欢,类别什么的都无所谓了,读者就是上帝么,谢宏心里却在高兴。直白和乱来带来的效果就是趣味,马昂这样的讲法肯定比三国演义原来的精彩啊。
同样是杀程远志,演义中就是关羽手起刀落,一刀两段,哪里比得上马昂这样一通忽悠啊,又是妖法又是刀气的,多形象啊。其实呢,明朝的文盲率比后世可高多了,演义虽然是话本,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听起来很吃力的,所以马昂现在会受到欢迎也是正常。
只是马昂越受欢迎,张巡抚的脸色也就更加黑沉一分,谢宏估摸着,若不是今天来了个曾尚书,没准儿这位大人就要拍案而起,大骂一通,然后拂袖而去了呢。当然,现在也没好得了多少,没见张巡抚的袖子都在抖动吗?他肯定不是在兴奋,而是气的。
谢宏猜对了,张巡抚的确很生气。张大人乃是进士出身,平日里连文书上出点小错都受不了,何况是现在这样。
著书立说是什么?是读书人的梦想之一,这是多么神圣的事啊!结果现在居然被这些斯文败类乱搞,那个罗贯中倒也罢了,好歹文中还有些诗文在,可是这茶馆里正在说的这是什么?妖法?刀气?这哪里是三国,根本就是山海经呀,不,山海经都没有这么光怪陆离。
若不是碍着曾鉴在场,张鼐早就拂袖而去了,哪里还容得这些东西有辱他的清听?好容易挨到马昂讲完第一章,嗯,这个第一章跟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