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价值投资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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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在证券市场并不鲜见。如今拿到阳光下来曝晒,到底是当局真的痛下决心整顿投资市场秩序呢,还是这位可怜的刘某人被某些利益冲突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时代的牺牲品也未可知。
史上最大罚单?慕憬讥笑了一下,投机主义的惊人之处,在于它会根据利益的需要,不断地侵吞和改写我们的历史。不知道这个新历史又能维系多久的平衡?
她的心在出租车拐弯的时候突然开了窍。有些不置信,嘴里却已经喊出来:“师傅,麻烦改道上西北五环,去香邑海别墅!”
失效的摆动
小区门口视频电话联系不上,慕憬与保安颇费了些口舌才得以通行。然而私家路上出租车却不能驰骋。慕憬只得拖着半瘸的残腿,一步一跳挥汗如雨攀到东香山中腰。
推开木格栅,穿过游廊,透过未拉窗帘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室内奢华却了无生气。反倒是园子里紫藤红叶色正浓好。
她叹口气瘸着腿回身向后。未料一直举步向前竟没发觉此处正可俯瞰半座城池,坐拥一派自然美景中抽身笑红尘,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心里不由得豁然起来。
她想了想,又回头敲门。门却随手洞开,显然只是虚掩。
“MK!”她扬声喊。
“来找我。”成熟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房子里,带点戏谑的口吻。
心底突然柔软了一角。记得在林肯公园边那个爬满绿色藤植的Seigle里,她总是缩在最小的一角工作,书房、工作室、视听室……房子太大,她太小,常常有一摞厚重的工具书将她轻松藏起来。窝于此间她觉得十分地安心和安全。
而MK,总会在需要她的时候满屋子地找啊找。终于从一堆书里拎出她的时候,他喜欢刮着她的鼻子说她“太顽皮”。她就孩子般地傻笑,然后拿出自己的工作成果向他要炫耀,讨糖吃。——那时,她十六岁,他二十六岁。
她是他眼里长不大的小孩子罢了,他却是催她长大的阳光、雨露和空气。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把那些美好的少女情怀永远埋藏在最深最柔软的心底呢。
从哪里开始找起?她凭着记忆去了书房——这里的书虽多,却一目了然;工作室——显然很久没有工作过的痕迹;卧室——一个枕头的床充分暗示着主人目前的状况。她继而转身打开衣柜,只得几件深的浅的灰色衬衣。
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们就弄丢了彼此。甚至,在还没能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在现实中找她,她却总是向梦想中去寻他。
她竟然,从来没有在他们“藏猫猫”的游戏里扮演过“找”的角色。旧时寻寻觅觅的不过是她理想中的那个他。
那时他是芝大里年轻而志得意满的华裔教授。良好的家世和教养,良好的学识和风度,使得他的世界里,永远充斥着数也数不清的女学生,女同事,名媛淑女。她只能也只敢在梦中与他接近。
哪里能——说找就找得到呢?他是否如愿拿到了终身教授荣誉,是否改变了半中半西的口味,是否仍在Lily,Candy,Anne……那些多得叫不上名字的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她一无所知。
情怀永远只是情怀,只能用来升华或者追忆。然后唏嘘不已。
她摇摇头,从二楼到一楼,厨房、客厅、卫生间——仍不见人。
“MK!”脚底疼起来,空洞的房间令人惶惑不安。
“下来。”MK的声音模糊,回音传过来不太真切。
她终于想起还有地下室可寻。游戏室、酒窖,最后才是——视听室。她看见他坐在后排沙发上对她露出温暖的笑意,投影幕反射在他脸上有斑驳的岁月痕迹。
很快看到影片定格在最后一帧画面上。绿树、红墙,湛蓝的湖水,青春的阳光,蓝裙少女回眸。
突然惊地目瞪口呆。
“King,也难怪你会生我的气。”MK走过来扶住她重心不稳的半个身子。“从前,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她被那少女眼里浓浓的爱意惊得瞬间魂飞九霄云外。一直以为,围着他的女人们是夏威夷的太阳,而她好比阿拉斯加将融未融的积雪;一直以为,自己将心思掩藏得很深很好,原来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她干涩地舔舔下唇,讪笑着说:“怪只怪MK你当年魅力太过无穷!”
“那么现在呢?显然我已经是老头子了。”MK并不打算放过她,欺身一步。“还是,在你认识Abel之后,我就成功地升华成为了你的老师、兄长、可追忆的暗恋情结了呢?”
慕憬叹口气:“MK你直接得令我尴尬!”
“走吧,跟我回美国。你的护照和绿卡都在我这里。”MK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与其赌一个小概率,与其把身家放到不知底细的男人身上,莫如删除与江北的三年记忆,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毕竟我们有过美好的开始,相知相伴,充满默契。你至少还可以选择信任我……”
慕憬不无动心。然而,然而江北,始终如刺般横亘于他们之间,她心甘情愿被刺伤、刺痛,不愿亦无法,拔除。
MK看慕憬不动声色退后半步,眼里有浓重的失望:“为什么?我不过慢你半拍,就活该用大半辈子时间来受惩罚?我比他,更早遇到你!”
“MK,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你我,江北或许……算了,过去的,我不想再提!”
“这个世界没有或许。他的偏执,他的激进,他赌徒般的性格,注定在这个市场里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不要一直纠结于那个结局,你应该跳出来理智地看看,他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开始走上了岔路……你们从那时就已经错开……”
仿佛听到江北于风中的笑声,如此等闲置之的口吻,“……不站在这世界的巅峰,便从CBOT跳下去,只有两个归宿……”
“不!你不要再提!”慕憬捂住耳朵面色苍白起来,如果可以,她只愿意,将江北所有的好存在心尖里。只是她的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再无他的缘由可以归咎。
“All right。 Let it be。”MK动容地盯着她的脸,但她始终不肯抬眼看他。他微转语气道:“你来找我,有事?”
慕憬深吸口气,拿出报纸。“MK,告诉我,这刘某是否是那个人的……”
“近亲。”
“是啊,我隐约记得那晚在你处看到一份材料,关于刘某的……”
“没错。那份——正是我用大量美元买回来的。不过事情却不如你所料,”MK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眉头拧到一团,最后狠心咬咬牙,“我手头的那份材料,用来交换了你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慕憬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痕迹。
“简某与我翻脸,认定我不守信用……他大概对你下手了吧?”MK低头看她裹成粽子状的左脚。“当然,我一点也不用担心,你会平安无事……总有英雄会在适当的时候出来救你的……”
“你是……是……说……”慕憬抑制不住地发颤,如堕冰窖。
“我也是昨天刚知道。”MK冷笑,“那份材料卖给了两个买家,除了我,还有一个姓程的。”
慕憬再度吸气,失望到了极点又仿佛本来也没抱过什么希望。“好吧,多谢你提醒。”
“走吧,回美国。远离是非之地!”MK攥紧她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想透过那些细小的血管温暖到她的心头,不过显然也只能是徒劳。“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对这座城市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僵立不动。
“这里不比芝加哥,我不敢保证护你周全。如果……”他迟疑几秒,说得很艰难,“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和那个人斗。你至少,得亮出你的底牌……我才能更好地帮你。”
她蓦地甩开他的手,反笑,“很好。这——才是你,想说的重点是吧?Mr。 Young。”
如一把锋利尖刃刺透心脏,MK瞳孔骤然收缩。他亦冷笑道:“很好。这就是我要遭受的报应。一步错,步步错。无论我为你付出多少,你永不再信我。尽管我一次又一次努力,你的逃避躲闪不信任都牢牢压制住我,让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很好……失效摆动,失效摆动……我能做的,大概只有不让它跌破前低了吧……”
如果我们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苦心经营又怎敌时光的风刀霜剑?道氏理论告诉我们,失效摆动的后果,无外乎——节节败退。
“MK,我想和那个人——通话。”她坚持地说。
对视,沉默。约莫过了十分钟,他终于开始拨电话:“只能是,他的助理。”
电话那头“喂”一声,她抢过来,“我是慕容憬。”那头噤声。“请替我录音,麻烦转给简先生。”
“慕容震先生临走前告诉我,一定要替母亲和他活得好好地。如果我发生了任何意外,可能都会让大洋另一端的简先生不好过。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我想我的存在价值之于父亲或者您,也就是好好地——生存罢。
我知道您有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之能,但我猜您大概控制不了海外的互联网络。我对你们的关系一无所知亦毫无兴趣。十年相安无事,我认为,我们大概是可以存在和平共处之道的。
另外,慕容先生来去匆匆,除了上述两句话,从未留给我片纸只言。您也不要对我太过费心了。保重!”慕憬按下挂机键。
“这些孩子气的话,能指望威胁到他?你想没想过后果?”他叹息一声。
“偷得半日闲罢了。”她终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的底牌,大概就只有这两句连我自己都不置信的话了吧。”
慢慢转身欲离开。MK掠过她的黑发轻轻揽住她的肩头。“下山?我送你一程吧。”
她摇摇头,“让我独自冷静一下。”
“如果想你的脚早点好,还是,开我的车吧。”他扶着她朝车库方向走。“右脚没事,可以开自动挡。这样子走下山,天都黑了。”
车库里并排着三辆车。黑色高级轿车是MK日常开的,另有一辆崭新白色TT跑车和一部半旧但显然经过精心保养的高头大马墨绿色全副武装HUMMER。慕憬不由自主地上前抚摸了一下大马,充满感情。“你怎么把它也给带过来了?”
“它显然有点老了。”MK亦上前拍拍前盖,“不过还很皮实……”
“是啊,运费超过车价了。你还真是个怪人!”
MK眨眨眼,“谁让我在这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呢。舍不下它,只好带过来了。”
慕憬哑然。
MK接着说:“以前我们玩‘终极越野’,你总做我的导航员……有一次输给Lee那个老家伙,我骂你笨。结果你不服气,做赛手硬和他比了一回。我才发现,笨的那个人原来是我。一直都是自以为是的我!……你这么个东方小人儿竟然能将HUMMER这样铁骨铮铮的庞然大物驾驭得如此之好,走单边的时候简直帅呆了,那时我们都被你迷住……要到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我所有导航员里头脑最清晰思路最敏捷的一个,我们一直是最默契的。原来真的要到失去了才知道,不知何时,我早就……爱上你……”
有些关系牵涉的回忆太多。你不知道是回忆牵绊了人,还是人牵绊了回忆。有些关系,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掉……
慕憬沉重地吸吸鼻子,声音低了许多:“MK,让我先冷静地想想。”
绝对高点C
下山急掉头的时候,衣兜里硬硬的物事甩出来落到身侧副驾驶座上。慕憬瞥眼发现赫然是程熠微昨晚关掉的那部私人电话。
她俯身够过来,稍微顾虑了一下,还是开机,给关珊拨电话。座机通了没人接,打手机。
一听是她,关珊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地炸开了:“阿弥陀佛!乔大小姐,您老还没烧香烧到佛祖那儿啊!”慕憬意识到不好,心底有一丝刺痛,急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
“嗳哟,敢情你还不知道哪。昨晚你们楼失火,烧了好几层。早上我一听新闻就跟老公直奔你家,这儿封锁得人都不让进。后来莫叔来了我们才进的。你家楼下起火,窜上来把你家烧得那叫一个面目全非,渣儿都没剩。也不见你的影儿,手机也打不通,就一老太太跟那儿嚎啊,我寻思着那是你房东吧。
……后来听说伤员送医院了,我们又直奔过去,伤员找个遍也不见你。刚听说急救室死了一年轻女的,正冲刺过去呢……莫叔把院长都给弄来了……”慕憬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一直涌|ūmdtΧt。còm网|。无辜的人,仅仅因为和她同一幢楼,就活该莫名地替她背负冤债。
“你在哪儿?我们见面再说。”关珊问。
慕憬哽咽着说了个中间地方,驱车直奔过去。握方向盘的手,一直颤抖。踩着油门的腿部肌肉僵硬无比。
电话刚挂断,另外一个号码插进来。“瘸腿的兔子,跑得还挺快!”他在电话那头说。
她死命咬着牙。
“过来找我。钱包在我这儿。身无分文跑什么劲儿!”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突然迁怒于他,不想再问什么青红皂白,不想再知道什么是非曲直。她使劲扬手,程熠微的手机再次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然而扔完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全身血液直冲脑门,烧得她惶惶然至极。急踩刹车,轮胎与地面强力摩擦刺耳声之后顿生难闻的焦糊味道。她打了个喷嚏,泪花飞溅,朝手机仰躺的隔离栅急奔过去。
因着主路上的急停,后车无不紧急刹车转道,骂骂咧咧一片。
什么都顾不得,疯子似地跳进绿化带,捡起电池、后盖和机身分家的手机。急急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幸而高档机子质量不错,屏幕终于亮了。她将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喂,你找乔老师和孟姐啊,你是哪里?……噢,她们前天刚让人接到城里养病去了啊。你不知道啊?……哪个城,不知道哇,S市吧……孟姐还真是好命啊,换肾有人给钱,现在还有人接她去养身子……喂,喂?……”村里小卖部公用电话这头,断断续续传来女人莫名其妙的哭声。接电话的人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耐,终于把电话挂断了。
关珊在天桥下停了车,转眼看后视镜里有个白色车子疯了般地横冲直撞过来,不由唬了一跳,急急招呼莫南下车,躲闪至人行道上。
车子在离她的小跑三公分处骤停,尖锐的刹车声。她怒了,张口想骂两句,就瞠目结舌地看着慕憬一头乱发冲天,眼睛红肿从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