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品 作者:青青绿萝裙-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6章 强行突破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安逸之拿了望远镜观察情况,收费站已经被彻底改造过,绝不是从前那样可以轻易通过的样子,最上面还有人在放哨,刘禹看了好一会儿,说:“人不少,我看到有枪。”
“什么枪?”安逸之问。
刘禹抓了抓头发,认不出来:“手枪。”范聪心中一紧:“有枪就麻烦了。”他看向安逸之,他却问刘禹:“换班的人是几点?”
“四点半。”显然赵国林是在这里下过功夫的,守收费站是一个苦差,因为随时随地会和人起冲突不说,还有可能受到丧尸的袭击,所以为首的两个人是每隔三天就来换一次班,换班的时间是早晨。
现在才四点多一点,天都没亮,安逸之坐回去闭目养神,过了五分钟,听见有敲窗的声音,他摇下车窗一看,居然是应该跟在后面的沈纯:“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沈纯一看他们那改造得和关卡似的收费站就皱起了眉头,“这拦路打劫的也太过分了。”
她当初去避难基地是随军队一起去的,一路畅行无阻,没想到这次频频碰壁:“等等要怎么样,全炸了吗?”
“就算是炸弹,也要放过去才能引爆啊,又不是手榴弹。”安逸之笑了,“等一等有人来换班,我们把他们劫下来,然后溜进去点火引起骚动,你们就趁机跑,”他指着不远处的收费站说,“他们用来加固的基本上都是砖木,烧起来应该挺方便的。”
沈纯将信将疑:“这行不行啊?”
“试一试吧。”安逸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见不远处有一辆车驶了过来,昏黄的车灯在清晨的薄雾下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开过来的时候却突然车身一顿,轮胎被事先安排好的钉子给扎破了,安逸之飞快打开车门扑了过去,身形矫健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以极快的速度蹿了过去,然后用手中的工具一撬车窗玻璃,玻璃就碎了一地,里面的人也备有武器,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拔枪,他已经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把驾驶座上的人扯了出来,一记手刃劈下去就解决掉了一个。
另一个人的枪已经拔了出来,安逸之反手卸掉他手腕的力量,另一只手接住了他的手枪:“不要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人举着双手从车里走下来,安逸之露出赞赏的微笑:“很好。”说罢直接用枪柄敲晕了他。
这些动作看似很详细很慢,实际上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较量,沈纯虽然知道他身上有功夫,却没有想到这样不错,范聪更是暗自心惊不已,这个安逸之,真的只是一个老师吗?
他搜了搜两个人的身,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身份标记,货车的后面则是一些水和食物,范聪走过来:“怎么样?”
“要快一点,迟到难免引人怀疑。”安逸之说着已经顺手取下了一个人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上,“快,上车。”
范聪被他指使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安逸之开车路过他们的小车时摇下车窗对刘禹说:“把田田喊醒,她要是不醒就说早饭取消掉。”说罢一踩油门,车子朝着收费站驶去。
来交接的人哈欠连天:“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换班?”他们指挥着别人把食物都抬进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不好待。”
范聪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一直没说话,倒是安逸之笑了笑:“可不是。”他注意到这两个人口音里有明显的方言特色,因此他也把那种奇怪的口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好像就是本地人一样。
可是就算如此,另外一个人临上车的时候还纳闷了一句:“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安逸之不动声色,“不然怎么会被派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那人深有同感:“可不是,唉,早些时候还有人敢来,现在基本上半天不见一个鬼,倒是那些怪物有的时候跑过来一个,你们要当心。”
安逸之和他随意谈着,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倒是另外一个打了个哈欠:“走了走了,对了,”他从车窗内探出头来,“露露还在吗?”
“我没有注意。”他说,可是那人反而奇怪了,“怎么,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去那里爽一爽?”
安逸之对答如流:“我不好那口。”
这句话倒是让那两个人一个哆嗦,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诡异,只是天色幽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觉得是干干净净挺清秀的男人……“走吧走吧。”另一个扯了那人一下,踩下了油门。
等他们远去之后,范聪忍不住问:“你是同性恋?”
安逸之一怔,然后满头黑线:“我只是说我不喜欢滥~交,取向很正常谢谢!”
范聪:“那我就放心了。”
这会儿正是大家最困的时候,这里的人有些是虎帮手下,但是更多的却是被威逼到这里来做苦工的普通人,在关键时候也是被推出去当炮灰的角色,可是因为虎帮的人手里有枪而不敢反抗逃跑,或者说,逃跑也是一样的,只有在他们的庇护下,或许还可以有口饭吃。
安逸之把酒精泼在易燃物品上,然后把定时炸弹——就是用手机闹铃的震动来触发——按在了人最少的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将近五点钟了,天已经开始慢慢变亮,范聪躲在安全处,手指一弹,一簇小小的火苗就落到了引线上,很快就在酒精浇灌的地方燃起了大火,那个时候大家已经快要醒来,被刺鼻的味道一冲就醒了过来,有人喊着说要救火,就有只穿着裤衩背心的男人跑出来,可是自来水已经停了,这里最多的只有食用水,根本灭不了火。
紧接着,就听见砰一声爆炸声,常人哪里见过炸弹,被气浪掀翻在地之后就根本爬不起来,刘禹看到这边混乱成一片,立即一踩油门,叶田田被他喊醒,正满肚子的气呢,看到他横冲直撞过去兴奋地连抱怨都忘了:“嘿,看我的!”她举起几个沙包往火势最猛的地方丢去,几袋沙子下去,愣是灭出了一个口子,而那里正好是安逸之安放炸弹的地方,用来阻拦行人和车辆的阻挡物已经被炸了个粉碎。
“走起!”叶田田豪气万千,刘禹也是激动不已,发出了成功的讯号,后面几辆车立刻发动紧随其后,颠簸着碾压过了那原本阻挡他们出城的障碍物。
赵国林都不敢相信事情竟然可以这么顺利:“这就出来了?”他探出脑袋去看跑过来和他们会合的安逸之和范聪,刘禹眼睛尖:“有人追来了!”
可不是么,在这样混乱成一片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骑了辆摩托车追了上来,关键是,他手里也有枪。
安逸之转念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虎帮之所以有今天,当然不会太没脑子,每三天过来换班的固然是帮里有一定地位的人,可是同样的,作为堵住交通要塞的堡垒,高层人员也要防止这里的人叛变逃走,因此除了那两个头目互相监视之外,还派了另外一个人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潜伏其中,如果有所异动就就地处决,解决掉不安分子,也可以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此时刘禹已经调转了个头来接应他们,范聪率先跳上了车,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鞋面过去,他躲得十分狼狈,几乎整个人没扑在地上,沈纯和叶田田都无暇顾及他,脱口喊:“逸之!”
安逸之一旋身,对着摩托车的轮胎就是一枪,摩托车方向一转,差点没有掀翻在地,而那个人水平也不赖,就地一个摆尾就停了下来,对牢安逸之就是一枪,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普通,可是神情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安逸之就地一滚避开第一枪,随即对准他的膝盖开了一枪,他的枪法很准,正中膝盖,另一枪也干脆利落出膛,打碎了他的两个膝盖骨,那人吃痛,双膝使不上力气,就摔倒在了地上,安逸之踢开他的枪:“得罪了。”
“是道上的哪位朋友?”他干哑着嗓子,“你可知道你今天就算走了,我们也会找到你。”
安逸之轻轻道:“不过是逃命的路人。”他作为医生,口袋里常备绷带和刀片,就把刀片和绷带丢下,“以后行动可能不大方便,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罢,他跳上车去,再也不看他一眼:“开车。”
范聪皱眉:“他知道我们长什么样,以后恐怕是个麻烦。”从前的范聪哪里敢招惹虎帮这样的人,可是今非昔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段怎么会那么狠辣起来,仿佛人命那么微不足道,“不如……”
安逸之打断了他:“他和我们无冤无仇,何必断人生路,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虎帮里豢养的打手,今天出了这样的差错,必定不会再受重用,又受了伤,指不定会有怎么样的遭遇呢,我们何必赶尽杀绝?”
范聪不以为然道:“安老师太心慈手软了一些。”
“给别人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安逸之对他却没有对沈纯那样好言好语的解释,神情冷峻,“以后你就会明白,凡事做得太绝,日后总会后悔的。”
范聪原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被他一训斥,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学生,用不着你来教我!”
说着,他就要刘禹停了车,回到了自己人的车上,安逸之和叶田田、沈纯也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车里,林榕等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赵心怡说:“真的是吓死我了,没想到这样有惊无险过去了。”
安逸之笑了笑,没有告诉她们其实事情非常凶险,不管是他们暴露了还是后来他和那个打手的枪战,差一点点他可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纯说:“看不出来老师的枪法不错。”
“沈纯。”已经出了城,安逸之心里也是一松,居然和她开起玩笑来,“我混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林榕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我高中就出国了,大学在日本,硕士博士在英国。”他熟练地把弹匣卸了下来,子弹倒在手心里,“谁没有年少轻狂过啊,是不是?我二十四岁就毕业了,不想回国,干脆参加志愿者去南非和中东,那里你们能想得出来多乱么,恐怖事件层出不穷,动不动就要打仗,国家关系紧张,教会、各种组织、记者、黑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势力,一团糟。”
他想起往事来还觉得感慨不已:“有人捐了一批药品过来,我和另外几个人去接应,结果半途被人劫道,枪就指着我脑袋,那会儿我还真以为自己会死,又有一次,好不容易去街上买日用品,结果公交车上有个小孩身上绑满了炸弹,他才多大,最多不过是小学一年级,但是那次我跳车只要慢一秒钟,估计不死也都要重伤。
众人皆惊,全然没有想过他居然有过这样丰富多彩的经历,还以为他和医院里那些高学历的专家教授没有什么区别,最多不过是年轻几分罢了。
“还有一次,在南非一个很贫穷落后的国家,爆发了一种新型的疟疾,我和其他人被当地政府隔离,如果有相应的症状,直接就是一枪。”安逸之想起当初和那些人被困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那等待的半个月真的是绝望透了,到现在他还记得那种心情,“我们遗书都写好了,我以为会是我,可是没想到会是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安逸之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哀伤之色。
大家沉默了片刻,林榕就问:“维多利亚是?”
“她是我的同学。”安逸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来,借着手电的光芒,他们看到那张照片有些年头了,背景是晚霞下的一辆大卡车,堆满了东西,车头的位置站了七个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安逸之,他还很年轻,除却独属于东方人的俊朗和神秘之外,眉目间还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女孩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应该是一个混血儿,有着东方人黑色卷曲的长发和深刻的脸颊轮廓,眼睛是碧绿色,像猫儿一样妩媚。
其余几个也都是年轻的外国男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笑容很灿烂,照片的背面则是七个签名:
安逸之、victavin、john、robert、tony、ben
摄于某年某月某日布隆迪
第17章 未曾开始就结束
“维多利亚是个好姑娘,聪明、上进、热情开朗,是个中英混血儿,只不过中文只会说‘你好’‘谢谢’‘再见’,但是她非常聪明,真的,专业知识掌握地很出色,原本她的申请是不会被通过的,但是她很坚持,做了很多努力,证明她可以做得很好。”安逸之摘下了眼镜,点了点照片上的维多利亚,那个女孩的笑容被定格在最灿烂的一刻,“她那一头长发很漂亮,可是后来不方便就剪掉了,短短的和男孩子一样。”
“她死了之后,是我负责把她的骨灰和遗物送还英国,我记得她随身带一本《圣经》和《莎士比亚诗集》,有一串贝壳项链,还有一封事先写好的遗书。”
“只是,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安逸之叹了口气,显然回忆那段往事让他觉得五味陈杂。
沈纯语出惊人:“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她?”
安逸之笑了,那种平静而哀伤的笑容他们还看不懂:“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这样了。”
他是等维多利亚死了之后,翻到她留给他的书信,不,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是一封情书,就夹在那本莎士比亚的诗集里,她的花体英文很漂亮,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爱情就像是生长在悬涯上的花朵,采摘它需要勇气”。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鼓足勇气把心意告诉这个爱慕了多年的心上人,那么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已经夭折在了这陌生而贫困的异国他乡。
维多利亚的死给安逸之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他终于收心,从非洲回来后收拾行囊回国,起码消沉了三个月,若非他父亲的突然死亡,他也许还会选择继续离开,可是没有,命运安排他到了未来医院。
安逸之隐藏了情绪,定了定神,道:“你们以为现在是末日,很绝望,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可是在你们过着太平日子的时候,很多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末日里的,没有食物,到处爆发疾病,随时随地会丧命,可是还是有人活下来了,人的生命虽然是很脆弱的,同时却也很坚强,就看你想怎么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