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悲伤擦肩而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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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如拿去卖,反正都是八成新。”
她听出我的嘲讽,怒目而视,却又利益熏心,竟真的低下头盘算可以对哪本下手。
我好笑,拿笔在她额头上一敲,“小笨蛋,你要是全部做完了,我就把它们都买下来。”
她立刻眼冒幽光,“两倍价钱?”
“。。。。。是。”
她奸笑,动力倍增。
洛冉一到十一点就处于神游状态,睡眼惺忪,于是她便放任自己休息,让我估算时间叫醒她,几次下来,我深为其中难度系数之高而折服,任我口若悬河,却恍如对牛弹琴,她纹丝不动,稍给面子时会挥挥手,以为我是只嗡嗡响的苍蝇。
真真煎熬,她的睡脸近在咫尺,我想入非非。
这人简直妖孽,睡着了还不忘勾引我。
我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微凉一片。
找件大衣为她披上,动作还下意识的轻柔,明知锣鼓震天她都醒不了。
洛冉,我怎么舍得扭曲我和你的感情,我怎么舍得让你心痛。
苏林霖找到我时,我正抱着一摞数学作业艰难行走,她仍是一脸杀气腾腾,而我绝不可能摔下本子逃命。
绯闻男女主角齐聚一堂,不知周围有没有狗仔队现场记录。
她说:“杜凡,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果真是大小姐,从不懂请求,只会命令。我傻笑:“你看我这儿这么多东西呢。”
“是一些很重要的事。”
我犹豫。
“关于我和你的。”
我心说这人可真够孙子的,一刀结果了我完事,还非得循序渐进凌迟处死。
我跟她来到小花园,正酝酿着为近期的谣言说点什么,结果就听她大喊:“杜凡,你这个木头!我喜欢你!”
我表情木然,内心晕菜。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看见什么闪光灯录音笔一类的。
她的眼神有一抹脆弱的尖锐。
我很诚挚的说:“对不起。”本来应该拉起她的手,可我还抱着作业。
她轻声笑,悲伤霎时弥漫,如同经久不息的雾气,“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那天我看着散落满地的作业发了很久的呆,落叶接连不断,像是掩盖一场似是而非的秘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恶狠狠的拥抱,和最后那个稍纵即逝的吻。
她跑开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她到底哭没哭。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洛冉为何会亲近苏林霖。她像一面镜子,以不同的角度反射出洛冉内心深处的桀骜和洒脱。洛冉有她自己的条条框框,有她必须面对的期待和责任,带着这些厚重的壳,她永远也不可能做自己。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权利,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勇气。洛冉的那些向往却不敢尝试的快乐在苏林霖身上得到些许的体验,不多,却足以心旷神怡。正如毒品的初始,只是被当作医用止痛剂。她和她交好,如同抚摸自己的灵魂,得到自欺欺人的安慰。她利用苏林霖,并以自己的友情作为交换。
洛冉,你变得卑鄙了。
七)
洛冉问我,等到毕业以后,我们是不是真的会各奔东西,离散天涯,生老病死,永不相干?
我知道恐慌和忧伤是即将离别必须经历的痛,她的不舍绵延不断。
考试如同浩劫,若接连不断,的确让人生不如死。我们在疲惫的生活中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延续这种平衡的前提,正是暗无天日的高三。
洛冉每天严阵以待,一次小考失利都如同灭顶之灾,她像一只满弓,却是玻璃做的,脆弱不堪。
在很多个深夜,她会给我打电话,她说老杜老杜,把书翻到XX页,看C组题的最后一题,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做出来有重赏。然后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便挂断。
台灯下的世界,如同温暖的黄昏。
我拿着话筒,听着忙音,在心底苦笑,小冉,我想要的奖励,你怎会明白?
临近假期的时候我搬了家。
洛冉站在树荫下,脸上似是斑驳着道道伤痕,她看我许久,凶恶的说:“你要是敢不接我电话,无论你家住哪,我都会冲过去掐死你。”
我笑。
擦肩而过时我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她说老杜,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离开我的。
我咬咬牙,装作没听见,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我们真的,没有过多时间悲伤。接下来的考验,凶猛浩瀚,不得不全力以赴。
我以为这就是极限。可上帝到底不喜欢我。
那天阳光普照,若阳春白雪一点,应该说我从流散的光芒中看出一丝不详的阴霾。
而我确实没有看到。所以那场灾难一般的打击险些让我崩溃。
回到家时竟看到爸爸,我意外,前几天他说要去上海陪爷爷。
我说爸,你怎么回来了?
他转过身。
不惑之年的男人,永远坚强,永远骄傲,再大的挫折他也没弯过腰,而那一瞬,我却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
我忽然想起爷爷的话,悠远低沉的嗓音依稀划过,杜家的孩子,从来不会认输。
些许凉意缠绕,蔓藤一般,我定定神,轻声问,爸?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我,孩童一般,放肆的哭。
他说,小凡,爷爷去世了。
八)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死亡,它像一个神秘莫测的陷阱,我觉得自己掉下去,一直飘荡,到不了底,活生生的空洞了灵魂。
生命竟真的如此脆弱。而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权利都被忙碌剥夺。
我的爷爷。我的,爷爷。
我一直追逐,试图超越的人。我一直尊敬,好奇不休的人。
他就这么干脆的离开我,悄无声息。
我去上海,再没有一个人在机场苦苦等待。
回到旧宅,一切如昔,棋盘上还演绎着上次我和他的战役。
我的手轻轻滑过棋子,一枚枚,一寸寸,小心翼翼的擦掉边角的灰尘,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时间真是可怕,幼时温暖的怀抱,逐渐变成成长中严厉的眼神。但我知道,每次离开这里时,身后的老人都会站在门口久久守望。
爸爸说,爷爷是先天性心脏病。
我终于明白,他会放弃恋人,不是因为家中逼迫,生活离索,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也许明日,也许明年,也许十年。
而他最终能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去回忆往事,正是一种惩罚,对当年的怯懦。
我抬起头,看着小楼的二层,像是很久以前那个仰望的角度。
那个美丽的夜晚,那个老人对我说,小凡,前路茫茫,一切随缘。
我放下最后的棋子,安静离开。
爷爷,你输了。
上海斑驳古旧的街道,很容易出现幻觉,我晃了晃身影,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洛冉抱着行李,看着我,风尘仆仆。
她说,老杜,这个地方真难找。
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就笑,你哭的样子真难看。
老杜,你若站不起来,我愿意扶你。相信我。
毕业聚会,或许是最后相处的机会。
把酒言欢,纵情高歌,一笑抿恩仇,高中或落榜,皆醉死在这一方天地。
洛冉终是被一帮同学灌醉,醉眼朦胧,她说真好,老杜,真好,我们又在一所学校。
我不发一语,当初我拿过她的志愿表,照抄不误。
我想她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妈说有种女生天生就是让人疼的,她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哪怕是内疚,都会让你痛的生不如死。
有人坐在我身边,竟是许久未见的苏林霖,据说她正在拍一部宣传片,她爸爸是广告界龙头,前路早就铺陈好,只容她对镜头浅笑便一切圆满。
“杜凡,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霖,你变的更漂亮。”
她浅浅的笑,可惜我的城早就被人倾了。
她说:“杜凡,我终于知道你喜欢的是谁。”
我仍旧沉默。
直到聚会结束,她离开,留下一句“若是她,我输得心甘情愿。好好珍惜她。”
我觉得身心俱疲,从好久好久好久以前我就想这么做,可我连争取这个机会的勇气都没有。
那晚我送洛冉回家,静寂无人的大街,她靠在我的背上,像只安静的小猫。
我想起小时候,她曾把我拉入她的管辖范围,对所有人宣布,谁敢欺负杜凡我就和他拼命。
那时我们那么小,那么纯洁。
我是否真是个叛徒?残忍的丢弃了美好的曾经,那般决然。
我看着她酒醉入睡的脸庞,清丽出尘。
小冉,你知不知道,我一共给你讲了三十六道题。
可不可以,要一点回报。只要一点点。求你。
我靠近,轻轻吻住她的唇。冰凉滑腻,隐有暗香。
小冉,无论前路是否荆棘满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若你期待,我永远都是老杜,你的知己,你的哥哥。
生命太过沉重,有些事只能我们自己承受。有些话,我不会说,那是属于我的罪。
我搂紧她,只愿此刻绵延至天荒地老。
夜色静好。
小冉。我爱你。
58
“你最近就这么晾着他,不怕此情可待成追忆啊?”
“即便成了追忆,惘然的也是我。曲枫杨何许人,他的字典里怎会有后悔二字。”
何姗晃着杯子里的酒,暗红色的液体盈盈惑惑,引人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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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两眼,急欲一探究竟,低三下四如同杨白劳,“翠花姐姐,让我尝尝吧。”
“歇了吧你,带你来这种地方我已是千古罪人,再让你喝酒,曲枫杨要是知道,一枪结果了我之后还得再补两枪。”
“谁让你带我来的?他知道后照样不会放过你。来酒吧不喝酒,你好意思让我拿着橙汁招摇过市?”
“你可以当成特浓XO。”
我兴趣恹恹,趴在吧台上,视奸那调酒的帅哥哥,看着看着顿悟,果真天涯处处是芳草,也就是赶上我头发长见识短,碰到曲枫杨以为自己碰到大熊猫,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级国宝待遇。
可到头来我又当了回东郭先生,敢情他就是一黑野猪刷了几块白漆,再带上一墨镜跟我玩深沉。
龌龊行为败露,他还不思悔改,理直气壮的跟我喊“我就是一熊猫!毛都不带变的!”
难道要我揪着他的领子痛哭流涕,控诉他如何如何卑鄙,欺骗我纯洁的感情,害我以为自己得到宝贝,却原来一直跟一野猪相亲相爱?
曲枫杨,你这一口咬的我好狠。
“小冉,你自己乖乖呆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我惊恐,慌忙靠在她肩上,小鸟依鸟还一脸满足,“此地鱼龙混杂,险恶程度堪比虎穴,你怎舍得离开?若有人对如花似玉的我行为不轨可如何是好?”
“我只怕你对这里如花似玉的男生行为不轨,放心,半个时辰之内我若还不回来,你大可伸出魔爪,我知道你觊觎那年轻调酒师已久。”
“天时地利,只怕人不和,若他大肆反抗我必得不了手,可有春药迷药之类方便我行事?”
翠花瞪我,意味深长道:“小冉,你那力气不如留着对付曲枫杨,不必用工具他亦愿为你赴汤蹈火。”
我面无表情的看她半响,然后继续物色美人。
赴汤蹈火。我哪配。
无聊之际,一转头,竟看到熟悉身影。还未想好到底是否上去打招呼,她已发现我。
我想了想,觉得旧怨已久,近恨亦无,便大方的招手。
方月愣了愣,向我走来。
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喝酒。”
“我来陪人喝酒。”
她笑,颇有内含,“不会是曲会长吧?他会带你来这种地方?”
我也笑,“你想告诉他就请便。若不知如何汇报,我可以帮你拟发言稿。”
“你们吵架了?”
我讶然:“哎?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必惺惺作态,曲会长早已和我诉苦。”
“哦,他和你说什么?”
“他说洛冉这个女人即虚荣又势力,两眼一看到钱便再无他物。”
“总结的真是妥帖,曲会长果然文采出众。”
方月坐在我身边,环佩叮当,她沉默片刻,却是好笑的叹气,“洛冉,自打开学我便和你矛盾不断,想来也只是为一男人,斗法这么久,你累不累?”
“有话直说便好,我现在和他关系紧张,一触即发,你若认为这是个机会,大可一鼓作气,破釜沉舟,能把他抢过去,只怪我道行不够,绝不怨你半分。”
“这么有把握?真不怕我横刀夺爱?”
“自然。”他连我都不爱,又怎会爱你。
“洛冉,可否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何矛盾?”
“英明神武的曲会长没有告诉你?”
“他并未说你有何不好,只是我看他面色惨淡,为情所困,便大胆猜测,没想到一着即中。”
我摇摇头,诚挚的说:“我不想告诉你。”
她语塞,微有怒气,也无可奈何,“洛冉,你还是这么讨厌。”
“彼此彼此。”
当初我和方月恶斗如同为领地而战的狮子,你来我往,自以为致命,把曲枫杨放在中央,画地为牢,赢者得。结果我凭着先天条件胜利,却得到可笑的欺骗。
我在玻璃杯上看自己的倒影,用手遮住部分,想象那个大洋彼岸的情敌。
第一次,这么憎恶我的眉眼。如果我去整形,不知曲枫杨会迁怒于我还是那家美容院。
“小姐,你的橙汁。”
我立刻神清气爽,和帅哥说话,永远让人振奋。
帅气的调酒师递来杯盏,并笑道:“卫生间有镜子,更方便。”
我倍感郁闷,说声“谢谢。”又实在不愿就这么结束对话,便问道:“这里几点关门?”
“没有特殊情况,应该是彻夜。”
我恍然大悟状,又不经思考的问:“那几点开门?”
他大笑。
我几乎晕倒,真是个有水平的问题。
他说:“我以前就知道你,你叫洛冉对不对?”
我惊愕,不知自己竟已家喻户晓,把他从头到脚又看了个遍,终于确定并非旧识,“啊。。。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