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 作者:曾不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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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太太的耳中似陡然听到了瓷器撞击的声音,那声音凛冽而清晰,不禁冷笑道:“这么说你这百分之三十倒是专门用来对付你妈我的了?我可生的好儿子啊!”
看到母亲如此,左家勋也觉得不好受,看了眼家茵,轻声道:“妈,我只是想让你以后能对迟暮好点儿,迟暮现在很懂事的,只要你对她好,她以后会当你是亲妈一样的,她跟我说过,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真的。”
左太太冷笑连连,“她当然懂事了,你这大笔一划就划出个亿万富翁来,她能不懂事吗?”
“这事迟暮暂时还不知道,”左家勋走过去伸手轻轻按住母亲的肩膀,“结婚后再告诉她吧,我也不想她因此在你面前放肆。”
、剪不断理还乱(3)
左太太面色稍霁。
家茵轻唤一声,“妈。”
“我没事,”左太太长叹一声,扭头看了眼儿子,“家勋,反正家业早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折腾吧,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左家勋停下手中的动作,“是什么?”
左太太说:“我知道你想让夏家丫头以后帮你管理公司,这思路是没错,我也不是怀疑她的能力,不过在生出孩子之前我希望她先不要进公司,也学着管理管理家务事,至少也花点时间跟我这个婆婆联络联络感情吧,这要求不算过分吧,你说是不是?”
左家勋有些迟疑,“这……”
“怎么?我们左家多少亿都撒下去了,这点都不能通融?”左太太顿了一下,继续说:“只要她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负责照顾我的孙儿,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拦着。”
左家勋想了想,点头道:“好,反正迟暮还年轻,过两年再工作也不迟,我想她会同意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左太太站起身,“我去书房了。”
左家茵忙说:“妈你还没吃呢。”
左太太头也不回,“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左家茵凝望着母亲的背影,伸伸舌头,对左家勋说道:“哥,你做事也太……惊世骇俗了吧?亏得妈还没惊得晕过去呢!你真的一年前就划了股份给迟暮?你就不担心她万一不肯嫁给你,到时候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左家勋喝了一口牛奶,轻笑道:“这一点从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左家茵说道:“既然这么认定她为什么当初还要表现得那样无情?迟暮背地里不知道因此哭了多少回。”
“如果这点考验都受不了,怎么能做我左家勋的女人?”见妹妹不满地瞪着自己,左家勋忙笑道:“我也不是成心要考验她,逼不得已罢了,否则以她以前那性子,以后怎么跟咱妈相处,你说是不是?”
家茵说:“但你当时可以直接指出来啊,何必要绕那么大的弯子?迟暮当初虽然任性点,但我可以保证她对你的话差不多是百依百顺的。”
左家勋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一个人的性子可以这么轻易被改变?别人说说就可以改变?不受点实实在在的教训怎能记得?”
家茵一愣,“似乎也有点道理,”她边说边站起身,“算了,不管你们了,我去看看妈去,老人家今天生日,你一早就给她这么一惊天霹雳,真亏得她还能受得住。”
书房里,左太太正在泼墨挥毫。
女佣很体贴地端来一杯清茶,墨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房间里有一种异样好闻的清气。
家茵走过去,看到母亲正在写的是: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
左家茵心念一动,笑道:“妈,这是《小窗幽记》里的一句吧?下面一句好像是: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左太太看了女儿一眼,也不出声,继续敛容提笔写下去,果然是那句: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但是,这几个字笔力跟刚才比起来,明显有些不足,左太太有些烦躁地放下笔。
自小受到母亲的熏染,左家茵对书法多少有些鉴赏力,忙安慰道:“怎么了,我看挺好的呀。”
“好什么好,”左太太干脆将方才写的那张纸团起来,直接扔进垃圾桶。
家茵扶着左太太坐下,“妈的度量真是大,要换做我,乍然听到哥哥那话肯定要晕过去。”
左太太拉着女儿的手,笑笑道:“遇事就晕过去有什么用,徒然出丑罢了,你哥哥做事,一向都有分寸的,这些年左氏在他的管理下,资产比从前增加了几倍,他愿意把自己的股份给谁就给谁,谁也没法子。”
左家茵点头,“那是。”
左太太道:“你的嫁妆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再怎么说我在公司还占一成的股,还有你姥爷留下的那些古董,够你吃穿一辈子了。”
“妈!”左家茵心里发虚,隐隐红了脸,“人家什么时候担心过嫁妆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左太太笑道:“我看你不但担心,还有些嫉妒呢,”左太太叹口气,“你哥哥对夏家那丫头也实在是太死心塌地了,不声不响背着她就划了股份给她,这份情意,换哪个女人不嫉妒?连我这老太婆听了都眼热。”
左家茵忙笑道:“爸爸当初对你不也是挺好的吗?我对小时候还有些印象,爸爸好像什么都听妈妈的,别人都说你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是啊,你爸当初也是不错的,”左太太站起身,“我要去卧室躺会儿,刚才忘记吩咐你哥了,反正你跟夏家丫头关系不错,由你告诉也一样的,我的几个牌友晚上会过来,你让她穿得正式点。”
左家茵笑,“这点你根本不用担心,哥哥会安排得妥妥的,你还不知道吧?哥哥亲自给迟暮设计了好几套衣服,从内到外都有,我还是最近听设计部的人说才知道的。”
“但愿他这激情能长久点,别像……”左太太说道:“对了,你自己也好好打扮打扮,万一机缘巧合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左家茵一愣,马上拉住左太太的手臂撒娇,“妈不是要让你的牌友给我介绍对象吧?求求你饶了我吧,至少等哥哥结婚了再说,好不好?”
左太太笑,“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你也不小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左家勋推门而进,“妈,你有几个朋友会过来?”
“三个吧,还有你叔叔一家三口,本来我没通知他们,是他们自己非说要来,来就来吧,就是到时候又得听你婶婶唠叨了。”左太太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家勋,晚上有林太太。”
左家勋嗯了一声。
“做不成儿女亲家也不必做仇家吧,是不是?”
“我明白,妈就放心吧。”
——————
下午的城南瑜伽馆。
老师正在上课。
场内原本雪亮的灯光被调得很低,一炷檀香袅袅升起,香味似有若无。音乐是空谷独箫,伴有潺潺溪水和鸟的啼鸣,一个稚气的女声偶尔诵经,由远至近,甚是静心。年轻的老师一袭白衣人淡如菊,动作很到位,但很少讲解,常常是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林安琪同样是一身白衣,蓬松的长卷发被一绛色的丝带随意地束起,肤光胜雪,她光着脚丫,双手合十坐着,双目微闭,像是进入了空灵之境。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胖胖的老年妇女,她的母亲林太太。
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林太太浑身似散架,边喝水边低声抱怨,“我说不来你非要我过来。”
林安琪笑,“慢慢就习惯了,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林太太眼睛一亮,“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些?”
林安琪点点头,“是瘦了。”
“又敷衍我,你压根就没注意看我,”林太太说道:“还不如做个面膜,晚上去左家也精神点。”
林安琪从包里掏出东西来递给母亲,“我让人给你买的。”
林太太举起来一看,是一个腰封,尼龙面料,不锈钢的龙骨,密密麻麻的金属搭扣,有点像中世纪欧洲妇女的束腰。
她套在两只手上绷了绷,竟像拉力器一般结实,试着在自己腰间围了一圈,别说,那腰围立马就缩小了至少三成,只是人也受罪多了,别说赘肉,连肠胃都被挤得吱吱叫,呼吸更是觉得艰难,她勉强撑了几秒就取下来了,“算了,还是别折腾了,先收着等我以后瘦点再用,对了,你晚上去不去左家?”
“我去做什么?”林安琪皱眉,“妈,今天你要是见到那个夏迟暮,什么都别说,别让人笑话我们林家。”
林太太牛眼一瞪,“我倒要看看谁敢笑话?”
“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你劝劝哥,让他别让人再做那种事了,上次还好没撞出人命来。”
“你哥还不是要为你出气?”
林安琪突然有些激动,“谁要他为我出气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多事才会搞成今天这样!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三天前左家勋找过她了,
左家勋开门见山就提到了周臻中的车祸事故。
林安琪当时倒是镇定,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没想到左家勋竟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找你算账?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豪门夜宴(1)
林安琪当场愣住了,“谁告诉你的?”
左家勋说:“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我认识的安琪绝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事情你做不出。”
林安琪的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竟这么信她?真的么?原来她在他心上还不是那么差。
左家勋叹了口气,“虽然事故最后被界定为意外车祸,但我们彼此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转告你哥哥,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意外发生。至于周臻中那边,我去处理就行了。”
林安琪心念急转,开口道:“我哥说之后也很后悔,幸好当事人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对了,他还说,为了弥补过失,他会高薪请周臻中去我们林氏,你……最好找个机会跟周臻中解释一下真相,依我的经验,我哥,是绝对会黑白颠倒的。”
左家勋楞了楞,像从未认识一般望着眼前的女人,声音诚挚,“安琪,真的很谢谢你。”
林安琪被他看得面色热热的,心里却更是苦涩,“家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这世上没有夏迟暮,你会不会选我?”
左家勋面色一凝,眼眸转为幽深。
林安琪忙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
“安琪,你漂亮、成熟、善解人意、家世又好,就算有迟暮,你依旧是做一个男人妻子的最佳人选,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个更好更合适的未来的。”
意思很清楚了,最佳的你,并不代表就是他人的最爱。
苹果好吃,但有些人就偏偏不爱吃,爱情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讲。
——————
逸园里。
迟暮一下课就直接打车到了逸园。
此时左家勋人还没到,迟暮斜倚在花园西侧新装的吊床上闭目养神,下午的阳光照在她莹润的脸上,整个人连毛孔都银光闪闪的。
李婶细心地拿来了一条薄毯子轻轻给她盖上,迟暮一下子就警醒了,顿时张开了眼睛。
“打搅你了吧?”李婶有些讪讪的,“外面风大,万一你睡着了要感冒的。”
迟暮笑着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李婶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声离开了。
迟暮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她一时还不能像从前一样从心里接受李婶夫妻。
父母出事后,本来在夏家工作的李婶夫妻就陡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当初她最需他们的时候,他们消失了,什么也不解释,就像现在一样,什么也不解释就回来了。
当然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迟暮懂这个,他们不说,她也不会问。
正思绪万千时,左家勋的车从敞开的院门长驱而入。
迟暮心中一阵欢喜,忙从吊床上跳下来奔过去。
左家勋下车,看着背着阳光向自己奔过来的女孩,不知不觉唇角上扬并伸展开双臂。
迟暮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
左家勋亲了下她那张被阳光晒得粉红的脸蛋,“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一会儿。”
“早知道这样我去学校接你的。”
“打车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左家勋沉吟,“我给你定了辆卡宴,过几天会到货,德国车比较结实。”
迟暮面色微红,“可我还不会开车呢。”
“不会没关系,”一想到她父母的车祸他就有些不寒而栗,本来他也没想着要她学开车,“老李为人稳重,做事也妥当,以后让他做你的专职司机,省得他一天到晚惴惴不安的觉得自己是个白拿工资的闲人。”
迟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我看家茵开的是辆皇冠。”
“那是她自己要求的,”左家勋说道:“再说了,她想要开什么车,以后找她未来的老公要不就得了,做哥哥的这样对她已经算不错的了。”
迟暮隐隐有些不安,“你这样对我太好会让我成为全民公敌的。”
“怎么会?这本是个踩低就高的社会,给你最好的,别人才不会小瞧了你,依我看,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是由老公对她的态度决定的,如果连老公都对她不好,别人又怎会对她好,你说是不是?”
迟暮红了脸推开他朝屋里走去,“什么老公老婆的,难听死了!”
左家勋笑着追上来,“晚上你预备穿什么衣服过去?”
迟暮顿住脚,“我这身难道不行吗?”
“行是行,但不像是晚宴的服装,我妈那个人比较讲究那一套,你最好能穿得正式一点……”
正说着话,迟暮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左家茵打来的,“你晚上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迟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问你晚上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不想和你撞衫了,到时候衬得我没头没脸的。”
“别瞎说。”
“赶紧老实交代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呢!”左家茵的口气似乎不甚好。
迟暮放下手机望向左家勋,“家茵问晚上我穿什么颜色。”
左家勋笑,“告诉她,白色的。”
迟暮点头,将手机重新搁置到耳边,“晚上我穿白色的。”
“那好那好,我是黑色的,别人我是无所谓,就怕你也穿黑色的,”家茵似乎是松了口气,笑道:“现在你和我哥在逸园吧?”
“嗯,你过来不过来?”
“我要真请我还会等到现在?迟暮,我发现你越来越没有诚意了。”
迟暮讪讪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知怎的,自从和左家勋的关系确定下来后,她跟家茵的关系似乎就不比从前亲密了,难道说,姑嫂先天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