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晨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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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也敢管你爷爷的事?”
“啪!”的一下,一颗石子飞过去,正中瘦子的大牙。疼得瘦子“嗷”的一声,忙蹲下身来,捂住鲜血如柱的嘴巴,一伸手,赫然见两颗雪白的门牙,和在血里,煞是刺眼。
“好小子,好大胆子!”胖子见瘦子受了伤,恨不得把眼前这小子活生生的撕碎了,大叫着向“小矮子”扑过去。
第三章 少年阿来
那胖子一身的肥肉,又生得一脸横肉,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角色。沈清弦止隹了哭,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她想跳起来拉住那小男孩便跑,但是此刻的她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于是便只是这样愣愣的坐着,任手边的空酒瓶在地上咕碌碌的滚出老远,连看也顾不上去看一眼。只这么着,睁圆了眼睛,看这个矮小的男孩笑嘻嘻的迎上那一脸横肉的胖子。
胖子一出手,便知道自己定是输了一半了。那小矮子仗着自己的身材矮小,左转右转,倒是灵活得很,把个胖子耍得团团转。
那瘦子攥着自己的两颗门牙,紧紧张张的盯着两个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帮忙。却见那胖子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叫一声,熊掌一样的拳头直冲着小男孩挥过来。小男孩轻轻的一低头,弯下腰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一击。可是胖子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小男孩却早已经瞅准了这个空隙,狠狠的向胖子的肚子出了一拳。
胖子的肚子软软的,此刻深深的陷了下去,他只觉得肚子一疼,一股热浪从腹部直冲上喉咙。小男孩趁机给了他一脚,胖子后退数步,便两眼一花,喉咙里像是堵上了千万个滚烫的酸梅子,不由得“呕”的一声大吐起来。一时之间,黄、白、红,各色的浆液一股脑的从胖子的嘴里涌出来,溅得他那件破褂子上都是,惨不睹目。
那瘦子一眼胖子也吃了亏,就想冲上来教训那小矮子,谁知他来还没来得及摆上架势,那小鬼便径直向他抛过来一枚石子。这一下正打在了瘦子的脑门上,疼得他脑袋都快要裂开来。不由得捂住了脑门哇哇大叫。
“趁着爷爷我现在还不是很生气,你们快点给我滚。”小男孩斜睨的看着这两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眼里却盛着调皮的笑意。他扬起脑袋,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依然掂着那几枚石子,一下、一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
胖子已经止住了吐,却还是在干呕个不住,他那两条缝似的的眼睛恨恨的瞪着这小矮子,向后伸出了一只手。瘦子会意,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忙跑过来扶住胖子。
“怎么?不服?”小男孩怒喝一声,向前迈了一步,却吓得这两个人齐齐后退。
“我们走!”胖子一副“等着瞧”的样子,拉住瘦子就要走。
“等一下,”小男孩慢慢悠悠的道,看着猛然间顿住,并徐徐回过头来的两个人脸上挂着害怕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钱。把钱还来。”他扬着眉道。
瘦子不甘的冷哼一声,掏出那几枚铜板,掷过去。
那几枚铜板掉在地上,跳跃着向前滚动,小男孩却并不急着拣,而是依然掂着手里的石子,微笑着看着看着瘦子悻悻的转过身,搀着胖子蹒跚着走远了。
沈清弦傻傻的坐在那儿,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有点应接不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居然这么轻松的将两个大孩子打跑了?但刚才的一幕,尤其是这小男孩教训那两人的方法倒真是有趣,想起瘦子被打掉的门牙沈清弦就忍俊不禁。
“你真怪,”那小男孩见那胖、瘦二人已经走远了,便回过头来关注沈清弦了,一回头,却看到脸上尚挂着泪珠儿的沈清弦竟笑了起来。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刚才还哭着,这会儿又笑出来了?快起来吧!”
沈清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站了起来,低下头打着身上的灰。这时小男孩也将地上的几枚铜板拣起来了,连那个空瓶子一起,递到清弦的手里。
“看看,少不少?”小男孩一边把铜板扣在清弦手里一边说。
清弦看了看,一共六枚,一个都不少。她笑着摇摇头,对小男孩说:“你真厉害,把他们两个都打败了。”
“这算什么?他们这种货色,我根本都不会放在眼里!”小男孩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屑。
“真的啊?”清弦简直像看英雄似的看着他了,幼小的心灵里立刻升起了一种仰慕之情。“你叫什么?”她问。
谁知小男孩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丝阴郁,他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阿来。”
“阿来?”沈清弦看了看阿来,这名字听起来挺奇怪。她重新攥起酒瓶,向酒铺的方向走去,阿来则掂着石头跟在她的旁边,看样子并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
“你总是带着这些石头吗?”清弦问。
“对。”阿来简短的答道,一边陪着清弦慢慢的向前走。
“为什么要常常带着它们呢?”清弦好奇的看了看这些石头,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像鸡蛋,小的像纽扣。
“打那些欺负我的家伙。”阿来一脸的理所当然。
“啊?为什么要打他们呢?”清弦吃惊的问。
“因为他们该打啊!”完全孩子气的回答。
就这样,细长狭窄的小巷,渐渐融合了这个瘦小的男孩和清秀的女孩的身影,他们清脆的童声慢慢的萦绕在这条小径上,慢慢的,像一幅淡淡的水彩画,由一支醮着并不浓烈的颜料的笔,若有若无的勾勒出幽静的小径和偏僻的巷口,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和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的童年的身影……
第四章 青梅*竹马
阳光穿透了弥漫在乡间的浓雾,整个在绿树掩映间的鳞次栉比的房屋高高低低的呈现出来,只剩下若有若无的薄雾如同轻烟一样飘荡在乡间。
沈清弦对着镜子,将一头青丝分成两缕,左右各辫了一个麻花辫儿,系上昨天阿来送给她的水粉色的丝带,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甜甜的笑了笑。
一转眼,沈清弦已经十四岁了,虽然生长在乡下,但是骨子里的灵秀劲儿却让她有一种青葱般的水嫩,她的皮肤白皙中透着粉嫩,两道弯眉如同柳叶儿,一双清澈的眸子似水般荡漾出一种令人心动的光芒,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若樱花般粉嫩清透的嘴。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身上的浅蓝色衣服虽然洗得有些泛白,但穿在身上却格外的干净利落。清弦梳洗完毕,便将窗户轻轻的推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去煮早饭了。
短短两年,清弦已经出落成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了,乡下的粗茶淡饭养育了她的淳朴和天真,也给了她好多珍贵的朋友。阿来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每日都跟“野猪”和“瘦狼”混在一起,天晓得他们靠什么生活。
说来也有趣,那“野猪”和“瘦狼”正是当年抢去清弦铜板的两个大男孩,一次,阿来路过集市,看到他们正被几个小流氓逼着去吃地上的十几个踩得稀烂的馒头。胖子不肯,被为首的一个秃头小子指使两个人抓住胖子,自己则抓起地上的馒头使劲的塞进胖子的嘴里,塞得嘴里、鼻子里都是,胖子一边挣扎一边呜呜的叫。
瘦子见了就要扑过去帮忙,却叫那秃头一脚踢出老远。秃子看上去嚣张得很,又让另外两个人去拖瘦子,一边拣起地上的馒头,慢慢悠悠的踱过去,就要往瘦子的嘴里塞。
阿来本是不想管这等闲事,又见胖子和瘦子太过窝囊可气,便凑过去帮忙解围。一行人见来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咋咋呼呼的就要打他。阿来像是天生便具有打架血统似的,以一对五,虽然自己身上也了挂了彩,但那秃子却被阿来压在身下,将鼻梁骨打碎了,血流了满脸、满身。其他几个伤势虽然不重,但也都被这个打起架来拼命到不怕死的地步的小矮子吓破了胆,五个人连挽带扶的,将那秃子搀扶着落荒而逃。
胖子和瘦子也像傻了似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阿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打起架来这么吓人的,阿来像是一头精瘦的豹子,既灵巧又残忍。他尽可能的躲避着向他袭来的拳头,在确定自己能够将对方伤到最重的时候狠狠的挥出一拳,每一招必要见彩。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挂着嗜血的笑意,仿佛这场恶战对他来说是一场游戏,一个极其让他享受的过程。那些个面对着他的小流氓不知怎地,竟在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丝恐慌,使得打下去的力道竟也减少了几分。
这矮子,简直就是为了打架而生的!他一动起来,便带着一股子威风和虎虎生威的让人不容忽视、甚至到目不转晴的魄力,真是不可思议。
阿来站在那,看了看相互搀扶着离开的秃子一行人。他的鸭舌帽在打架的时候被抡到地上,脸上挨了两拳,一块血红,一块污青,嘴角亦有一丝血迹。但这与其他那些人的伤势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阿来眯着眼睛注视着他们走远,漫不经心的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嘴角浮上一丝冷笑。他不慌不忙的弯下腰,拣起自己的帽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重新给自己戴上。转过头来看着胖子和瘦子。
据野猪和瘦狼后来说,他们就是在那一刻决定要永远跟着阿来的,他们说那是他们凭生第一次见过这样勇猛的爷们。用野猪的话说,就是这辈子给阿来酎茶递水,他也认了!阿来是个人物,他野猪认准的人绝对错不了。跟着阿来,上刀山下火海他野猪都认了!
那一年,阿来其实已经十四岁了。只是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致使在那个年纪的阿来没有吸取足够的营养。
“吃!”野猪和瘦狼缠上阿来了,他们每天都拎着包在土黄色的油纸包里的鸡鸭鱼肉去找阿来,也不晓得洗手没有,便急不可待的将被层层油渍晕染得大片大片油点的纸包打开,掰开一块肉就往阿来的嘴里塞。起初阿来很是反感他们这样做,但是后来见他们似乎是出自真心,便也默默的接受了。
原来,那一天野猪是跟秃子抢地盘去了。地头上的规矩,谁赢了地盘就归谁,可是野猪还是不敌那诡计多端的秃子,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被羞辱一番,若不是阿来及时出手相救,野猪和瘦狼恐怕就无颜在此地混下去了。
阿来,则名正言顺的成了他们的“老大”。
而沈清弦和阿来的友谊,却又如青竹般被在这平和的纯朴的乡间被雨露润泽着,慢慢的青郁成长。十六岁的阿来挣脱了十四岁阿来那副小小的身架,突然之间变得又高又壮,他的肩膀开始宽阔起来,身体强壮而有力,一双大手更是宽厚而充满了力量。他的眉毛很浓,像是倒悬的宝剑一样挂在眼睛上方,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狡黠和漫不经心的笑意,任谁,都会夸赞阿来的相貌,说他是个英俊的后生。
阿来还是那么爱打架,他打架从来没有输过。野猪和瘦狼成天跟着他,把这当成了世上最大的乐趣。阿来常常从镇上给清弦带回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据说都是镇上的小姑娘家喜欢玩儿的,清弦就常常数落他,要他学识几个字,不要总是在大街上晃。
阿来被他说得烦了,便也由着清弦教他识字,学得竟颇认真的。最初的时候,阿来一去找清弦,野猪和瘦狼就在外面四处逛,他们不好意思去见清弦。但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了。三个人,经常溜到山林里,采蘑菇、摘松子,有的时候阿来兴起,就跳到河里去捞鱼,运气好的时候,居然会徒手捉住又大又肥的大白鱼,在阿来的大手里不停的摆尾挣扎,甩得水珠四溅。
每每这时,他们便可以支上干燥的树枝烤鱼了。诱人的鱼香飘得整个山间都是,每一张年轻稚嫩的脸上都带着期待和兴奋的神色,垂涎欲滴的眼巴巴的看着被串在树枝上的大鱼在阿来的手里翻转、再翻转……
事隔多年以后,这段美好的、香喷喷的回忆仍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新鲜如初,那是一生中最轻松、最难忘,也是最快乐的记忆了。自此以后,他们――围坐在那青青郁郁的山林间和那条香气扑鼻的大鱼旁边的这几个年轻的脸庞的主人,便再没有享有过如此美丽和愉快的经历了。
再没有。
第五章 离乡(上)
沈清弦在锅里又添了一瓢水,升起的腾腾热气扑在脸上,立刻给这张俊俏的小脸儿蒙上了一层水气,增加了几分莹润。她眯起眼睛,笑意盈盈的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吃饭了。
“哐铛”一声,屋里传来一声巨响,吓了沈清弦一大跳。那是从爹的屋里传来的,这段时间,爹的脑子被酒精侵蚀得愈发的糊涂了,却像是一个上了毒瘾的疯子,每天睁开眼睛嘴里喊的除了酒,还是酒。沈清弦急匆匆的跑过去,掀开一个半旧的门帘,便瞧见自己的爹正半睁着迷醉的眼睛踉跄着在屋子里打转,一把椅子横倒在地上,刚才的声响应该就是那椅子发出的。爹的脸上还挂着潮红,脚步不稳,一伸手,竟将一个拖着脸盆的铁架子打翻了,铁质的脸盆与架子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沈清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爹,你这是干什么?大清早的!”她走上去,扶起架子,立在一边,又伸出手要去拣脸盆。
“去你的!”爹蛮横的骂了一声,抬腿便将那铁架子踢飞,架子“呼”的一声从沈清弦的身边掠过去,差一点儿便撞上她。沈清弦心里暗暗一沉――又开始了。
爹现在糊涂的时间越来越长,几年前的清醒尚能让他勉强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人,但是现在,清醒而又内敛的爹,却已经变成了十足的“酒疯子”,在他的身上再看不到从前温和儒雅的风度和和蔼的笑容了,他渐渐的习惯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捧着酒瓶喝个不住,时而陶醉在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拟的人的对话里,时而像发狂一样乱砸东西和骂人,当然,偶尔也要打人的。
沈清弦的娘回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都要拉着沈清弦的手落泪,说一些对不住自己的闺女,让她受苦的话。沈清弦除了苦笑之外,便是安慰自己的娘,是呵,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再说,即便是她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也无法把这项权利用在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上吧?
“酒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