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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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公主还朝
萧延意到了吕氏夫妇殿中的时候;大殿里有人正在打扫着,三两个宫女小心地收拾着尚悦之前留下的满地狼藉,看样子似是对刚才事都有些心有余悸。
吕氏夫妇正在内殿里坐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桌边,桌上摆着的午饭似是一口也没动过的样子;那二人好像怄气似的;谁也不看谁,只管各自沉默。
原先还在小镇的时候,这吕氏夫妻也是偶尔闹些小别扭;只是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也不过就是为了些琐事略微口角;有时萧延意跟着撒撒娇,打个圆场;不多时,也就会和好如初。萧延意见了眼前的情形,便也就故技重施,跟着吕氏腻了会儿,又去跟吕老爹撒娇。
哪知,这一次却不像在宫外时那样,劝了半天,吕老爹脸仍是素着起了身说:“你跟你娘说话吧,我去摆弄花草去了,这宫里头的乱事,听着就烦心。”
吕老爹负手而去,萧延意有些尴尬地对吕氏笑笑,撒娇道:“娘,您看我爹,这原来不是跟您生气,是跟我生气呢呀?”
吕氏无奈一笑,拉了萧延意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说道:“你爹自己也不知道是跟谁生气呢,起头说,这宫里是个不讲理的地方,他不要住了,我劝他,咱们这不是为了陪着女儿才在此的,那些个事,跟咱们也没关系,何必上心。他一听到发了火,说我现在心肠太硬,眼见着这不平事,也不觉糟心。我看跟他说不明白道理,就又改了劝他,不然实在不舒服,我们就搬出宫去。哪知他又急了,说是我不顾你,无情意,倒弄得我左右都不是。哎,随他去吧,一会儿也就好了。”
萧延意依偎上吕氏的肩头,喃喃道:“娘,不怪爹,今天上午,我见到一个宫女被杖毙,心里都是难受了好久,爹心肠软,脾气又直,心里难过说不出来罢了。”
“是,他如今是没个说话的人,要是那阿玦还在宫里,二人说会儿话,吃上一杯酒,也就什么都忘了。”
萧延意听了这话,就更是有些愧疚,“娘,隔几日我就去问问,看那阿玦什么时候能回来吧。”
“不妨事,犯不上为了你爹去催着人家,事情做完了该回来也就回了。那阿玦如今是给你未来婆母做事,咱们虽不真是你爹娘,但是要是回头让人知道,是因为咱们的事,把人要回来,日后你也不好做的。”吕氏赶紧劝道。
萧延意见吕氏如此善解人意,只是感激笑笑,也就不再多说此事,沉吟了下,便是问道:“娘,我姑母今天发了这样大的火,到底是为什么?您可是知道?”
吕氏听了这话,表情一下子难过起来,“哎,也都是我,平时也不知道这些个规矩,从来也不知道管束身边的人,他们无拘束惯了,才是什么话也敢说。今天你姑母本是要走,我送她出去,就见那边一小堆人在说话,你姑母跟我走到近前听了会儿,是说皇上的事,她当场就急了,我也不敢拦她,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您可也听见了?”萧延意急切问道。
“听见了……”吕氏迟疑道:“芫芫,我是不懂规矩,但是也知道这话不能说的,你听了可是千万别动气。”
萧延意赶紧点头,就听吕氏说:“他们是怀疑皇上不是淑太妃的儿子呢。”
“啊?”萧延意一惊,问道:“怎么会怀疑这个,那翔儿不是淑母妃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那倒是没听见,她们时常爱聚在一起聊天,我起初没上心,就看娘娘那边变了颜色,才是仔细听了句,就是听其中一个说:‘听说当时将军回来的时候,淑太妃早都没了气,太医剖腹取子,那取出来的孩子也是断了气的。’另一个就说:‘可不是,哪听说过死人还能生孩子的?这里一定有蹊跷。’我差不多就是听见了这些,娘娘那边就已经火了,过去就给说话的踹了个跟头,当场让人把所有一堆说话的都给绑了。”
萧延意心中惊惧地看着吕氏,半晌说不出话来,此时心中想起之前被睐月打死那个宫女,想来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吕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母女二人默了半晌,萧延意才声音微微有些颤地问道:“娘,那……您觉得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这世上可有死人能产子这样离奇的事?”
吕氏慌忙摇头,“怎么会是真的?皇上是真命天子,是先帝血脉,不是淑太妃生的又能是谁?皇上是龙子龙孙,怎是平常人能同日而语的,自有上天庇护,怎说是离奇?秋儿,那可是你弟弟,你可别信了这些。”
萧延意自然是不肯信,但是她原以为所谓的道了皇帝的是非,大约是郭长卿所说那般,嚼舌些如今皇上年幼,不堪当重任之类的,她也想过,或者睐月不愿还是不敢说的话,没准还是跟她有关,那些嚼舌的未必只是说了萧续邦,亦是说了她这监国公主也不称职。
哪知道私下的传言,竟是干脆质疑了萧续邦的出身。这下她终于懂了睐月的做法,虽说是残忍,但是说了这样话的人,怎还能给她留着命?即便说者无意,只是些还不懂事的孩子,搞不懂这其中的厉害,觉得此事神秘有趣。但是皇脉血统大事,怎容人这样去议论,若是说的多了,听得人难免有人会信,那就不仅仅是她萧家的江山岌岌可危,只怕是她弟弟的性命都堪忧了。
萧延意想罢,倏地站起来,对吕氏说道:“娘,这事事关重大,您万不可再传,我这就去找姑母想主意,这事可绝不能这样姑息。”
萧延意让人提了之前被尚悦惩治的那一干人等,一同带到了尚悦殿里,先留在了外间。她自己进殿,走到尚悦跟前对着她低语道:“姑母,我来宫中良久,也不见有人说这样的怪话,怎地将军才走,就开始出了这么忤逆的谣言,我想这事未必只是宫人行为失当,缺少管束这样简单,只怕是背后还有主使人,而这背后之人,怕是其心可诛啊!”
尚悦点头,“是,听你说了上午便有这样一出,我便想着这事绝不是事出偶然,所以才是让人紧着给宫人先都禁足在宫里,不能再让他们私下里乱传,那现在这事,你想怎么办?”
“审,好好地审。姑母,侄女的意思,这些人里也许就是有那无心愚蠢的,不知道厉害才胡乱跟着传的,但是最初说出这话的人,可绝不是为了好玩。我也是近日才听说了宣王之前的事,只怕是有人这又是想趁着将军不在,便拿了翔儿的身世出来说话,等弄到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的时候,再把宣王或者没准又是其他那个皇叔推到前边来……姑母,侄女对这样的事,没有一点儿的主意,您可一定要帮咱们翔儿想周全了,若真是揪出了主使的人,该怎么处置?”
尚悦听完萧延意的话,眯了眼睛,嘴角一撇,冷哼道:“我那宣王哥哥竟还是不死心么?他倒是也真好意思,当日里吐谷来犯时,怎不见他前来营救?翔儿刚登基,朝廷最难的时候,就连那些大臣们都是倾囊而出拿了银钱来给朝廷,他见实在耽搁不下去了,才是拿出来千两的白银送来,他那的属地,可是咱们大宏最富庶的地方,这次战乱对他那里也没丝毫影响,他倒也真不嫌寒碜。如今,还惦记上咱家翔儿的龙椅了么?他若真起了这贼心,不用咱们出兵,我便让我家大王就举兵去灭了他。”
萧延意见尚悦说得咬牙切齿,却又怕是自己断错了,赶紧劝道:“姑母,如今也只是我妄自推测,未必就是这样,您也别先就如此断定了,咱们还是先审了再说。”
尚悦点头,便有人把晌午间挨打的人,依次带了进来问话。问了几个,大多也都是听了旁人说的,自己也未曾对外传过,亦都是这一半日间,才听到这样说的,只是觉得新鲜又刺激,才忍不住聚在一起嚼舌,想听听事情到底是如何。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像佯装,萧延意跟尚悦问了半晌没有丝毫的头绪,这几个人之间似乎只是互相之间在传话,唯一从外边听来的那个说的人,却又是上午被睐月杖毙的那个宫女。
事情一下子走进了死胡同,萧延意跟尚悦二人一筹莫展,而日头此时也已经落了山,王公大臣已经是陆续进了宫中,等待晚上的宫宴,她们也该整装去出去应酬了,只好又把那些个人重新押了下去。萧延意要回宫换装前,尚悦拉住她道:“这些个嚼舌的,即便就是不懂事的,没安坏心,有这毛病,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宫里最忌讳如此长舌好事的人。他们如今既然已经是传了,打一顿放了也未必就能改,依我看,赐个全尸便罢了吧。现在找不到主使,就先给这事压下来,只要再没人传就是好的。”
萧延意听说这四五个人都要赐死,一阵的心惊肉跳,尚悦看出她迟疑,劝道:“芫芫,你要想好,这最难管的就是人心,而且,依他们如今的言行,给个全尸也算是开恩了,你莫要心慈手软,否则事情一旦出了掌控,你我都不好办。”
萧延意脑中滑过上午见过那杖毙的宫女扭曲的面容,心里一阵抽搐,可最后却还是握紧了拳头,下狠心道:“就依着姑母,只是让他们去的体面点吧。”
40公主还朝
尚悦安排着人去料理那几个传话的宫人;萧延意不忍听着,便是赶紧告辞了出来,回殿去换装。
一路,她心中都忐忑而纠结,似是怎么也安不下神来;却也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虚伪;就好似眼不见,耳不听,她就脱了干系一般;可无论是何因由;某一刻那几条人命还不是就握在她的手心里;她却不敢说留着。
萧延意虽然并非是后悔了之前的决定,但是不禁心中却有些发寒;不是对旁人,而是对自己。她无法想象,利害在她心中盘旋不过片刻,就促使她下了这样的狠心,亏她几个时辰前还在为另一个因同样理由死去的人而悲哀、不平,转眼在知道了这其中干系之后,她便也成了刽子手。
这种感觉让萧延意觉得很陌生而恐惧,曾几何时,她还是那个为了路边的流浪小狗受了伤而潸然泪下的女子,回宫不过几月的功夫,便变得如此冷漠寡情,这让她更加怀疑,或许骨子里,她本就是个狠绝的人,只是跟在吕氏夫妇那样一对老好人身边性格才有所改变,一旦回到了以往的地方,那些本性便是暴露了出来。
只是萧延意有再多心思也是无奈,她来不及再检讨什么,便已要收拾好情绪,强打了精神带了萧续邦一起到宴上去应酬文武大臣和那些命妇。
不多时,尚悦也是来了,她妆容精致、笑容可掬,面上瞧不出一丝的异样,与大家都见了礼之后,才是不紧不慢在萧延意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刚才那事已是妥了,散了宴之后,就让人把那几个都送出宫去发送。”
萧延意紧咬了嘴唇,微微点头,只汗湿的手紧张握住尚悦的说道:“劳烦姑母了。”
一餐晚宴下来,萧延意极想集中些精神应酬着众人,可是却怎么也整束不起心思,眼前总是浮过之前那几个宫人惊惧的神情,想着几刻种前,她还在跟他们问话,这时那几人却已是命丧黄泉,便忍不住有些冷汗涔涔,连是日常着已是习惯着自己照顾着皇弟的饮食,都有些恍惚,萧续邦直喊了她几次,她才是听见,却还夹错了菜。
尚悦在一边见了,轻叹一声,在她耳边道:“芫芫,心思别这么重,若是实在撑不起样子,不如便说是身体不适,回去歇着,这里有我照应着。”
萧延意感激地点头,想再少坐片刻便回去,将走未走之际,李景吾却带着几人前来敬酒,
萧延意便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应对。
偏这李景吾却舌灿如花,一个劲儿说还是这宫中养人,直夸萧延意如今面色红润,比起刚回宫时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这又让萧延意无法开口以身子不适为由先说回去。
她心中气闷,脸上却还不得不盈着笑,憋得心口都有些发疼。
李景吾却还是不识相地继续夸赞道:“看来还是魏将军有办法,让人给殿下调理的这样好,那想来殿下这些时日可是把以前的事,也记起得差不多了吧?”
萧延意眉心一攒,不知李景吾这话是何意,便只含混着道也并未记起什么。
李景吾听闻之后,面露疑惑,十分关切地问道:“怎么?将军找来的那些个苗疆异士也不顶事么?这么久过去,还没未殿下医好这失忆之症?”
萧延意诧异,完全不知李景吾所言何意,眼神扫向一边的尚悦,见她也是有些困惑地望着自己,二人眼神一错,尚悦便是率先开口道:“那些个异族术士咱们怎么轻易能信?总是要试妥帖了才敢让他们给公主诊治。况且,公主这失忆之症又不碍着什么,早一天晚一天想起以前的事都无妨,咱们都不着急,倒是还劳烦李相一直记挂着。”
尚悦的话说得有些呛,李相却是好似完全无感,只恭敬道:“老臣也只是关心殿下的凤体,虽说是并不碍事,但是记起来总是比想不起要好些。不过娘娘说得也是,给殿下看病的人,的确是要慎之又慎,如今陛下年幼,殿下的凤体可是担着国祚之本。老臣原只是想,魏将军为人处事一贯最是沉稳妥帖,他找来的人,必然牢靠,才是想着殿下或许早就已经医好了。”
萧延意听了尚悦的言语之后,也明白了自己的态度,片刻间便是凝出几分笑容,十分客套地说道:“李大人说得有理,将军找来的人,必然是妥帖的,其实原也是近来事情太多,才是误了让他们来给本宫诊治,况且,老理儿里不也说,正月里不能瞧病么?这才是出了正月,过几日本宫便让他们好好诊治下。”
“那些人已在京中……”李景吾说道一半忽然一顿,马上改口道:“是老臣关心则乱,思虑不周了,那老臣就提前恭祝殿下凤体安康,早日能回想起过去的事。”李景吾说完这话,这才躬身行了礼退下。
李景吾一走,尚悦便压低了声音问萧延意道:“将军找了苗疆异士来给你解蛊?”
萧延意轻轻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我不知道啊,他走时没说过,大约是这几日间来的,他不在京里,就没人来跟咱们说这事。”
尚悦皱眉,“那李景吾那老狐狸怎么知道的?他又想起问这个干什么?摆明了是一副等着瞧笑话的模样,怕不是将军当初也没交代好,如今来的人有什么不对?”
萧延意紧张道:“那怎么办?”
“咱们先别慌,嗯,你身边那俩宫女是不是将军府出来的?让她们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