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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一品村姑-第33部分

小说: 一品村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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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长却不提刚头夏秋生的事儿,只笑道:“你姐让我过来寻你,说小半年不见,想跟你说说话儿,这里就交给采薇,她倒是比咱们都能干的。”拽着大虎就走了。

采薇不禁翻翻白眼,她能干就活该在这儿当长工,满府里就属她忙活,回身拍拍三月的额头,赞了句:“刚才做的好。”三月小脸有些红:“本来就是,他什么东西,做出这样的错事,难不成还怨姑娘的不是了。”

采薇道:“这就是关系人情,你想想,若没有秋萍舅母在哪儿,给他八百个胆儿也不敢,得了,把帐本子给我拿来,咱们接着干活吧!”

再说善长,拽着大虎到了自己屋里,刘氏在炕上招招手让他坐到炕上来,拉着他的手端详半晌道:“前儿你回来的晚,我也没底细瞧,今儿一看,倒是兖州府的水养人,胖了不少,这脸色也好看了。”

大虎呐呐的喊了声:“姐……”

刘氏扫了那边善长一眼道:“姐叫你过来也是想,都是一家人的亲骨肉,咱也不用藏着掖着成日里猜来猜去的,到把简单的事儿弄复杂了,咱爹娘就生了咱姐俩个,穷的时候,你想着我,我惦记着你,也这么过来了,如今富了,姐这心也还一样,不盼着别的,就盼着你能好,你能自在,你能过的舒坦,你把大栓娘俩送走了,娶了秋萍进门,姐也不管,横竖是你自己后宅里头的事儿,姐不能跟着掺和,可这买卖大了,自然牵扯就多,麻烦也多,你姐夫跟我商量了,你若想分出去,咱就分出去,买卖分了,跟咱姐弟的情分没干系……”

刘氏刚说到这儿,大虎猛的抬起头来道:“姐,您这是什么话,我何曾想过分家的事儿,就是大栓娘闹得那时候,我都恨不得一脚踹死她,如今咱这买卖做大了,虽说靠了些运气,可还不是采薇,那一个一个的新鲜主意,这些我心里都知道呢,说白了,是我这个舅舅占了外甥女的光,怎么还会想到分家。”

刘氏道:“你别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是你姐夫这身子,今年可更比不得往年了,出去一趟回来就累的不想动了,够吃够花,不如在家歇养着的好,天下的银子哪有都赚到咱家的理儿,到如今这样的成色,祖宗的脸上也有光了,还折腾个啥。”

大虎点点头道:“姐夫是该多歇歇,就让采薇管着买卖就是了,大栓不成器,采薇却有这个本事,我也正要跟姐夫商量,咱们兖州府的六个铺子,这一年虽说没赔钱,可真没赚多少,虽在冀州府名声在外,可兖州府里还是认恒升福,姐夫也知道,这恒升福正是咱们家的老对头,东家有点不地道,大栓那档子事儿,可不就是他们鼓捣封暮志那地痞设的套儿,记着咱们的仇呢。”

说着长叹了口气:“论说兖州府那么大的地儿,两家字号都开起来也招的下,可他家偏跟咱们过不去,年前在咱们对门新开了一家恒升福,茶叶都陪着钱卖,听他铺子里的伙计透过气来,就是要把咱们赶出兖州呢,恒升福可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跟京城的定国公府,不知有什么牵连,若是他家豁出去陪着本跟咱们这样干上一年半载,兖州府的铺子可都撑不住了。”

善长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先头想着,毕竟咱们坏了人家在冀州府的买卖,让着些也就是了,不想他家倒非要跟咱家斗个你死我活,回头我问问采薇可有主意,再做道理吧!”

大虎去了之后,刘氏埋怨道:“说的好好的分家,怎的到最后又跑你们那买卖上去了。”

善长道:“大虎没那样的心,只不过他先后娶的这两个媳妇儿都不省心,过去那句话真说的对,娶妻娶贤,那些年采薇就跟说过,咱们这样的买卖,最忌讳三亲六故的往里掺和,都顾着这样那样的情面,长了买卖就做不下去了,我倒没当回事,如今一看,二丫头说的真真有理。”

刘氏道:“你还赞她,事事都依着她,过了年可就十五了,这亲事还没着落呢,明薇十五都嫁人了,采薇,唉!”

善长道:“明薇哪儿好不好?本想着兖州府开了铺子,周家有什么消息咱们也能知道些,谁想周家老爷倒高升的快,这才一任知县过去就成了督事,虽是六品,可这京官也比外头的强多了,周家也举家迁进了京城,倒是难得听见明薇的信儿了。”

刘氏道:“上月里送了信来,说家里外头都好,子明也每日里用功,以备来年再考,她公公婆婆都是明理儿的人,明薇又是那样的性子,自然不会歪带了去,就是妯娌间,不知如何了,横竖出了门子的姑娘,就是人家的人了,我惦记着也是白惦记,要不说都乐意生小子呢,生了小子,别管什么样的娶进来一个,怎么也是在自己眼前,看得见摸得着,不像丫头,一嫁了人,当娘的想见一面都不容易了……”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善长宽慰她道:“你瞧还说不惦记着,才说两句,心里就受用不得了,如今采薇多在咱们身边待几年就待几年吧!她的性子,你便是跟她说一门亲事,她要不点头,难不成还强逼着她上轿去!”

刘氏听了,不禁白了他一眼:“那丫头心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合了她的意思,恐天下都寻不出来一个的,都是你这个当爹的宠出来的,如今鼓捣了买卖,更是管不得,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呢,句句都能把我驳回来,不说她,善学如今也不让人省心,去年来信非说参军,你瞧今年南边就打起了仗,咱娘是没日没夜的担着心,也不知这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安生的过日子就不成啊!”

善长道:“我听人说,南蛮那边儿地荒,种的粮食不够,又赶上闹了两年灾,想来吃不上饭了,就来咱们大明抢,倒是扰的边境那边一团乱,年前我们回来的时候,冀州府都进了不少灾民呢,咱们家还设了粥棚,也不过挡几日罢了,那些人离乡背井拖家带口的,真真可怜,倒是盼着仗快点打完了才好。”

刘氏忙道:“这话可别跟咱娘说,说了不定咱娘又睡不着觉了。”侧头看了看架子上的沙漏,忙吩咐外头的婆子道:“去前面瞧瞧二姑娘那里可闲下来了,天都暗了,也该歇歇了,没得把自己的身子都累坏了。”

外面婆子刚应了一声,就看见采薇进了院来,不禁笑道:“夫人正念叨姑娘呢,这可不就来了。”

采薇进了屋,刚坐下吃了口茶,和尚就跑了过来,缠着她在炕上,摆弄那些新得的鲜亮石头,是小叔让送信的人从南边捎回来的,是些鹅卵石,挺重的东西,却捎来两袋子,一袋说是给采薇赏玩的,令一袋说给和尚的。

和尚这些虽鲜亮却大小不一,远没有采薇的齐整,每一块都是精心挑拣的,仔细看,上面或人物或花鸟浑然天成,颇为珍奇。

采薇最稀罕里头那个最大的,有巴掌大,上面恍惚一页小舟,舟上两人对坐,不知吃酒还是下棋,倒令采薇不由自主想起了木头……

49、小年夜李氏再回苏家庄
夏秋山闹了这一水;让大虎着实没脸,想他姐俩个当着他面说的天花乱坠,背转身子却又一个样儿,大虎越想心里就越别扭。

当初瞧上秋萍;也不是为了她的姿色,秋萍长的虽不差,也不是多出挑个女人,只不过她家旁边卖豆腐的婆子说媒时说,她生的圆润,身子骨健壮,一看就是个会生养的;大虎这才动了心。

这些年过来,膝下就得了大栓一个儿子;眼瞅着又不是个成器的,大虎哪会不着急,加上厌烦了大栓他娘,成天挑三窝四的性子,更不怎么回家,秋萍这事便成了。

一开头也真没想正儿八经娶回家,后来大栓母子闹得越发不像话,秋萍又有了身子,瞧着秋萍性子温顺,不大掺和事,家里就姐弟两人也拎静,大虎这才动了娶二房的心。

不想这女人都是在外头一个样儿,娶进家来又一样儿,不记得那些年挨饿受冻的难,如今得了机会倒先学会了怎么搂钱。

大虎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自己对秋萍太好了点,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忽的就想起了大栓母子,把那旧年贫时的情分记挂了起来,也觉有些过不去,就像赵鹏劝他的话:“大家宅门里最讲究个嫡庶,庶出再怎么样,也不能越过嫡子去,就像咱万岁爷,大皇子二皇子明明就比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大上许多,太子依旧是三皇子,这便是嫡庶,万岁爷都这样,更何况咱们了。”

大虎听了觉得颇有道理,说起来,大栓虽可恶,毕竟是入了人家的套儿,如今在老家里圈了这两年,想也该知道了错处。

他姐也说:“怎么也是患难的夫妻,什么大的事儿揭不过去,再说大栓都十七了,也该操持着娶媳妇儿,你这个当爹的不在跟前,这样大的事,他娘敢拿什么主意。”

就这么着,腊月二十三,大虎就让底下的人去把大栓娘俩给接了回来,李氏倒是长了记性,这两年在老家里,每日每夜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想明白了,她嫂子那个人有什么见识,成日就是家长里短那点儿事,出的可不都是馊主意,弄到现在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大虎把她娘俩丢在老家这个宅院里,一丢就是两年。

李氏心里头自然急的不行,后来想了一个巧主意,这不快过年了吗,让大栓给刘氏写了封信,说是过年了,惦记着姑姑姑丈和表妹呢。

刘氏自来心软,李氏又与秋萍不同,倒勾的刘氏想起了旧年情分,也是瞧着大虎这后宅里秋萍掌管着不是个长事儿,她即便生了小子,也是大栓的弟弟,从哪儿说,也不能越过他哥哥去,便跟大虎提了提。

姐俩儿到正好想到了一处,便接了李氏过来,赶上腊月二十三一早落了雪,路上不大好走,李氏娘俩儿又是拖箱带笼的,到苏家庄时已经落了晚。

李氏倒是学的乖滑了,一下了车,还没见着大虎,就先进了苏家宅院里来见刘氏,见了刘氏,就让大栓跪下磕头,倒是把刘氏弄得眼眶酸酸的难受,打眼一瞧,这才两年的功夫,竟老了几岁一样,大栓倒是又长高,就是看着身子骨不大强健。

刘氏拉了过来端详半晌问:“怎的这样瘦了?”大栓瞧了那边立着的采薇一眼,身子略缩了缩,低声道:“上月里病了,才好。”

刘氏不禁心疼起来,采薇这一看见舅母跟大栓,心里忽然就愧疚起来,当初自己干的那事儿,现在想起来着实有些过,不是她火上浇油,大栓也不至于被她舅舅送回老家去,如今瞧着那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儿,竟是连点儿精神头都没了。

再看李氏,才多大年纪,鬓边都添了盖不住的白头发,刘氏见采薇在一边一言不发,不禁嗔怪道:“怎的见了表哥和舅母连话都不会说了。”

采薇这才上前见礼,李氏拉着她的手道:“真是这才多长日子,采薇都成大姑娘了,越发有出息了,还是姐姐会生养,生养的孩子个顶个的拔尖。”

刘氏笑道:“如今倒是更会说话了,大栓也是好孩子……”说了会儿话,刘氏就吩咐在苏家这边摆宴,也算给刘氏母子接风洗尘。

大虎带着秋萍来的晚了些,后面婆子抱着大栓的弟弟,过了年才一岁的刘兆武,秋萍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身边两个伺候的丫头婆子小心扶着,进了屋,倒是一副主母的派头,李氏一见,心里说不出有多膈应。

大虎一见李氏先愣了一下,倒不想才两年功夫,就老成这样了,再瞧大栓,见自己目光扫过,他不由自主嗦嗦一下,大虎心里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也觉得,这两年冷落的过了,回头对秋萍道:“你进门的时候,大栓娘回乡养病去了,如今既然回来,这碗茶你还是补上吧!”

秋萍脸色顿时一白,底下机灵的丫头忙放下软垫,递了碗茶在她手上,采薇在她旁边不远,都能看出来,她端着那碗茶,手腕不住的轻颤,眼中委屈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侧头盯着采薇舅舅半晌,最终扶着腰身就要跪下去。

李氏等她跪倒了一半,一伸手扶住她道:“秋萍妹妹怀着身子,这礼以后再行也是一样,横竖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大虎倒是颇有些意外。

吃了饭,采薇刚回自己的屋子,三月就道:“咱们这位舅太太倒是跟过去变个人一样,软中带硬,这手段心机都齐全了。”

采薇叹口气道:“争来斗去的,这样过日子真不知有什么意思?”三月道:“这样的事儿谁家能免,别说舅老爷,就是杜府里,夫人那样厉害,杜老爷房里不也有两个人,这男人哪个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享齐人之福,似咱们家老爷夫人这样的。万里也寻不出一个来的。”

采薇道:“所以这是女人的悲哀!”三月扑哧一声笑道:“姑娘倒是向着谁呢?”采薇翻翻白眼:“我向着理……”主仆俩儿说了会儿话,便歇下了,第二日还有没对完的账呢。

到了腊月二十六,竹茗轩的账目才对清楚,算出分红和明细账,派人给各家送了去,就到了年二十九,采薇才真闲了下来,一闲着,和尚就忙不迭的缠上来,日日一睁眼便跑到采薇屋里来,到老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回去,采薇到也有耐心法的哄着他玩了几日。

等破了五,采薇没回冀州,而是跟着她舅舅去了兖州府,过了初八,街上的铺子都开了张,采薇在恒升福对面的茶楼里看了三天,恒升福的确是有意挤兑竹茗轩,这一开张,就贴出大告示,开张优惠,价钱定的异常低,简直接近白送。

老百姓就认个便宜,恒升福一开张就大排长龙,竹茗轩的生意越发惨淡,连个人影都不见了,也怪不得舅舅着急,恒升福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竹茗轩给挤兑黄了。

大虎道:“要不咱的茶也降价吧!把价钱跟他们拉的一样低,虽说不赚银子,可也陪不多少。”采薇摇摇头道:“我让人去扫听了,恒升福比咱们的买卖大,京城是根儿,各州县都有铺子,可除了兖州府,旁的地儿还是原先的价钱,半点没落下来,另外,给兖州府各大茶楼,府门的茶,也跟过去一样。”

大虎道:“他就是不想让咱们在兖州府做起来,自然不可能所有铺子都跟着降价,这么多铺子都赔本卖,它多大的买卖也撑不住。”

采薇道:“昨个我让伙计去买了他家的茶回来,倒真实打实赔着卖的,虽是那些最糙的茶,我算着卖一斤茶也得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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