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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隐蔽者 作者:小撒-第7部分

小说: 隐蔽者 作者:小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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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甘南山被抓捕归案,陈茂鹏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找寻姓甘的这个人时,疏漏了对边区群众范围内的摸查。

在对甘南山深入审问后,情况明朗了。甘南山是庆阳人。陇东当时是被国共两党一分为二的地方,东部是陕甘宁苏区,西部有国民党的两个行政区。在这个地区,国民党、共产党同时在庆阳执政,双方的情报和保卫机构在这里明争暗斗。甘南山本人有些倾向共产党,在一所义务学校当老师,校长以他和共产党接触较多为由,不给他工作。为了生活,他误打误撞进入了汉中特务训练班,即简称的“汉训班”,甘南山在“汉训班”学的是特工专业。

汉中特工培训班是戴笠亲自过问和一手创建的。军统的工作重心不仅仅在于抗日和镇压异己分子,它的另一个工作重心还在于对付共产党。对陕甘宁边区的特工活动,戴笠非常重视。但他明白特工要进入陕甘宁边区,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培训和准备工作。

抗战开始以前,军统的前身复兴社特工处对边区的特工活动是由陕西省站主管的。一九三六年,戴笠指示在西安警察局内成立一个特警训练班,他自己兼做主任,由陕西和甘肃两省省站挑选保送了六十人进行了半年多的训练。西安事变期间,特工处在西安的省站被破获,其他各处的特工被一一遣送或者是去异地潜伏。西安事变之后,特工处重新建立省站并分设西安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古城”进入了西安站。一九三九年军统在陕西汉中开办特工培训班,也就是“汉训班”,同样在这个时候高振麒进入“汉训班”,随后打入西安站。甘南山也是在这个时候去的“汉训班”。

甘南山在“汉训班”的时候,共产党在庆阳设立了陇东分区行政专员公署。公署成立后,共产党狠抓教育,创建了陇东中学,校长是甘南山的发小。他被派回庆阳之后,见到发小。发小并不知道他是国民党的特工,只知道他有文化,曾经做过老师,就把他吸收进了学校。甘南山也想过要不要向共产党政府坦白自己的身份,又担心说不清、道不明,只有隐匿起来。在庆阳的国民党特工来和他联系,要他把纸条传到延安。他步行到延安,在边保部门前徘徊了良久,最终失去坦白的勇气。按照事先的安排,他把纸条放到了沈家佺窑洞前面的树下,出来之后他觉得事关重大准备去自首,没有想到沈家佺此时已经被暗中监视,自己马上就被边保部抓捕,这倒反而给了他一次交代坦白的机会。

甘南山供出沈家佺的真实身份是军统特务,是军统陕西站长毛人凤的心腹。在得到确认后,陈茂鹏派人抓捕沈家佺。

听完他的交代,陈茂鹏让人打电话给陇东中学的校长,把他请了过来,又要甘南山把自己所知情况写成书面材料。在甘南山写书面坦白材料的时候,陈茂鹏和甘南山的发小、陇东中学校长作了深谈,校长说:“老甘是倾向我们党的,他的人品我比较清楚。希望政府给他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陈茂鹏说:“那就好,我想让他为我们工作。”

两人一起来到关押甘南山的窑洞,陈茂鹏问他:“你愿意为我们工作吗?”

甘南山连连点头,“愿意,我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请政府相信我。”

陈茂鹏说,“国民党用这种方法破坏我们边区,我们就要利用国民党的方法,采取继续与国民党保持联系的方式和国民党做斗争,但是这件事情要保密,你只同向辉联系。”向辉就是陇东中学的校长,“你直接受向辉领导,不和别人发生联系。”

甘南山非常积极地同意了,这样他就成为边保部的外勤人员,对外的公开身份还是陇东中学的教员。

接下来就是对沈家佺的审问。

和甘南山积极配合审问相反,审问沈家佺伊始,他就非常顽固,不开口说话,陈茂鹏和沈家佺僵持在那里。面对这样的状况,陈茂鹏索性暂时把沈家佺放在一边,先安排甘南山的工作。对甘南山的工作主要手段是,一是“钓”,通过与西安的正常联系引敌上钩;二是“诱”,利用公开身份诱敌投靠;三是“查”,利用曾经在汉中特工培训班的条件发现潜伏特务。

不出三天,就有人来和甘南山联系。那人被抓捕当晚就交代了,因为他爆破技术好,担任“汉训班”第五、第六、第七期的培训老师。这次他到延安,就是利用他是培训老师熟悉自己的学员的优势,来延安进行破坏活动。以这个人为突破口,翌日边保部成功抓捕了已经打入行政学院的两个特务,打入贸易局的一个特务,打入银行金库的一个特务。当这些特务被抓捕归案后,陈茂鹏带着沈家佺去看了一遍这些人,沈家佺最后的防线崩溃了。

随后沈家佺交代他是福建龙岩人,毕业于南京中央大学,精通英语,自学过俄语,枪法极准,很受戴笠器重。抗战初期,他在上海、杭州等地诱杀过十几个共产党党员。戴笠一直希望军统陕西站派人潜入延安,刺杀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毛人凤以把握不大而推辞。沈家佺越过毛人凤,向戴笠主动请缨。在戴笠的亲自安排下,随国统区参观团进入延安。进入延安之前,沈家佺认真读了马列着作,对共产党的革命纲领非常熟稔。

审问沈家佺的过程中,沈家佺问陈茂鹏,“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陈茂鹏说,“你的口音。你的外貌是南人北相,可是你始终有一点点南方口音,更准确说是福建口音,少得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但就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在隐瞒着什么。”

沈家佺一愣,不得不佩服陈茂鹏的敏锐,口服心服道,“这样的细节你都注意到了,同样是在做特工工作,我不得不佩服。”

“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会向组织请示不枪毙你,还会起用你。”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沈家佺将他所知道的所有的情况,做了异常详细的交代,他对陈茂鹏说,“我知道我枪毙都是应该的,因为我手上有你们战友的血。”

“你可以戴罪立功。”陈茂鹏诚恳之中带着严厉。

沈家佺交代已有大批特工潜入延安,这些人受过暗杀、防毒和爆破训练。他的交代非常及时,如果再等下去,延安将会遭受巨大的破坏。

这就是延安第一大特务案。杨良书亦是有所耳闻的。

高飞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潜入延安后,高飞就没有和其他人联系过,再加上他天生谨慎而又小心,控制了自己的活动范围,因此也始终没有被发现。那天,也就是腊月三十下午,他带着晓光在延安城里备办婚宴的东西,被无意经过的沈家佺发现,沈家佺马上报告了陈茂鹏。陈茂鹏问他是否确定,沈家佺说比较眼熟,但不能确定,说是甘南山可能能确定。陈茂鹏让人去通知甘南山,可甘南山已回庆阳过年去了。陈茂鹏打电话让甘南山马上返回延安,说有紧急任务。和甘南山联系上之后,陈茂鹏倒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接到杨良书给他的口信,让他初一到家吃晚饭,高飞要和杨红叶结婚。

他先给冯劲松通报了这个事情,两人商量先不惊动高飞,怎么能凭沈家佺一人之言就说高飞是特务呢?

高飞在大年初一的新婚之夜被甄别之后,陈茂鹏没有扣押高飞而是采取了暗中监视的措施。几个月监视下来,不见高飞有任何可疑的行为。陈茂鹏和冯劲松纳闷儿:难道甘南山和沈家佺认错人了?可甘南山和沈家佺却一口认定高飞就是潜伏的特务。

在这期间,高振麒在西安发生危险,说是不能再用电台,请示是否可以让“古城”和他联系。冯劲松向上级请示,上级回复他:为了保证“古城”的安全,“古城”不能和高振麒直接联系。“古城”本人更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说就是把高振麒撤出西安站,他也不能和高振麒联系。正当冯劲松要指示高振麒紧急撤离的时候,高振麒牺牲了。如果不是高振麒的牺牲,高飞或许还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他的真实身份会在延安被调查个水落石出。

杨良书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们还是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国民党特务?”

陈茂鹏和冯劲松哑口,无言以对。

杨良书又问:“这神秘的‘古城’是不是有些……”他打住话头,因为再说下去他的话有些难听。

“你对‘古城’有看法?”冯劲松问杨良书。

“神秘又自私。”杨良书直言不讳地说出他对“古城”的不满。

“老杨,这是纪律决定的,‘古城’潜伏在国民党军统内部,我们花了很多心血和代价啊。”

“这么说,如果高飞是我们的人,他就是在西安遇到危险,‘古城’也不会保护他?杨良书说出自己的隐忧。

冯劲松和陈茂鹏肯定地点头,这下轮到杨良书无言以对了。

第四章

1

在一个热烘烘的中午,身心疲惫而又蓬头垢面的高振麟终于到达西安。

太阳直直白白地挂在天空,高温扑面而来,抽打着皮肤。要是以前在这样的阳光下高振麟会不习惯,但几年的延安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暴露在这样的夏阳下而不会有不适感。

走在城里,看着灰色的墙、黑色的瓦、远远的城墙,耳朵听着商家的吆喝声不时地从街巷传来,有一种久违的亲切:西安很像自己的故乡北平。无法抑制的怀乡之情压倒了他,抬眼看街边的树,一阵轻微的飒飒作响的气息抖动着树叶,这不是风,这是夏天的呼吸。

深吸一口气,高振麟叫住一辆人力车坐上去,直奔清真寺,那是上级给他的接头的地点:只要再回西安,一定要先到清真寺。

走进清真寺,里面人不多,外面街市的嘈杂声被过滤掉了。直接去到后院,他快速观察之后,确认没有人跟踪,才走到围墙的墙根前的一棵树下,树根有个地方有块被挖掘过的新鲜泥土,他蹲下身子用手挖开,里面有个塑料包,他拿起塑料包拍拍上面的泥土,揣进怀里迅速离开了清真寺。

他知道塑料包里是冯劲松指示西安的同志给他伪造的证件,以利于他掩盖这几年的真实行踪和利用“高振麒”的关系进入西安站。当冯劲松给他交代之后,高振麟当时心道:多余。但他还是按照冯劲松的指示,到清真寺取走了证件。这些证件放在身边,其实是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所以他要把它们处理掉。

走在街上,高振麟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跟着他,赶紧加快了步伐,顺势用眼角观察跟踪他的人,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一辆人力车路过他的跟前,他叫住跳了上去,压低声音对车夫说:“去市府街。要快。”车夫甩开步子跑了起来,他还是嫌慢,不停地说:“我多给你钱,快。”听到加钱,车夫跑得比先前更快了,但高振麟还是嫌慢,他不时扭头看看后面,有辆汽车也跟了上来,他呼出一口气,他认得这辆车:原来是西安站的人在跟踪自己,他们想做什么?接自己?不像。干掉自己?也没理由啊。

人力车跑进一条相对安静、行人稀少的街道。正是午后,树叶被晒得蔫巴巴的,知了刺耳地叫着,听起来让人心烦。那辆车越来越接近人力车,闷热的空气里他仿佛嗅到了危险气息,高振麟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眼睛不断打量四周的街道,脑子里飞快地想着逃生的计策。

计策还没想周全,那辆汽车已超越了人力车,冲着车夫的背影高振麟低声命令,“拐进南边的胡同。”他们本来是往东北方向的,街道的南北边上都是逼仄的胡同。车夫摸不着头脑,也看到了前面的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他本能地按着高振麟的吩咐拐进了南边胡同,“到前面的胡同就再拐进去。”

车夫已然明白高振麟有危险,也不问,开始在西安城的小巷里东拐西窜,后面的两个人追着,开始开枪。第一枪射出来的时候,高振麟已经弯腰蹲下,没有打到他,只是把人力车的篷布打穿。这一枪把车夫吓得够戗,没命地往前冲,好似这一枪是比赛的发令枪一般。古城的居民已经习惯了追杀和枪声,听到枪声,有些人麻木地在门口和窗户后面探出头一晃,很快就不见了。接着,又是第二枪、第三枪,都打在座位后面的篷布和车架上,要是高振麟还是坐在座位上必然毙命。

车夫气喘吁吁跑着,终于甩掉了那两个人。直起身子,高振麟说,“就在这儿吧。”惊魂未定的车夫张大嘴巴喘着粗气,脸色青白地看着他。高振麟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给了车夫。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感激王家春给他的银圆,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低头急急走出胡同,来到大街上,环顾左右,观察一下后,高振麟觉得现在不宜马上到军统西安站去报到,就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打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沿街走到鼓楼附近的一个饭店,门童见到高振麟一身的打扮有些诧异。他没看门童,径直走进饭店,到前台说要一个房间。柜上的人上下打量他,抬着眼睛不说话,他掏出银圆往柜台上一放,“一个上等房间。”

开好房间,有服务生已经知道他是“有钱人”,忙跑过来给他带路。跟着服务生上了四楼,进到房里,他说:“我想打个电话。”服务生刚想回答,他又说:“算了,你去吧。”在服务生要退出去的时候,他又叫住服务生,递给他一块银圆,“你去金鑫布庄找金老板,就说高家少爷要一套长衫马褂就行了。谢谢。”

关上门,高振麟脱了衣服开始洗澡。泡在热水里很久,心情才慢慢从刚才那幕中平复下来。走出卫生间的他精神了许多,看见崭新的衣裤已经放在床上。穿好衣服,走出饭店,去到附近的电话局给军统西安站打电话,那个号码早已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先给站长的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又打给自己的组长。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他要找的组长秦大伟,高振麟说,“是我,高振麟。”

电话里传来秦大伟威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讶异,“你还活着?”

“要干掉我?没那么容易。”他讥诮地笑了说,“是你派的人?为什么要干掉我?”

“对,是我派的。好不容易让你打入延安,现在你又被派回来,成了一个废物,还留着你干吗?”

是王家春给秦大伟报告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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