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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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呐喊声四起,虎捷军在控鹤军弓弩劲矢和投石机的掩护下,抬着云梯已经进入了百步之内,在这个距离上,便是城墙上敌军弓弩手无情发泄箭矢的最佳距离。叶寒没等都头的喊话声,早早的把铁圆盾举在头顶上,身旁的兵卒们早就举盾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控鹤军手中那种可以射到两百步之外的神臂弓,城墙上那些昔日的友军也有。
但说也奇怪,近了百步,城墙上还是一片寂静,都没有一箭一矢射下来的,反倒是控鹤军在后面射得欢快。叶寒大着胆子从头顶铁盾的缝隙往外看了看,只见前面一片闪耀着寒芒的铁盾阵在一排铁橹盾车的引导下缓缓前进着,那铁盾阵漫无边际,而自己仅仅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铿锵的战鼓声和整齐的步伐,让叶寒心中的热血不禁沸腾起来,就算心中再有其他的杂念,在这种场合之下,激昂的战意还是会被同伴们的呐喊声激发出来,叶寒也跟着大声呐喊了起来。
很快他们到了护城河前,铁橹盾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虎捷军抬着长梯和木板飞快上前,在数丈宽的护城河上搭起了木桥来。但城墙上还是静悄悄的,这种安静让老兵们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他们烦躁不安的呐喊着,只希望前面的人能够快些把木桥弄好,到了城墙之下才算是可以搭云梯接敌。
木桥很快搭好了,战鼓声更加的频密起来,那节奏感催动着人们心底里最原始的血腥兽性,虎捷军呐喊着抬着云梯往梯子和木板加成的数十座木桥上跨过护城河,飞快的冲向城墙角下去。
叶寒手持刀盾跟着云梯后面开始冲锋起来,老兵们很精贵,一般这样登云梯冲锋是新兵炮灰们的活,叶寒就是这样的炮灰,他和其他新兵一样,跟在云梯之后,只等着云梯竖起,他们便要登上云梯去攀爬那四、五丈高的城墙。
对面的云梯搭好的时候,叶寒才跟着新兵们拥到了护城边,一只脚才跨上木桥,只听头顶上一阵更加激烈的战鼓声骤然擂响起来,一众兵卒都吓了一跳,一齐抬头望时,只见城头上飞下无数的黑乎乎的竹篾包着的陶罐来,那些陶罐尾部还在冒着星火和青烟。
虎捷军们不禁魂飞魄散,他们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那是可怕的轰天雷,殿前军吃过它的苦头,后来他们也有了轰天雷,对这东西的畏惧感更加强烈起来。这个时候见到这东西,都是一发声喊,纷纷扑到在地,抱头不敢起身。军中有了这轰天雷后,倒也教过兵卒们,在遇到轰天雷的时候,最好就是扑倒在地,剩下的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叶寒立刻趴倒在岸边,仅仅他们这一段不过三十余步的城墙段上就扔下来百余枚轰天雷,城内的昔日友军一定是疯了,他们把城下的友军当契丹人一样来宰啊。
接二连三的巨大轰鸣声,让叶寒颤抖不已,他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撕裂了,一颗心也被震得几乎停止跳动,身躯上只觉得一阵阵的热浪袭过,灼热的痛感包裹着他,叶寒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战袍已经着火了,趴了一会儿,小腿上剧烈的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一翻滚落到了护城河里,清凉的河水立刻将火焰灭了,一阵清凉让叶寒清醒过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叶寒整个人浸在河水里,只见河中满是残缺不全的战友尸体,云梯、木桥、铁橹盾车等等攻城器具都被炸得东倒西歪,没剩下都少可以用的,四处都是着火的木制梯子,几架铁橹盾车已经被烧成了黑漆漆的骨架子,空气中还有一股浓烈的臭味,叶寒知道这是猛火油燃烧后的味道,城上的人竟然在轰天雷里面加上了猛火油?真是没有留任何的情面啊。
叶寒惊魂未定的时候,抬起头一望,登时绝望了起来,城头上满是手执弓弩的甲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叶寒慌张的想要拿盾牌遮挡,但那面铁盾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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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攻城与攻心
在逸静下暗伏的杀机一旦发动,将是非常致命的,而且摧毁的还是人的胆气和意志。望着城头上冰冷的箭头,叶寒和剩下惊魂未定的虎捷军步卒一样,已经有些绝望了。失去了盾阵的严密,他们的铁甲是挡不住神臂弩那惊人的穿透力的密集射击的。
就在叶寒等人绝望非常的时候,城头上并没有万箭齐发,而是射下数十支没有箭头的羽箭来,箭尾上都是绑着布告,只见城头一名大将闪出身来厉声喝道:“念在昔日同袍情分上,先饶尔等性命,朝廷布告在此,向尔等晓谕,是否归降回去细细思量清楚!下次再来攻城便绝不轻饶!”
说完之后,城头上又响起一阵阵的呐喊声来:“朝廷平叛!只问首恶!不问从犯!”在呐喊声中,叶寒爬出护城河,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跟着虎捷军便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虎捷军的攻城器具在刚才一通猛火油和轰天雷的关照之下,折损了大半,没有了攻城器,如何登得上坚城?所以虎捷军便一起退了下去。
叶寒跟着败军退了下来,想不到堪堪退回到出发阵地,只见张令铎带着亲兵们恶狠狠的守在那里,对逃回来的兵卒逐一检视,丢了兵器盔甲的一律拿下,都跪倒一边去,看来是要斩杀败卒。
叶寒心中大急,自己的刀盾都丢了,慌乱之间忘了败退之时也不能没了兵器这条军规,便往后面缩去,跟着四处瞅瞅,看能不能找到个散落的兵刃和盾牌,或许能遮掩过去。
哪知道叶寒四下里一看,老兵们早就把一些散落的兵刃抢在手里,荒野里便是连把长刀也找不到。
正惶急之间,张令铎的亲卫已经如狼似虎的上来,将叶寒等十余名兵卒一道抓了出来,众兵卒登时哀声求饶起来,叶寒才死里逃生出来,哪里肯轻易被人拉去正法?也跟着大喊饶命,但那些亲卫可是六亲不认的,上来就是刀枪伺候着。大周殿前军军纪严明,士卒丢失兵刃也是重罪,何况如今出城的大军没有后援,兵刃丢了,你还能赤手空拳的上阵么?
叶寒等人被刀枪驱赶到一边去,足有百余人,成一排的跪在一条小河沟边,张令铎的亲卫们纷纷上前来,众兵卒的哀求声中,一名都将策马行来厉声喝道:“阵前遗失兵器!论罪当斩!”叶寒只觉得身后风声响起,定然是森冷的长刀已经举起,叶寒咬紧了牙关,紧闭着眼睛,心中不断念着老天爷保佑,似乎这已经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了。
“住手!将这些兵卒都放了!”一个宏亮的声音想起,叶寒宛如即将溺死的人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睁眼望去,只见一大群衣甲鲜明的铁骑军骑兵护卫着数名大将策马过来,当先一人身着明黄的皇袍,应该便是早间见到过的赵点检。
一众兵卒都是松了口气,静静的看着这个他们才拥戴不久的皇帝,只听他在马背上朗声说道:“如今大敌当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不可滥杀士卒!”
但张令铎的那亲卫都将却上前抱拳道:“启禀陛下,这些兵卒都是犯了军规的,战败还把兵器盔甲都丢了。”
只见那赵点检摇摇头叹道:“城上的守军以如此多的轰天雷袭杀,谁也没料到,他们能死里逃生已经算不错的了,没兵器就让他们扛扛云梯什么的吧。”
那都将抱拳道:“谨遵陛下圣命!”说罢便喝命一众要斩首的兵卒起来,返回军伍之中去。众兵卒死里逃生,纷纷感激淋涕的拜服在地上,山呼万岁。叶寒喊得格外大声,他开始尊重这个赵点检,觉得他当皇帝待人宽厚真的很不错。
赵匡胤赦免了一干兵卒后,策马来到高怀德、张令铎的军阵之中,高怀德和张令铎二将急忙上前迎驾。
到了赵匡胤跟前,二将翻身下马纳头便是请罪起来,适才一战尚未能开始攻城,便折损了许多攻城器械,这些器械都是随军携带和临时赶制的,得来不易,现在对于赵匡胤的大军来说,多耽搁一会儿都会很危险。如此一来又不得不等待新一批攻城器赶制出来才能继续攻打了。
赵匡胤见二将拜服请罪,急忙翻身下马将二将扶起,轻叹道:“难为二位兄弟了,朕知道这徐皓月不是好打的,想不到他居然能有如此气魄,将这么许多的轰天雷集中起来使用,一举摧毁我们这么多的器械,真是想不到啊。”
高怀德恨恨的说道:“原本这轰天雷是要给我军使用的,辎重粮草都该在今早出城装运北上的,想不到这会儿却被徐皓月用来对付我们了。”这轰天雷内装火药,极为危险,平时运送都是用覆土法运送,是以和粮草一样极为笨重。昨日赵匡胤大军出城,轻装先行,这轰天雷和其他粮草辎重一样是要随后运出城走水路北上的,但昨晚徐皓月控制了京城后,这些轰天雷都被徐皓月不客气的征用为守城器械了。
张令铎咬牙道:“徐皓月好不恶毒,他定然还在轰天雷外面涂了猛火油,所以轰天雷轰击起来,碎片都是带火的,不少云梯都被烧毁了。而且他为了让我军的攻城器能全部同时集中到城下,居然一直隐忍不发,连箭矢也不放,让攻城大军能顺利到达城下,而且看准了我军急于破城一上来便毫无保留,将全部攻城器械用上,才被他一网打尽了。”
赵匡胤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道:“他也算手下留情了,刚才没有趁着轰天雷发动以弓矢射杀我等军兵,否则,刚才那些人又有几人能够回来?”
高怀德摇摇头道:“徐皓月此举只怕并非是安了好心,一来他向城内的殿前军、侍卫军守兵宣示,他已经给了城外兵卒机会,没有滥杀。二来他从城上射了许多布告下来,让败退的兵士带了回来,扰乱我等军心啊。”
一旁赵普急道:“那布告何在?”张令铎苦笑着递上去一张布告道:“各军都有收到,我这里只是收缴了一些,也都有百余张了,只怕这消息已经让兵士们知道了。”
赵普接过布告看了,忍不住惊呼道:“徐皓月居然以毒攻毒,布告之上竟然连昨日的异象也有另一种说法,还言道是护国真人孙庭运和司天监的官吏亲自推算所得,言之凿凿啊,看来他是想要瓦解我等的军心啊。”
赵匡胤沉吟道:“此刻我军初战略有小挫,还不至于大败,这些布告虽然会让一些人起疑心,但还不至于军心大乱。不过假若接下来几日攻不下汴梁城,大军军心便会乱起来,到时候就算我等想要远走,只怕有不少兵卒会出逃归降周朝也说不定。呵呵,说来也好笑,我们攻城,徐皓月攻心。”
高怀德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陛下,如今我等只有加紧赶制攻城器械,不断攻城了,否则拖延下去,我军将更急被动。”
赵匡胤走上前几步看了看远处的汴梁城,缓缓说道:“不错,你们继续赶制器械日夜不停的加紧攻城,但要分兵出来,挖地道穴地攻城,上面有攻城大军掩护,料想挖地道的动静,城内守军也听不出来的!”
张令铎抚掌大笑道:“陛下妙计,等到地道挖通,便可里应外合破城了!”
……
叶寒跟着一群被释放的兵卒回到自己的军伍之内,才席地坐下略略喘了口气,便被一个都头过来大声吆喝起来:“都起来,跟我去伐木赶造器械去,你们失了兵器,还想休息?快去干活去!”皮鞭夹着喝骂声没头没脑的盖了过来,叶寒倒也机灵,急忙起身去了,也少挨了几鞭子。
适才一场大战之后,叶寒甚是疲累,此刻跟着数千名兵卒一道砍伐着城外柳树林中的树木,手中的斧子只觉得甚是沉重,眼看着日头偏西,腹中饥饿起来,又饿又累之下,动作缓慢了起来。
过了片刻,一个赤膊的都头过来喝道:“大家就地休息,吃些自己的干粮,过会儿接着干活!”
叶寒听了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下,从怀中掏出布袋子,吃起袋子里的粗面饼来。其余的兵卒们也是如蒙大赦一般,坐在地上,三三两两的说笑着吃起干粮来。
“唉,城里的布告你们看了吗?”一名兵卒忽然低声问道。
“咱们这里有几个是识字的?也看不懂啊!”一名新兵气闷的说道。
“这倒是,都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啊。”一阵哄笑声中,叶寒也轻轻笑了起来,自己也何尝不是大字不识一个?
“唉,也不尽然,刚才我到营地里取斧凿,听营中一个郎中说,他从一个伤兵那里得到了一块布告,看了那布告了。”一名兵卒神神秘秘的说道。
“快说说啊,上面写了什么?”几名兵卒当时便低声吵嚷着围了上来,人的天性都是如此,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
“那布告上是这样说的……”那兵卒低声将布告上的话说了。
“啊,这么说赵点检不是真命天子啊。”一个清脆的响声之中,有人斥骂道:“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是陛下了,别瞎想。哥几个这里说这里就散了啊,可别乱说去!”
“你们几个在那里嘀咕什么!”一声暴喝声响起,那赤膊都头走了过来,手拿鞭子就来驱赶兵卒,一众兵卒轰然一声立刻作鸟兽散了。
那都头气恼的瞪着眼,也不知道该去打谁,愣了一会儿,怒喝道:“大家伙放下家伙,跟我来,我们去挖地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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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晨曦朝露凝
清晨的天空阴霾不展,本该是一个宁静安然的早晨,但汴梁城却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北门外的护城河中满是殿前军兵卒们的尸体,残破的木板浮桥带着未灭的余火飘荡在水中,城墙之上的鲜血已经浸透了青石砖墙,随处可见箭矢和刀枪散落。
城墙下尸积如山,将云梯搭脚的高度都抬高了不少,一批兵卒在清晨时分撤换下去,又有一批兵卒嗷嗷叫着扛着云梯上前攻城。血腥的空气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一切都变得疯狂起来,一旦厮杀起来,人们会变得六亲不认,会变得歇斯底里,会变得好像一只只野兽一般。
连续攻城两日,攻守的双方似乎都杀红了眼,赵匡胤的大军人数众多,轮番上阵攻城,便连铁骑军也下马当作步兵来攻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城外的大军知道,若是不能攻下汴梁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覆灭的命运。虽然城内的布告说了归降免死,但这些骄兵悍将们都知道,若是归降眼望着可以到手的富贵将化为泡影,而且对待曾今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