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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部分

帝师传奇-第294部分

小说: 帝师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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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过,无大是大非,或受上官推累,或被地方钳制,或为同僚牵连,或为有心人煽动蛊惑,便会盲从盲随,逐大流做出许多非是本意的事情来。其中更有一种胆小的,不曾经历过朝廷大事,畏惧三司铁面无情的声名,偏偏自己行为中又确有不到之处,于是风声一起草木皆兵——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官员勾结串连为朝廷大忌,更不是有意要挑衅国法威严。就单个人的行为,鲜有侵犯民生、危害地方,虽然心存私利,仍在国法人情允许的范围。”说到这里,青梵转开了视线,望着船身下滔滔沧澜江水,“凡人皆有私心,有私心不是过错。因为一时私心私利乱了手脚,动摇意志做了不当为之事,虽国法有违,于人情则可以理解。这些人是怀抱了私利之心。但应该相信在他们心中还有公利,这一次只是糊涂做错了选择。所谓人孰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对这些官员,适当的警醒刮诫就足够令其改过归正。他们的过错不至于最严厉、无可圆转的惩罚,那就可以秉宽容之心,小惩大戒,允许他们改过之后继续为国家朝廷效力。”

风涪厨沉默一下,随即开口:“涪厨明白太傅的意思。对这些牵连进来,但除此之外本身并无大恶的官员应当网开一面。只是太傅,如此一来,若官员不领会宽容之心,反而以为法不治众,从此更加肆意妄行,则又当如何?”

“法不治众*……”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闻言,青梵微微笑一笑,“像这种牵连进官员众多地情况,不治众是必然的——地方官员受命于朝廷。执行政令,沟通君主和百姓,没有他们,国家就运转不起来。大批地方官员被裁撤,地方政务受到影响不说,倘若民心浮变,发生混乱后果则难以估计。再者,朝廷选官、任官、督察官员,为此投入巨大;假如官员是科场出身。以下章节下*载*美*少*女*更|新*由再加上对取得会试资格试子们的钱财支持,国家在官员身上花费实在不菲。朝廷与三司向来慎行,轻易不罢任官员,自然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听他这般说,风涪厨刚欲张口分辨,却见柳青梵眼波一转。黑眸倏然闪烁出凌厉光彩,少年顿时闭口。只听他语声平和地继续道:“不过涪厨,所谓法不治众,并不是一定地事实、必然的结果。哪一各法,什么样的众,情况会有所不同。结果也就会有差异。我适才说。对那些还持有公心,只是一时行错。尚能改过的官员要宽容相待。但我并不曾说过,会对所有当事者一体宽仁——三司有三司的规矩,三司的机关设置!官员们地举动施为,自有各级督察史、巡查史查看,更有其他的官员和无数百姓为我时刻监督。天网恢恢,谁敢违背律法,危害国家社稷根本,就一个都不要想着逃脱。”

“那今晨宗熙令宗颁、宗黻到码头相迷我一行,是表示看清事实,除此二者确实无辜外,并不打算袒护宗府中任何一人?”

看风涪厨一眼,青梵轻叹一声,放开搭在少年肩上的手:“涪厨,三司的职责是维护国家法制,督点百官,使其敬畏律法,能依据国法行事。督点的根本目的是为使国家朝廷备棹刑度顺畅运行,使官员治理下百姓能安居乐业,而不是为了检察违法、惩处官员。”

“太傅,涪厨明白的——涪街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使命,为使国家强盛、百姓安居乐业,那些忘恩背德胆大妄为,将朝廷国法抛之脑后的国之蠢虫,就必须要全部拔除毁灭!”躬身行过一礼,挺起身,风涪厨面上流露出坚定异常的表情,“涪厨会努力学习太傅,怀抱宽容之心,信任通过层层考验最终上位地官员;会周全地考虑臣子们的心情和体面,学习用最不伤动国体根基,朝廷需要付出代价最小的方式解决出现在眼前的各种问题。会对各种典籍再加研习,谙熟律法和一切治国之道,坚定自己的心志,努力将自己磨练成对得起父皇信任的天下储君……我会做到这一切,请太傅一定放心!”

默默凝视着少年,良久,见风涪厨目光神情绝无一丝动摇,柳青梵终于轻舒一口气,缓缓将视线投向沧澜江宽广的水面。

“这是你对自己的承诺,涪街。而我,完全相信你。”

“太子……七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

迎面而来的轻风,似乎想要把自身后传来地那原本就不高的语声彻底吹散。觉察出身后人的迟疑,青梵微微一笑,却没有回头,手扶住船舷,“涪厨没变,你却变了不少,沐霜——过犹不及,我不想你的谨慎变成胆小和优柔,涪厨也不会这么希望。”

“太傅,我……”风沐霖苦笑着喊一声,在柳青梵转来的目光中无奈地低下头。“并不是太子的关系。只是这一趟出来,感觉……与簪礼之前地任何一次出行都不同。”

“虽然还不是完全成年,但加簪,就意味着即将踏入成年男子的行列,开始为真正冠礼**做准备了。就算身为帝国太子。涪厨也不例外。”

感受到柳青梵语声中笑意和温和目光,风沐霖慢慢抬起头,双眼定定看着面前这位含笑和蔼的老者:“太傅,虽然被选择为太子游学伴同时您就嘱咐过。作为伴同,尽量不拘束七弟的天性让他自由成长,但我地心里一直不真正明白怎样才是不拘束。尤其是最近,我……对太子的一些做法和想法很担心。他毕竟才行过簪礼,经地事情到底少,虽然聪明。能将情势利害看得明白,可难免尖锐失于直率。而对自己地各种判断,也总是自信过度,轻易不接受他人地意见——”

“过度自信可是年轻人地特权呢!”转过身,将背*在船舷,青梵才舒一口气轻声笑道。“涪厨今年十六岁,正是学习固执也应该固执的时候。不过他心里从来敬重你们这些兄长,对年长了自己十余岁的人还不至于会失礼吧?”

“但,他到底是太子——当他端出太子的身份架势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语气和他说话。”

看着风沐霖毫不掩饰地烦恼表情。青梵却是忍不住嘴角轻扬:“是啊,沐霖,这一条你说得对——这一次相见,涪厨,比从前任何时刻都牢记自己太子的身份。”

“所以我反而更加担心

风沐霖坦率的目光和话语,让青梵慢慢收起笑意。幽黑的眸子静静凝视他半晌,柳青梵脸上才重新浮起笑容,慢慢摇头:“你担心什么呢,沐霖?太子。当然不是普通人,身上担负着帝国和王朝的未来,任何举动都可能引发巨大和深远的影响,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彻底改变旁人的命运。所以身为太子,要比常人更冷静、更沉稳。要将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晰、更细致;太子的眼光必须锐利而不偏私,想法必须全面而不扭曲,作为要正直堂皇,不违背道义也无损于身份——卓越的头脑和实干能力、为国为民地公心、兼收并蓄海纳百川的心胸、不管任何困境都能克服的精神,还有强健的身体,太子必须具有这些。才有资格和能力将来接过江山重任。才能获得承认真正站到众人之上。那涪厨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见风沐霖闻言颔首,听到最后一句眼中却闪出不解,青梵不由微微笑一笑,“沐霖,你以为涪厨过度自信,对自己的判断和行为都太过坚持,而为人处事又过于尖锐,不能以宽容之心兼顾周围是么?你觉得涪厨喜怒好恶的情感都过于强烈,虽然见识明白,却会受心绪影响感情用事,就太子身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么?他被你们父皇自幼宠爱太过,所以不免时有骄纵,许多人情关节都不在眼里,个性更是骄傲好强无惧无畏,与你们一众兄弟的内敛沉稳完全不同。可是沐霖,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素来所看重涪厨的,恰恰就是这些。”

“……太傅?”

“沐霜,这话,我原不当同你说。可是皇子当中你与涪厨最亲近,与我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泓温、渤文以外最长,我地心思,你应该更容易看得明白才是。身为太子太傅,选择教导太子,都必须是以家国天下的未来为第一考量的。比如这一次随都,若事情真到不可收拾的一步,你们皇兄弟中,哪一个能最快下定决心,而哪一个又能将决心坚持贯彻到底?”

见风沐霖顿时怔住,转动双眼,投来的目光中先是惊愕随后满是不敢置信,青梵不由轻笑一笑。抱起双肘,略歪着头,凝视身前青年,“涪厨的性子,说到底,是我和你们父皇刻意纵容出来。创业难,守业更难,要在已然丰实地基业上谋求再进一步,没有冲劲、不能积极开拓是决计做不到的。而撇去神化圣化的崇拜,正视一切身而为人的欠缺,看清并坚决根除所谓太平盛世下每一处细小的不足和隐患,不是自幼在皇上身边成长更亲眼看到了他身上种种的优劣短知,“沐霖,像你,我就根本无法想象敢真正置疑你父皇或者我地模样!”

“原来……是这样。太子将成为斩向一切有害社稷根本地利剑,而我、我们这些皇子兄弟,是他的剑鞘——所以,大皇兄执掌宗人府统领宗亲,二皇兄投身神殿,一步步成为一国教宗领袖。”沉默良久,风沐霖才极缓地抬起头,回头看一眼甲板另一侧正与风清朗、秋原茂松一起,同柳青梵一名不谙水性,在船上脚酸腿软、目眩头晕地侍从玩闹逗趣分他心神的风涪厨,“太傅指点,沐霖已经全明白了。”

“神明垂爱风氏王族的子孙,不论你选择什么。”顺着他视线看去,柳青梵露出一个真正轻松愉悦的笑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卷五:归去来(云隐篇) 第十四章  日长才过又今宵(下)

水路速缓。从随都到通江邑,陆路快马四五日的路程,水上顺风逆流,柳青梵一行的座船行了整整九天方才达到。

早依从柳青梵吩咐,二皇子风渤文已在通江邑安排好一切,等候众人多日。他原是废妃蓝氏所出,但自幼被抱养在皇贵妃钟无射的绮云宫,与钟妃还有皇后秋原佩兰所出皇子一处起居亲厚非常。绾礼后得知生母之事,他发愿此生侍奉神明,拜入神殿成为祭司。虽然身不在擎云宫中,天伦情谊却不曾因此稍减;聚少离多,反而让父子兄弟之间感情更加深厚。因此码头上相见,风渤文也不管一身神职者的装束打扮,张开双臂就将欢喜地大吼着“哥哥”扑向自己的风涪厨拥到怀中,随后又与风沐霖拥抱叙话。直热闹了半天,兄弟久别重逢的喜悦稍褪,风渤文这才到柳青梵面前相见行礼。

依着惯例,每到通江邑,柳青梵首先往皇贵妃钟无射的“妙歌陵”拜祭。虽不是生辰忌辰之类大礼,但钟无射既为养母,抚育之恩如云山之重,风渤文以神殿祭司身份主持拜祭,却是令仪式较往年庄严隆重了许多,相对时间也有延长。当年钟无射请葬原籍的愿望不能实现,最终安眠于京城与故乡之间的通江邑。柳青梵念风沐霖身为人子,却不能常到生母陵前洒扫拜祭寄托哀思,又为他特意在通江邑多停了三日。因此当柳青梵一众从通江邑再次启程,已是五月二十八日。距离大周开国三十五年国庆——六月初六夏花朝绯樱节祭,只剩下八天时间。

通江邑到承安京相距仅两百余里,又有最平顺畅达的官修大道相通;不走水路,由陆路乘车马常人不过两天便能赶到。然而青梵一行却走得颇为缓慢:一为车马人员众多——增加了风渤文神殿教宗属下地车驾和从人,一行人众顿时突破半百之数。而且风渤文原是受天嘉帝之名照应柳青梵一路上起居,一切不敢怠慢,虽深知青梵脾气不爱热闹浮华,还是选调了十六名奴婢和侍卫跟随伺候。二则,柳青梵六十过半。到底年事渐高,带着的风清朗和秋原茂松年纪却都小。众人格外小心,官道上虽然平坦无阻,车马到底不敢走快;也不走夜路,一日最多不超过六十里。只是风涪厨少年好动,之前行船江中,四面皆水。拘得锁在原地不能跑动;此刻却是再沉不住脾气,每在柳青梵处听他解说几篇文章,或是评点历史人物、议论政事得失,车厢里呆了一两个时辰后,便一定要骑了马,在车队前后绕上几圈解了乏闷才罢。

而少年在马上英姿,被车中两个孩子看见,顿时又引出新一番的热闹。风清朗身为英王世子,虽只有七岁,随父亲风亦璋学习骑射已经是第四个年头。看着风涪厨纵马奔驰。他心中除了羡慕,更生出一种放马奔驰一较高下的本能欲望。秋原茂松却是真正的小孩儿脾气,见风涪厨骑在马上自由驰骋,便也要与他一样。

秋原茂松因出生时孱弱,柳青梵以内家真气保住了他的小命,而后一直带在身边;一应饮食起居亲手照料,三四年来宠爱备至不逊于亲生。他既眼红了风涪厨的马儿,便讨好卖乖撒娇使气大闹大吵,用尽孩子的一切手段。一心就想着“待松儿最好的祖爷爷”立刻应允也给自己一匹马驹来骑。柳青梵被吵得实在禁受不住,只得带了他骑上自己地坐骑玉花骢,小步奔跑两圈,略过一过“骑马”的瘾才稍稍安稳。

这一日是六月初一,时方过午,因承安夏初多雨。今晨才又下过一场,此刻天气侧不显得十分炎热。青梵又带了秋原茂松骑了一回马,这才驰近座车,让亲自驾车的影阁主事班忆将终于心满意足的孩子小心接抱过去。听着秋原茂松一边继续不死心地“索讨”属于自己的马儿,一边对“祖爷爷”和自己的“骑术”极尽褒扬大力吹捧,青梵不由微笑。随即向骑马驰近的风涪厨投去似嗔似笑地一眼:都是你。不安稳坐车,惹出的这些事来!”顿一顿。又看一眼他胯下与自己坐骑一般毛色的马儿,“偏偏你们兄弟叔侄竟都独爱这一支颜色,真以为玉花骢是易得的么?”

昔日柳青梵动用道门力量搜集天下名驹,终于得到三匹好马:色如乌木的“绝尘”,艳似烈火的“赤电”,还有就是青白斑驳、仿佛天然宝玉纹理的玉花骢。太宁会盟之际,柳青梵将“绝尘”与“赤电“分别赠与冥王风司冥和西陵定王上方雅臣,而那玉花骢则留作自己的坐骑。这三种马的后代也都保存了善驰耐久的优点,只是如美玉之稀有,相较于另两种纯色马匹,毛色、品相和脚力结合完美地玉花骢最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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