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传奇-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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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陆武林至尊的道门种种联系,之后更进入道门影阁随侍柳青梵左右,因此与擎云宫的关系也随之加深。虽不曾凭武技进入内卫到御前侍奉,却也是得到君王恩宠、予以信任之人,同天嘉帝的一众皇子俱是十分熟悉。尤其是年龄相同,又曾有整整一年时间同在柳青梵身边接受教导的四皇子风沐霖与五皇子风汐湛,关系更为亲厚。此刻见风沐霖一手端着酒杯,面上一副笑容儒雅温厚,另一手却是掩到身后不知与风涪澍牵扯动作着什么。岳思诚眼底光芒一闪,伸手接过酒杯,顺势斜了风沐霖一眼,又瞥一瞥桌对面笑得同样真诚讨好地风涪澍,脸上终于禁不住地浮出笑意。“你们两个,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兄友弟恭,一搭一唱、狡诈阴险,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听到岳思诚这一句评价,风沐霖只微微扯一扯嘴角以示回答,风涪澍却是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见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风涪澍随即又替他斟上,一边笑着道:“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就说实话,太傅教导过的……思诚在旁边听了很久?什么时候到的?”
“我不是要暗中护卫,注意你们说话还防止招惹麻烦,生出什么事端?”皮笑肉不笑地刺一句回去,岳思诚这才轻轻颔一颔首。“到你们身边已经十来天了从逛够了昊阳山景,终于取道嵇州的时候开始吧。”一边说着,一边向风涪澍腰间投去一眼。
注意到岳思诚虽言语轻松,目光神色间却十分郑重,风沐霖不觉低头思忖:道门试炼大会在三月三日春花朝,十天的大会结束后,除了取得紫虚宫正传资格的弟子,其余都是各自下山返家。而嵇山论文在四月下旬。除去从昊阳山到嵇州的时间。自己兄弟确实是在紫虚宫多盘桓了半个月。原因却是掌教柳衍留住二人,用二十天时间传授了一套剑法。虽然在皇族兄弟中自己与风涪澍都是少数不十分崇拜天嘉帝武功而在武学一道上用心专注之人,但是面对这位将近百岁高龄、辈分上更是曾祖的道门掌教,两人到底不敢有一丝轻忽随性,尤其风涪澍。紫虚宫中二十天习武更是从未见过地刻苦。只是回想当日柳衍提出传剑之议时神情,再想到更早几日,风涪澍十六岁簪礼仪式上,柳青梵为太子加簪后天嘉帝解下随身佩剑相赐地情景,联系到眼下同样身为道门正传弟子的岳思诚目光中不同寻常,风沐霖像是顿时明白了什么,却又觉其中隐约含混。殊不可言……
不过。无论那其中究竟有何联系深意,父皇、太傅、掌教,都是绝不会有害于涪澍的吧!想到此节,风沐霖心中倏地轻松,安然抬头,却见身边风涪澍抓过酒杯,表情郁闷地大口灌酒,同时语声含糊:“我非常清楚我在剑术上毫无天赋……想笑的话尽管笑。”
“青冥剑对道门弟子,尤其是影阁属下有着特殊含义。涪澍殿下请不要误会。”
突显出“殿下”两字地称呼,郑重语声透露出不同寻常地意味。风涪澍风沐霖同时抬头,凝视岳思诚双眼,一时却想不到去追究他直呼帝讳的不敬了。然而相对于两人目光中显出同样地隐隐紧张,岳思诚倒是轻笑起来:“不。没什么要紧大事。不过这佩剑是主上……青梵大人当年赐予皇帝陛下的。在这之前,曾经作为道门中信物历代掌教的画像上都必然出现。世间流传的那些道门掌教的事迹作为,也都会有这把剑地存在。但是从四十年前开始,道门弟子倒是对它不再熟悉了。”说到这里,见两人神情重归平静,岳思诚又是微微一笑,拈了酒杯在手,“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就是听着那些长大,对这把剑……说向往也好,说崇拜也罢。但,虽然追随青梵大人身边地时间不少,进入影阁也有将近十年光景,十年间还是第一次真正亲眼见到这把几乎是传说中的剑,而且又是这样近的距离”
岳思诚猛然顿住话头,怔怔瞪视着递到眼前的佩剑,然后视线顺着握住佩剑的手,慢慢移上少年的面庞。“一天想怎么看怎么想摸都随你,但明天这时候可得原样不动地还回来!父皇所赐,要损了一星半点,我可要翻脸不认人的!”
伸手,一寸一寸向青冥剑接近,却在指尖就要触碰到剑鞘,指腹甚至感觉得到金属隐约的寒意时猛然收回了手。“不,”用力摇一摇头,岳思诚随即抬起眼,“殿下,感谢您的好意。不过,剑,还是请您务必收好。”见风涪澍眼中透出疑问,岳思诚微微笑一笑道,“这不是我所能触碰地东西,而对于您,这柄剑是最合适的月下挥动起来的姿态很美,虽然,有些地方还不够精确,也缺乏必须的速度和熟练。”
“岳思诚,不要因为你在武技上远胜于我,就只管端出一副正传弟子的架势教训人!”
虽然带了一点呵斥地意味,风沐霖却敏锐地发觉少年耳根正有些微微发红。知道这个弟弟骨子里最是要强,平常那些懒散顽惫漫不经心下,其实对自己要求异常严苛。听岳思诚几句话,就可以猜想到嵇山上这些天夜里他有怎样一番苦练,也无关乎白天士子们文战地时候总显出一副没精打采百无聊赖的模样了。只是少年地掩饰功夫到底还不曾到家,对岳思诚的直觉反驳却是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想法。想到这里,风沐霖不由扬起嘴角,却不点破,只是转向岳思诚:“对了思诚,除了为母后传话,到嵇州来,是还有其他要事么?”
见风沐霖转回正题,岳思诚也放弃了继续与风涪澍说嘴逗趣。随手取过酒杯斟满,握在手上却不喝,停顿片刻,岳思诚将酒杯搁下:“从京城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事情。”
“那……来的路上?”
“来嵇州的路上,收到班忆班阁主转的渤文殿下向承安地书信。说青梵大人已经决定五月初。也就是后日一早从南雁砀起身,却没有说要回昊阳山。”说着,岳思诚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顿一顿,还是交到风涪澍手里。
接过书信。风涪澍极快地浏览一遍随即递给风沐霖,“信上没有说得很明白,不过意思像是太傅打算参与这一次地大考,亲自检查豳、卫、北越、东平、隗、陈六个郡官员政绩,令三司按照惯例作考核相应的准备?这是好事呀!五年一届的官员大考,太傅放过了两届,国中一些官员的骨头已经痒痒得很了呢。记得澹宁宫小朝上睿王几次说到十年放任。就是督点三司。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现在太傅有这个决心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四哥?”
“皇上的为人一向是大度宽容,国家稳定,自然是一切平静无波地最好。但文武之道讲究一张一弛,包容得过度,使得文恬武嬉,就算放眼一片太平,也不过虚幻。瞬间就能爆发出无数危机。”没有从正面回答,风沐霖只是轻轻捻动手里纸张,“只是我介意的,是二皇兄他平时都在神殿,外头的事情少有过问。为什么这次太傅传话。却是首先借了他的口?”
岳思诚闻言一怔:他自然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因为生身母亲违反内廷法规,所以自降生就被抱到倚云宫由皇贵妃钟氏抚养。直到十四岁绾礼才由天嘉帝告知身世。风渤文自幼承钟妃教养,诗文典籍戏曲音韵无不精通,深得天嘉帝喜爱;而为人忠厚孝义,得知身世遂发誓将此身奉献神殿,为国祈福,也为生母赎解罪愆,此举更赢得宗室和朝廷的一片褒扬。风渤文十四岁开始进入神殿,先后跟随摩阳山大神殿伊万沙,太阿神宫主持乌伦贝林、池豫兮,以及祈年殿大祭司徐凝雪学习修行,熟悉神殿教宗事务,担任各种神道仪式的主持;近几年来,已经和倾城公主风若璃与上方无忌所生的郡主、自幼皈依神殿地上方青女一样,成为大祭司徐凝雪不可或缺地左膀右臂,同时也是天嘉帝圣心默许的继池豫兮之后,太阿神宫下一任主持。
虽然少年时便离开宫廷,但风渤文与风沐霖自幼朝夕相伴,兄弟之间极其亲密,更不曾因为抱养之类生出半点嫌隙。对这位奉身神道的皇兄,风沐霖由衷敬爱和维护。听出他一句“介意”里面透露的隐约不安,风涪澍却是微笑起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今年是高太夫人五十周年的忌辰吧?五月初又是钟娘娘的诞辰。二皇兄上年就向父皇提起过,也借此为江州刘氏一门祈福超度,所以最近两个月必然是在这荆江平原。则太傅在这一片的行止起居,就交付给二皇兄一并安排也并无什么不妥,也省去了父皇再费心考虑指派随侍的气力。”
皇贵妃钟无射十一年前辞世时风涪澍年纪尚幼,但对这位温柔慈爱,妙歌天籁地皇妃印象却很深。而较之于其他皇子,他在天嘉帝驾前时间尤多,常见帝后对钟妃追想怀念。因此风渤文向天嘉帝请为养母和外祖母忌辰举行仪式祭奠之事,他竟比风沐霖记得更清。被他一句提醒,风沐霖顿时颔首,轻叹一声道:“涪澍考虑的是。是外祖母五十周年的忌辰,还有母妃涪澍,我想明日往江州,到母妃和外祖母昔日居所,还有刘氏祖坟上拜一拜。你……”
“我自然是和四哥一同去。”不等风沐霖问出口,风涪澍已抢先答道。见兄长眼中微笑里透出感激,少年也扬起了嘴角。随后转向岳思诚,“你呢?太傅要参与这一次官员的大考,思诚有什么想法?你看太傅还有什么深意,或是需要我们留心的地方?”
“朝廷上地事情,我从来知道得不多。影阁之中,除了班忆班阁主还有四天地殿主,这些事情主上也不许其他人过多关注。不过以我的见解,不管怎么说,主上始终是朝廷督点三司地大司正。只要这一重职务不解,那么亲自主持官员的大考也好其他任何决定也好,都只是应尽的职责,没有任何特殊、值得疑问的地方。”
听到岳思诚如此说法。风沐霖微微点头:从庆元三年天嘉帝传下圣旨。太傅柳青梵代天巡视,三十余年来柳青梵行走四方,一年之中在承安朝堂地时间平均不足一个月,但督点三司大司正地职权却始终不曾易主;泰安大殿上群臣大朝,最前方与上朝廷宰相同列的位置也始终保留。对于大周朝的许多朝臣。三十年来见着柳青梵的次数寥寥可数,更有许多新进的官员全不知晓他地真容,但当朝唯一的太子太傅、督点三司大司正,依然是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存在不时从各地传来三司的奏疏,天嘉帝的谕旨,人们始终可以感受到柳青梵的巨大影响。
虽然,在最近十年。随着天嘉帝皇子以及一众年龄相当的宗室王子逐次现身朝堂、参与国事。对朝廷发挥越来越大力量,这种直接地影响似乎是在渐渐淡去。不过,身为皇子,自己却非常清楚:皇族男子年满十二岁到军中效力,一年后又到昊阳山为期一年地习武修炼这由柳青梵亲自主持、用心琢磨的两年时间,对十四岁行过绾礼、以半个成年人身份进入到承安朝廷的少年而言,具有怎样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是自然督点三司职责所在,朝廷里面不会有人乱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对太傅加以阻挠。”看了默默沉思的兄长一眼。风涪澍微微笑一笑,“只是思诚,我问的是你的疑虑,或者说担忧。”
接到少年眼底一道异常犀利光彩,岳思诚心中倏然一凛。急忙定一定心神。整理了思绪这才慢慢开口:“或许是我想得太多。只是官员大考这样劳心劳力的事情,从十年前主上就没有再碰过。三司的事情。这些年已经一步步移交给了特尔忒德、林玄、皇甫恪几个人;日常地事务都是按照主上还有皇帝陛下的意思在进行,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突然重新就把官员大考这样大的事情拾起来,亲自考定最麻烦的六个郡地官员成绩……”
“……最麻烦地六个郡不仅风沐霖轻“咦”一声,风涪澍闻言也是一怔:“豳、卫、北越三地,都是最早依附大洛,因此朝廷一开始允诺了最多特权。可是原来豳国的枢密阁老景凌故去后,皇上不是把这三地官员地方公举,朝廷审议、任命而不加委派地特权完全收回了么?这已经是七年,不,八年的事情了,官员任职的问题依然存在吗?而东平、隗、陈这三个郡原是我北洛故地,胤轩新政到今天的一切政令措施,应该是畅通无阻,完全落到了实处才对。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大周初年起,东南三郡的总体考评就都是上佳,州牧以上的官员没有一人因为贪渎或不胜任而遭到三司申令整改乃至贬斥夺职的。毕竟,不论怎么说,这几个郡都是太傅每年从南雁砀往来京城的必经之地,官员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
“话是如此不错。但是……”岳思诚顿一顿,抬眼看向风涪澍,却见两位皇子都是屏息凝神,静静看着自己。心上微动,但随即按下异样感觉,“我以为这几年的情况,和大周初年相比已经有很大不同。庆元、元和到延和初的二十多年时间,同延和后一直现在的崇宁年间,不仅地方官员的心思有很大变动,就是主上一人之于这些地方的影响……也和以前完全不能相比。一句话说得风沐霖脸上顿时变色,风涪澍却皱一皱眉:“你是说延和后一直到现在?”加重一个“后”字,风涪澍自觉不自觉地握住双手,“不单是延和十年到现在的这五年时间?”
目光在少年交握的双手上掠过,岳思诚随即抬头,却见风沐霖注视着少年的脸上显出隐隐忧色。猛然明白风涪澍所思,岳思诚一时只觉心头巨震,努力深吸两口气方才平稳了语声开口:“太子殿下,主上对您从来都是赞许有加是主上向皇帝陛下请立的储君,这一点您当时刻牢记。”
“思诚……”
向少年安抚地笑一笑,岳思诚却觉心中越发沉沉。“很多年来主上都是习惯了自在云游、四海为家,行经许多地方,也确实发现国家朝廷的种种问题。元和三年南雁砀的公主陵建成完工后。从国都到渚南这一条路上。主上每年都要走上两三遭。因为督点三司的职权,沿途地地方官员也都不敢怠慢,说平、陈、隗三郡地上佳由此而来虽然未必,但其中原因必定是有的。”说到这里,岳思诚顿住。轻叹一口气,“可是这几年,主上在外面走动却是少得多,每年只在昊阳山、南雁砀还有承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