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唐-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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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此道,卢嵇立刻冲安禄山抱了抱拳道:“王爷只要不让卢某做谋士,要借什么尽管拿去,卢某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安禄山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本王便不客气了,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安禄山一把将手中茶壶狠狠砸去,瞬时便从屋外冲出数十名亲兵
黄昏,军营。
卢嵇披散着『乱』发,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辕门前,一脸的茫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禄山向自己借的会是他项上的人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是自己走上鬼门关,奈何桥的日子。
原来人生不过是浮梦一场。
哈哈,哈哈
点将台上,安禄山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如今『奸』相杨国忠在朝中为所欲为,蛊『惑』天子,倒行逆施之下已把大唐搞得千疮百孔。如今这妖相又派了爪牙前来范阳企图将本王骗往长安,以图谋害。还好本王识破了他的诡计,纠拿了这个爪牙。如今,本王便要替天行道,诛『奸』相,清君侧!”
“诛『奸』相,清君侧!”
“抓『奸』相,清君侧!”
一时台下响起了阵阵高呼,士卒们纷纷扬起戈矛、长刀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在边地和胡人拼杀卖命,这『奸』相全千方百计的算计着他们。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当是该杀!
“这个助纣为虐的人也不能放过!”史思明瞥了一眼卢嵇,寒声道。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士卒们在自家火长、队正的带领下再次高呼起来,声音一轮比一轮高。
“承嗣,你怎么看?”安禄山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大帅,我没意见,如此『奸』恶之辈,当是该杀!”田承嗣毫不犹豫的冲安禄山抱了抱拳,毅然道。
咚!
卢嵇心头的一块巨石轰然砸下,直砸的他筋骨发麻,冷笑不已。
哈哈,这便是过命的兄弟,哈哈,自己真是一个笨蛋,蠢货,竟然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兄弟,会出言相救。
怪不得人们都说,认识的人越多,越喜欢狗,哈哈,哈哈
“如此,便将此子斩首,以为我军壮行!”
安禄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自有刀斧手上前将被捆缚的有如肉粽的卢嵇拎起,拖拽到断头台前。
咚!
刀斧手粗鲁的将侍郎大人的脑袋扔到砧板上,从腰间取出一只酒葫芦,鲸吸了一口喷在了刀锋上。
呼!秋风飒冷,人心恰寒。
手起刀落,鬼头刀无情的挥下。
那一刻,卢嵇觉得时光过得是那么慢。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天边那七彩缤纷的晚霞,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安禄山麾下的铁骑正渐渐向军营外驰出。
大唐,大唐,这大唐怕也存复不了许久了吧?
中原板『荡』、十室九空、哀鸿遍野、易子而食
他仿佛看到了之后数年的景状,忽然生出一种得意之感。毕竟倒霉的不仅是自己,哈哈,哈哈
最终,一抹血舞撒过,天地间的一切都归于沉寂。
是年十一月八日,平卢、河东、范阳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点校三镇军及同罗、奚、契丹、室韦等部共二十万人,起兵反唐。
一时天子惊骇,举国震动
ps:本卷《淮南子》完,这卷比较短,主要是为了做铺垫,后面就要到**了,喜欢本书的请继续追看——《满江红》!
第七卷 满江红 第一章 乱世(一)
秋去东至,天气渐渐寒了下来。
江都城街道上的行人大都套上了各式棉衣、戴上了厚厚的毡帽以抵御突然临至的寒流。一场秋雨一场寒,何况这厢来的还是冬雨。
不过扬州城毕竟地处江南,气候自是比北地的城池柔暖了许多。
秋处『露』秋寒霜降,小雪时节不落雪,说的大概便是此理。
“已是十一月了,不知今岁我们能不能回到长安城过个好年。”李括在团练使府邸的书房内负手而立,隔着窗棂遥遥向西北望去。
那是长安的方向,那是他今生梦开始的地方。不论自己在那个城池中有过多少不欢喜的过往,每当自己遭遇坎坷时还是会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城池,想起那个寄托无数唐人梦想的地方。
爱之深,责之切,责之愈切,爱之愈深矣!
可如今,自己还有则切它的机会?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他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晋元帝为何会生出此言,现在经历这一番,受的伤痛多了,他才真是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十一月八日,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反,半月不至尽占河北之地”
朝廷传来的邸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深深的刺痛了李括的内心。他早就怀疑安禄山有不臣之心,却没想到这厮会反的这么早。
更让他感到痛心的是,河北道的各州县立即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无一抵抗。虽说河北道是安禄山的起家之地,大唐内地各州府又由于长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民疏于战,战力急剧下滑。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尽数投敌的借口啊!
他们是大唐皇帝陛下册封的朝廷命官,他们受着百姓的供奉,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他们享受着万千苦哈哈庄户汉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可临到了需要他们尽忠守节的时候却一个个的变节投敌!
好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们千里做官,怕是只为了吃穿吧?网不少字
“括儿哥,你别这样啊,好歹吃些东西,你这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么下去怎么了得?”张延基望着沉然默立的李括,心中只觉阵阵刺痛。
身为一个军人,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河北道的那些软骨头连一只羽箭都没有放,就拱手将城池献给了安禄山,以至那『奸』贼现在率领二十万铁骑肆意驰骋烧杀,竟是将大唐北地弄得满目疮痍,焦土遍野。
“照这么下去,怕是东都也危险了。”李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想吃东西。“三日前发来的邸报说,安禄山派遣先锋田承嗣抵达洛阳城郊外扎营,算算时日大军怕是也跟上了。若让二十万大军围城洛阳,以洛阳守军的实力估计支持不了多少时日,就得被安禄山破了城。”
由于久未进水米,李括的嗓子极为干涩,声音也沙哑了不少,这番说来竟是连咳了几声。
“括儿哥,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帝陛下不征调你回长安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没必要这么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张延基见李括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眼圈一红不由分说的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端到了李括的面前,苦心劝道。
“这可是嫂子亲自下厨做的面,里面还配送了一枚煎蛋。你便是看着他辛辛苦苦顶着大肚子下厨的份上,也得给我把这碗面吃了。”微顿了顿,张延基接道:“只有吃下了面,才有了气力。只有攒足了气力,才能率着大唐的大好儿郎和安禄山那胖子一较高下!”
李括听张延基提到了阿甜,心下一酸,长叹了一声。
“这个孩子来到不是时候啊!”
他早已过了那个将心思情感挂在嘴边脸上的时代,如今的他更为沉默,总想着如何处理好朝廷和家庭的关系。以前是个愣头小子倒不觉得什么,可这人一旦做到了高位,害怕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手脚难免就有些放不开。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责任。
他李括虽不是那种被责任所累所困的人,却也不会轻易抛下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这话我可不认!”张延基撇了撇嘴道:“你和嫂子成婚少说也有了六七年了,总是聚少离多,俩人待在一起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皇帝陛下开了恩,让你把家滕悉数接到扬州,你恁的还不好好珍惜?这人嘛,有时候活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着你也得给自己留下一脉香火不是?嫂子跟了你这么些年,受过多少苦,你比我清楚!”
这世间怕也只有延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
李括心中苦笑一声,微微一笑道:“我说不过你,我来吃面!”说完他也不管张延基,一把抢过海碗,伴着筷箸将烩面悉数吸入口中。
“你慢些,府中又不差这一顿面钱!”
张延基没好气的瞪了李括一眼,心中满是心疼。括儿哥是那种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肩上的人,却也因此平白给自己找了这许多麻烦。
“如今局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陛下不是已经派命封瘸子兼了范阳、平卢节度使的职位前往东都参与防卫了吗?还有高帅,他不是被陛下拜为副元帅东征了吗?噢!对了,我差些忘了,这东征大军是六殿下荣王李琬补的元帅,这下你放心了吧。六殿下可是在诸位皇子中最擅骑『射』的,听说他又精通兵法,其下有高帅、封瘸子辅佐,应该不出一旬便能击溃安胖子,尽数收复失地!”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铿然给李括打气。
在他看来,安禄山不过是钻了中原兵防的空子。毕竟大唐州郡除了边镇,几乎升平了近百年。这些将军县官依红偎翠的本事不少,但若让他们布防将兵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而反观安禄山,他统率的二十万铁骑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铁血军卒,几乎个个身怀绝技。各有甚者,安禄山还收录了契丹、奚人的八千壮士,悉心培养,可谓每人皆是精锐。
以如此一只虎狼之师突然发难,尽数破掉河北沿袭诸城倒也不难理解。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大唐朝廷还掌握着包括江淮、剑南、关中、陇右、安西在内的绝大多数河山。即便凭借强大的后勤补给跟安禄山耗下去,也绝对能把安禄山耗死!
要知道,练兵容易养兵难,别看安禄山手中掌握着二十万铁骑,若是没了朝廷的支持,紧靠河北道自给自足,怕是不出半年他的虎狼之师就得自己土崩瓦解。
“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耗下去,我大唐自然胜算极大,但以陛下的『性』子,你觉得他忍得了吗?”网不跳字。李括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今皇帝陛下好大喜功,总希望能将大唐的疆土恢复到太宗文皇帝的时代。这些年来大唐军将上下一心,确也鲜有败绩。不过怛罗斯的惨败多少在他老人家的心下留有了阴影,正当他急于增兵安西以图报仇雪恨时,安禄山却在范阳反了!
这无疑彻底击溃了皇帝陛下的信心!他最信赖的胡将在他信心膨胀到极点的时候反了,这一反便是带走二十万精锐骑兵,这一反便是尽数夺得河北郡县,这让圣明天子李三郎的脸往哪里放?
所以他决不能等,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击溃安禄山,反败为胜!只是以如今大唐的军力,若不抽调其余边镇的军卒,可能有实力与安禄山正面对决?
“封帅和高帅虽是百战名将,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们这次奔赴洛阳,完全没有带安西的老兵。唯一的三万兵力还是在关中临时招募的。你我都是将练过兵的人,没见过血杀过人的新兵犊子战力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他们倚靠地利坚守城池或许还成,你指望他们击败安禄山的精锐,怕是不太现实吧。”
李括轻呷了口茶,怅然道:“如今最好的情形便是等到各地勤王,集中优势兵力与安禄山决战。只怕皇帝陛下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ps:终于还是写到安史之『乱』了,嗯,希望写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加油,大家还在追吗?
第一章 『乱』世(一)
第二章 乱世(二)
“事情到了如今,你这般想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索『性』将心放了宽,静观其变!”张延基也知李括说的在理,不再争辩。
有些事情点到就可以了,大伙儿都明白了。若是说的太多,反而不美。
“多陪陪嫂子吧,她也是有身孕的人了。依我看没准过上几日,朝廷的圣旨就会传到江都叫你挂帅出征。真到了那时,便是你想留下来陪陪嫂子,也是没了机会!”
张延基拍了拍李括的臂膀,默然离去。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内室的光线很暗,烛台上的火焰连连跃动引得屋内晦明不定。
同样晦暝不定的还有屋内之人的心情。
杜景甜拾起那件绣了足足有半月的大红衣裳,心里隐隐作痛。虽然她也知道自家夫君是为了国事烦忧,但毕竟如今她有了身孕了啊。怎的,怎的他连这点空都抽不出?就不能来陪陪自己和孩子?
唉!
杜景甜复将黑线穿过顶针的针鼻儿,一针针的绣了起来。这是他和小七的第一个孩子,这第一身衣服一定得出自她这个娘亲之手
“啊!”不知是不是心中思量着事,分心之下杜景甜竟被针头刺穿了手指,吃痛之下惊呼出了声。
“也不小心一点,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下人们去做吧。”李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杜景甜的身后,随手将爱妻揽入怀中。
杜景甜心中虽是欢喜却有意借此向夫君表达不满,遂一把甩开了李括。
“哪个要你来关心?你还记得我是有身孕的人?我以为你把所以心思都放到了国事上了呢。”
李括倒也不恼,走到杜景甜的身侧道:“你这么说可是没良心了啊。我便是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了你啊。这些日子我不是在为安禄山起兵谋反的事情心烦吗?这不,心下稍定我便来了你这里,还不算疼你?”
杜景甜却是借机撒起了娇:“哟,敢情我还得好好谢谢您了?妾身这厢谢过团练使大人了!”
她学着豪门大『妇』的模样做了个谢恩的姿势,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惹得李括噗哧笑出了声。
“你要这么说,我便真的无地自容了。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了还不成?”李括欠了欠身子,算是给杜景甜赔了礼。
“光是我可不成,还得有儿子!”
杜景甜却是不肯轻饶了这个‘负心汉’,在一旁补充道。
李括微微一愣,好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儿子?”
杜景甜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天天念叨着膝下无子,我若这次再不给你添个男嗣,还怎么过意的去。”
李括不曾想杜景甜这般孩子气,只道:“无妨,无妨,是小子是闺女我都高兴!”
杜景甜却是不以为意道:“口是心非!”
过了许久,见李括不再说话,倒是她率先挑起了话头:“你说,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如今已经六个月了,早做些打算好。听说取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