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唐-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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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这就去,这就去。塔克您就放心吧!”哔尔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跌跌撞撞的朝城阙石梯走去。
“企图撞开我碎叶城门?”
摩泣支望着几百步开外那名赤红『色』的唐军大纛,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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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摩泣支还是很有魄力滴,可是他遇到了我家七郎哈。跪求订阅支持啊!
第十九章 朔风(九)
碎叶城建筑格局仿自于长安城,类似于一支围棋棋盘,极为规整合理。在摩泣支下达了拆卸临近城墙房屋的将令后,不出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有许多唐人在突骑施士兵的驱赶下扛着巨石向城头走去。
因为与唐朝决裂,突骑施人对碎叶城中的唐民时刻提防,生怕其借机叛『乱』变相投唐。故而,在天威唐军兵临池下前,几乎所有唐民的房屋都被突骑施士兵严密监视,甚至有许多被认定是『奸』细的唐民未经审判便在闹市被处死。
严厉的政策使得城中唐民苦不堪言,偏偏当权的又是突骑施人,他们的愁苦又是不出可诉。待到李括率着万名天威将士赶赴碎叶,突骑施人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慌『乱』之中,他们自然想到了这些唐民。在战时,任何有生力量都必须合理利用,说不准一块巨石便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毕竟,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哔尔金受命于摩泣支,要在两个时辰内将足够多的石料搬运到城头,以供兵士投击。他跟在摩泣支身边近十,十分清楚这个塔克的『性』格。塔克虽待下属较为和善,却是极有原则,说出的话定没有反悔的可能。若是自己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运送足够多的石料,嘶!
哔尔金向地下啐出一口痰,狠狠踩了踩:“呸,怎么竟说这些丧气话!”
“阿斯尔,洛尔你们带人去城西看看,若是有合适的石料,赶紧给老子运过来。人手不够就去抓,这是在战时,便是天方老爷必要时也得给我出力干活!碎叶城可不养游手好闲的废物!”
才在激烈的博弈中熬出了头,哔尔金可不想自己的脑袋被塔克砍下来挂在城头警示众军将,只得将压力转而施加给手下:“权力我下放给你了,但若是半个时辰后你们搞不到我需要数量的石料,哼,别怪我哔尔金心狠手辣!”
哔尔金扫了一眼近旁的二人,厉声吩咐着。
“哎,哎,您放心,放心!”
阿斯尔那张大嘴咧的有如馕饼一般,占据了面颊的大半:“不就是石块吗,我保证给您取来!”
“对,我们一定给您取来。那时,那时您,您能不能在塔克面前给我们,嘿嘿,美言两句!”洛尔抢过话头,媚笑着朝哔尔金频频点头。
“你小子净想着美事儿!”没好气的瞪了洛尔一眼,哔尔金呸了一声:“先把老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不然老子先把你俩挑断手脚筋,扔到山谷里喂狼!”
“嘶!”洛尔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虽将哔尔金家女子问候了一遍,面上却极为谄媚:“瞧您说的,我们便是敷衍谁,也不敢敷衍您啊。我们这便去,这便去!”
说完,洛尔便拉着阿斯尔,率着数十名手下朝城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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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长安城类似,碎叶城也是东贵西贱。在东城居住的多是些突骑施贵族或者天方教传教者。也有极少数富得流油的商贾从碎叶城主那里买到了象征身份的铁牌,在极尽显贵的东城购置了宅邸。
至于西城,则多是破落户、贫寒百姓居住的地方。在碎叶城中常住的人都知道,这地方是全城秩序最『乱』的场所,赌场、『妓』院,几乎你能想到的所有龌龊场所,在西城抬眼便是。由于碎叶城没有宵禁,入了夜后,许多做无本买卖的盗贼,惯匪便会守在一些要道口,等待猎物上钩。
经常会有寻常百姓被盗贼于深夜强抢,若被劫者稍加反抗,则会酿成杀人劫财的惨剧。不过,因为被杀者多是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栗特人或唐人,案子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这样的差别对待难免引起城中百姓浮想联翩的猜测,更有甚者会认为这些盗匪是碎叶城主摩泣支派人化妆的。要知道,这位突骑施塔克在继任为突骑施族长并碎叶城主后的短短几个月内,极力的打压唐人、栗特人,甚至比他父亲还要激进过份。
如此分析来,若是他暗中派一些族人劫掠唐人、栗特人,又有谁敢依法审判呢?
久而久之,便连一些『性』子和善的突厥牧民都看不起城西的唐人,刻意的与其保持了距离。
元濯便是这样一个唐人。
他居住在紧邻西城城墙的俞善坊,用大食话讲便是桑切尔街市内。
他本是一名行商,开元末年来西域谋生活,没想到在碎叶城遇到了一位貌美善良的栗特胡娘达娜莎。达娜莎不仅帮助元濯把手头的货物全部销出赚的盆满钵满,还邀请元濯去自己的家中作客。
久而久之,元濯便对善良貌美的达娜莎产生了情愫。经历了十几日的煎熬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向达娜莎表明了爱意。令元濯没有想到的是,达娜莎竟然也对他有好感,二人就此结成良缘,有了家室后,元濯索『性』便留在了碎叶城,在西城开了一间茶叶铺子,转收从长安来的茶叶,倒卖差价。
虽然铺子不大,但出售茶叶极为暴利,十几年下来,元濯也拥有了自己的宅院和仆人。最让元濯感到高兴的是,如今他在碎叶城中的唐民众享有极高的声誉,几乎可以一呼百应。虽然在碎叶城的官样身份中,他仍是最卑贱的唐民,但在元濯自己看来,拥有如此稳泰的生活,他已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他元叔,他元叔,快去避一避吧,听说突骑施人正在满城搜查『奸』细呢。他们见到唐人面孔不问青红皂白,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痛打。等把你打了一顿,再将你锁了去,去做苦劳力拆房子哩!”
此方开口的是隔壁绸缎铺的白掌柜,因为身子肥胖,白掌柜走起路来一扭一拐,活像一只身子肥硕的白蚕。
“白老弟,瞧把你急的。这些年来突骑施人咋呼的次数还少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你听我的,赶快回家,该干嘛干嘛,这天啊,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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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猜猜这个元濯是谁?
第二十章 朔风(十)
元濯面容甚是平和,丝毫不担心突骑施人会像白掌柜说的那样目无法纪,为所欲为。
“他元叔,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咋的?就在刚刚,就在刚刚我看到老吴被一伍突骑施人在转角的巷子里生生绑了去!”
白掌柜听元濯竟似不信自己所说,立时着了急,声声调调都带着怨气。虽然他辈分大着自己一轮,又深得城中百姓人心,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无视自己的一番好心。
见对方会错了意,元濯只得附以一声苦笑:“白老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今后不用再对突骑施人低声下气了!”
“啥?你说的个啥?”白掌柜只觉自己产生了幻听,单手拢着耳廓道:“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我们,我们再也不用对突骑施人低声下气了?”
“是,我是这个意思。”元濯摊了摊手,微微颌首致意。
“我了个天爷啊,这是咋滴了?”白掌柜快步上前『摸』了『摸』元濯的额头,见对方并没有发热,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你上了燥暑呢,这不好好的吗?咋滴突然魔怔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是我说你,他元叔,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是,这可是。。。。。。”
白掌柜在喉咙口作了个杀头的手势,煞有其事的冲元濯点了点头。
元濯见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只觉好笑。
“你且随我来。”说完,元濯便转身朝自家茶铺走去。
“哎,你等等我,他元叔!哎,你等等啊,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不是!”
白掌柜被他勾起了兴趣,心中不得准儿,犹豫再三还是跟上了元濯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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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濯的茶铺不大,位置却颇为静幽。
元濯登上了三级石梯,依着惯例挽着门环扣了三扣,便听得一个小厮前来开门。
这人是他五年前收的学徒,名叫兰生。他本是一个孤儿,那年冬天元濯在街角看到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的兰生,心下一软便将他带了回家。
喂他米汤,给他烤火,陪他聊天,这么熬下来,元濯总算将小兰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元濯便将小兰生留在了府里,悉心培养,教他辨认各式茶叶。这么着半年下来,双方有了感情,元濯索『性』收了兰生作唯一的弟子。说是弟子,其实元濯是把所有的情感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兰生身上。他妻子达娜莎与他婚后生有一女,除此之外却并不男嗣。
元濯极爱达娜莎,不忍娶妾,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下来。因此,兰生可以说是元濯的义子,其间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的。
“师傅,您回来了,快里面请,师母在里面等着您呢!”
小兰生如今已经十七岁有余,出落的竟似个小大人儿,一照面儿就往人的心窝子里言语。
“鬼小子,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想来讨好我?你师母不舍得打你,我可没这么心软!”元濯见到兰生这么讨人疼爱的孩子还真是没了法子,轻点了点他的鼻子打起了趣。
“哎呦,哎呦,师母救命,师母救命哎,师傅要欺负我了!”兰生倒也和元濯混的挺熟,顺着元濯的话头便接了下来。
“行了,还有客人在呢,瞧你那副贫嘴劲!”没好气的拍了拍兰生的额头,元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哦,噢。”兰生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白掌柜,搓了搓手道:“白大哥也来了,快里面请,今天我请你喝茶!”微顿了顿,兰生才又补充道:“从我的工钱里出!”
“哪个要你出钱,小鬼头!”白掌柜也是被这鬼精灵弄得没了脾气,笑着摇了摇头,提着衣摆进了厅堂。
由于元濯在购置新宅前一直住在茶铺里,故而这间本就不大的宅子被隔作两半,前间售茶,后厢居家。
绕过一面作格挡的五扇屏风,一行人便算作是来到了后宅。
白掌柜常到元濯家作客,对此自是轻车熟路,还没等达娜莎招呼,他便率先开了口:“他元嫂,我这可是被元叔绑了来,你得替我做主啊!”
直到此时,白掌柜还不明白元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然心中略略膈应,应计着借达娜莎之手好好管管元濯。
“好,好!你说要喝什么茶,我去给你泡!”达娜莎似乎很喜欢元嫂的这个称呼,面颊上立时绽开一朵花儿。
“我还是要品剑南道出的茶砖,您懂的!”都说嘴甜有食儿吃,这句话放到白掌柜这里倒是应景。
“行,你稍等!”许是铺子里久未来客人,把达娜莎憋得不轻,此番见到白掌柜跟着夫君前来,这位“元夫人”竟是欣喜非常。
“她啊就是这个样子,你别见怪。”元濯也有些尴尬,冲白掌柜苦苦笑了笑。
“哪儿能啊,看您说的。元嫂待我好,我还看不出吗?如今这碎叶城中,像您二位这般热心肠的人我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白掌柜听元濯如是说,立时摆手安起他的心来:“要我说啊,在这碎叶西城,唐人中有谁对您二位不尊,就是畜生,活生生的畜生!”
“这。。。。。。”元濯见白掌柜如是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答了。
“来喽,上好的剑南茶来喽,来白老弟,你来品品!”
元嫂跟着元濯一起生活了十好几年,已经完全被同化成了一名唐人。若不细看她那双透着褐『色』的眼珠,还真瞧不出她的身份!
“您给我就成!”白掌柜可不敢让达娜莎敬自己茶,赶忙递出双手接了来。
“呵呵,就属你嘴甜。”元嫂被白掌柜哄得心情大好,笑着摆了摆手。
“娜莎,我和白老弟有正式谈,你和兰生先到外屋查遍帐!”
元濯适时的轻咳了声,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嗯!”达娜莎微微颌首,转身离去。起初她并不能理解丈夫的这一习惯,直到更多的接触到唐人的文化,她才对此了悟。
待里屋只剩下了他和白掌柜二人,元濯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老白,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对外面说!”
白掌柜见元濯终于入了正题,心下大喜,遂拍着胸脯道:“元叔您尽管说,我老白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咱的嘴巴紧着呢,嗯,就似抹上了一层浆糊,别管别人怎么套,我肯定不会吐『露』出去一言半语!”
“得了,你也别再这跟我作保了,我告诉你便成了。”
元濯又环视了一周见屋外无人,遂低声道:“这碎叶城啊,要变天了!”
“什么!”白掌柜正自喝着元嫂泡的那盏剑南春茶,此时一惊竟是将茶喷了出来。
“慢点,慢点!”元濯赶忙上前去拍白掌柜的脊背,一边拍一边道:“瞧瞧你,就这点承受力,还说给我保密呢。”
“不是,他元叔,你刚才说个啥?”
白掌柜冲元濯摆了摆手,撑起身子道:“你说,碎叶城要变天?”
“嗯,唐军来了,突骑施人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元濯点了点头,嘴角微蕴笑意。
“这我当然知道,可唐人才一万来人,光这城内的突骑施人凑吧凑吧就有六七千,唐人硬攻如何攻的下来。”
白掌柜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不曾想就是这事,心下立时降温不少。
“硬攻当然是攻不下来,但若是有人在城中作内应呢?”元濯颇是玩味的冲白掌柜道:“白老弟啊,你做着绸缎生意。你看啊,这上好的一匹绸子在外面看颇是齐整,但若在里面划拉上一刀,别管再漂亮不是都成了没人要的赔钱货?”
“这,这。。。。。。”白掌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便掏出了这么个秘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元濯长出了一口气道:“白老弟啊,突骑施人欺压我们这好些年,不就是因为我大唐势力没有控制碎叶川吗?如今唐军攻到了碎叶城,作为一个唐人我们该怎么做?”
白掌柜只觉脑中『乱』作一团,只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