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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赤唐-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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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是好!

“阿甜,我想起来,今天军营里还有点事,我得早些过去看看!”情急之下,李括也顾不了许多,穿上鞋子便朝屋外奔去。

“喂,死小七,煎蛋还没有吃呢,回来!气死我了,死七包子。。。。。。”

逃离了杜大小姐的魔爪,李括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去军营,心里挂记着倪欣,少年不由自主的便朝她昨日居住的客栈走去。

正值新年,她一个姑娘家在客栈待着肯定百无聊赖。对了,不如自己买些礼物带过去,也算送给她一份新年祝福。

心中有了计较,李括便朝临近的一家郝记绸缎店走去。与郝亦昊也算打小的朋友,去他们店里买绸子肯定不会吃亏!女孩子不都爱美吗,买一匹绸子给她做新衣总不会惹人生厌吧?

刚一进店门,李括便见一名绸缎铺的伙计正和几个妇人争论。那几个妇人梳着若干散落的小辫子,穿着黄羊皮做成的套衫,显然不是中原人。

只听那伙计卖力的吆喝着:“这个是苏绸,是我们中原最优质的缎料,要三十张生皮一匹。”

小伙计才刚说完,却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埋怨道:“你这家的绸料怎生如此的贵?前边那家卖得绸缎跟你这质地确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二十张生皮,莫不是你欺我们草原人不识货,故而抬高价格?”

这妇人一语既出,引得数名妇人附和道。一时间喧喧嚷嚷,只叫人心意烦乱。

那伙计却是急的满额流汗:“这位大姐,你怎么能拿隔壁卖的鲁绸跟我的比呢。那鲁绸在我们中原是最下等的绸缎,富贵人家都是不屑使用的。”

谁知那妇人却是不以为然:“我看都差不多吗,再说我们要你们中原那富贵之人的用度干嘛。塞北苦寒,只要能耐寒厚实就好。”

绸缎中以苏绸质地为最,浙绸次之,鲁绸最差。但在三者中却是鲁绸最为厚实耐用,因此一些一般的寒门小户若是有了盈余,年夜之前都会裁上一匹鲁绸,也算是穿上了富豪之人专用的绸缎。

此时这个伙计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跟塞北之人解释绸缎的质地好坏确是与江南之人解释羊肉优劣无异。

那伙计眼看这批绸缎就要黄在自己手中,不禁大为急火。虽然掌柜的之前吩咐过,若是实在搞不到皮子,可以高价去汇源货栈那里兑,但跟那群吸血鬼打交道,还不被吸了个精干?一想到汇源货栈伙计那倨傲的面孔,他便摇了摇头,恨声道:“我就亏这一次,一口吐血价二十五张生皮换一匹绸缎总可以了吧。”

那些妇人见他如此神色戚戚然,不免心下一软。

领头讨价的妇人便凑过身子,低声道:“真的只要二十五张生皮?”仿佛伙计转首便会反悔一般。

那伙计却是咬牙道:“对,只要二十五张生皮,但不能有虫眼,不能有磨损。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便做不了主了!”

那妇人得到保证,便是喜笑颜开道:“好好,我要两匹这种绸子,给我包好,我好去拿给各位妹妹看看。”

伙计哭丧着脸包好了绸缎,从一个彪形大汉手中接过了生皮。一番清点后,这桩生意便算是成交了。

待那些妇人离去,李括才走到近前跟伙计打起了招呼:“怎么,郝春你小子跟夷人打起了交道?”

他以前常陪郝亦昊来这家店,自然对店内的伙计分外熟稔。

“哎哟,原来是七爷!”郝春见来人是李括,嘴上立时抹了蜂蜜。若是放在以前,他对少年最多只会是客套,但现在人家可是从三品的将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店铺伙计惹得起的?

“您有所不知,这些突厥人最是奸猾!”

郝春叹了口气道:“自从突厥人被咱王忠嗣大将军灭了国,这些家伙就跟没了窝的狼崽子似得急红了眼。有的内迁到边县,有的过着散居的日子,还有的索性西迁到了西域。最可恨的便是这些内迁到边县的突厥人,每年冬天都会带着大量低贱的皮子来我们这儿打秋风!”

“哦,这是为何?”李括大为诧异,这买卖在于你情我愿,谈不来价格不卖就好了,为何还要咬牙便宜了对方?

“七爷您有所不知!每年一开春,京兆府就会要求我们上交一定数额的银钱。若只是银钱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年还要加上几十张生皮,您说大冬天的我们从哪儿弄生皮去?这些突厥妇人,久和中原人打交道,早就成了油子,专挑年关的时候来长安兑换皮子,一宰一个准儿!若不是我们急着交皮子,怎么会让她们得了这般便宜!”

。。。。。。。。。。。。。。。。。。。。。。。。。。。。。。。。。。。。。。。。。。。。。。。。。。。。

注1:苏绸:特指苏州城出产的绸缎,以质地柔软文明天下。

注2:鲁绸:即齐鲁之地产的丝绸,质地不如苏绸柔软。

   

 第八章 凭栏(二)

时间:20130223

苛政猛于虎!

少年心中如斯想到。欢迎来到阅读 若真是寻常的银钱税赋,对这些日进斗金的绸缎庄自然不算什么。但若是加上生皮这种不应时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要知道,生皮乃是草原特有。除去漠北的突厥、回鹘人,就只有蓟北的契丹人有大量的草场。长安城的商贩若想觅得一笔生皮,便只能从这些牧民手中换取。

若是平价交换倒也罢了,到底是各取所需。

但若是牧民得知了商贩的渴求心态,都如那些突厥妇女般来打秋风,这些商贩还不得赔的吐血?

倒不一定是朝廷不体恤民力,只是下层官吏的盘剥定是毫无疑问的了。

哎,苛政猛于虎,苛政猛于虎也!

从郝记绸缎庄买了三匹苏绸,托郝春将其中两匹送回府中赠予两位小娘,李括自己则拿着一匹苏绸前去赠予倪欣。既已是熟门熟路,一进客栈李括便径直攀上二层,朝北侧的客房而去。

“客官,客官。”

李括刚要敲门,客栈的伙计便小跑着跟了过来。

“这位客官,你是要找住在这间客房的小姐?”

小二气喘吁吁的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询问道。

“不错,她。。。。。。”

“她今天一大早就退房搬出去了,她还嘱咐我,若是有个公子来找他,就如实相告!”

小二倒是实诚,连赏钱都没有向少年讨要,便将倪大小姐交代的话一股脑的吐露了出来。

“哦,谢谢你了。”李括冲小二点了点头,以作谢意。

这个倪欣,还真是有趣!明明对自己有意,却不肯说出来。昨晚自己定是惹恼她了吧?

既已如此,少年叹了口气,转身便下了楼,朝客栈外走去。

“吱呀!”木门缓缓开启,目送着少年出了客栈,倪欣倚在门框旁,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个呆子!

。。。。。。

。。。。。。

“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巧妹啊、八马双飞酒倒满啊、全给你啊!”

长安城郊的军营里,铜武将士正在喝酒划拳。自家将军大人这几日不在军中,他们总算偷得了片刻清闲。若不在此时犒劳犒劳自己,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来来来,给窦将军满上!”濮大锤见窦青又落了错,大笑着给对方端过去了酒杯。

“哎,我说,老濮你这个人不厚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怎么还可劲的给我灌!”

窦青也不是好欺负的,见濮大锤这般,也上了火。

“哎,哎,你不是说错了吗,说错了吗。”濮大锤眯着眼解释着,直叫人挑不出错来。别开平日里他挺大大咧咧的,鬼心思倒真是不少。

“这样,你说,你说你什么在行?你说玩什么,咱老濮就陪你玩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窦青一拍案几道:“如此我们便来比大小!”

濮大锤挠了挠头道:“比大小?”

“对,比大小!”窦青点了点头道:“一共三个骰子,我这么一摇,若加起来小于十点,便算小,大于十一点便算大!”

“这个简单!”濮大锤一听便乐开了花。这个玩意没什么花哨的东西,最适合他老濮。

在场之人都是军旅出身,自是说干就干,不一会的工夫原先摆满酒菜的案几便被拾掇一空,摆上了下注的筹码和骰子。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提议者窦青。

。。。。。。

。。。。。。

“压小,压小,他奶奶个熊,老子就说了要压小,你压个锤子的大!”濮大锤愤恨的推了王小春的脑袋一掌,嘴里不停咒骂着。

这次掷出的三枚筛子和又小于十,意味着濮大锤的筹码全部划入到了案几正中。

“嘿嘿,大锤兄弟,我就说嘛,这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该输两把了。”窦青笑着把那一抔银钱拢到自己身边,向濮大锤打趣道。

“哼,你别高兴的太早,之前是小春这小子不听话,这次我老濮亲自上阵,一定要把场面赢回来!”濮大锤也不是一个善茬,见状也是挺直了摇杆,发誓要把输的银钱都赢回来。

“行,大锤兄弟,我要的就是你的这个爽快劲,来来,把银钱筹码都摆上,来!”

窦青笑眯眯的吩咐着,仿佛下一刻这些银钱就会落入自己手中。

“大锤兄弟,你猜什么?”

“那还用说,老子压小!”濮大锤双手横在胸前,毅然说道。

“好!那我开了!”说完,窦青便摇起了陶盅,他越摇越快,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手上。

“开!”只听一声暴喝,窦青停住了手。“当真压小?”

“费什么话,老子就压小了!”

窦青点了点头,缓缓把陶盅掀开。

“十二点,十二点,是大!”窦青一看到那三颗筛子立时喜笑颜开。“大锤兄弟,你又输了!”

“这,这怎么可能!”濮大锤双手抱头,懊丧的咒骂着。这可是他半年的俸禄啊,这可是他攒着娶媳妇的银钱啊,就这么,这么一天输光了?

“不行,俺老濮要赢回来,我压明年一年的俸禄!”

窦青笑了笑道:“好,既然濮兄你这般豪爽,我便舍命陪君子,也压上明年一年的俸禄!”

正当窦青准备开摇时,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进营帐内道:“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他回来了!”

“什么将军大人,你小子说清楚!”濮大锤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呵斥道。

“是李将军,李兵马使。。。。。。李兵马使他回来了!”

那传令兵抖若筛糠,说出了这句令大伙儿无比震惊的话。

啊!

是时,在场所有铜武兵将都茫然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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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擦,这些家伙背着李括在军营喝酒赌博,小七该怎么惩处他们?敬请期待!

   

 第九章 凭栏(三)

时间:20130223

李括一走进军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少年环视了一周众人,眉头微微蹙起。这帮家伙,竟然背着自己在军营里喝酒!

虽然酒坛、酒杯已被收走,将士们却无法解释脸上浮起的红晕和从口中吐出的酸气。因心中有愧,他们皆是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自家将军大人的眼神。

“窦青,你过来!”见对方满脸潮红,李括一时便来了气,点名道姓的唤来了心腹。“你们喝酒了?”

“将军,我。。。我们。。。”窦青通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即便自己狡辩,军营里飘散的酒气已是不争的事实。

少年从他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一切,推开懊丧着脸的窦青,少年朝斜对面扫去,一下就捉到了扭扭妮妮的濮大锤。

“大锤,你身后是什么?”少年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濮大锤的身体,厉声质问着。

“没啥,俺老濮刚和几个弟兄聊聊天。”濮大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是分外生硬。

“闪开!”

“啊,将军,我真的。。。”濮大锤不迭的挥着手,身子却是没有移动分毫。

“我叫你闪开!”少年的声音很冷,激的濮大锤身子一个战栗。

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冲在场军将耸了耸肩,老濮算是彻底告降。

案几上的骰子和银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不但在军营中喝酒,还聚众赌博!

少年积压在胸口的怒火瞬时迸发,声嘶力竭的扯吼道:“喝酒、赌博的都站出来,不要连累着弟兄们一起受罚!”

与铜武营一众兄弟出生入死,李括早已把对方当做了家人。正是因为此,他才看不得他们有丝毫的堕落。大伙儿刚从陇右打完仗回来,想歇一歇身子、爽快一把这他都能理解。若是弟兄们一同请了假去长安城中吃酒赌博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但军营就是军营,若是每个人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何谈军纪,又有何战力?

若是他现在不惩治他们,便会滋长了这种风气,便会毁了整个铜武营,整个疏勒军。

濮大锤第一个向前迈了一步,紧跟着窦青、王小春等一共十三人纷纷站了出来。虽然他们公然违反军规,到底还有些胆气!李括心中稍稍宽慰,面上却是厉色不减。

“军规中明言不得酗酒、赌博、招妓!我才几天不在,你们就把军营变成了酒肆、赌馆,是不是过几天就要从北里招来些红阿姑好开间风月楼!”狠狠剜了众人一眼,李括接道:“别的军队怎么样,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咱铜武营,咱疏勒军绝不能败坏了军纪军规!若是放在战时,你们这般醉态,足足会被夜间突袭的敌军割了脑袋!”

久居长安城,李括当然知道所谓禁军的军纪军风。禁军多抽调自豪门大族,带着一股浓郁的纨绔气息。这些富家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自然忍受不住军营的枯燥寂寞。酗酒、赌博已经成了常态,一到兴起之时,逛逛窑子,带回一两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们是禁军,不需要上阵杀敌,醉生梦死一些尚情有可原。可他李括带的兵士是要上阵和敌军拼刀把的!新招募的长征健儿还没有融入三营的体系,若是看到自己的战友都是这副模样,还不依葫芦画瓢,一个个学的狐模狗样?有一就有二,若是不好好打压这股歪风,怕是会毁了铜武营,毁了这支疏勒军。

“依照军律,在军营中聚众酗酒、赌博当斩首!但此时不在战时,又念在你们是初犯,酌情从宽。每人打你们四十大板,可有异议?”

少年这话虽是问句,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味,众人对视后自是了然。自家将军大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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