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唐-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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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之于朕,生吾者不可,吾生者不可,余者无不可!”李隆基拉下紫罗色的衾帐,一个挺身便将杨花花扑倒在床。
“啊,请陛下怜惜”
罗帐轻掩,被翻红浪,恰是漾起一室光。
注1:诃子:唐代出现了一种无带的内衣,称为“诃子”。上胸及后背袒露,外披透明罗纱,内衣若隐若现。
ps:李隆基被评为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流云写的很激情很朦胧很有韵味
第三十五章 股肱(三)
时间:20130130
有些时候消息在民间经过口耳相传,来的丝毫不比朝廷的邸报慢。''
这不,皇帝陛下前脚才看到河东旱灾的邸报,后脚长安城里的平头百姓便将消息传将开来,一时成了茶馆酒肆热议的话题。旱灾虽然历朝历代都有,但毕竟发生在眼前的才真实震撼。对于这些祖祖辈辈生长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饿殍遍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于想象。
虽然他们的生活也仅仅是填个肚子温饱,混个脸面热乎,但生在开元盛世的余荫下,活在皇帝陛下的宫殿旁,这些京畿的老少爷们多少可以喝到一些神仙剩下的肉汤,相较于那些在穷乡僻壤里讨生活的苦哈哈,无疑是幸福的。
故而,同伴口中所描述的情状便成了新奇的调味品,样样透着新鲜,样样惹人探奇。偶尔茶馆中出现一两个河东来的商贩,长安城的百姓便一拥而上,问出许多千奇百怪,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什么官府开仓放的皇粮是不是随便吃啊,什么一滴井水滴在陇头儿龟裂的土地上起不起晕啊,他们就这样谈着,聊着,笑着
河东的旱情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到他们可以惬意的闲坐在茶馆中,端起一只大海碗灌个满饱。''相较于河东的旱情,他们更关心谁去赈灾放粮。毕竟,这才是他们唯一能接上话头的地方。这赈灾放粮可着实是个美差,既扬名又得利,故而没一出身背景,要想揽到这个差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从京畿派往各地的经略使大人,别管你自己愿不愿意,长安城的百姓总会给你攀上几个新的亲戚。什么户部侍郎是庆王殿下侧妃的哥哥啦,什么太仆寺卿是贵妃娘娘的干弟弟啦,总之若不跟皇家扯上关系,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风流还当宫中图
所以当杨钊成为河东经略使的消息传出后,一百零八坊便炸开了锅。甭管是东市西市的茶馆酒肆,还是平康里的销金窟,人们谈论的都是御史中丞杨大人的风流韵史。
什么杨大人虽和贵妃娘娘是远房兄妹却暗生情愫啦,什么杨大人和长公主私定终身啦,都传的有木有样。百姓们也都对此深信不疑,人在朝中好办事,没有裙带关系,在这混若泥潭的官场你凭啥就能把自己洗白?常年待在天子脚下,这份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河东是国朝的龙兴之地,那样的地方起了旱灾可是伤及龙脉,朝廷如何能不重视?
这不,连杨大人都派了去。杨大人可是精于算度,这下河东百姓米缸能领到的米怕又要少上一茬咯。
当然,亲仁坊中,御史中丞兼河东经略使杨钊不这么想。
今儿个一早,便是大喜临门。自家三妹前脚才踏入府邸,后脚宣旨的中使便进了府。一番宣读后,杨钊直是暗中窃喜。河东经略使,这个肥差他费了多少周折都没有弄到,想不到三妹倾眉一笑便降了圣恩。看来,以后得让三妹多进宫走动走动。老话讲,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三妹虽不是兄弟,却比兄弟还好用。在他杨钊看来,女人的笑容,最是攻城拔寨的绝佳武器。
圣旨说的是三rì内启程,这便有些匆忙。杨钊唤来了府中的管事一番交代后便径直去了疏勒兵马使李括的宅子。
要不是宅子正中挂着一块李府的匾额,杨钊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街,到了哪个犯官的家门口。李括这小子新购置的宅子确实够气派,可整修的也太寒碜了吧。非但没有摆在门口镇邪的石质异兽,便连象征门脸的匾额都不用鎏金,这哪里像一个高级军官的宅邸?
叹着气进了府邸,还没走几步,杨钊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除去守在大门前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门房,偌大的宅子几乎看不见一个佣人。虽然李括事后一再强调,他已买了几个婢女服侍老太天,可杨钊却由此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赠送几个男仆给少年,为他壮壮门面。
“什么,杨大人你要去河东赈济灾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李括听到杨钊的这句话后,难以置信的盯着对方。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陛下昨夜用了印,门下省刚刚批复,我也是才刚得到消息。”杨钊耸了耸肩,对少年夸张的表情不置可否。
“那你一去河东要大概多久?”蹙了蹙眉,少年有些不安的望着杨钊。
“这可说不好,赈济灾民自然得看灾情了。我这个经略使可是代表了圣上,丢谁的面子也不能丢圣上的面子不是?若是开仓放粮后,灾民都得到了救济,估计也就个把个月。若是灾情严重,怕是到年根能回来就不错了。”
杨钊却是不敢打包票,说了一句屁用不顶的温吞话。
“杨大人,你怎么,你”少年愤恨的挥了挥手,叹道。
杨钊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忙道:“你的那件事不能急,也急不来。你不是跟那个高府的管事搭上关系了吗,先稳住他,等我回到长安再做决断。”
见少年没有什么反应,杨钊灿灿的笑道:“其实呢,这件事我事先也不知情。今儿个可是旬rì,我正在宅中睡得香,管家却来报说宫里中史到府了。我匆匆忙忙的换了朝服赶到前厅,这才领了陛下的旨意。”
“倘真如此?”李括颇是怀疑的看着杨钊,问道。
“这还能有假?我杨钊向来是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你,要帮你搬倒李林甫,便会说到做到。只是这圣命难违,如今也只能等我回来再作商议了。”
“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李括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来你这里,只为了提醒你一句。无论高秀延、李林甫如何挑衅,你都不要上他的当。稳稳当当的等我回来,切记,切记。”
杨钊紧紧的盯着少年,悉心嘱咐道。
ps:赶紧把杨钊弄出长安去,看到心烦
第三十六章 荒年(一)
时间:20130130
杨钊离开长安城后,没过几日街头巷尾热议的饥馑话题便沉了下去。· )没有了谈论的噱头,长城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关心河东的旱情。反正历朝历代都有旱灾,最后官府一放粮灾民不都解决了温饱问题吗。在这些长安人看来,这次河东的饥馑不过也是盛世大唐上演的一场小闹剧罢了。
直到半月后,大量的河东灾民涌入关中,长安的百姓们才意识到这场旱灾的严重性。只是他们想不通,为何朝廷都开仓放粮了,这些灾民还要离开土地、离开暖炕去逃荒呢。
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紧邻河东道的河南道也传出了灾情,紧接着河北道也出现了旱灾,长安城百姓眼中的小闹剧变成了波及大唐的大饥馑,每个人都咽了口吐沫,念想着自家米缸里的糙米还剩下多少,是不是要提前买些粟米预备着过年?
虽然朝廷一再出面澄清这次的旱灾仅仅局限在个别州县,但长安城的百姓们却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发现城墙外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一个个丑陋简易的窝棚不知何时从地下钻了出来,随风摇摇颤颤,仿佛在嘲讽巍峨雄壮的长安帝都。阵风一过,酸腐的气息便传将开来,弥漫在空气中直叫人作呕。城墙下,每天都有人死去,却每天都有人到来。一个窝棚塌陷了下去,另一个窝棚便又立了起来…
过了几日,朝廷仿佛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派户部侍郎从左藏中急调米粮前往城外熬粥赈济。不过,一天两顿的稀粥可是中看不中吃,赶得晚了怕是连口米汤都喝不到。一些壮年男子或许能抢到好几碗稀粥,但老弱妇孺便落了苦,眼巴巴的看着乡党像野兽似的冲向粥棚,端着一只豁了牙儿的粗瓷碗,去争抢那一碗救命的吃食。· )
那扇近在咫尺的城门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将灾民们的希望生生吞灭。打开城门是绝不可能的,自从河东的灾民涌到了长安城外,朝廷便下了严令戒严,不论如何,不能让灾民混入长安城,危及帝都正常的秩序。至于这些灾民能不能吃饱饭,会不会挨冻受寒,就不是他们这些城门守卫关心的了。
铜武、振武、雄武三营就驻扎在城外不远的地方,距离城墙最近的铜武营甚至与灾民的窝棚只隔了三四里。看到这么多父老乡亲受苦,三营的老兵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最后在校尉王小春的动员下,三营嫡系纷纷入城,请求自家兵马使大人熬粥赈济灾民。
李括听到王小春的汇报后心下一沉,将三营的军粮赈济灾民肯定是不妥的,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河东灾民饿死。思忖良久,他决定和几个好友出面以私人的名义赈济灾民。
思定以后,少年便径直去找了苏记米铺的大公子苏靖鸿。才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苏大公子便拊掌赞叹,同意以平价出售粳米给李括,用于赈济灾民。
虽然这样换得的粮食在如蚁灾民面前仍是杯水车薪,但这样做少年便觉得心安理得。甭管朱门酒肉的世家大族怎么做,甭管囤货居奇的吝啬商贾怎么做,他便是他,他要对的起这份良心。
有了粮食,人力倒不是问题。三营将士一齐用力,不多会的工夫一辆辆小推车便满载着粮食出了城。
搭锅、添薪、生火、熬粥。
越来越多的灾民注意到了这伙乐善好施的军爷,纷纷挪步过来。看到一锅冒着白沫的香粥,他们混沌迷茫的眼睛立时射出了两道精光。
一碗、两碗、三碗…
盛到粥的灾民突然发现,这伙军爷施舍的米粥要比朝廷的粥稠上不少,浓郁的米香味直感动的他们眼泪四溢。''
“爹,为啥子来这边盛粥呢?”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手,嚅声问道。
“这边子粥稠,一碗顶两碗。二丫一会听话,爹爹去盛粥,你不要乱跑。知道了吗?”中年男子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用满是油渍的衣袖蹭了蹭灰黑的面颊,紧紧跟了上去。
“不要急,不要急,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张延基被李括抓了劳力,现在带着一干亲兵在粥棚附近维持秩序。遇到有人夹三儿或者冒领的则当场揪出来,赶到队尾。还有一些长安城中混吃混喝的市井流氓,见到城外施粥便摸了过来。这些人多是熟面孔,有的被将士们认了出来,立时臊了个大红脸,不用将士们言语,立时耷拉着个脑袋灰头土脸的跑了去。
“啊!”越向前走人越密集,二丫一个步子没踩稳,便被几个壮汉撞倒在地。
“小心!”见此情状,李括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扶起了二丫。
“小心一。”李括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微微一笑。
“大哥哥,我怕!”二丫经此惊吓,哭出了声,直接扑到了李括的怀里。
“不怕,不怕啊。”李括拍了拍二丫的后背,安慰道。
“二丫,二丫,爹爹给你盛粥回来了!”中年男子寻着哭声赶了过来,发现二丫正依偎在一个军官身上,立时着了慌。
“二丫,快,快松开。”中年男子一把拉着二丫的胳膊便要往出拽,二丫却是越抱越紧,死活不肯松手。
“这位军爷,您看,小丫头片子不懂事,冒犯了您…”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陪着笑冲李括了头。
“不碍事,她估计是吓到了。”李括微微一笑,轻声道:“告诉哥哥,二丫为什么要来关中逃荒啊?”
二丫允着手指道:“没吃的了,二丫便在家中帮爹爹捣榆树皮和花生皮,然后蒸着吃。但那东西刺嗓子。”
“怎么会这样,河东经略使不是早就到了晋阳城,开仓赈济灾民了吗?”李括蹙了蹙眉,疑声道。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什么经略使啊,我只知道从西京来了个姓杨的大官,到了河东便要那裴府尹摆席设宴,接风洗尘。大伙可是连树皮都吃不上了啊,他还有心思在府里山珍海味的品哩。”
顿了顿,那中年男子接道:“河东大旱,入夏以来,全道三月不雨,上好的麦子啊就活生生的干死了。之后便又起了蝗灾,乡亲们千等万等总算把这个钦差老爷等到了。大伙儿眼巴巴的盯着城门楼子,就期盼贴出开仓放粮的告示。可谁知,谁知…”
“老哥儿,怎么了,你慢些说,啊。”李括隐隐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和声问道。
“这个钦差老爷听说精于算度哩,仓倒是开了,粮倒是放了,可大伙儿的米缸里没落下几粒米啊。那么小的米斗,发到每人手里能有多少?为啥子收皇粮的时候,那斗口跟棒槌似的啊。要是放在往年也就罢了,可这是荒年啊,刚来了大饥馑,又起了蝗灾,这可让大伙儿怎么活啊。”
身旁的一汉子也是抱怨道:“是啊,城东头就有几口铁锅,每天在那装装样子施粥赈济。河东一共多少州的乡亲受灾啊,那么米骗鬼呢啊。您是没瞧见那粥稀得,一碗里面能飘着几粒糙米就不错了。哪像您这样的好人家啊,实打实的稠粥啊。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啊。”
“树皮吃完了,大伙儿便寻野草吃。但有的人没经验,吃到了毒草,整个脸都肿的老高。鼻孔和眼角泛着黑,四肢直是酸软无力。每天都有人死掉,今天小四放儿饿死了,明天又听说谁家女子误食了毒草合了眼,后天又看见二木饿倒在村头的石磨边儿…”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大伙儿寻摸着,这个钦差不敢把粮食都放出来,是怕吃了皇爷的挂落。但大伙儿也得活命不是,我们便从晋阳府一路逃荒,逃到这关中哩。都道这关中存粮哩,可谁知我们依然吃不上饱饭啊。”
那壮汉接过话头:“现在还好对付,等到入了秋,天气渐渐寒了,连个暖身的地方都难寻。年纪大了的,能不能挨过去这个冬天还两说哩。”
“括儿哥,这,这太过分了。我就说过,这个杨钊不是个干实事的主…”张延基最看不得这种场景,攥紧了拳头,恨声道。
“老哥儿,像你们这样逃荒过来的有多少人?”李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