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皇帝:阿斗回忆录-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心里发狠,在背后踹了他一脚,叱道:“咱们仨演的是《后三国之傻儿皇帝》,不是《西游笑传》、也不是《大话水浒》。叫你整天走穴,昏天黑地的。”
老校尉摇着花白的脑袋,答道:“三位小爷请回。军师有吩咐,田里出产的西瓜,专供国宴、庆功宴、尊老宴使用,除此之外,任何人均不得摘取。老夫职责所在,不能徇私。”
张苞忿忿道:“难道世子来了也不成?”
老校尉坚决道:“世子来了也不成!凡事要讲原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块瓜田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不行就不行。”
关兴扯了扯张苞的衣角,道:“走。”张苞也知多说无益,退了下来。我们仨聚在背阴处的一棵大树下,商量如何“一亲瓜泽”。
我抹去额头的汗珠,道:“好说不成,那咱们只好给他来个‘不告而取’了。”
张苞惊道:“那不是偷?”
我沉声道:“瓜熟蒂落,宴席上能用得几多?烂在地里也是白烂了,还不如拿来滋润咱们的五脏庙。关兴,你认为呢?”
关兴素来不讲废话,只要一开口,必定言简意赅,他思量片刻,吐出一个字:“干!”
我把手一拍,道:“那就干了!我和关兴先躲在瓜田两边的土路上,朝田里扔石块,听见响声,老校尉必定来回跑动查看,这叫‘声东击西’。等他疲于奔命时,力气最大的张苞就来个‘混水摸瓜’,快步溜进瓜田,抱起两个大瓜,一溜烟跑回大树下集合。”
分派完毕,我向东边,关兴向西边,匍匐在路面上,一东一西,“扑扑”甩手就是一连串坷垃,岂料田中静悄悄地,不闻丝毫声响。我正觉得奇怪,张苞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猫进田里抱起两个西瓜,“嘿哦嘿哦”,撒开脚丫子往田边的路面直奔。哪知奔出数丈远,却见四面八方都是一堆堆的西瓜,按乾坤巽艮、水火金木的方位隐隐摆成阵势,重重叠叠、循环无端,直转得他头晕眼花,迷失了方向,兜去兜去始终找不到出口。
我和关兴在瓜田的外边瞅着,越瞧越不对劲,怎么张苞绕来绕去,一直在瓜田里打圈圈,就是跑不出来呢?突地,田中传来老校尉的哈哈大笑声:“军师神机妙算,早料到会有人来偷瓜,事先已在瓜田里布下了‘小小八阵图’,尔等区区道行,焉能逃出迷阵?”
张苞大惊,将瓜一甩,高呼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跑。”言犹未了,后衣领已被老校尉的大手抓住。
我的神经本就绷得紧紧,一闻警讯,登时像受惊的兔子般,本能地拔腿就跑。
风声呼呼,在耳旁掠过,我不停地跑呀跑呀,忽然,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句至理名言:“人生在世,恋人不能始乱终弃,兄弟更要不离不弃。”有瓜一起吃,这叫有福同享;被抓着了我却自个儿逃跑,难道这是有难同当?再说了,张苞还是张莺莺的哥哥呢,倘若我弃他于不顾,张莺莺将如何看我?言念及此,我心头愧意顿生:回去,必须回去!偷瓜摸枣不算贼,逮住打顿王八槌。大不了挨一顿揍,也比被人刮着脸喊“羞羞羞”来得强。
我喘着粗气,又跑回案发现场,抬眼一瞧,关兴还呆在原位上,看来他压根就没跑。我脸上一阵热辣辣地,低头站到了张苞身旁。
老校尉面色严峻,厉声道:“老子战过新野、烧过赤壁、打过涪关,是从最前线的血火里拼出来的,你们这点小把戏,还能逃得过老子的眼皮?告诉你们,刚才我用的是‘以逸待劳、关门捉贼’两计,专破你们的‘声东击西、混水摸瓜’。”
我牙一咬,道:“输要认定,打要站定!既然被抓,无话可说。我是主谋,你说怎么处置吧?”
老校尉扬起马鞭,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子偷瓜一样要打!”
张苞连连摆手,道:“不,不,俺是偷瓜主力,要打该打俺!”
关兴一言不发,将上身衣服尽皆脱光,精赤着转过身,将背脊一送,道:“打我!”
张苞见状,也扒光自己的衣服,挺着胸膛道:“该打俺!”
我岂能让他们替我挨打,向前跨了一大步,除掉内外衣裳,毅然道:“还是打我吧!”
阳光炽热地晒炙着三具青春的胴体,不但在他们的体肤上烙下红彤彤的印痕,更将彼此的友谊永不磨灭地烙在了他们心里。这一刻,这一幕,无言已胜似千言万语。
感动,有点泪!温暖,有点醉!
这就是兄弟!
这才是兄弟!
老校尉高举马鞭,却不挥下,良久良久……
突然,他将马鞭朝地上一扔,放声痛哭道:“想当年,我也有几个老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可惜他们都战殁了,只剩我这把老骨头,孤零零地活着。呜呜呜……”
这哭声中满含着阅尽沧桑后的寂苦、心事付于浮云后的寥落。我们怔怔地站着,没来由地也涌起一阵心酸。张苞嗫嚅道:“俺们真知道错了,你罚俺们吧,你打俺们吧,俺们没怨言。”
老校尉拭干眼泪,露出和蔼微笑,轻拍着我们的小脑瓜,就像一位慈祥老者在亲切地呵护孙儿,沉吟道:“罚,怎么罚呢……就罚你们吃瓜吧!”他亲自下田,挑了几个瓜色乌黑、圆滚沉甸的西瓜,堆在我们面前,道:“你们吃吧!”说着一刀切开一瓜,未见红瓤,香气先至,那股清爽的味道,闻着令人倍觉舒服。我们赶紧美美地咬上一口,甘冽的汁水、沙脆的瓜肉,甜丝丝、凉滋滋,一入口登时便如冰雪彻骨,透心凉爽,炎炎暑气、滚滚热浪,顷刻间不知所踪。
就这样,在这个酷热的午后,我们三兄弟躺倒在满眼翠绿的瓜田里,吃着瓜,抠着脚,舒坦一秒是一秒。真是惬意啊!
吃着聊着,张苞忽然泪流满面,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我和关兴的手掌,道:“你们能回来同俺一起挨揍,俺……俺心里欢喜得紧……”
我一拍张苞的肩膀,道:“挨揍不要紧,只要情谊深。揍了刘关张,还有赵马黄。”
张苞动情道:“阿斗,你比俺大七个月,比关兴大三个月,俺心里早就当你们是大哥、二哥。咱们不如结拜吧!昔日大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日咱们小刘关张,也来个瓜田三结义,如何?”
关兴赞成道:“倾盖如故,八拜为交,有名有实,好!”
我当然也极为乐意,说道:“那咱们就在这片瓜田中,捻土为香,对天起誓,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张苞兴奋道:“还要歃血为盟,同饮血酒。”说着拔出小刀,要刺破手指。
关兴在旁见了,突然大喊一声:“不行!”
张苞疑惑道:“为什么?”
关兴肃容道:“预防艾滋,人人有责。拒绝输入未检测血液。”
张苞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捏个土,磕个头,就算结拜过了。”
我望着殷红的西瓜汁,灵机一动,道:“你们看,这西瓜汁红艳如血,我们索性以红汁代血酒来结拜吧!”
关兴与张苞郑重地点了点头。
热血在燃烧,面庞已酡红,年轻的心一起跳动,年轻的梦一起飞翔。我们仨捧着瓜瓢,跪倒在地,齐声道:“念刘禅、关兴、张苞三人,虽然异姓,实则同心。愿结为兄弟,齐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言罢,对天地八拜,将西瓜汁一饮而尽,而后将瓜瓢往地上一摔,互视一眼,无须多言,已然莫逆于心。
兄弟!真兄弟!
一朝投契,生死无悔。白首同归,顶天立地!
万里大好河山,我与你们共享。天下轰烈快事,我与你们同创。千秋青史美名,我与你们齐留。
唯有老婆,让大哥一人独扛。
兄弟!好兄弟!
迎着夕阳,我们瓜田三兄弟勾肩搭背,大声唱道: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歌声袅袅,惊起无数飞鸟。大地作证,从此后,天高海阔我不再独闯,长路漫漫兄弟们相知相伴。不相信会绝望,不感叹会孤单。挫折再多,有兄弟撑,输也带豪气;失意再多,有兄弟陪,泪也带甜味。即使岁月无情人在变,但义气本色绝不变!是的,绝不变!
拾壹章:小诸葛
袜子破没破,只有脚知道;做傻瓜爽不爽,只有脑瓜清楚。外人瞧我傻乎乎,尽替我着急呢,这孩子,长大了可咋办呀?其实他们的担忧纯粹是多余的,我的人生是幸运的,越长大,这种幸运感越强烈。我有做皇帝的爹、当丞相的干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祸福与共的好兄弟,试问在这个人人朝不保夕,将背信弃义视为家常便饭的乱世,谁能比我幸运?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小诸葛,时时替我出谋划策,有他那颗灵光的脑袋在,谁还讹得了我?
自从瓜田三结义,我的小集团初步成型后,我和关兴张苞便在暗中留意,寻找信得过的智囊担当军师一职。任何一个集团的构成,都好比大龙凤戏班登台,除了正净武净、文丑武丑外,还至少要有一个“绞脑汁”的老生,才能开锣唱戏。后来的事实证明,诸葛瞻是我们当之无愧的智囊、军师、“砖家”。
诸葛瞻是军师与黄月英阿姨的长子,从小就聪明颖慧,军师曾在军旅中写信给他的兄长诸葛瑾,言道:“瞻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早熟的人才。黄阿姨虽然黄头发黑皮肤,容貌甚丑,却是个知识广博,无所不晓的奇女子。她上通天文、下察地理,懂阴阳识八卦明六略,就连军师所学,有不少也是黄阿姨传授的。军师出山后,黄阿姨留在家中专心教子,将一身惊人艺业,泰半传给了诸葛瞻。当我和张苞还在不长进地偷瓜打鸟时,诸葛瞻已经被**成“修德兼修身,韬略胸中存”的小卧龙了。
我是在老黄忠的寿宴上初遇诸葛瞻的。他家学渊源,从小就爱装文化人,成天摇着那柄用麻雀羽毛做的扇子,再戴顶青色头巾,文绉绉地扮羽扇纶巾的知识分子。张苞见了他那副酸样,感到特别扭,便故意语中带刺道:“诸葛瞻,听说你绰号‘小诸葛’,四清六活不逊于军师,那我考考你,我和阿斗,哪个更聪明?”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充满悖论的问题,我俩一个是“傻儿”,一个是“草包”,人尽皆知。要是老实回答吧,必然两人都得罪。要是直言谁比谁更聪明吧,那就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了。
诸葛瞻微微一笑,却不回答,对张苞说道:“张兄弟,我也听说你最爱吃包,我给你出个与包子有关的谜语,看你能不能猜得出:话说有一天豆子和包子打架,包子打不过豆子,只好逃跑。跑着跑着,又跑不过豆子,结果豆子追上来,把包子给杀了。请你打一食物。”
张苞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猜不出来,支吾道:“这个……这个……猜这个与谁聪明有什么干系?”
这时我和关兴都猜到了谜语的答案,对视一眼,深觉诸葛瞻确实不简单,他兜了一个圈,不显山不露水地回答了“阿斗和张苞谁聪明”的问题,两边都不得罪,还顺带着捧了世子一腿。
可张苞还是不明白,急道:“喂喂,谜底到底是什么呀?”
“呵呵,谜底就是……”诸葛瞻从桌上抓起一块豆沙包(斗杀苞),塞进张苞的嘴里。
张苞嚼着豆沙包,奇道:“大哥、二哥,真是莫名其妙,诸葛瞻干吗给我吃豆沙包啊?”
关兴问道:“你想成为聪明人吗?”
张苞道:“想,特想。可俺先天不足,人家都说我是包子头上戴草帽——十足草包。”
关兴指着诸葛瞻,笑道:“先天不是关键,在于后天修养。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一定要和什么样的人多交往。喏,这儿就有一个现成的聪明人。”
忽然不远处的大厅传来一阵喧哗,我们放眼望去,但见许多人围成一个大圈,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苞道:“那边有人在吵架,咱们过去瞧瞧。”
我们仨兄弟挤进人堆里一瞅,原来是诸葛瞻的弟弟,三线演员诸葛怀在闹场。只见他拍桌子瞪眼,大声嚷道:“抗议!抗议!我哥哥姓诸葛,我也姓诸葛,我和他一样聪明,凭什么让他担纲主演《小诸葛》,就让我跑个龙套?而且报酬还这么低?我要求转剧组,我要去拍《西游》,拍《水浒》。”
编剧兼制片人王新禧大怒,喝道:“咱们这是小成本制作,《西游》那是神话剧,咱没那么多钱搞特效;《水浒》要一百单八人,凑不齐那么多演员。你还没成腕儿呢,就耍大牌?”
诸葛怀低头赌气道:“那好歹每集多加二两银子嘛……”
王新禧“哼哼”两声,沉下脸道:“好啊,你还讨价还价?你不演是吧?我把你的戏份全删了,雪藏起来,叫你装十三!”说着,他一把扯过诸葛瞻,高声道:“全剧组的人都听好了,从这一集开始,诸葛瞻正式成为领衔主演之一,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只要戏红了,我一定带大家从小荧屏迈向大银幕!”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纷纷响应。只剩下诸葛怀怔怔地孤坐着。王新禧说到做到,彻底封杀了诸葛怀,从此《后三国》里果然没诸葛怀什么事儿了。
就这么着,诸葛瞻的名气愈发传开了,我心里有意将他延揽己用,但毕竟才只见过一面,还有点摸不准底,怕他徒有“小诸葛”的虚名,其实就三斧头的功夫。于是这日午间,我带了关兴张苞,登门拜访,想踏踏实实地查探一番。
一进诸葛府,就听到后花园里传来阵阵“嘿嚯嘿嚯”的吆喝声,我们穿厅过堂,来到后花园,只见园中的空地上堆着一叠叠的砖头,诸葛瞻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将砖头从东头搬到西头,再由西头搬回东头。然后将砖头一块接一块,狠狠地往脸上砸去。
我们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劝阻道:“诸葛兄弟,你若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该当从长计议,不要糟贱自己的肉体嘛。”
诸葛瞻仰起脸,笑道:“不打紧,我这是在练功夫呢!”
张苞诧异道:“聪明人,你是不是在练铁布衫,打算文武双全?”
诸葛瞻放下砖头,与我们见过礼,答道:“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