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传-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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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开口邀约,又岂能不从。
京城虽冷,但还是及不上他的家乡。一路行来,他倒也未觉得多冷。到了御花园中,便见一处好似在发着光,走近一看,却是玻璃暖房。暗暗咋舌,皇上真是大手笔呀这么一幢小房子,可得值多少银子呀
里头布置得相当舒适,尤其那张黑色可容三四人坐的长椅,已然坐了两人,年岁稍长的,那个姿容秀丽绝伦,很是面善。正笑意盈盈得对着一旁的少女说话,观那少女,赫然便是昨日在街上遇见的,作男装打扮。此时已然换回女装,穿了间玫红绣花的暗纹长袍,外罩同色的坎肩,领子绣口处,镶了层白乎乎的绒毛。肌肤晶莹剔透,白若凝脂,黑眸乌发,双唇艳红。一笑,便可看见细米般的洁白牙齿。
兀自看得出神,忽觉一道冷忙射了过来,就见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个。心下一凛,立即垂下头来,禀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在这时,耳畔忽然间闻得低低地嗤笑,“朕的五儿如何?”
“格格乃金枝玉叶,岂容奴才随意妄论。”桑斋多尔济赶紧得表达自个的一腔心意。开玩笑,皇上愿意将女儿许配给自个是一回事。自己觊觎格格,又是另外一码事。
“哼”弘历冷冷得剜了他一眼,“滑头。”
屋里屋外截然不同,外头寒风刺骨,里头春意盎然。还有些许鲜花点缀,端得是轻松惬意。绕过花架,便见几个烧的旺旺的小炉,各摆放了几个小锅,均盖着盖子,也瞧不清里头煮的什么,只听的咕咚咕咚的声音,隐隐的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来。
也不知是不是自个的错觉,皇上在见着那宫装打扮的女子,整个气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令站在他身边的自己顿感轻松。
一番行礼问安下来,五格格让了位置,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应是有些无聊,便让奴才掀开盖子,浓香扑鼻而来。桑斋多尔济已然空落落的肚子饥渴饿了起来。两眼盯着不停翻滚的肉汤,舍不得挪开。接着就见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拈着着菜叶子扔进汤里。也不知怎得,笑了出来。被人狠瞪了一眼。
接着便被皇上叫了过去,走近后方认出,那女子却是以前自个见过的娴贵妃。多年不见,容颜半分未减。实在是保养有道啊。许是暖房里的气息实在令人放松,他竟然在皇上面前,明目张胆的走神。
娴贵妃不咸不淡地问了他几句,便让他自去一旁赏景。
“皇上可要陪臣妾母女赏雪,再吃些小锅?”如今肚子一旦饿了,便立即要吃些东西果腹,不然便会吐个死去火来。基本上最近一段日子,她吐出的言语几乎与吃食有关。
“景娴也不嫌此言煞了风景。”弘历笑着点点头,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外头的美丽雪景,“赏雪本是一件雅事,被你一说,生生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皇上,怎得不雅了。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可不就是说的这锅子。”眼波一转,长睫轻眨,自是一股风情。
“朕怎么觉得,这话说得好似兔肉锅子,景娴这可是羊肉锅子吧?”弘历阅书广泛,自是晓得此诗取自哪里。
娴贵妃笑眯眯使了个眼色,容嬷嬷见状立即取下另一个汤锅上的盖子,正是兔肉锅子,“皇上,可是应景?”被热气熏腾的眼,眉梢扬起,颇有些洋洋得意的问道。薄唇微微一抿,“这汤底可是臣妾亲自配的。”
“哦?”弘历眉头一挑,狐疑得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肃着张脸的容嬷嬷。他可是晓得,这嬷嬷看娴贵妃甚紧,怎会让她动手?
“皇阿玛~”五格格娇娇得唤了一声,慢腾腾得靠了过来,凑在弘历的耳旁,低低地道,“额娘是趁着容嬷嬷不在的时候,偷偷做的哦”说罢,与弘历一起看向娴贵妃。就见她如雪白的耳朵尖泛着微微的红色,真正个宛若白玉生晕,美不胜收。
“去一边吃你的锅子去。”娴贵妃恼怒得横了女儿一眼,容嬷嬷有双巧手,梳头做点心样样皆是瞧了一遍,便能学个八九不离十,但人无完人,她也不例外。就是这冬天里大伙都爱吃的锅子汤底儿,她总也调配不好。私底下不知试了多少,皆不是想象中的味儿。
她今日来了赏雪的兴致,女儿又提议在御花园中中暖房里,吃些热乎乎的美味锅子,岂不是难得享受?母女俩对视一眼,五格格寻了个理由,拉走了容嬷嬷。娴贵妃挺着个肚子,动作却是不慢的。待容嬷嬷回来后,已经调好了几个汤底。
见状,容嬷嬷也无法,主子已然做好,她若在唠叨,便是不敬了。主子愿意顾念着她,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万万不能得寸进尺的。
弘历听了女儿的解释,心下暗暗发笑。心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主子要做什么,还得看奴才眼色不成?景娴就是心软了些,对着奴才也是好得不行。储秀宫是满宫里奴才最想去的地方之一,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瞧起来时个冷冷淡淡的人儿,心肠却是好得很。难为她在宫中待了多年,还能保持如此的心性。
“皇阿玛,您看额娘害羞了”五格格冲着娴贵妃一吐粉舌,自去一旁吃起锅子来。桑斋多尔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真是太他娘的香了。以前吃的那些,好像闻着都不如这个鲜香诱人。
五格格咽下口薄薄的羊肉片,抬起眼就见某人瞪着一旁泛着滚的锅子如饿狼般。微微一笑,示意素馨将炉子并个精致的小锅移向桑斋多尔济的跟前。“尝尝看,这可是我额娘的手艺”很是骄傲得扬起小脸。
小丫头还是挺大方的嘛!听着五格格的介绍,不由移向一旁的娴贵妃,就见她与皇上之间的互动,充满和谐温情,宛若寻常人家的丈夫与妻子。而眼神,却是一个男人看向心爱的女子才会拥有。心下没来由得一惊,迅速移了目光。
帝心难测,他不过一个蒙古郡王,又岂能妄自猜测帝王心思。即便看出,也只能充作不知,万万不能引起他的猜忌。眸子微微一眯,细细打量起离着自个不远的五格格。就见她吃得正欢,遇上自个喜欢吃的,眉眼便会弯弯,小嘴微微翘起。若是碰上不喜欢吃的,细眉一挑,小嘴一撇,便有些不乐意。表情生动丰富,一派娇憨天真。这是一个被父母关爱长大的孩子。
天下间,若问亲情最为淡漠的,便是皇家。所有子女对着皇上,先是臣,才是子女。可这五格格看起来却是幸福的令人嫉妒。
额娘是先帝钦赐侧福晋,出身上三旗大家,初封便是贵妃,五格格的身份端得是不低。且她又深受皇帝太后喜爱。若能尚了五格格,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绝对是一大助益。且她又是这般可爱,只是苍茫的草原,她又否能适应?
皇上今日带着自个前来御花园,绝不是无意行为。先头的在养心殿事无巨细的问着自个,他还有些奇怪,待到了御花园中,见到了五格格,便隐隐猜到了皇上了心思。五格格已是到了选额驸的年纪了。
诸人皆是吃的心满意足,喝了些消食的茶饮,方自暖房中散去。桑斋多尔济由着高无庸引着去了皇子所居的西五所。弘历与着娴贵妃母女一同去了储秀宫。五格格回了自个的住处,弘历自去了西暖阁歇息,并与娴贵妃闲话些家常。
从抽屉取出先前藏好的荷包,转身便见他双眉紧皱,欲言又止的模样。柔声道,“皇上若有想景娴说的,直说便是?”抬起弘历的一只手掌,将荷包塞了进去。
垂眼一瞧,是个荷包,华丽精致。显是景娴的手笔,掂在掌心里头把玩几下,道,“景娴这般聪明,应是明白朕今个将年轻人带来的意思吧。”虽是在询问,语气中已然是肯定。
“臣妾晓得。今日看着,还是不错的”只是过于精明了些,也不知女儿能否降得住。
弘历沉吟了半晌,道,“说来,他的确是蒙古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有个瑕疵?”轻轻得叹了口气。
后宫风云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儿要选额驸了(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儿要选额驸了(下)
弘历沉吟了半晌,道,“说来,他的确是蒙古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有个瑕疵?”轻轻得叹了口气。五儿是他最喜爱的孩子,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才好。事关她的终身大事,更是慎之又慎。
也曾想过要将女儿留在京中,然而,为了安抚蒙古,弘昼唯一的女儿苏宜尔哈已于十五年赐嫁巴林博尔济特氏郡王璘沁长子德勒克。如今轮到了自个女儿,又岂能置大局不顾。几乎将蒙古年轻一代子弟,全翻了个遍。最后还是比较看好已袭了扎萨克郡王的桑斋多尔济。
并且就在他欲宣其入京时,不曾想竟然随着和敬的车架一同入了京,岂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遂心思又定了几分。时满人注重血统,桑斋多尔济的真实身份,他不欲瞒着景娴。却又担忧知晓其真实身份后,会不乐意。故才会有些踌躇,抬眼就见景娴笑盈盈的脸,眸眼湿润,含着些许关切担忧,心下一暖,低声解释了一番。
原来那桑斋多尔济并不是和惠公主所出,而是她的陪嫁宫人。当年和惠公主本有暗疾,不能同房生子,但这事连着先帝也不知晓。
直至到了洞房花烛之夜,无法逃避,才同送嫁的嬷嬷道了出来。那嬷嬷本是孝敬宪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无论见识胆量,皆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她深知此事万万不能被额驸知晓,否则皇上赐嫁的一番心血全然作废。当即便出了主意,由着公主身边的宫人代替侍寝。
清廷为保外嫁公主安全,本就赐予府邸另居,额驸若是不得宣召,是不能随意出入公主府的。故而,额驸并不知晓与其同床共枕的并不是公主本人。如此直至桑斋多尔济出生。而在在他不满一周时,额驸便去世了。
和惠公主自出嫁后便一直郁郁寡欢,额驸去世后不久,也走了。那嬷嬷毒杀了桑斋多尔济生母,回宫道明一切,便自杀而亡了。
弘历悠悠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和惠小时的模样,白瓷肌肤,大眼水灵灵,温柔腼腆,常常躲在孝敬宪皇后身后,怯生生得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眨巴得看着一干皇子,娇娇可爱。哪想嫁人之后,却是遇到这事。
皇阿玛得知真相时,只是轻轻的一句,“知道了”便再无下文。那时,自己还有些怨怼阿玛无情。后来才知道,是错怪了。
眼光一转,就见景娴双眸似有水意,神情一片凄凄。大惊,道,“怎么了?”莫不是被那小子的真实身份给惊了。
许是怀了孕的缘故,她的心肠愈发地软了许多。本听着公主的事儿,已是同情。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洞房花烛那一夜的凄凉之景,一时之间更是有感而发。眼泪竟似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不待弘历劝说,已是拿着帕子在眼角处轻轻按了几下,拭掉眼泪,抬起曼妙双眸直直凝视着弘历,幽幽道,“臣妾只是想着公主遭遇,一时唏嘘。”
她的眼眶微红,眼眸如洗,干净得将自个的影子映的清楚明白,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惹人怜惜。弘历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一红,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期盼自个的夫君是个良人。”想那和惠公主乃金枝玉叶,因着暗疾,在洞房花烛夜,女子一生之中最为期盼的日子,却眼睁睁得看着自个的夫婿与旁人颠鸾倒凤,其心只怕比那黄连还苦。难怪郁郁而终。
想到此处,娴贵妃忍不住幽怨得瞟了眼弘历,微微抿着薄唇,不再言语。
弘历见状,更是确定,景娴定是想起了嫁给自己的第一日的遭遇了。心知那日,自己实在是对不住她。但他生来便是高高在上,从来只有不想要的,而没有要不到的。不曾想日后会碰上这么一个景娴。放下杯子,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道,“朕本来还担忧,景娴介意桑斋多尔济的出身,现在瞧了,倒显得朕杞人忧天了。”
恨恨得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眼里的湿气并未散去,气势全无反倒是,含着幽幽嗔意。但她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如今皇上待她虽与往日不同。但她却是一再强调,万万不能恃宠而骄,仗着救驾之功惹了他的厌烦,却是不好了,便也遂着他的意移了话题。
“皇上,”轻轻得唤了一声,就见他仿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暗自发笑,面上却是半点未显,“说起这个,臣妾倒是想起个事来。只是┄”自那浓密的睫羽之间,透出期期艾艾的眼神。
“但说无妨”弘历微微一笑,温和的眼眸充满了鼓励。
她记得,许师傅曾经说过,男女婚嫁,最好不要在血缘近亲之间,否则生出有缺陷或夭折的孩子机会远远高于无血缘之间的夫妻。自古以来,表兄妹之间婚配比比皆是。也从未有人关注过这个问题。但她深信许师傅的医术医德,绝不会是个无的放矢。
“臣妾在镇江府时,随额娘出入游玩时,有幸认识一个女神医。”说到此处,神色之间有些悠远向往之色,“曾说过一番话。她道,血脉近亲之间的婚姻,很容易生出有缺陷的孩子。”抬眼瞅向弘历,便见他双眸微眯,似在思考。“臣妾也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只是想着她一介神医,总的对着自个的话负责吧。”
“哦,还有此种说法?”一句话的功夫,他脑中已是转了万千念头。他自幼被皇太后教导,莫一叶障目,须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等下回了养心殿,在派人收集消息也不晚。暗自思量间,便闻得景娴轻轻道,“臣妾对着身份之类看得倒不是很重,只盼五儿将来的额驸,好好待她,便心满意足了。”
语调绵软,失了往日里的珠玉清冷,听在耳里甚是舒服。又见她缓缓来回抚摸着肚子,眉目温柔。照入室内的光线,映的她的眸眼极亮。周身也似发出微微的光晕,很是暖人。他知道,景娴聪慧,也是懂得弯弯绕绕的诸多东西。只是,即便如此,她依然以着赤诚之心,纯粹待着一双儿女,及他
眸中笑意更深了些,握紧手里的荷包,道,“你放心,桑斋多尔济是个好的,这么些年身边连个通房侍妾也无。很是洁身自好的一人,且朕今日看他,对着五儿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哼,臣妾就见他眼珠乱动,不是个好的。”想着女儿陪着自个的日子不多了,娴贵妃说起话来便有些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