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家女-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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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不得刘美的老婆钱氏要巴结时任丞相的王钦若了。想必是给刘娥拉关系的。
由此可见,刘娥现在的日子不过好啊!
安木这里正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旁边晏滟向齐雅英使了个眼色,齐雅英偷偷啐了她一口,看到晏滟脸色红透。才低声为安木介绍着宴席中的几个人。
齐雅英自幼在东京城中长大,父亲现在位居大理寺卿,位高权重,门庭车水马龙,来往的都是官员。她又是嫡女。自幼就跟在母亲身边,经常出入权贵门庭,心中早就将这些该记的人烂记于胸。
晏滟就不同了,晏家原本是贫寒之家,只是因为晏殊中了进士才举家来京。虽是认得几个人,不过是一般般而已,并没有深交。因安木是第一次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也因来的人实在太多,没有办法细细的分说,齐雅英只得拣要紧的说一说。
京中的小娘子十一二岁时便由母亲带着出来应酬,往往会细细的告诉女儿京中各家的夫人是什么身份,家里头是什么个样子,夫人的娘家又是什么样子。哪家的女子值得交往,谁家子孙出息,不能怠慢之类。慢慢的女儿就开始熟悉这些人,开始寻找自己的交际圈子。
等到十六岁后,便不会由长辈带着,而是开始独立出来应酬。
安木第一次出来应酬,便没有任何长辈跟着,有这两个人陪在她的身边为她介绍,只觉得受益匪浅,诚心诚意的向着两人道谢。
“多谢两位姊姊,要不然今日真是两眼发黑,有些关节弄不清楚,怕有贸然之处。”
听到安木谢她,齐雅英抿嘴直笑:“妹妹初来东京,我知道的自然要告诉你。”然后便住嘴不再说了,笑盈盈的看着晏滟和安木说话。
宴席上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不断,耳听着丝竹之声悦耳,口里品尝着美食,又闻着诸位小娘子头上的头油味,虽没有吃酒,安木也觉得微微的有些醉意。
刚吃了一会,桌子对面的一个锦衣女子便说:“难得今日这样诸姊妹们聚得齐全,我们不如来投壶罢。”
有人一听要投壶立刻轰然叫好,旁边更是有人叫着在立怎么样的规矩,也有人起哄要赌钱,赌投壶的人到底能投中几扶。
可是也有人不喜欢投壶,要商量着行拧酒令儿。
几个少女讨论之后分成了几拨,一群去投壶,一群去簸钱,还有一群去玩拧酒令儿。众人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兴高采烈的聚在一堆。
“我们也去看看!”安木还没有见过这几项游戏,笑吟吟的拉着晏滟和齐雅英过去看。
先找到一堆投壶的,见到她们手持着一枚箭羽往前方壶里投,看了几次便没了兴趣。又转去看旁边的人群,这里正在行拧酒令儿,少女们聚成一个圆,中间站着一个司酒令的人,先说了一声“胜饮不胜者!”便快速的拨了下不倒翁,不倒翁滴溜溜的旋转起来,这时,少女们脸上的表情都开始紧张。
须臾,不倒翁停止旋转,面朝其中的一名少女。围成一圈的人立刻叫好,便有女使端过来一盏酒让那少女饮胜。
少女们兴高彩烈,大叫尖叫,花厅里立刻热闹起来。
“妹妹要玩哪个令儿?我们陪着妹妹玩。簸钱也挺好玩的。”晏滟看到安木看的入神,便问道。
安木摇了摇头,“我都不会玩,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正在这时,一个少女跑过了安木的身前,头上一股子桂花油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安木打了个喷嚏。
“要不,我们出去转转?”晏滟贴心的提议。征得其他俩人同意后,便派了女使过去和谢灵说了一声,谢灵立刻遣了一个女使引着她们游玩。
刚刚出了花厅,三人便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互视一眼,纷纷笑弯了腰。
谢园占地极广,买来时就是为了游玩。三个少女在女使的引领下往园子里走,一路之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梅枝叠影,清雅无比,大家又都在花厅中吃酒玩耍,此时园子里空无一人。
三个人在湖边找了一个小亭子,坐在了里面。后面跟着人立刻将火炉,菜蔬和酒依次摆在了小圆桌上。
“我们在湖边吃酒,一边吃一边看外面的景色,岂不比在花厅里雅致?”晏滟甚为满意当下的光景。
齐雅英和安木点头同意。
因这里是聚会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宴会,没有食不语的讲究,三个人都随意的很,一边吃一边低声谈论着。
齐雅英问安木道:“听说妹妹和谢灵是在沈丘时就认识的?”
安木将嘴里的食物都给咽了下去,端起茶漱了下口才说道:“是,和灵姊姊认识有六年的光景了。”
“听说,你家和谢家是同门?”晏滟也在一旁问道。
安木的脸上露出一层淡淡地哀思,“先父和谢灵的兄长都是授业于陈州的苦涯先生门下。”
二人看到引起了安木的伤心事,立刻住嘴不说,只是专心劝安木吃菜。
吃了一会饭,又叫女使把圆桌收拾干净。晏滟便提议去梅林深处逛逛,顺便折几枝好看的梅花带回家去。
三人欣然而往。
风拂红蒂雪梅,烟薄景曛,美景无限。梅花芬芳的气息在鼻端间萦纡旋绕,沁人心脾。三个少女并排走在小径之中,一个神态恬静,一个娇憨可爱,一个稳重得当,于这温香氤氲处徐徐移步。远远望去,好似一幅精心描绘的水墨丹青画卷。
吕氏和其他的几个仆妇远远跟在安木三人的身后,密切的注意着周围动静。
“快看,那里是什么?”晏滟指着前方一个小亭子,大呼小叫。
安木凝神望去,只见这个小亭子非常的怪异,许多镂空的精雕小珠,由细链悬挂着,在亭子的一角密密地垂了一层,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有如珠帘。另有几个大些的铃铛垂在珠帘之中,相互碰撞,发出细细碎碎的铃声,悦耳如乐音。
亭子中间没有摆放石圆桌石凳子,而是放了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里几缕轻烟烟雾缭绕,一股有别于梅香的浓郁香气,飘散开来。
晏滟正要往前观望,却被齐雅英一把拉住,低声道:“此处不是自己家,莫要招惹是非。我们速速离去吧!”
小亭子垂下一角锦幔,微微随着寒风晃动。忽然,帷幔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一个男人自帷幔中走了出来。
他身穿黑色大袖夹袍,一头黑发被玉簪束起在头顶,双眼泛出森森的寒光,往这里望来。
看到许多人,似是吃了一惊。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走到此处?”
安木和晏滟齐雅英交换了一下神色。
☆、第111章 密谍
“我们是谢家请来的客人,看到这个亭子挂着许多小铃铛,觉得好玩,就走了过来。误闯到此,还望郎君原谅。”齐雅英到底是齐家的嫡女,气度不凡。听到亭子里的男人说话并不害怕,淡淡的道了个歉。
“谢家的客人?”那男人十五六岁年纪,双眼如刀般在三个少女脸上看了看,又看到十几个仆妇跟在少女们身后,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既是误闯,还不走?”
说完了这句话,便抿着一双薄唇,冷冷的看着众人。
晏滟原本还为他俊美的容颜所迷醉,面色绯红,可是乍闻他竟然如此无礼,忍不住怒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们误闯了又……”话还未说完,安木便急急扯了她袖子。
“姊姊,我们走吧!”安木看得仔细,那人双手下垂,似乎是袖子里藏的有东西,不知是兵器还是刀刃,若是惹怒了他发起疯来,伤了在场中的哪一个都不好。
晏滟跺了跺脚,气得哼了一声。今日平白无故的被人给骂了,两个好姊妹还劝着不让她还嘴,真是活生生的要气坏了人。
身后的仆妇看到局面僵了起来,急忙走上前将三个小主人团团围住,怒目以视。
亭子的那男子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冷面相对。
“我们走吧!”安木觉得好生没趣,好好的一趟游园,结果以惹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结束。
眼看着几名少女走远,帷幔又动了几下,一个身穿青色仆妇服的少女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低下头,“主人,要我查一下她们的底细吗?”
男子头也不回的,看着消失在梅林中的一群人,若有若无的点下头。然后便大踏步的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少女等到男子消失在在梅林中,便向着安木一行人的方向小跑着走了过去。
“什么事嘛?”晏滟气怵怵的噘着嘴,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拍打着手边的梅枝。
“说不定是我们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安木回过头往小亭子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没有人追过来,长吁了一口气。前世宫斗宅斗的书看了不知有多少。说不定就是有人在帷幔那里搞一些非法的勾当。什么小叔子勾搭嫂子,小娘子勾搭漂亮的小厮,这样的事情不要太多……
看那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是双眼中却一直露出狠厉之色,也不知他家长是怎么教育的,好好的一个如花少年变成了这样。
“象只猫头鹰。”齐雅英听到晏滟喋喋不休的在说着那人的坏话,忍不住在旁边补充。
安木和晏滟同时一愣。
齐雅英正色道:“那人高鼻薄唇。目光阴冷,可不就像是一只猫头鹰吗?”
安木和晏滟笑成了一团。刚刚遇到那男子时的烦闷心情,随着这一句猫头鹰烟消云散。
过不了多久,三个人便忘记今日的遭遇。再也没人提及。
很快,谢家的宴会便宣布结束。谢灵笑盈盈的站在门边往外送着一个个宾客,看到安木走过来时,微微一笑,既不热情也不亲切。好像她们只是初次见面一般。
安木心中唏嘘一番,如同插葱也似的矮身道了个万福。走出花厅时,看到谢灵的脸上洋溢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这是巴结上王家了。”晏滟非要和安木坐上同一辆马车,先将她送回家不可,路上看到安木闷闷不乐。心知她是为了谢灵,便开口说道。
“什么?”安木转过头。
晏滟凑到安木的身边,低声道:“我无意中听到,王瑞柔私底下称呼她为嫂子。”
安木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马车慢慢的驶在青石板上,发出轻脆的踏踏声。
晏滟看到安木不说话,也在一旁闭住了嘴,扭头看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风景,直到马车回到了张府,她的脸上蓦地升起了两朵红云。
张致和笑盈盈的站在角门处看着安木下了马车,看到她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异常,暗地里松了口气。待看到安木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娘子,吃了一惊。
安木急忙为他介绍,“这是晏家的小娘子,是我在宴会上新认识的姊妹,特意送我回家的。”说了这句话,冲着张致和挤了挤眼。
张致和无奈的摇摇头,向着晏滟揖了一礼。
晏滟双耳通红,如同喝了几斤琼浆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听清张致和同她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对着自己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水般柔和,又好像炎炎夏日里一缕清凉,笑意直落到她的心里。
直到安木拿手指捅了捅她,她才惊觉张致和请她到府里吃茶。急忙摆手,“不不,家兄家嫂还在家里等我,不留下吃饭。”
听到她的话,安木扑哧一笑,随即掩住了唇,正色道:“姊姊,我老师是请你在家里吃茶。”
晏滟原本就红的双腮瞬间又染上了一层,慌乱的看了张致和几眼,跺了跺脚便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身后,留下安木一串银铃也似的笑声。
“老师,如玉君子,淑女好逑。”安木挤眉弄眼的和张致和说话。
张致和嘴角似笑非笑的,狠狠的瞪了安木一眼,便甩袖进院。安木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袖子又追问,“老师,晏姊姊不好看?”
张致和不说话,安木便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实在没办法了,才说道:“你去谢园时,后面有人跟随。”
“什么?”安木吃惊的问道,“几时有?我们路上没有发觉。”
“当然没有发觉,”张致和微露笑意,“人已经呆在咱家柴房中了,李进正在审问,怕是这会已经审出眉目了。”
“那快去看啊!”安木着急了,拉着张致和的袖子就要往柴房里跑。
张致和满头的黑线,谁见过对审问有兴趣的小娘子?柴房这会说不定正鲜血如泉呢,有什么可看的?
一间密室中,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在向少年说着什么,“崔郎君,这是那三位少女的资料,您看看。这三位都是良家,又都是官员子弟,想必只是误闯,对我们的计划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少年拿起纸,看着上面廖廖几笔,这上面是那三位误闯梅林的少女详细资料,密谍司的情报非常完备,详细到她们今天都和谁交往和谁说的话多。
他看着上面那个姓安的名字,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是从沈丘而来?”崔启言以指敲桌,自言自语道。
“是的,密谍司的情报此女生父乃是安克明,景德四年中了举人。在解试进京之前突然亡故,随后其母也自缢而亡,仅剩下她和安家大郎,这安家大郎名文祥,字天瑞,名字是陈州府的苦涯先生所起。现在他们寄居在张学士府中,张学士是他们的启蒙老师,陈州府沈丘县的押司是他们的义大父。”
“苦涯先生?可是那个在弦歌书院教书的?”崔启言抬头问道。
“正是!”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垂着袖子,站立在他的身侧。
“咸平年间,安克明自河北路往南,路上几经转折,到了陈州。这里一无亲眷,二无熟人,他怎么就决定在陈州定居了呢?”
“安克明学问极好,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声律启蒙便是他生前所做,死后被其子女刊印。就连咱们现在坐的桌椅书案,也是他家流传出来的花样,据说也是安克明生前所画。”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去河北路和陈州查一查他。”崔启言随手将纸扔到了桌子上,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椅背。
“查他?”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崔郎君,咱们密谍司虽能直达天听,但是无缘无故去查官员子弟,若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会……”
崔启言摆了摆手,“让你去查你就去查,你难道不觉得这安举人和高氏都死的蹊跷?”
中年男子将几张纸拿了起来,认真的看了看,“若照上面所言,安举人平时身子挺好,能文能武,怎会突然病故?这高氏也是奇怪,放着两个孩子不管,为何要一意孤行的追随夫君而去?”
崔启言勾起单侧嘴角,冷冷一笑:“老孟,若你是高氏,丈夫死了,你会不顾两个孩子的死活去自尽,留下他们被人随意欺凌吗?”
中年男子想了想,颇以为然,“然也,郎君说得极是。那我这就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