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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悠然农家女-第35部分

小说: 悠然农家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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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想,便顾左右而言他,“李户长你瞧,这小姐的身段就是好,还有那头上的花钿。身上的深衣,这都是汉时的装束吗?”说完了之后就扭过身嘱咐吕氏上台去送两吊钱给两位主角,拉着大郎和铭哥做了一个罗圈礼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哎……大姐……”李户长跟在安木身后哎哎的叫了几声。
安木扭头做个了鬼脸,眉眼弯弯,眼神清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月牙,肉嘟嘟的双颊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笑容天真烂漫,单纯无邪。众人不由被她逗得开怀大笑!是啊,这是一个六岁的女童。她能懂得什么?
就在这开怀笑声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喝:“逆子。跪下!”张致和怒形于色,站在安木的身前。看到她怔怔的不明所以脸上还带着一丝来不及消褪的笑容,眉头皱成了一团。
“先生,这是咋了?有啥话好好说。怎么能这样?”吕氏看到张致和一向温和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急忙上前劝解,却不妨张致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无知妇人,他们一个六岁一个三岁,正是不懂事只知道玩耍的年龄。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尚在孝中,居然就敢堂而皇之的听曲?今日的事情,一切责任全在你。我并非你的长辈,也无权斥责你。待我回了你的翁姑,让他们来处置你。”张致和忿然作色,斥责了吕氏几句后就转向安木和大郎,“跪下!向着你们爹娘的坟茔跪下!让他们好好地看看你们这一双儿女,看看你们是如何让他们伤心的……”
从背后拿出一根细细的柳条。冷冷地瞧着安木,“我只道你六岁了,也该到了懂事的年龄,没想到你脑子里居然是一盆浆糊!”
听了这话句,安木浑身打了个哆嗦明白过来,急忙拉着大郎面向安举人坟茔跪下,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过是一时不察,竟是着了道,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李户长只是为了巴结自己。今日孝期听曲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也不知道别人明日会如何议论自己。
大郎却是不知怎么回事,只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在看戏,老师却为什么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被吓的不知所措,张开大嘴哇哇地哭将起来。铭哥看了看周围,迷茫了一下,听到老师又说了一遍跪下,便也跟着安木和大郎跪了下去。
张致和冷哼一声,走到安木和大郎身后用力地抽打。
“哇……我没淘气……我字写完了……”大郎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平白无故挨了打,辩解了两句却又多挨了几下,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安木急忙扑到大郎的身上,替他承受。
村民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张致和,没想到他是竟是真的当众打,全都看傻了。李耆长是最早反应过来的,急忙上前抓住张致的手:“张先生,打几下就行了,何必下死手呢?”
“耆长,我敬你是长者,对你尊重些,你莫要自找不尊重!”张致和手从李耆长手中抽出快速说了一句,然后又将声音抬高,“你等愿听曲只管听,却为何要引诱我的学生听曲?他们一个六岁一个三岁,能懂得甚?只知道曲子好听,却不知道这是他们不能做的事情。你们是他们的长者,孩子若是有不懂的,你们还能不懂?为何他们在场中听曲,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这?”李耆长怔了一怔,“张先生说话好没道理,这却与我等何干?这南云楼又不是我……”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张大了嘴巴看向李户长。
李户长心知跑不掉了,直接将脸皮扯破,双手一摊笑道:“张先生,这话怎讲?谁引诱你的学生了?我家请了南云楼来唱曲,却并未通知安家。安家的人愿意来听曲,这却与我有何干?总不能他安家办丧事,我们全村的人就不活了吧?”
这话一讲,村民们纷纷点头。只有几个书生,用愤慨的眼光瞪着李户长。
张致和将手中的柳条扔到一边,向着四周拱了拱手,面向李户长道:“今日之事,我倒要好好的与你辨上一辨。这村中的晒谷场就在安家宅院前面,出院不过二十步既到。安家既是在服丧,你为何要将唱曲的安排在这里?你且来看……”他抬起手,指着大门楼上那对糊着白纸被高高挑起的白灯笼,“你可看到那灯笼上写的是甚字?我常年看书。眼力不好,然而我倒是能看到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安字。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明白,明日我便递了片子给县衙,让县宰来断个是非明白。”
张致和一边说一边向李户长走去,言语锋利如同宝剑出鞘,逼得李户长连连倒退,慌乱的说道:“村中只有这一处地方宽敞,我怎就不能在这里摆下戏台唱曲了?”
“何人不让你唱曲?”张致和停住脚步,指着李户长道,“我只问你。为何要将唱曲的安排在安家宅院前面?这是何意?”
看到李户长嗫嚅着不敢说话。哼了一声后再也不理他。转过身面向村民大声道:“安家小女儿孝期听曲,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理应严惩,今日我便罚他们在克明坟前跪上三天三夜。还请诸位乡民们监督。”
轰的一声,村民们议论了起来,几个和安家关系好的人,纷纷扬声说这处罚过重了,孩子们哪里受得了。
几个来听曲的书生也议论了一番,托了王姓书生上前说话:“小张兄,安家小女儿毕竟年龄幼小,这么小的人哪里懂得哀思?他们每日早晚两遍必到坟前哭泣,本是一双孝顺的孩子。不过是无意中听了一次曲罢了。跪上三天三夜,着实太重。不如看我等薄面,让他们跪上几个时辰便罢。”话音落第,身后的几个书生纷纷大声赞同,均是求张致和抬一抬手。
张致和暗自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几位兄台说的有理,在下也知他们定是无意的。只是这为父母守孝,不能因为你年龄小便可以减少哀思,更不能别人一引诱你就跑去听曲。如果天下的人都说我孝期听曲是被人所惑,吃肉吃酒是被美食所惑,观看舞蹈是被美色所惑,那我们为父母三年守孝又有什么意义?依我来说,本应罚他们跪在坟前七天七夜,就是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才减成了三天三夜。”
听到张致和这样讲,几位书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再也不说什么了。
“将孝经大声背诵,背到嗓子嘶哑再也说不出话为止。”张致和押着安木和大郎,到了安举人坟前,令他们跪下,大声说道。
“是,”安木向着安举人坟茔磕了三个头,便和大郎一起流着泪,大声背诵起来。
听着他们甜甜糯糯的童音,一遍一遍背诵,直到最后嗓子嘶哑再也说不出来话,几个围观的妇人纷纷抹起了眼泪。
“这张先生处罚的太重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懂个啥?”李方的浑家沈大娘子站在一旁扬声说道。
“是哩,是哩!”几个妇人深以为然,此时恨不得走过去将安木和大郎抱在怀里好好地疼上一番。
“家里没个大人,又没个长辈。那李进浑家又是一个糊涂货,可不就是没有人拿主意了吗,就是处罚也该罚李进浑家啊。”
“凭啥要处罚两个孩子?”沈大娘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就是罚,也得罚那个在别人家门口请人唱曲的。这算个什么事?人家服着丧你跑到人家门口唱曲,这不是欺负别人家里没大人吗?要我说啊,安家人就是脾气太好,这要是谁敢在我家门口这么闹,我早就和他拼老命了。”
沈大娘子这么一说,立刻引来了几个妇人的赞同声。
安木跪在安举人坟前,将脸埋进肩膀,深深的后悔。这一段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吕氏宠着她,李进护着她,候押司在外面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打理了,苦涯先生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问候送东西。便以为这天下绥靖,却不知别人只是小小的一个手段便可以将自己击打的体无完肤。
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第69章知错

“知道错在哪了吗?”夜深人静之时,张致和挑着一盏灯笼走到了安木身前。
安木点点头,嗓子嘶哑,“我太过得意忘形了,不该忘了父母的丧事……”
张致和摇摇头,缓缓的蹲到了安木身边,从自己挎的篮子里拿出一张席和一张毡毯,慢慢地铺平。“你还是不懂!老师在家乡坐馆多年,又四处游历,见过的腌臜事情不知有多少。那些人表面上为父母守孝,暗地里召妓*,孝期生子者不知凡几。然而,别人都懂得遮掩二字。唯独你不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到谷场之中听曲,你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在你心中根本就没有孝字。”
张致和抬起阻止安木说话,“孝与不孝这是深藏在心中,并不是年龄小就可以不孝顺。你看看平日,大郎一提起父母便面露哀容,而你却是无动于衷,我不知你出了何事,为何对父母没有半点感恩之情。当然了,这是你的家事,我身为外人不能评判。我想说的是,若是我今日不处罚你和大郎一番,只怕明日这事便会传遍乡里。一个不孝顺的人,还有必要活在世间吗?”
张致和说了这话,将熟睡的大郎从地上抱起,看着大郎脸上的两道泪痕轻轻叹了口气。大郎似乎惊了一下,睁开眼无声的喊了声老师,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老师……”安木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用光了,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也怪我,平日只顾得教你们学问,却忘了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张致和低声自责。“今日的事情你好好想想,父母之恩,高于天地。养你哺你,你才能立与世间。若是没有父母哪会有你?我知你可能是怨恨父母早早的离世,留下你和大郎孤苦无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苦涯先生为何如此帮你?不就是因为你父亲生前是他的学生?村民为何帮你,不是因为看你可怜,而是看在去世的安举人份上。若是你父不曾在前面为你们踏出这一条道路,你们又怎能荫得他的阴惠,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我又怎可能来做你们的老师?”
张致和说到这里,低声叹了口气,“纵是你才华满腹,能写出锦绣文章。没有了名声将来又能怎样?纵是你天纵之才,有帮扶国策之计,别人却认定了你是一个不孝之人。你也只能空有一身文武艺。却无处投奔。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不怪你。可是经此一事后,若是还再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离你而去。我可不愿教一个不孝之人,以后你也莫说是被我启蒙的。”
“老师。”安木听了这话,失声痛哭。
“好好想想,人的一生没有不犯错的,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却不能犯。有些错是可以改正,有些一旦犯了就是一辈子。”张致和说了这话,将大郎轻轻的放在毡毯上面。
“老师也有错,就陪着你坐上一夜吧!”
天空中,弯月似乎听懂了张致和的话。羞涩的躲到了云层之后,过了一会露出了半张脸静静地看着安木。稀稀落落的星光,洒在了安木的肩头,如同在无声的控诉。
我错了吗?安木无声的问自己。
是的,我真错了。我对安举和举人娘子根本没有父母之间的情谊。我想的父母是我前世的父母。他们的音容笑貌一直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哪怕是午夜梦回时,梦到他们也会醒来。安举人和举人娘子对我来讲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怎能对一个陌生人日日痛哭和思念呢?我装不出来,纵是装也装不像。
没有爱,何来思?没有养,何来恩?
我怎能装出一副孝顺的模样?我的孝,多想留给我自己的父母!安木痛苦的闭上眼睛,泪下如雨。
张致和叹了口气,微微的阖上眼,唱道:“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
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
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
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
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
归来!往恐危身些……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一曲《招魂》被张致和唱的荡气回肠,却又黯然神伤。
安木怔怔地听着,忘了流泪忘了思考,脑子里追随着诗人的一生,看着他年幼时秉赋清廉的德行,献身于道义。最终却愁懑山泽,魂魄放佚,最后无可奈何的投身汩罗。这难道不是在说安举人吗?他空有一身学问,就连苦涯先生也说自愧不如,可是最终什么下场?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这样的人物,自己为什么不尊敬他呢?
“老师,我错了!”安木匍匐到地,嘶哑着声音说道。
张致和微微颌首,却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唱起了《九歌》。安木静静地听着,渐渐觉得精神恍惚,睡意袭上心头,就这样跪坐着睡着了。良久后,张致和停下吟唱,将安木接到了怀里,怔怔的瞧了许久。
月色迷离,照在他的脸上,隐隐泛起了一串亮光。
“我可怜的孩子!但愿你不要像我……”张致和将脸紧紧的贴在安木脸上。
“爸!妈!”安木嘴里轻轻的嘟囔着,将身子往张致和怀里拱了拱。张致和的身子一震,随即又搂紧了安木。
天还未亮,安木和大郎便被张致和拍醒。他大约是一夜没睡,脸色憔悴,眼窝深陷,看到俩人醒了,说道:“去跪好,莫要让人看到,一会吕氏会来给你们送饭。吃完了之后若是有力气,继续背孝经。可懂?”
安木和大郎低声说了声是。
过了一会,便看到远处亮起了一盏灯笼。吕氏提着食盒,挑着灯笼,慢慢的走了过来。
“吃些东西吧!”吕氏遮遮掩掩的低下头,快速的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到了毡毯上,便拿盒盖挡住了脸。
张致和冷哼一声,听到他的哼声。吕氏显得更慌乱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不小心被身后的土坷拉绊了一脚,在昏黄的灯笼光芒下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婶婶?你的脸?”安木直起身子,往吕氏那里看去。
吕氏慌的直摆手,又拿食盒盖遮住脸,嘴里快速的说道:“天太黑,走的快磕着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去旁边等着。一会过来拿。”说完了这话也不等安木回话就迅速的跑到一旁躲了起来。
张致和一语双关。哂笑道:“早知有今日之祸。何必昨日如此糊涂?”
安木低下头咳嗽了几声,先盛了汤端给了张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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