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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再续红楼溶黛情-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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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讫,离开,如风过无痕。

宇文祯带着人鱼贯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黛玉一人静静的坐在灯下,怀抱着一只长毛蓝眸白狐,面前摊了一本旧书。

烛光朦胧,美人独坐,白狐慵懒,眼前的令宇文祯有些迷惑,几乎怀疑,方才接到的禀报只是误报而已。

可是,怎么可能。

黛玉也并不起身请安,只是冷冷道:“皇上,带了这么多人来,是要缉拿臣妾的么。”

“不是缉拿林郡主,是缉拿夜闯宫禁之人,不知郡主可曾看到。”

黛玉淡淡道:“回陛下,不曾。”

“那这只狐狸,是怎么来的。”宇文祯目光阴锐,走近,看似悠闲的要摸雪儿的脑袋。

可是雪儿一见他,眼睛瞪的溜圆,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倒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这只秉性高傲的灵狐自来是只容愿意亲近的人亲近,见他的手要落下来,忽然露出兽类的凶性,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宇文祯吃痛,就见腕上滴下血来,退了两步:“又是这只狐狸……”

黛玉瞥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歉意的道:“是臣妾的错,望了告诉皇上,雪儿赋性本灵,能识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让碰的。”

说着摸了摸雪儿的脑袋,雪儿舒服的哼了声,把炸开的毛收了起来,趴在黛玉的膝上,顺便瞥了宇文祯一眼,很有些不屑的意思。

宇文祯倒也是不恼,敛衣坐下:“朕记得,还是因为这只狐狸,朕才见到了你。”

谁知道,不提还好,一提此事,雪儿立刻又绷了起来,分毫不给面子的耽耽而视。

“这只畜生还记仇。”宇文祯又是一笑,望着黛玉,若有深意道:“不过,朕很高兴,今夜,林郡主没有一并离开,你要是走了,整个京城今夜都不会安宁。”

黛玉不无淡淡讽意道:“皇上果然是耳聪目明。”

“只是让朕不解的是,你护着水灏之也就罢了,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要为他掩饰?”宇文祯觉得胸口堵的厉害。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是谁。”黛玉冷冷道。

“你知道。”宇文祯冷笑一下:“不过,有件事,他一定不敢告诉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密折,撂在黛玉面前。

“这是……”

“看!”

黛玉轻轻的翻开那本奏折,那应该是来自川南的密报,只是一眼,黛玉的手便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心,慢慢的揪扯,揉碎,担忧痛楚一并泛滥。

不,不可能,他不会的。

宇文祯已经道:“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是异常的平静。

“这是名符其实的死地,当然,如果朕立刻调湘西的兵马去增援,或者结果就会不同。”

“皇上是又在威胁我么?”黛玉不无鄙夷的道:“同样的招数总是用也让人觉得无味。更何况,我相信灏之,他会有办法脱险。”

“你未免也视他太高。” 宇文祯有些切齿,怒火几乎是一触即发。

“皇上不也是如此么。否则何必处心积虑的对付他。”黛玉冷冷道,那股嘲弄却更加明显。

她的冷漠,更激发了宇文祯心中积郁已久的已经疯狂了的占有欲,一时间再也无法压抑,逼近过来,雪儿要护主,却被他一脚踢开。眸中是滔天的怒焰,他一字一顿的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结果只能是一个。”

黛玉冷冷挣着道:“你若逼我,便只能看到一具尸首,他若回来必会为我报仇。”

宇文祯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力将黛玉扔在榻上,便欺身而上。

嗤啦一声,衣料被划破,血腥浓烈的令人窒息。

黛玉的枕下不知何时藏了一柄匕首,挣扎中,她用匕首直接刺破了他的手肘。

血和疼痛令宇文祯清醒了些许,他有些怔忡的看着黛玉眸中浓烈的恨意。

她的枕下,藏着匕首,就是为了对付他。

“若再逼我,唯有玉石俱焚。”

这时,房门咚一声被人踢开,然后才是一声慌里慌张的太后驾到。

沈太后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黛玉,心下一阵气愤,反手便在宇文祯脸上狠狠掴去:“简直混账!全无为君之德!”

她对宇文祯软禁黛玉,挟制水溶本就不满,所以才令人暗中看着,以防这逆子干出失德之事,听到人报,便匆忙而来,便见到房门紧闭,心道不好,忙叫人将门撞开,果真见到了眼前这一幕,就算从同为女子的角度,对这种事,她也绝对无法忍受,恨声道:“来人,将北静王妃护送至本宫的慈和宫,与本宫同住同寝,本宫倒要看看,谁还敢妄动。”

 第二十五章 血染

宇文祯的手无力的垂下来,面对母亲恨其不成的失望,他竟是无言以对。

沈太后走过去,摘下披风裹住黛玉的身体:“玉儿不怕,到我那里去。”

黛玉点点头,被紫鹃和雪雁扶着离开时,那纤弱的身体仍在颤抖。

宇文祯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只剩了悔,一句歉然梗在喉咙里,却是难以出口。

今夜之后,她会恨极了他吧。

手曲握,又松开。

沈太后安顿好了黛玉,这才转身,定定的看着宇文祯:“孽障。”

然后,又是一巴掌落了下来,却跟着落了泪,手点着他道:“你,你,你……”

宇文祯道:“母后为何不能体谅儿子。”

“体谅!你还好意思说体谅两个字。玉儿救过我的命,你如此待她,是不义。凌辱臣下之妻,还是正在外带兵的臣子,失为君之德,是不仁;沉湎儿女情长,心无大局,是不智,屡违本宫之言,是不孝。不义不仁不孝不智,如你这般为君,早晚一日,要背上千古骂名,与其百年之后,为人嘲笑,为娘的宁肯现在就横刀自尽,眼不见为净。”

说到这里,沈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体几乎站不稳,晃动了一下,宇文祯急了连忙要扶:“母后……”

“不用你这个逆子!”沈太后退开,冷冷道:“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今夜去奉先殿跪着,向列祖列宗请罪,明日令玉儿出宫。”

“儿子可以去请罪,但是绝不能放她走。”宇文祯敛衣一跪:“留她在一日,儿子便可以牵制水溶,免他有不臣之心。”

“你……”沈太后气结:“好,好,好,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那好,玉儿暂且留在宫中,有本宫在一日,你就休想再碰她一个指头。”说着再不看他,冷声道:“起驾回宫。”

宇文祯仍然保持着一个跪的姿态,手臂上伤不算浅,仍然有血滴了下来,他却似无痛感。

她满是浓烈恨意的眸子,在眼前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戳痛心扉。

痛到极处,反不觉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起身,神情颓然的向外走,内侍要过来给他处理臂上的伤,都被他一脚踢开:“谁也不准管,不许提。”

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过来:“皇上,史老太君在牢中吞金而亡。”

“什么!”宇文祯身体竟是晃了一下:“死了?”

“是。”

“千真万确,同牢的婢女亦悬梁殉主。”

宇文祯懊恼的一拳捶在大红的楹柱上,整个殿阁都似因这一拳而晃动。

五根手指全部因此而鲜血淋漓。

他的眼中,命若草芥,不值什么。可是这一下,玉儿会更加恨他了,是不是。

玉儿,我留你在此,其实,就是想多看看你,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你。

可为何,事情却失控到了这个地步,从此之后,难道,只有恨了吗。

慈和宫偏殿,萤火如豆。

黛玉靠在紫鹃怀里,始终是一言不发,小脸苍白如纸,看着,令人心疼。

沈太后进来见此,心中一阵歉疚:“怎么不请太医来。”

紫鹃思忖一下,忙道:“太后,王妃不令惊动太医。”

她的回答很得体,这件事,毕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宇文祯德行败坏的名字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连黛玉也不得干净了,

沈太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坐下和声道:“玉儿,是皇帝不对,本宫替他道歉,好么。”

黛玉看着她,唇角面前的动了动,笑不似笑,悲不似悲:“黛玉,多谢太后回护。”

“丫头,别这么说。你这么说,老太婆心里更加不好受。”沈太后道:“我已经训斥过他,他不敢再如何,等北王回来,本宫一定把你好好的送回府中,令你们团聚。”

黛玉仍是一句话:“多谢太后。”

沈太后无奈:“罢了,你好好歇着,本宫先回去了。”

“恭送太后。”

沈太后一走,黛玉却再也撑不住,一直都勉强压抑的泪水忽然溃决,咬着帕子,泣不成声。

她怕,方才有一瞬,她确实在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紫鹃轻轻的搂住她,亦跟着落泪。老天,好容易觉得姑娘日后可以过好日子了,可为何还要生出这么多的波折。

三天三夜,黛玉便一直呆在房中,寸步不出,太后疼她,也不叫她请安,只叫她多多的歇着。

宇文祯是再也不见,那场风波似乎就是那么无声无息消弭。

可是,那封折子里的文字,如同一个解脱不出来的梦魇,每每令黛玉午夜惊醒,枕上清寒。

北王所携兵马,困于雁回峰,孤守无援。

梦中,都是他的噩耗。

灏之,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说过,你会没事的。

不过三日,饮食不进,人看着就消瘦下去,精神亦是萎靡不振。

问题是,几日都不见欧阳等人传来消息,又不敢传太医,令黛玉有孕的事穿帮,紫鹃心中更加煎熬,这日见眼前只有雪雁的时候,才低声劝道:“王妃,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万一有个好歹,万一小世子小郡主有个好歹,王爷归来,看到你这样,不是要心疼死。你便是不疼自己,也要疼疼孩子,那可是你和王爷的长子长女。”

一番话,黛玉抚着小腹,复泪水清长而下:“是啊,我该为了孩儿……”

她也不想如此,她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可是就是倦怠,胃口也很差。

也许真的是是思念耽于太过么

次日早膳时,她倒是勉强着自己多用了几口粥,这也算是好的了。

雪雁便有心让她起来,活动活动道:“王妃,外面日色正好,你不能总在房中,也该去给太后请个安,让太后放心,不是。太后这几日,日日几次遣人来问,关心的紧。”

说了几遍,黛玉方闷闷的起身,略梳洗了一下,往太后处去,谁想,太后却不在宫中,因吃了些面,怕积食,去了御花园里略走走散散。

紫鹃道:“王妃,不若你也去散散的好。”

黛玉知道这几个丫头是关心,便也不忍十分的逆了他们的意思,点点头,紫鹃雪雁便一边一个,扶着她,往御花园里去了。

谁知道,转过几处花障,却听得沈太后与人说话:“消息可真?”

“回太后,是兵部的塘报所录。”

黛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沉默,说话的人是沉默,听的人,亦是沉默。

许久,沈太后方长叹一声:“也罢。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是。”沉重的脚步声走远。

沈太后再度叹了口气,这次,是吩咐身边的侍女:“这件事,谁也不许透给王妃,知道么,谁要是多嘴多舌,本宫断不饶她。”

“是,太后。”

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黛玉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脸色一发显得苍白,直直的站在花障下,直到沈太后带着人走的很远,仍是木然不动。

紫鹃忙道:“王妃,许是个误会,万一是别的事呢,咱们回去再打探一下。”

黛玉一眼不发,完全是凭着紫鹃和雪雁的搀扶而行。

“奴婢给王妃请安。”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黛玉缓缓抬眸,因那人冲着眩目的日色站着,所以,她不得不眯了眯眸才看清来人,这人的容貌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黛玉便道:“是你。”

“是,奴婢锦心。”来人是曾经的齐国公府县主,陈锦心,因南王府事,齐国公府也一并被抄没,她也被收入宫中为奴,便不能再提原来的姓,只唤名字。

大周的惯例,一旦收没为奴,便一生为奴,就算偶然得了天子恩宠,也无缘嫔妃之位。

昔日堂堂县主,落魄至此,陈锦心的心中自然是恨的,而看到眼前平步青云,高贵不可方物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妒,好在,她的好日子也快了了不是么,她今日便是来报丧的,她很想知道,得知这个消息,这位传说与北静王情意甚笃的

王妃会作何反应。

“有事么。”这个时候,黛玉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水溶出了事,并无心这些恩怨琐事。

陈锦心的眸中多了一分阴毒的光:“没什么事,只是偶然遇上,跟北王妃请个安罢了。看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陈锦心吃惊的道:“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北静王爷已已经为国捐躯了么。”

话音未落,雪雁已经冷声开口:“信口雌黄,满嘴胡言,谁让你编这个谎的。”

陈锦心咕咚跪倒,十分害怕道:“这位姐姐,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人的生死开玩笑,这件事宫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奴婢一个人。”

仿佛是晴天的一道霹雳,震的黛玉脑海中都是一空,一阵黑一阵白,唯有靠紧紧的抓着紫鹃的手,才未曾倒下去。

这里陈锦心已经在磕头不叠:“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万死。”

黛玉的面容没有分毫的表情,说不上是怒是悲,或者是无怒无悲,似乎是分毫都没有听见,也不加理会,只是晃晃悠悠的擦着她走了过去,方向是建章宫,这个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陈锦心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

宇文祯并未在殿中,而是一个人站在了丹墀之上,凭风而立。

今日闻报,似乎是心愿达成,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没有分毫觉出轻松。

似乎还有变故,又似乎是为了一个人。所以显得更加烦躁不安,以至于大殿之中,吞吐的香雾都令他觉得窒闷烦躁,索性走出来,透透气。

可是,谁知道,极目处,出现了一个袅袅的身影,在巍峨之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让他心头却是分外的紧张,甚至一刻,想避而不见,手紧紧的卧着汉白玉围栏,凝立着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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