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红楼溶黛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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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人,知道这定是有人暗中保黛玉平安,却不知是谁,心中十分诧异,明的暗的令人打听,才知道些许根由。
原来,前番姓周的那位知府犯了事儿被罢官了,新知府姓楚讳凇表字沐寒,乃是上一科的榜眼,本可留在六部任职,侍奉天子,可他自请外放,为一方父母官,好亲验百姓疾苦,正巧奏折递上去不久,便有姑苏知府出缺,走马上任不几个月,风评甚佳。
莫不是此人暗中相助?那倒是真真的一位好官。闲来无事,云姨娘便将此事与黛玉谈起,又极口称赞。
黛玉乍一听,只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只是一是未想的起来,便丢开了。
江南的春日来的极快,乍出正月,便渐渐冰消雪融。云姨娘见黛玉日日在府中,又无人陪伴,恐她觉得无趣,便提议说澄湖那里早梅开了,并不远,要同着黛玉出去走走,散散心。
雕鞍香车,宝马迤逦,伴着江南风中独有的温存。黛玉只觉的心思畅快,烦闷一扫而空,清冷冷的面容里便多了几分笑意,加上雪雁机灵爱笑,紫鹃也时不时的逗趣,倒也并不寂寞。
澄湖畔,一行玉蝶复瓣白梅开的正好,风过处,如云落入尘。
雪雁笑道:“这可比去年冬在寒山寺的红梅又是另一番景致,各有各的不同。”
不期黛玉听见,心中轻轻一动,便忆起当日赠梅留诗的那位神秘的梅园主人来,只是那一次不算见面的见面,便擦肩而过,日后若能再见,只怕也是对面不识。想着复轻轻的笑了一笑,连自己都没发现这笑里竟有了几丝遗憾,才要往近处观赏,便有一衙役模样的人匆匆而来和跟随的婆子说了几句极即去,那婆子便转而向黛玉道:“姑娘,前方行不得,知府大人正带着人在疏浚湖道,好方便来春农事。”
黛玉听了也只得作罢,云姨娘微微有些纳罕:“这楚知府事事亲为,倒也不易。”
黛玉并不答,目光遥遥一望,便看见湖道旁的一群人,中有一人,青袍纶巾,飘逸卓然,却是亲身下在泥道里,指点着人来往清理,偶尔也亲自弯下腰做什么。
想来便是那位知府了,黛玉看着,点头赞许:“为父母官者当如是也。”
却说那位青衣男子正是知府楚凇楚沐寒,他忙了许久,才直起腰来,舒展了一下,忽而见远远的一辆马车停在湖畔陡坡之上,隔着一片白梅,隐约可见一女子站在树下,似有遥望之意,袅袅身姿,一身缟白,更胜白梅多矣,便诧异道:“不是吩咐过,不许百姓往这边来么。”
“回大人。那马车是林府,原是女眷来这里赏梅,想是不知的缘故,属下已经遣人去说过了。”
楚沐寒一怔:“林府,可是前巡盐御史林师家?”
府吏答曰正是。楚沐寒顿时微笑起来,俊朗的面容轮廓清晰透着坚毅,点点头道:“原是恩师之女。既然巧遇,怎可不见。”说着便令人取了净水来,盥了手,整了衣袍,走近前来。
黛玉没想到他会突然近前,微微一怔,她虽是闺阁女子,却也不是那些矫揉造作,佯羞诈愧之辈,并未躲闪,盈盈然立在原处,淡淡的藕色立领对襟短襦,领口正缀着两支白梅,系着白色褶裙,外罩白色风帽斗篷,素颜清冷,出尘脱俗犹胜过阆苑仙葩。
云姨娘看着那年轻人有些闷住,只觉得似乎是见过的。
男子青衣利落,眉眼英朗,透着三月暖阳般的温煦平易,那绝美的女子也只令他深褐的瞳仁中掠过一抹惊艳旋即如常,摆手令人不必行礼,上来一揖道:“林姑娘安好?”
黛玉微微一怔,不知他此番行礼究竟为何。
楚沐寒朗朗一笑,不以为怪:“林姑娘大约并不记得我。我本落魄寒门子弟,那年入京赶考,名落孙山,衣食无着,又染寒疾,险些沦为乞人,幸得路遇正为兰台寺卿的林师,不以落榜见弃,与我衣食书籍,归乡之盘缠,又做勉力之语,授我诗书,后方得中榜眼。”
他谈及当日落魄,仍是磊磊落落,毫无尴尬避讳,所谓君子坦荡荡。
云姨娘思忖了一时:“是了。我想起来了,你可就是当年老爷带回府那个病重的书生?”
楚沐寒笑了笑:“正是。”
云姨娘点头:“老爷当日只说你胸有大志,绝非久居人下之辈,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楚沐寒道:“若非当日林师,我命已休,如何会有今日。今见林姑娘,不想恩师已然作古。不知改日,我可去坟上祭拜一番,也算是不枉恩师教导之恩。”
黛玉微微一笑:“有何不可。想必先父也乐见楚大人这般成就。”
“说不上什么成就。”楚沐寒道:“实当不得大人二字。我比林姑娘痴长几岁,若林姑娘不弃,以师兄师妹称之。可也。”
黛玉对他并无恶感,亦是应允,当下以楚师兄称之。
云姨娘忙道谢道:“我还未曾谢过楚大人庇佑之恩。”说罢一礼。
楚沐寒摇头:“说起此事,我也是受人之命,能点得姑苏知府,也并非偶然,此时不方便说出姓名来。林师妹只需知道,林师这些年在朝中经营,人脉匪浅,似我这般徒受恩惠,无以为报者亦非少数,明面上多有不便,暗中必保师妹无虞。”
黛玉听他如此说,便知其意,自己在姑苏如此行事无碍,果真是有人在暗中保她,只是,此人端的是谁?
一时黛玉辞去,楚沐寒仍在树下遥望目送,风来,落梅纷纷垓垓,他拈起一朵白梅轻叹一声,沉吟。府吏匆匆来报:“大人,王爷来了,府中静候,令大人速速回去。”
楚沐寒一怔,眉间凛然,双拳一握,旋即转身而去。
黛玉接到贾府的消息时也正是这日归府,听闻贾母病着,毕竟是外祖母,不免也是忧心,便和云姨娘商议此事。云姨娘亦道:“虽说是外祖家,亲戚情分,走一走也使得。尤其是老太君见在病中,不知道还罢,既然知道了,不去望候倒是咱们不知礼了。”顿了顿道:“姑娘就请动身,其他的事儿我自有道理。前次我与姑娘说在京城附近置办的宅子也差不多打点停当了,伺候的人也是现成的。必不会教姑娘委屈。”
计较既定,黛玉便动身打点行囊,次日一早便随贾琏登舟往金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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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移舟烟渚
舟行一日,贾琏的意思,本该连夜赶路,却有巡漕使在前面截住,说前面的水道今夜暂时不通,贾琏听了也只得作罢,但急切也无地方停歇,只能暂于汊港之中歇息一晚,次日再行。
那黛玉也是心性淡泊,无可无不可,亦不曾计较,所幸有云姨娘提前打点,那舫中色色都是妥当周全。
正是十五月半,孤月临于江面之上,映的清江宛若皓碧无暇,偶有轻雾缭绕,经风便散去,但余江流粼粼婉转,远处的苍林,近处的汀渚,皆是清澄明净。江天一色,纤尘也无。
黛玉在舱中,撂起纱帘,赏玩那水天月色,风里卷了一丝清新水雾,月在水中,朦朦胧胧,颇为可观,若在家中,纵有清池,哪里有这般景色,她本是个对景忘情的心性,由此不觉看住了。
紫鹃打了帘子进来,见了忙道:“我的好姑娘,这水面上风大的紧,怎得又开了窗子,设或冒了风,王嬷嬷又要骂咱们不仔细了。”
黛玉抿唇一笑:“可知你听了她的便不听我的,连我也要管起来了。”
紫鹃笑道:“嬷嬷说的对,自然是要听的。”一面过来与黛玉把窗子合了,帘子拢上。
黛玉无景可看,颇是失望,微微嘟了小嘴儿道:“无趣的很。我近几个月好的多了,哪里就吹吹风儿就倒了,也值得小心的这般。”
紫鹃陪笑道:“虽是不似往日了,也是小心为上。”
黛玉道:“那般好月色,不瞧,岂不是暴殄天物。”说着便站起身来,令紫鹃取了一领大氅来披着:“本就睡不着,我出去走走。可不许扰我兴致。”
说着就去,紫鹃无法,只好跟上。
黛玉扶着紫鹃,小心的登上船头。此时观那月色,比在舱中又是不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衣袂飘然,恍若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正在这时,水天尽头悠悠的荡来一只青蓬小舟,比黛玉所乘又是不同,悠然的泊于汀渚之畔,不远亦不近,然后再无动静。黛玉一怔,旋儿微笑:“我才觉少些什么,这小舟来的有趣,正全了这景致。”一面流连不去。
紫鹃又劝道:“姑娘,这里冷的紧,还是回 去的好。”
黛玉道:“我再看一会儿,你去给我拿个手炉就是。”紫鹃回身,因雪雁不在跟前,只好自己取去。
那黛玉静静立于船头,赏玩月色,此时水面上忽而飞起一阵呜咽箫声,刹那间的风遏云静,袅袅不绝,令人心旌神动,黛玉更觉有趣,只管听箫望月,未曾想到,如斯美景之后,一双眼睛正从身后紧紧的盯着她,未等她回身,一个巨大的冲力自腰间起,黛玉一声惊呼,身子顿时失了平衡,倒向船舷之外。
那紫鹃闻声乒乒乓乓的冲出来,却是远水救不得近渴。说时迟那时快,箫声戛然,对面斜靠的小舟布帘撩开,一道白影几乎是同时掠出,在茫茫的江面上如闪电霹雳一般,就到了黛玉身边。
却说那黛玉落水,呛了几口冰水,惊悸无助之时,却被人牢牢的抓住腰肢,一个有力的怀抱护着她,一股温暖隔绝了刺骨的水寒,那温暖如此的有力如此的可靠,竟然奇异的在一瞬间将恐惧驱退。
意识模糊的一瞬,黛玉只记得一张深黑的明亮瞳仁,那么高贵,却又温润,那人似乎说了两个字:“是你。”
是你?
你是谁?
待紫鹃同着雪雁奔来的时候,却见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立在船头,白衣外袍已是湿透,黑发亦是滴着水,而他的怀中正抱着水淋淋的黛玉,不觉大吃了一惊。雪雁顿时就要叫出声来,被那白衣男子黑沉的眼眸一盯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紫鹃还算清醒,连忙赶上来几步,口中飞快的道:“多谢公子相救,请把姑娘交给我们。”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白衣男子便是权重一时的北静王水溶,只是觉得姑娘眼下这般情景,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太不妥当,万一传出去,于姑娘的名声有碍。
水溶也不多言,将黛玉交给了紫鹃和雪雁,简短的交代:“扶你家姑娘进去,换了衣裳,煮了姜糖水与她服下。若是发热,便去请大夫。”
说完便转身,足尖一点,凌过船头而去,悄无声息的消失。令紫鹃和雪雁都看的目瞪口呆。
水溶回到自己的船上,撩开帘子进去,迎面对上的便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王爷果真身手敏捷,英雄救美,软玉温香,艳福不浅呐。”
这阴阳怪气的却是个男子,一身深红色的缎袍,细长的眉眼,肤色细腻如女子,顾盼流波,十足的妖孽。
水溶瞥了他一眼,不给他任何表情,自顾自的将外袍脱下来,搭在一边,里面的中衣却是天蚕丝所制,不单滴水不沾,更是刀剑不伤,这才坐了下来,湿漉漉的墨发,微微的黏在额上,丝毫无损他的从容优雅,敛衣而坐,衣若垂落的流云一般,眸子仍是高山尽头不可攀附的冰雪一般。
那红衣男子见他不理,有些自讨无趣。
这时,黛玉的画舫那边已经乱开,水溶默然的将杯中的残茶泼净,重新斟满,似若无闻。
那红衣男子已经撂起帘子窥望:“这么热闹,一定是人昏迷过去了,这大晚上的,前头路也封了,去哪里找大夫呢,啧啧可怜,可怜。”
水溶砰的将青花瓷盅撂在桌上:“过去看看!”
“谁?”
水溶瞪他。
“我?我不去。”红衣男伸了伸脖子:“如此良宵如此夜,乐得赏月品茶,凭它皇帝老子也莫想我动动银针。”
水溶薄唇边缘缓缓的勾起一丝笑,身体轻轻后仰,微微眯起的眸子蕴着深不可测:“当真不去?”
“不去。”红衣男子硬着头皮道,却觉得背后生出一道凉意。
“嗯。”水溶点一点头:“那太医院的落雁沙……”
红衣男子警惕的望着他:“这可是两回事。你早已应承的。”
“如果本王非要当一回事呢。”水溶漫不经心将手边的玉箫收起,目光陡然一锐:“去还是不去?”
红衣男子愤然,旋即咬牙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
“来人,给本王把这家伙丢到河里喂鱼!”水溶打断,仍是一脸温和,说的话却跟温润如玉绝不沾边,外面立刻有人应声进来。
他绝对做的出来。
红衣男子身上一哆嗦,脸色惨变,这是捏准了他欧阳绝的命门,爱毒成痴,不会水,身中奇毒,落冷水必毒发,好好好,很好,无奈之下,起身收拾药囊,怨念哼哼道:“好啊,没问题,不就是给个美人儿诊脉么,刚才没能看到清楚形容,如今正好看个清楚。”
水溶微微抬头,淡淡的道:“听着,只准你悬丝诊脉,否则……江水到底凉不凉,就要你自己下去试试才知道了。”
欧阳绝咬牙切齿:“你这也算好贤王哩!”悻悻的撩开帘子,出去。
舱中,萤火如豆,随着小舟的偏摇,于江风轻轻晃动,一室扑朔,将水溶如墨玉的眸子映的多了几分深沉。
刚才湿了的衣服已经半干,他重新穿上,衣上竟然似有若无的淡香,绝不是他惯常熏染了的竹柏的气息。
眸中,深沉渐渐褪去,代之以惯有的温和,却又有了丝丝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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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患难与共
却说水溶走后,紫鹃雪雁连忙扶了黛玉入舱,擦干净了换了衣服,这才唤人的唤人,又令人去请贾琏,谁想这个节骨眼上,贾琏因夜凉无事,偏生坐了船出去与人应酬喝酒去了,眼见得黛玉昏迷不醒,又发起热来,当下把个紫鹃急的跺脚,那王嬷嬷到底老人家经的多了:“不中用。赶紧 打发个小厮去请大夫是正经。”
谁想,派去的人不多时仍旧回来,道是路不通,今夜官府中人令人把路都封上了,凭是怎么说都不许来去。
紫鹃摸着黛玉滚烫的额头,满面焦灼:“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大夫,来了个大夫……”
紫鹃等忙跟着出来,对面的小舟缓缓而近,就在他们的画舫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