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红楼溶黛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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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下颔微转一下,示意去问清楚。
而那只小白狐正是被倒栓了四爪挂在他的马背上,正徒劳的挣扎着。
那个手下过来,粗声道:“小丫头,你拦住我们作甚。”
雪雁暗骂了一声残忍,便仰脸道:“我家姑娘喜欢这只小白狐,拿十倍的银子跟你们买了这只白狐,如何。”
那手下先是一怔,旋即笑道:“这可不行,我家主子费了好多心思才抓着的,还有用。姑娘喜欢,别处买去。”
雪雁俐齿伶牙,毫不示弱:“哎,可是我们家姑娘就看上这一只了,你们卖是不卖,左右你们又不吃亏,别处再打一只就是了。”
“好刁蛮的小丫头!”另一个人不耐烦的拉出半截直刀来:“滚,滚,滚,小心爷手里的剑不长眼!”
“光天化日,难道要在百姓家门外就动粗么。”一个冷冷声音响起,并不高,却透着清傲,如碎落一地的冰棱。
所有人都愣了愣,黑衣男子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墨发之下的面容绝艳惊人,正是宇文祯。
宇文祯黑黝黝的眸子透着慑人的冷芒,可是这冷芒却在触及那抹纤纤素影,慢慢暖了起来。
浅素裙裳,披着风帽,带着面纱,只见娉婷袅袅的身姿,却不见玉人芳容几何。
男子怔了片刻才沉声开口:“这位姑娘,有何见教。”
黛玉不再向前,保持着一射的距离道:“不敢当。实不相瞒,却才这只小狐误闯寒舍,殷殷有求护之意,十分可怜,小女不忍,所以才令小婢来问一声,愿以十倍之价将它买回。小婢无知,出言冲撞,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声音如涓涓流水,软风拂面,毫无羞赧造作,每一个字都轻轻楚楚,不卑不亢,轻纱下眸子,始终平静如斯,那种高贵,不属于寻常所见的贵族女子,而是飘渺于云端,遥不可及。
好像,世外的仙子?
宇文祯对这个一瞬间进入心底的想法有些意外,便眯了眯眼眸:“是我的人不懂事,粗鲁冲撞。不过,姑娘若想买这只白狐,恐怕不行,我拿它有用。”
他的声音,如漠漠玄冰,不带一丝温度。
“冒昧一问,所谓的有用,可是要取它的皮毛?”黛玉淡淡道。
“是又如何。”
“若是拿来做救命之用,倒也罢了。若只因要取其皮毛,以餍奢欲,以娱耳目,便伤它性命,岂非不仁!”
“大胆!”一个手下跳出来,怒喝道,还未说完便被宇文祯以目止住。
宇文祯目光冷峻,缓缓的开口:“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声音沙哑而低沉。
“京城内外,非富即贵,这我当然知道。”黛玉眸中不无鄙夷,冷声道:“以势压人,我一弱女子尚不屑,况贵胄者乎?我要说的是,前不久,宫中贵太妃刚刚薨,宫中谕命凡有爵之家,一年之内不得筵宴,不得闻乐声,三月之内不得有屠宰腥血之事,而这个时候,贵府要杀狐取皮么?”
语气,仍是淡淡柔柔,其中的意味却是凌厉。
宇文祯不觉换了种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纤弱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么大胆的人,可是,她偏偏就是这么的言辞犀利,一番话,滴水不漏,更兼句句都点中要害--“唔,好伶俐的口齿。”
宇文祯的手忽然毫无征兆的压在佩剑上,气氛陡然紧张,风声静默间,银光肆意流泻,晃的黛玉也不禁眯了眯眼睛,而那把剑却在挑断马背上拴着白狐的绳子后滑回了剑鞘,他示意手下:“这只白狐送给这位姑娘。”
几个手下彼此相觑,却还是应声。
“多谢。”黛玉微微一颔首:“不过--是买,不是送。无功不受禄,我不喜欢欠了别人的--取银票。”
雪雁答应一声,拿出一卷银票,无论好歹,拍在那人手里,便将白狐抱了过来,放到地上。小狐狸撒开短短的四爪跑到黛玉身边,挨着蹭着,跟着黛玉回去,尾巴还晃啊晃的,憨态可掬。
宇文祯静静的望着那纤巧素衣身影没入门内,再也不见。
她,便是那位一曲琴音名扬京城,直压第一才女司徒娬儿的女子?
南府之宴,水溶便是以箫和了她的琴?
水溶受伤的那夜,便是留在了这里?
是巧合,还是……
眸中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
那个手下擎着银票,傻眼了,手足无措道:“殿下,这……”
“人家给了,就收着。”
“是,可是……”
“嗯?”
“殿下,没了那只狐狸,皇后娘娘问起这两天一夜去了哪里怎么说,回去怎么跟皇后娘娘还有十公主交代。”
“交代就是--父皇之命,不能伤生。”黑衣如鹰的男子眸中隐隐一点轻嘲,狠狠一夹马腹,拨马回转。
马长嘶一声,马蹄腾起。扬起的烟尘里,宇文祯却不由自主的回身,望了一眼那沐浴在青山秀水之间的庄园。
林氏,黛玉。
本殿,记住你了。
------题外话------
好吧,这只狐狸是给水水添堵来了……
!
第三十九章 心事难宁
“魏王,见过她了?”
这句话,说是问,不若说是自语。所以一身夜行衣的暗卫只是稍稍低了低头,没有接话。
对面,宝椅上的男子坐姿带了些懒散,一身白衣覆了半张长椅,若天际铺开的云片。
书房内,灯火飘曳,俊美的面容笼在扑朔的灯影下,薄薄的菱唇微微抿着,一双若夜的瞳眸潋着寒意莫测。
魏王果然找到了那里,而且还见到了她!
他想要做什么。
水溶面无表情,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几案。
一场暴风骤雨已然在眉睫之间。
这一盘棋,本来并没有她。可是现在,恐怕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如果让人察觉了自己的心思,她要面对的,恐怕就更加复杂了。
“听着,继续暗中保护,不管发生什么,要保她无虞。”水溶声音一顿,眸中冷芒慑人:“不-惜-代-价!”
“是。”
暗卫应着,无声隐去。
水溶长长的吁了口气:“祁寒,进来。”
说着,修长的手指将几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指腹大的黑色药丸。
祁寒推门而入,脚步极轻,他约莫三十几岁,瘦长身材,面白微冉,目光里透着精明敏锐,此时有些担心的望了眼水溶,旋即敛眸垂首。
水溶只顾摆弄着那枚药丸,头也未抬,冷冷道:“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本王不应该在这样的关头乱了心智。”
祁寒虽为长史,却是水溶身边的智囊之一,心思细致,长于谋划,跟了水溶许多年。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无法完全猜透水溶心中所想。王爷并不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可偏偏这次……
祁寒叹了口气:“属下不敢。只是觉得,王爷果真看中了那位姑娘的话,若不能即刻娶回府中,便暂时不要让人知觉。否则,无论对那位林姑娘还是王爷,都无一好处。”
水溶面色,沉如水,静若冰,瞥他一眼:“你以为本王没有虑到这些么。”
“不敢。王爷一直行事内敛谨慎,游刃有余,只是……”祁寒道,停了一下,目光闪烁。
“放心,还在掌控中。”水溶拈起药丸,捏碎蜡封,丢入口中。
祁寒一惊:“王爷现在就用了这锁功散,那万一……”
上次的毒已经亏了部分内力,此时在锁功散药力制下,内力会化作乌有,在此时京中势力犬牙交错,四处都是太子党和魏王党的人马暗桩,自制住内力,无异将自己置于险地。
“戏要做足。”水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杀本王,没那么容易。西羌使团大概在五日后抵京,安排下去,照计行事。”
“是。”
祁寒退出去,门开带起劲风将房中的灯烛瞬间撩乱,流光迷离之中,唯有那一双深邃的瞳眸沉静而锐利。
水溶信手剪了剪烛芯,暖暖的光线里,想起了那张清绝的面容,与人唇枪舌剑时的模样宛在眼前。
而不过,是因为一只小狐狸?
趴在窗口的小白狐突然就哆嗦了一下,惊醒,纯蓝的眸在深黑的夜色里仿佛宝石般熠熠,四顾见没什么,然后继续缩成一团打盹。
房中,紫鹃一面给黛玉梳篦头发,一面笑道:“这个小东西,还真是有些意思。怎么就知道姑娘是它的救命恩人。明明放了它走,却又回来。咱们回京来,又没带着它,它又跟来,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能认得路途。”
黛玉微微一笑:“人说狐性通灵,我之前不信,如今看着倒是不错。”
雪雁道:“索性姑娘便收下它,当个玩意也不错。”
黛玉笑道:“说的什么。大小也是个生灵,自由自在才好,没得束缚它做什么。”
起身到月洞窗下,推开格子窗,隔着三重烟纱,看着那只小白狐,此刻团在一起,真是像一捧雪一般。
小狐狸听见响动,便抬起头睁开蓝眼睛,歪着脑袋瞅着黛玉,带着狐族独有的懒散和狡黠。
黛玉看着可爱,不禁笑了笑,想着忽而道:“雪雁,咱们路上救的那位婆婆如何了。”
雪雁叹了口气:“还没醒转呢。发热好几天了,又胡言乱语的,嘟囔什么针啊线的,听不懂。云姨娘拨了两个口密的丫鬟照顾着呢。”
黛玉点了点头:“还是姨娘细心。”
那日回家的路上,无意中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起先以为是路倒尸,谁想待行至跟前,却动了一下,知还有气,黛玉见是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又受了重伤,甚是可怜,若无人救她,便真的成了路倒尸,便命人将她救起带回家来。
云姨娘多了个心眼,见这人来历不明,像是逃难的人,身上又没有官凭路引,便不愿多声张,只等醒了问明白了,悄悄的令她走便是。
谁想,都几日了,还是未醒。
黛玉轻叹了声,那般年纪,本该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不知为何要奔波路上,险些丧命?
正在这时,临近的巷道内,一阵整齐利落的脚步声踏破寂夜然后渐渐的远了,那来自金吾卫的虎头靴。
雪雁道:“这西羌使团一说要来,金吾卫都比平日多了三倍呢。那日还特意上门来说,不叫留不相干的人在府中,否则查出来,便是大事。”
彼此相觑,脸色都隐隐透了些不安。
黛玉倦然道:“罢了,多想无益,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她打心眼里生出不安。
还有那个看起来气度不凡却不知身份的黑衣人,眼神厉的令人恐惧。那个步步算计的北静王,看起来温和,却城府颇深。
黛玉深深蹙眉,但愿,这些人,都不要再见了。
一时躺下,睡意朦胧间却做了一个梦,她在林间看景,一个巨大的泥潭就在眼前,她步步小心,想要绕过,最后还是陷在其中,拼命的呼救却无人应。
呼吸艰难,混沌绝望之中,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带她脱离了灭顶之灾。
她想要道谢,转身不等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将那一角白衣吞没。
吃这一吓,便蓦地惊醒,睁开眼睛,床榻 依然,始觉一枕南柯而已,枕衾早已被冷汗濡湿。紫鹃坐在床榻边,焦急的叫她:“姑娘醒醒,是不是被梦魇了。”
黛玉靠坐起来,似答非答的点头,神情却是恍恍惚惚。
为何,会是那白衣人……
不知为何,便令她想起了那位笑意温雅的北静王。
难道只是因为他恰好帮过自己,救过自己?
玲珑朱唇翘起一点无奈,再躺下,却是辗转难安,一夜无眠,直看着天色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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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是进是退
第一抹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待漏朝房的光线渐渐明了。
一场唇枪舌剑的交锋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仍然没有结果。
起因是昨日,皇上被宫妃劝着去东宫看望染恙的太子,不想看到的却是太子穿着寝衣在后面追,一个全服冠带的太医在前头满殿乱窜的荒诞景象,顿时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令太子闭门思过。
问题是,今日便是巳时便是西羌使团入京陛见,应由储君代天子至城门迎接。可皇上正在气头上,令魏王代劳,这无疑是触动了太子党和魏王党最敏感的神经,于是在遵旨还是冒死直谏劝圣天子收回成命的问题上,朝中大员们各持己见,三品以上的都在待漏朝房呆了一夜,仍是难以统一。
“好了好了,诸位。”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忠顺亲王宇文奎笑道:“都消消气,老朽来说句公道话。虽说昨日因事迁怒太子,毕竟父子连心,所缺的也不过是一个台阶而已,现在本王以为,最好是得个人去面圣,劝皇上去了东宫之禁,事情不就了而了么。”
细长的眉眼闪动着刁滑的光,似若无意的将人的目光带向了一直未开口的人身上,这一看不要紧, 所有人都愕然。
黄松木玫瑰扶手里坐着的白蟒袍男子,白玉冠束发,眉目秀朗,半阖着眸看起来像是假寐养神,那神态懒散的让人很难看出他是在这里等候上朝,只是就算如此,也完全不减那份洒脱高贵。
他们自管在这里相争不下,那厢北静王水溶却在悠闲小憩?
西宁王虞清方年纪与水溶相当,素来还算说的上话,此时也离他最近,便悄悄拿胳膊肘捅他一下,咳嗽了两声,水溶这才缓缓的开眸,浓密的羽睫之下,深瞳清潋,光华逼人。
见到众人都在看着他,眸中流过一片混若孩童的茫然懵懂之后,水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温润,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各位,这是有结果了?”
合着他们这里吵半天,北王连吵的什么都没听着。
虞清方有些尴尬,悄悄的耳语两句。
水溶呀的一声拍了拍脑袋:“这一夜不睡,走了困,诸位担待,担待。”话锋敏捷的一转,不容旁人道出:“忠顺王位尊德高,深的圣上信任,就劳烦走这一趟?”
宇文奎一愣,没想到水溶张口就把矛头对准了他,他在京中风评并不好,皇上也并不看重他,若是去了,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心里骂了句黄口小儿,却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谁不知道朝中上下,唯北王最得皇上信赖欣赏,殿前不二之人。”
水溶似笑非笑:“说不得。虽蒙皇上不弃,却是外姓,内宫之事,当由圣躬独断,贸然置喙,恐失了外臣本分。”
一句话把几乎所有人都囊括其中,包括昨夜吵的最厉害的几位,便都脸色讪讪。
“北王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