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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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守将请降。
降而不杀,庶民不杀,这是水溶定下的规矩,其意当然是在安定民心。
这个时候,水溶同魏子谦已经带兵离开了平县,一路向西,与秦川北麓的兵马会和,改道,越过秦川,秘向荆州而行。
和德城攻破的消息同时发来的,还有一个消息,山东易将。
水溶微微挑眉:“换的是谁。”
“卫文冀。”
闻言,水溶眸中一寒,魏子谦亦是一怔:“不败将军?”
水溶面色微沉,咬牙道:“宇文祯居然赚得卫老将军出山?”
魏子谦锁眉道:“看来裴兆要遇到些阻碍了。”
水溶沉容不语。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令他也有些意外。武平侯卫文冀已经年过古稀,可是当年在四境之内,亦是名声震耳。
传说,尝以五千兵马应十倍之敌,仍全胜而归,一生大大小小打过几百次仗,屡战屡胜,无一败绩,可谓之神。十年前致仕,乃淡出朝堂,只领俸禄,不问朝事。
可仍是军中将士口耳相传津津乐道的神话,年轻一辈的将军,俱以能得他点拨为荣。
而这个人,却是生性骨鲠,非宇文皇室嫡支之命而不从,所以,这次为宇文祯所求,而重新披甲上阵,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
若他守济城,恐怕,裴兆也要吃些苦头。
魏子谦思忖一时,忽然道:“王爷,据我所知,这卫老将军也是有些往事的人,若不能力敌,倒也可以……”
话未说完,水溶便冷冷的瞥他一眼断然道:“不行!这件事,不许再提。”
魏子谦无奈,只好答是,王爷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王爷反应,也在他的预想之中,想想便知道,王爷根本不可能答应。
水溶沉吟一时:“裴兆也不是赳赳武夫,但愿能多用用心计,只要能拖住两个月--眼下,先取了荆州再说。”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十五章 荆州迷雾
荆州,江汉腹地,向西,可直达蜀地,向东可直捣金陵,不可谓不险要,古来兵家必争之地,自前朝便以重兵屯扎于此。太祖立周,这块地方便做了宇文景的封地,王号曰荆。
宇文景,太祖幼子,极得爱重,可是这人亦极是懂得相时而动的,历经太宗朝、隆安朝,都是安居荆州,远离朝堂,除了每年入京述职奏报,也不往京城淌那滩浑水,所以,隆安年间,上疑忌,藩王频繁被削夺封地,唯一例外的便是这位荆王。虽说是地居险要,手握兵马,却一直是分毫无损。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在那场宫变里,宇文景一改往日的低调处事,罔顾兄弟情谊,助了宇文祯一臂之力,将隆安帝拖下马。
本以为他是要借机插手朝事,谁想到新君即位之后,他仍然返回荆州,回到了之前不管不问的状态,四年来,除了进京述职,也只入京了一次,就是前番太上皇做寿的时候。
如此行事,也曾令人揣测,有人赞他贤,懂得审时度势,也有人说他是沽名钓誉,更有人暗中议论,说恐怕是以退为进,另有所图,可是几年间,也并未见他做什么,这些议论,便也无风自止。
九月,宇文恪起兵之后,战事一再吃紧,可是荆州却一直不见有所动作,而宇文祯,也未见下旨迫他,亦未曾调动荆州的兵马。
这其中颇是耐人寻味。
一卷绘在隔水羊皮纸上的布防图在眼前展开。图上,详尽的绘制了荆州以及荆州周遭的城防情况,驻军到城防配比,精确到了人,甚至还录了每一道城门每日换防的次数和时辰。
可以说,透过这张地图,整个荆州的情况都是一览无余。
深邃的眸底抹过一丝寒芒,水溶嘴角勾了一下:“子谦,你来看看。”
魏子谦一直在旁边静候,闻言近前,对着灯,看那地图,越看,眉心越是打结,这……
“说说看。”水溶嘴角微微一勾。
“看不清。”魏子谦坦白道,整个荆州城尽收眼底,可是,却越发的扑朔,这一张地图,虚虚实实,迷雾重重,他想了想,又道:“眼前的形势,若我要守荆州,最紧的应该是南和北,可是,从图上看,西面的兵力要明显的重过南北,说明这荆州虎要对付不是吴王,也不是王爷,而是……蜀军!”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魏子谦自己也是微微迟疑了一下。
向西为蜀地。一年前,也就是王爷定了川滇之乱后,宇文祯将嫡系压在蜀地,广泛的吸纳降部,为蜀军,人约十万。
这,也是宇文祯手里握着的另一把尖刀,最后的筹码。
只是这把刀究竟有多利,没跟他们交过手,只凭人数,很难判断的准确。
水溶用手指扣着图上的距离:“这位老王爷,嗅觉还是很灵敏,若是宇文祯要调蜀军的话,荆州自然是必经之路。”
“难道说,荆王根本没想着要助宇文祯?”魏子谦大胆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水溶嘴角缓缓勾起一笑,神情带了些许散漫。
一个手握重兵的宗室近支,依宇文祯疑心之重,能完全放心,才是怪事。
根据他手里掌握的消息。从宇文祯即位的第二年,这位皇帝就频繁的将亲信安插在荆州城内,从太守而下,想来,便是要打荆州兵马的主意。
可是他费心安排的人,总是在任上不足一个月,便或者染了重病,或者暴毙,或者被参奏罢官,无一幸免。
这样的手段,和曾经自己清理燕都节度、太守时用的手段倒是有几分仿佛,由此可见谋划者的心机亦是非常。
凡此种种,可以看得出来,宇文景心里必是另有打算,他的手里握着的底牌,藏匿极深,一直隐而不发。
若不近些,怎看的清楚。
“王爷,派人再入城中探探风声。”魏子谦沉吟着道,一抬头却见水溶提了剑起身,不觉诧然:“王爷,是要……”
“既然看不清楚,那何妨近些。”水溶一把将地图划拉起来,扔给了魏子谦道:“你留在这里,暂时按兵不动,等我的消息。”
衣袂一曳,利落而出,隐入夜色之中,再不见了踪影。
魏子谦阻不得,心中,却忽然有些不稳。
王爷,是要如何近些?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荆州城里亮起了点点灯火,从这灯火的密集程度来看,确是富庶。而刚刚下过的一场冻雨,复令这繁华里透着瑟瑟的清冷。
冻雨过去之后,尚有绯月微茫,仿佛被水晕开的血滴。静寂之中,有树梢上残留的雨滴落下,疏一阵,紧一阵,打的叶脉飘摇。
水溶将身隐在坡顶的密林中,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俯瞰着整个荆州城,垂感极好的白衣,隐没在密林和夜色之中,仿佛白雪静云,可是双眸子,却只见锐冷沉邃。
天色黑透,城头灯火通明,可以清楚的看到来回巡视的守军。
宗越带着隐卫都在暗处,主子没发话,便都是一动不动,死般的寂然。
风冰冷而黏湿,带了一丝丝山野间的土腥,有什么细碎至难以察觉的声响杂在风声里,一点点的逼近。
这杀气令宗越眸中一警,不觉握紧了手里的剑,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水溶,等候着主子下令。
眼下的形势,要先发制人,并不困难。
可是,水溶只是面无表情的起身,抖了抖衣袍,十分随意的掸去几片落叶,不紧不慢的踢过草丛,走出了密林。
并未刻意的掩饰,甚至是故意将脚步声放得很重,就是为了让人知道。
荒草碎石间,水溶静静的负手而立,风遒劲而过, 振起衣角如飞,总是温雅的白衣,亦带了几分枭冷,他看似漫不经心,可淡淡的一瞥,便似能剖开密林,将隐藏的杀机白于面前。
微微勾唇,似笑,可那声音字字落地,却如逼在脖颈的利刃般的寒凉森然:“既然来了,何必再藏头露尾。”
话音初落时,黑压压的山野是一片沉寂,然后密林间忽然有无数非鸟仓皇而起,尖鸣着投向山野深处,复有一股一股的黑色的魅影,与夜色缀连,无法分辨,压近的杀气如浪,愈发浓炽,却无法分辨自何而起。
眩目的冷光从四下里同时掠来,晃晃的罩定水溶,若扯开的白练,将他的面容映的明亮,他的神情如常,甚至连嘴角的淡笑都不曾变过。
足尖点地,跃起,若一抹流云,悠悠荡开,优雅而随意。
而,他的手中飞出的却是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机。
剑芒如火石电光,在半空中飞转,旋过优美的弧,剑光所过之处,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微蓝。
歹毒的力道,刁钻的角度,却就这样被凌空的剑气挑落,化于无形,落地时的声响清脆却透着无力。
这时,如魅的黑影自山野深处而出,若搅动出连绵不断的水涡,顷刻将水溶卷入。刀光剑影在其中穿梭,分不清彼此,只能听见刀剑沙哑的碰撞。
然后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跌出战圈,无一例外,剑锋抹喉,只有一线薄薄的血线,可是人已经毙命,其精准,令人咋舌。
最后一个人被撂倒的同时,水溶的剑也是恰好的滑入鞘中,落定,颀朗如修竹。
面对一地的血污尸骸,仍是从容至漠然。
宗越长出了口气,不觉更加钦服,王爷的剑法又进了。
片刻的静寂,压抑无声,紧跟着是疏慢的鼓掌声:“厉害,好厉害!北静王果然是名不虚传。”
来人,亦是一身的黑衣,黑巾蒙面,看不出形容,在离水溶有十余步的地方停下。
暗处,宗越眸中迫过一道精芒,这一路行进都是隐秘,王爷带的就是小簇的前锋精锐,其他的人,却是化整为零,暗潜而入,连他都不知道究竟这次奇袭荆州的有多少人,这些人都在何处,他只知道一句话,王爷自有安排。
可是,这来人是谁,竟然窥出了王爷的身份。
而王爷不叫他们现身,他们也只能在暗处观望。
水溶拂袖淡声道:“如此待客可谓别开生面,本王也算开了眼界。”
黑衣人眸色一闪道:“我的主子要见王爷!”
水溶轻笑一声:“你的主子--是要见本王,还是要见本王的尸首?”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半晌来人道:“看来,王爷是不允了。”
水溶唇角勾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阁下!”
对方明显怔了一下,旋即身体一紧,警惕的望向水溶的身后。
水溶轻轻的摇头,下颔一抬,目光越过对方,落在了他们的身后。这时,四下里响起潮水般的脚步声,听得出来,这,是属于军士的薄底快靴。
蒙面人眸中一冷:“你设了埋伏。”
“难道你分不出来么,这是荆州守军的薄底快靴。”水溶一拂袖,白衣在夜色里不紧不慢的划过,仿佛一剪寒冰,那声音更冷:“这才是本王的人。”
这是一个讯号。
宗越等的就是这一下,一声呼哨,隐卫齐齐现身,不由分说,便挥剑直逼过去。对方的人有些骇然,猝不及防间被冲的有些乱了阵脚。
打斗越发的激烈,而这一拖延,荆州的守军已经循声而至,哗的一声撒下人马,将两拨人包围。情急之下,对方为求脱身,袖中忽然脱出暗器,这两枚暗器触及刀剑的瞬间,忽然炸开,浓浊的乳白烟雾铺天盖地,呛的人睁不开眼,开不得口。
等到烟雾消散时,黑衣人已经再无踪迹,只剩下了水溶的人,还有将他们重重包围的荆州守军。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拱手向前:“近来荆州城附近多有山贼出没,因北静王远道而来,荆王爷令我等前来接应,并请北王入城一叙。”
声音沉若玄铁,听不出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
只是,这句话里,却有了另一重深意,从水溶接近荆州开始,荆州虎便已经知道了。
“如果,本王不去呢。”水溶微微一笑,眸色分外的锐利。
“请北王入城一叙。”对方重复了这句话,除此之外,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水溶目光环顾:“看来今日,本王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是么。”
“王爷说了,除非北王不敢去。”对方目光轻垂着,一句不带任何技巧的激将,听来只是重复主子的原话。
宗越见对方无礼,脸色越发的沉怒,捏着剑,向前了两步。若说是眼下论及人数,对方当然是压倒性的优势,只是若论身手,若要全身而退,并不困难。
水溶却突然朗声而笑:“天下从来没有我水溶不敢做的事,不敢去的地方。”
“王爷……”宗越压低声音,短促的提醒了声,这么低劣的激将法,王爷不会听不出来,可为何是一副要中计的语气。
水溶似若无闻,淡然举步:“本王也很久没见到荆老王爷了,劳驾前面带路。”
宗越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一柄剑横了过来,速度极快,可是宗越更快,两柄带着鞘的剑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谁格开了谁,宗越脸色黑沉:“你们别太过分!”
“荆王只请北静王一人!”对方亦不肯让。
这时候,水溶沉声开口:“客随主便,宗越,退下,带着人回去!”
“王爷……”宗越心中着急,这荆州城内不知道会埋伏着什么,王爷孤身犯险委是堪忧。
“回去!”水溶扔下这两个字,便跟着荆州守将往山下去。这里,余下的守军,一直和宗越等相持,等到水溶等彻底不见,方掉头跟了上去。
这里宗越咬了咬牙,回头低声道:“暗中跟上,想尽一切办法,能近多少近多少,若有变化,立刻回报。”
“是!”几个隐卫黑衣一掠,消失在夜色里。
临时扎营之地,魏子谦正在那里来回踱着等候,抬头见宗越一脸恼火的回来:“宗越,这是怎么了,王爷人呢……”
宗越便将夜探荆州的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个大概齐。若是换了裴兆估计早就蹦了起来,可是魏子谦听了脸上却并无多少惊异,只是道:“看来,这荆王还真是有几分能量,能够摸清楚咱们的路线。”
联想到王爷说要近观,心中便是了然。
宗越道:“子谦,你想个办法,如何能让王爷脱身出来。”
魏子谦复笑笑:“有什么可着急的。”
宗越焦躁道:“怎么不急,难道怎么要按兵不动看着王爷独闯龙潭虎穴。”
魏子谦在他肩头重重的拍了下:“宗大将军,王爷若想要脱身,早就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让他们骨头都不剩,还要等这会儿?跟了王爷这么久,你总该知道,王爷从不打无备之仗,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们只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