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信者-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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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集合只是预演，真正的演出还得再等一阵子呢，于是很快柳叶飞身边的人也各自散去了。
柳叶飞不知道能不能在战前也睡一会儿，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的他感到有些心率过高，上次有这种感觉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是高考时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次则是守在独木桥头不让敌人过来。
“要是你感觉紧张的话，我建议你先上个厕所，否则开战之后你就只能尿在裤子里了。”杜兰纳尔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叶飞回了回头，看到河岸上正有一百多人排成一路横队在小便……
“我先睡觉去了，到时候记得叫我。”柳叶飞翻了翻白眼，跳下高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动地而来】
虽然很想就这样一觉醒来发现什么敌人都不过是场梦境，可是当柳叶飞被那大地上传来的震颤吵醒时，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把头从帐篷里探出去看了看天，发现自己睡了还不到半小时。
“敌人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达到，你还有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守在帐篷外面的杜兰纳尔说道。“了望塔已经发现了敌人，它们还在急行军。”
营地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不少人站在墙头上观看，不过从他们的议论里看来，似乎站在墙上还看不到敌人的样子。
或许有张床才能睡着吧，直接在地上铺张毯子实在太吵了。柳叶飞这样对自己解释着，努力说服自己并不是过于紧张，不过为了避免在开战之后尿裤子，他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了一下。
枯燥的等待是个很无聊又很让人心力憔悴的事情，特别是在眼前这种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柳叶飞相信不管战况如何自己一定能逃得一命，可逃走了又能如何？眼前这一战从规模来看只能算一场不起眼的小规模冲突，可毕竟也是柳叶飞经历的第一次大战，如果失败，那将会是个抹不去的心理阴影，再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这里的人们多少也有了些感情，特别是一掷千金的帕克，就算是为了他付给自己的那一袋价值几千金币的宝石……
柳叶飞不懂冥想，不过西凡纳斯手杖使他拥有沟通大地的能力，虽然感觉无法像尤达那样延伸出几公里去，可倾听一下敌人这番气势磅礴的行军还是很容易的。步子很急促，比正常的步点，几乎赶得上小跑，落地声短促沉稳而有力，没什么杂音，听得出绝对的整齐划一，展示了完美无缺的纪律性，可柳叶飞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敌人是在急行军而不是搞分列式，就算真的有铁的纪律，就凭行军状态中那大概长达千米的队列也决不可能踏出整齐划一的步伐来，虽说声音在土地里的传播速度比空气里些，可那一千米的距离也足以让声音出现杂乱了——除非是预先彩排好的，哪个将领这么无聊连这种细节都能考虑到？
时间虽然过得无聊，可是在柳叶飞那同样无聊的数着敌人步伐的过程中还是悄悄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敌人的脚步声已经不需要感知地面而可以直接从空中听到了，同样的，就算不是站在高处观看，敌人的身影估计也出现在地平线上了，柳叶飞听到营地里开始出现讨论声。
千多只钢铁的战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即使间隔了几公里的距离，听上去依然沉重无比，仿佛巨大的战锤一下下地敲在心上，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这声响即使捂住耳朵也阻挡不住，因为地面的震动也更剧烈了，即使坐在毯子上，柳叶飞也感觉到那震颤沿着脊柱一直传导到脑门上。
柳叶飞发现自己的心跳在这踏步声的影响下已经加快了几乎一倍，同时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也悄悄的诞生了……
先声夺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
柳叶飞明白了敌人的意图，却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这简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四面楚歌，虽然声源只在一个方向，虽然这声音是压迫性的沉重暴力而不是乡音那样的润物无声……
敌人那边是什么样子呢？柳叶飞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身边如果有一千个战友跟自己用同样的步伐在前进，那只会给人强烈的集体归属感和安全感，同样这种有序的节奏也能控制心跳和呼吸不至于太快而导致疲劳……
……游戏里没提到过这种先声夺人的战术，也没有提到破解的方法——英雄无敌里有个领导术可以有效提高士气，可柳叶飞不会……
战史里呢？把四面楚歌的典故抛开之后，柳叶飞又想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想到了渔阳鼙鼓动地来……而气势一旦输人，士气随之落后的后果……
柳叶飞在帐篷里待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连你也被影响了？”眯着眼睛的杜兰纳尔微笑着看着他，“要是再不采取什么办法，我想这里人类的士气就要崩溃掉了。”
柳叶飞感觉自己也快崩溃了，虽然心理上还在勉力说服自己不要怕，可生理上的影响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心跳快而虚弱不说，连胸部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了，由于胸腔被压迫而颇有些喘不过气来，结果连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情急中柳叶飞抓过杜兰纳尔的手腕来摸了摸，却发现依然沉稳有力，每两秒钟跳一下的频率对精灵来说是正常的。
虽说还是青年，可毕竟也是活了近二百年的老家伙了，面对这种压力一点影响都没受到，柳叶飞很是羡慕。
张望了一下，营地里人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个别人甚至都有点儿发抖了，连刻意保持着镇定表情的泰洛尔脸色似乎也白了不少，这让自觉有些窝囊的柳叶飞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别担心，我相信这里主人有办法解决的。”杜兰纳尔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就算他没有，我们也有。”
柳叶飞知道军鼓能有效鼓舞士气，可据他观察，营地里似乎没那种装备，再仔细一想，似乎军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流行，没听说哪家军队会擂鼓助威的，倒是号角被普遍使用。
这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墙头了两个血乌鸦的士兵，他们没有携带武器，擦得铮亮的铠甲闪闪发光。面对着敌人过来的方向，他们高高举起了号角。
嗡
低沉而浑厚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声调渐渐拔高，充塞在敌军的跺地声中，
“咚！”有人用拳头敲击胸甲……
“咚！”有人用剑柄敲打盾牌……
“咚！”沉重的长矛末端敲击着地面……
“咚！”带着铁掌的皮靴跺在地上……
在众人那充满韵律感的敲打声中，一个嘹亮的嗓音开始唱歌，两句歌词之后，另一个人加了进来……
柳叶飞听不懂唱出来的通用语，却能感受到那激昂奋发的战斗**，这战歌！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合唱，人们在用不同的语言唱响同一个旋律和节奏，仔细分辨了一下，柳叶飞居然在里面听到杜兰纳尔在用精灵语一起唱着，虽然发音复杂的精灵语并不适合唱这种快节奏的战歌，可他还是稍微听懂了一点儿——
“……我的剑在渴望鲜血，
而我在渴望胜利，
不必祈求谁的佑护，
勇气是我唯一的倚靠，
……
……
或许我的尸体会在泥土中腐烂，
而坦帕斯必将见证我永恒的荣耀……”
战神坦帕斯的战歌，柳叶飞很是惊叹这首歌的感染力和影响力，连一个精灵神麾下可以施展神术的游侠都临时被感召了。
柳叶飞不知道歌词，只能伴随着别人的节拍一起哼哼着，在这使人热血沸腾的合唱声中，先前受敌人影响导致的低落完全无影无踪，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和斗志，随时可以拔剑而起大杀四方。
歌声中，时间过得似乎非常快……
克莱迪尔带着四个精灵战士及另外一些佣兵从营地大门走了进来，柳叶飞连忙迎接了上去。刚才很久没看到她，心里稍微有点儿不安。毕竟这种关头她应该安静地休息和准备法术才行。
“带人出去布置了几个陷阱，多少能有点儿用处。”克莱迪尔简单解释了一句。“只是那些信奉坦帕斯的笨蛋很讨厌这种手段……”
“他们还讨厌用毒呢。”杜兰纳尔接口说，“不过大敌当前，还不是妥协了……”
这时，帕克那宏亮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敌人足够近了，到你们的位置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战前】
柳叶飞很庆幸在听到那摧折心志的踏步声之后没有贸然上墙头来观看一下，否则见到这像山岳崩摧一般压迫过来的军阵，估计就算是坦帕斯的战歌都很难激起自己的勇气了。
隔着五百多米的距离，兽人的军队正在列阵，后面的队伍正源源不断地赶上来集结，已经达到规定位置的则已经用那种固定的机械节奏原地踏步。说实话，那一边不过三四十人的排面看上去并不怎么壮大，然而那些漆黑色的盔甲和铮亮的矛尖散发着的杀气带来的心理压力并不是柳叶飞所能忍受的，之所以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站在与墙头齐平的高台上，纯粹是因为不想在身后那十三人面前丢人而已。
在他身后一侧的克莱迪尔握住他的手微微用了用力，让他感觉内心更加坚定了一些。即使不用回头去看，柳叶飞也能猜到克莱迪尔已经是在跃跃欲试地准备出击再次来个千军之中取敌酋首级了，杜兰纳尔和他那一票手下则个个都是冷酷到底的木头脸，海薇依然是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只是柳叶飞有些好奇那俩圣武士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像克莱迪尔那样狂热呢还是像自己这样胆战心惊呢？据说神力加身的圣武士们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
在柳叶飞身前的墙上，六名塔盾手也已经就位，只是为了让众人心目中的**师能让前线的士兵回头看到，塔盾还没有竖起来。两侧的墙上则已经摆好了床弩和弩炮。
坦帕斯的战歌依然还在唱响，在那简单而又雄壮的节拍中第一线的塔盾手们已经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出了营地，在桥头和河岸竖起了盾墙，紧接着两队长矛手和一队散兵也在桥头列队完毕。
兽人的军队也集结完了，是一座三十列四十多行的整齐方阵，一千二百多个高大强壮的兽人同时原地踏步，那浩瀚的压迫力使得营地里每个人都不得不放开嗓子大吼一般地唱歌才能抵抗，柳叶飞看到他身前的塔盾手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这样不行，我们很快就会耗尽体力的。”克莱迪尔说。
身后的众人杂乱地交谈了几句，柳叶飞没听清楚，就在这时，对面兽人们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霎时间，天地间的声音只剩下了营地里的歌声，那巨大的落差让柳叶飞感到心里一阵难受。
不一会儿，大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柳叶飞前面的塔盾手开始脸色苍白地弯腰喘气，看上去确实累的不轻。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柳叶飞发现自己这边的士气又低落下去了。
虽然整个战场都恢复了安静，可这种无声的环境带来的是另一种风格的压迫力，看着那敌人的方阵宛若一块巨大的钢铁平放在地上，密林一般直竖着的长矛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柳叶飞不禁感到心底直冒凉气。
部都有铠甲，包括火枪手也至少有块胸甲，几乎完全一个颜色的装备，看不出精锐与杂兵的区别，再回想那奇迹般整齐划一的步伐，柳叶飞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没有指挥官！
没有旗帜！
偌大的一个阵形里高举着的居然全是武器，没有旗号，他们怎么指挥？没有衣着鲜明的军官，他们在混战中跟随谁的方向？
传统的兽人军队，穿的是简陋的皮甲，举的是描绘着狰狞图案的皮质幡仗，率队的是绘有鲜明刺青和穿戴着显眼装饰品的部族勇士，就算眼前这支军队完全的正规化现代化，可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装备上如何建立指挥系统呢？
不得其解的并非只有柳叶飞自己，杜兰纳尔就忿忿地骂了一句，说道：“分辨不出首领来，让我怎么下手？”
兽人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检阅一般，柳叶飞却知道，他们是在示威！
反观自己这边，士兵的打扮五花八门，盔甲的造型几乎没有重样的，毕竟流浪在外的佣兵很少装备覆盖全身的重盔甲，血乌鸦这里虽然出售铠甲，可囤积的货物大多也是来自天南海北，拿不出制式装备来，而且不少已经很久没有保养了，关节转动的时候会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来不及打磨只好先涂上油凑合一下，比如柳叶飞身前那位身上就散发着动物油脂那种油腻的气味。只有像查林那样的队长们为了引人注目而把铠甲特地打磨光了。
比起敌人来我们就是一帮杂牌军，柳叶飞无奈地心想。不过，一线作战的士兵好歹也是装备齐全了，为了应对那威力巨大的火枪，连不直接肉搏的散兵都有的在锁子甲外面套了个从兽人那儿缴获的只有正面的胸甲。
这种装备对于人类来说极其耗费体力，也只有眼前这种防御作战才有可能用出来。
身披大红长袍、体壮如山的海德拉仿佛对对面敌军的气势视而不见，他双腿岔开跨立在桥的栏杆上，俯视着桥头的士兵们说：“大家不要着急，那些发臭的野兽会自己把脑袋送过来让我们换赏金的。”
虽然没有几个人发笑，可那凝重的气氛确实被打破了一些。
“精灵朋友们，现在能不能给它们一点儿混乱？”还在营地里的帕克问道。
杜兰纳尔没有回答，只是摘下巨大的箭筒竖在身前，接着又摘下了大弓。
“这么远，有把握吗？”克莱迪尔小声问。
“保证射中，不一定射死。”杜兰纳尔随口答了一句，搭上箭，斜指着天空拉开大弓。
开弓的过程比平时慢了好多，看得出他是用尽了全力，不过拉满后却没有仔细瞄准，直接便**出去，短促的“嗖”声之后，利箭在天空消失了。
等待的过程显得极其漫长，但终于还是等来了结果，敌人阵容中有一个晃了一下，倒了下去，距离这么远，柳叶飞根本看不到箭矢。
“贯穿肩胛，直入心脏，看来我的箭术又提高了么。”杜兰纳尔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下令道：“所有人，三支红箭，目标最前一行，北风，修正十英尺。”
“你是不是根本没射中目标？”克莱迪尔小声问。
杜兰纳尔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