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爱讪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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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我爸的眼睛不由地眯了眯，缝隙中透出点锋利的光芒。他倒是也没有跟我绕圈子，直截了当地指明，“既然你来找我谈，不是跟你有关就是跟我有关了。林依依，你有话就快点说，我一会儿还有应酬！”
我看着我爸那副永远都是“我正在抽空听你说话，麻烦你快点”的脸，就没来由地上火，说话的语气就更加地不好了，“林增年，你有什么立场在那里颐指气使的？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见你一面还得通报一声，看心情好坏给我们分配时长啊？你记得我那天在医院走廊上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如果有报应的话，为什么这些报应不出现在你的身上？我妈她固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要不是你自己处处留情的话，她哪里会沾染到这些麻烦？”
说的着急了，我就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我爸看了看我，也开始不悦起来了，“那你怎么不说，你妈这次自杀实际上是拜你所赐呢？要不是你找个凌炜浩，他又找来了个安怡然，你妈她也不至于大过年的做这种蠢事！也不至于让我在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来，你知道这两天我一出去，人家就开始慰问你妈的情况吗？表面上那都是慰问，暗地里那都是嘲笑，嘲笑我今年怎么好不容易回家跟女儿们过一次年，就把前妻给过到医院去了呢？”
我爸说完这段话，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来形容他的话。原来他之所以闷闷不乐，关注的焦点并不在于我妈为什么自杀和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上面，而是在于她的这一举动让他丢了莫大的面子了！
嗯，真好，真不愧是商人，也真不愧是我记忆中的林增年！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用不解的语气问道，“我敬爱的父亲，难道你的内心里都不曾有一丁点的反思和愧疚吗？不多，一丁点就可以了！”
说着话，我还对着林增年伸出我的指甲盖比划给他看，他有些烦躁地挥开我的手，“林依依，你知道你妈把你和你姐教育的最失败的一点在哪里吗？就在于你们都养成了她的一种习惯，那便是自以为是！到哪里都趾高气扬的，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其实，你们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林增年的女儿，你以为你那个几次都要死不活的依尘还能支撑到今天吗？如果不是因为林薇是在宁宇工作，你以为就凭她那个臭脾气，哪家公司会录用她到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及时找人……”
我爸说着说着又突然停了下来，冲着我直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下面还有事，你跟你姐去趟医院看看你妈，别让她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林增年这辈子大概是欠她的了，都离了离了。怎么她罗欣出点什么事情，屎盆子还要往我林增年脑袋上扣呢？”
我爸没有说下去的兴致了，我却听出来点所以然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两年前苏黎市那家宾馆的摄像头不是自己坏的吧？那件事是你替我妈善的后？”
我爸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有些自负的笑容，“要不然，你以为呢？你认为你妈还能置身事外地这么多年吗？这件事情我不方便直接出面，否则，容易把火引到我和宁宇的身上，因为那块地皮的事情，现在宁宇也被好几家公司盯着，生怕找不出点事情出来炒作。”
“你自己想办法快点给我处理了，缺钱的话，我给你补上。还有……宁宇的控股权一直牢牢地掌握在我的手里，即使你手中的那点股份被人占了，也无伤大雅，我有的是办法拿回来或者稀释掉。哼……我就不相信了一个黄毛丫头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无非是缺些买奢侈品的钱罢了！”
林增年说着就要往办公室外面走去，看来那天在医院之后，他已经把事情都查清楚了。我有些无力地站在原地，看着我爸的背影问道，“对了，我已经向凌炜浩提出离婚了，但他非要绑着他在宁宇的那些利益说事儿，你……”
“林依依，你要不要离婚，我管不着。但是，宁宇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插的了手的。没错，凌炜浩这些年的确为了我，为了宁宇做了不少事情，按理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嘛！但是，你知道他这几年背着我，顶着我的名义又默默地做了多少事情吗？还自作聪明地留下证据来要挟我，上次工地闹事的事情要不是我砸钱砸的狠，你以为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时间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吗？所以啊……我就说女人啊，始终都是女人！”
我爸感叹完最后一句，就离开了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那始终意气风发的背影，总觉隐隐地看到他后背上的“报应”两个字。我想我最近肯定是被这些事情纠缠地有些魔障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就在我还在林增年的办公室呆站着的时候，林薇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进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林依依，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我这想心思想的出神，冷不丁地被林薇这么一拍，吓了一大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等着她，“大过年的，能不能有点姐妹儿情谊了？”呆协欢亡。
林薇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像是还没有注意到林增年已经离开了。我推着她的后背往外面走，“行了，别看了，你们日理万机的林总已经去忙国家要务去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去探望病人了。姐，等妈身体好了，我真的想好好跟她探讨一下，她当年到底是看上林增年哪里了？还连带着让我倒霉地摊上这么一不靠谱的暴发户老爹！”
林薇扭过头来瞥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哼，“林依依，我觉得吧……在你跟老妈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之前，你也应该抽空好好反思一下，你当年又到底看上了凌炜浩哪一点了呢？弄的现在一身骚的！”
林薇说着话还夸张地捏了捏鼻子，不过，她刚才提出的这个课题倒是挺值得我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番。其实，我也曾经回忆过我和凌炜浩从相识、相恋再到结婚的那几年，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他也没有做过什么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来。可我那时候就觉得凌炜浩整个人就像是一抹金灿灿的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的世界，却也不至于太过强烈，把我给晒黑了！
人不都说在还相信爱情的年纪能遇上一个能对的上眼的人，又在适婚的年龄和这个对的上眼的人步入了婚姻，其实就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了！我那时候还真的挺知足的，就是从未想过，本来还能对的上眼的人，后来就算是把眼睛给对成对眼了，也终究是还没有对的上了！
林薇见我一直沉默着，以为我生气了呢，便戳了戳我，“喂，还真研究起来了，我也就随口说说。再说，你这不都已经幡然醒悟，快要离了嘛！”
我突然站定了脚步，看着我姐，很认真地问道，“林薇，你当时怎么就看不上凌炜浩了呢？你到底是看不上他哪一点？”
林薇看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他哪一点我都没有看上啊！”
林薇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地不悦了，她当初哪一点都没有看上，我却哪一点都看上了，就像是我明明是近视眼却非要带着个老花镜去选老公似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哎，当时你要是看上凌炜浩就好了，他就去祸害你了，现在一身骚的人也就是你了！”
听到这很是没有姐妹情谊的话，林薇先是对着我的头就是一个毛栗子，后来又颇有林增年自负的风范说道，“林依依，有一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你知道吗？如果我当初真和凌炜浩走到一起了，也不一定就是我被他给祸害了。反正……我又不爱他，不爱，就没有那么多在意，他也就伤不了我！”
林薇说着话就先钻进了车里，而我拉着车门的动作却因为她这段不经意的话而停滞了一下。不爱，就没有那么多在意，他也就伤不了我！多随心所欲的一句话啊，却道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真谛！
我回过头看了我姐一眼，系着安全带问道，“早上怎么没有开车来？”
林薇靠在那里，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回了我一句，“昨晚喝的有点多，怕神志不够清醒，开死自己！”
我笑了笑，发动了车子，“跟谁喝的？一个人买醉还是找个美男陪醉的？”
我刚问完，林薇的眼睛就睁开了，“林依依，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什么时候养起来这拐弯抹角的毛病了？不过，你放心，昨晚我还真就是一个人在家买醉的。发现这样也挺好的，在自己家安全系数高。醉里倒头就睡，也不怕被人占了便宜，录了视频什么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估计她对上一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埋怨的。我假咳了几声，才转换话题地问道，“那天，郑霖跟你一起从妈那里离开之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林薇嗤笑了一声，突然改变之前懒洋洋的躺姿，一下子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转过头来看着我，“林依依，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啊？一会儿扯扯这个，一会儿扯扯那个的！”
我觉得今天的林薇挺暴躁的，我还没真正开口问什么东西呢，她怎么就摆出了一脸不耐烦的口气了？想了想，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想我和林增年私下里背着她谋划什么了。但是，因为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我说她说的也不轻。所以，这会儿，林薇也不好再开口问的。
我也转过头来，对着林薇翻了个明目张胆的白眼，就跟着警告道，“姐，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想找个男人帮助你忘了云峰，我不管。但是，你找谁，都别找郑霖，人那么一朴实靠谱的孩子，我还想留着给妈当儿子用呢，你可别乱来啊！”
可惜，我不说还好，我这么一说，林薇就“哦”了一声，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随后便对着我露出了贱贱的笑容，“林依依，本来这年后我还愁没什么人选的呢！经过你刚才这么一点拨，我倒是觉得郑霖还真是一挺好的选择。最起码第一关，妈那边肯定是过了，你没看她每次看着郑霖那笑的眯成一条缝隙的小眼神。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对我两这么笑过？”
林薇说着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我妈看着郑霖那笑容，重重地叹了口气，“哎，也不能怪咱们，要怪也只能怪我两跑的太快了，不是个能让她保住婚姻的带把的！”
我话音刚落，林薇就冲着我后背上拍了一下，“林依依，你死去吧你！男人怎么了，儿子怎么了？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就做不了！”
林薇一边说话，一边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我却突然想起来林增年在办公室说的话，看了林薇一眼，心想我姐这个脾气估计要是到了别的公司，还真说不好！
很快，我和林薇就到了医院了，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我车技不行，倒车倒不进去。林薇三两下给我从驾驶座上轰下来了，动作快、准、狠地把车稳稳地停在了那个刚刚好能让我车停下的车位上。
我弯下腰看了看，抬起头来的时候，不由地冲着林薇竖起了大拇指，“姐，你除了外表不像个男人以外，真的是各个方面比有些男人还男人！”
林薇拿着公文包瞪了我一眼，呵斥道，“林依依，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我笑了笑，“当然是夸你啊！”
进了电梯之后，随着离我妈病房的楼层越来越近，我和林薇之间的话也很默契地越来越少了。想到我妈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心中也不免地压抑起来了。不过，等我两一起进入病房之后，却发现床上没有人，摸了摸被窝，已经凉了，应该走了有一会儿功夫了。
我和林薇对看了一眼，立刻就生出来不好的感觉。她反应快地让我先去护士台问问，然后，随手拿起我妈放在床上的外套冲了出去。明明穿上的是高跟鞋，却依旧保持着健步如飞的节奏。我也快步朝着护士台跑去，被告知早上去量体温的时候，还在呢。
我看了护士一眼，虽然知道这话问出来不好听，人家还以为我这女儿有毛病呢，但还是没忍住地问出口了，“那个……你想想看，医院里的病人经常选择自杀的地方有哪些，你全部都告诉我！”
果不其然，我这话一问出口，小护士就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就把她能想到的地方都跟我说了说。随后，他们那边也派了好几个人帮着我和林薇一起找。最终，还是在住院部的顶楼上找到了，林薇先到的，我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就看到我妈就穿着那单薄的病号服站在那里，任由寒冬里的大风吹着。
我转过身谢谢那几个护士，就朝着她和林薇的方向走去。林薇正给我妈披上外套，她却一直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一点也不配合。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就气地一下子从林薇的手里拽过来那外套，丢在地上，“算了，姐，她不想穿就别给她穿了。她不是老是想死吗？好啊，这地点选的还不错，视野开阔，跳下去的时候，估计还能饱览一下我们安城的美景。”
说着话，我又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克制着内心里对高度的恐惧朝着下面看了看，又冲着我妈笑了笑，“这高度也挺好的，保证您从这里摔下去之后，肯定能成一坨肉糜，抢救的钱都能省了。真的，我们做儿女的，包括您的前夫，估计都会感谢您的！”
其实，平时要说说话难听，我肯定是比不上我姐林薇的。但是，当对象演变成我妈之后，那我的战斗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我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难听捡什么说。不过，这回，倒是轮到林薇站在我妈身后不停地对我使眼色了，可是，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林增年早上在办公室说的那些个混账话。如果她听到了的话，我相信她肯定要比我现在还不淡定。就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还这样要死不活地就真的没有意思了！
我跟凌炜浩也不过才耗了两年多，我都觉得斗的挺累的了，巴不得他和安怡然能快点从我的眼前消失掉。然后，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凌炜浩和安怡然相爱相杀，过的异常地艰辛，我就呵呵笑一声，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我妈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弯下腰捡起来那件外套，自己披在肩膀上，转身就要朝着楼下走去。不过，还没有走几步，她就停下来背对着我说道，“林依依，我刚才没想死，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