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作者:颜小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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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问：“胃药很多种，抑制胃酸的，保护胃粘膜的，还是胃动力类的，你要哪种？”
家里没人有胃病，周宁在这方面知识匮乏，又担心方志诚的病，急着说：“就是吃辣的东西吃的胃痛。”
店员从柜台里拿出几盒药放在她面前，“你看看，这几种都行。”
周宁没时间细读说明，也不知道哪种药正对方志诚的病，“我都拿着吧。”
出了药店直接打车去博爱医院。下车时，周宁给方志诚打了电话，“我现在在你们医院大门口，你在哪栋楼？我去找你，还是你出来见我？”
最后一个患者刚刚离开。方志诚左手伸到背后捶了捶，小女朋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她问完，他说：“我在门诊四楼，我下去接你。”
周宁：“那我在楼下等你。”
方志诚挂断电话从门诊办公室出来，快步往楼梯走，外科门诊护士问：“主任你不吃饭了？”
“我一会儿吃。”
室外阳光正好，温吞吞，暖融融的。朝阳的地方，积雪被日光照耀，以缓慢速度融化渗透，反着晶莹璀璨的水光。他比她先到楼下，明媚的正午阳光刺的他眯起眼来，远远瞧见向这边跑过来的红色身影。
火红的一团，像热力四射的小火球。
周宁老远看到了方志诚，穿着白大褂，沐浴在日光下，高高瘦瘦的他，在人来人往的医院的大院子里，自成风景。
周宁跑到他跟前站定，看着他的眼含着微恼与心疼。
她就那样看着他，半晌才说：“小佳说你是天才，可我觉得你是个笨蛋。明明知道吃辣的对自己身体不好还去吃。喏，给你。”她撅着小嘴像是赌气般将手里的口袋举到他面前。
方志诚接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盒，看着她一脸别扭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好像那个能融化积雪的太阳的不是在天上而是在自己的胸膛里。
方志诚抬起左手，食指关节触碰她的脸颊，轻柔地来回磨蹭着，眼底溢出宠爱，脸上露出笑容，“让你担心了。”
这算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周宁脸颊火辣辣的，心肝颤颤的，害羞的垂下头，说：“是我不好，没事先问你的喜好，都怪我，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吃辣的东西了。”
“不怪你，是我的错。”他的手指从她泛红的脸颊离开，帮她拭去小鼻尖上的汗珠，“都跑冒汗了。”
周宁抬头：“还不是因为你。”她看到对面门诊楼里有年轻的小护士趴在玻璃窗上往这边看，想到方志诚刚才的举动，更不好意思了，“你进去忙吧！我得回去了。”
“留下来一起吃饭。”
“不了，我怕有人围观。晚上见。”周宁说完转身跑了。
方志诚看着逃跑的背影，脸庞露出笑容。
。
周宁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脸颊还是热热的，心里惶惶颤颤的，这种感觉就像宋易扬第一次亲吻她时的感觉一样。心神荡漾，紧张又害羞。
宋易扬。想到这个名字，周宁黯然神伤，头贴在挂着霜的公车玻璃上。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和宋易扬的过去种种，再美好再悲伤都只是曾经。有了新生活应该向前看。周宁坐直身子，掏出手机给方志诚发了条短信，“方医生，你穿白大褂的样子真帅！“然后两手捂着手机，傻笑起来。
下车的时候，周宁给母亲打了电话：“喂，妈妈，嘿嘿，我外出半点事儿马上进公司了，你吃饭了吗？什么菜？咸黄瓜炒肉吗？嘤嘤，我也想吃，等我回去你给做啊。对了妈妈，我想问你，胃不好的人吃点什么好呢？不是我，我好着呢！是一个朋友……”
……
周宁负荆请罪，晚上弄了两道适合养胃的菜和面食。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不会弄得这样麻烦，现在多了一个胃不好的男朋友也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鲜虾蒸蛋羹，山药炖排骨。山药炖排骨做的还可以，鲜虾蒸蛋时，热气排晚了，弄得蛋老了，出现了蜂窝眼。重头戏是主食葱油饼，周宁第一次做，按照妈妈交给她的做法，和面撒葱花。烙第一张的时候火候没掌握好，弄糊了。第二张就有了经验，两面金黄隐约可见绿色葱花，香味四溢的饼看着就有食欲。
她做饭的时候，方志诚坐在她的小客厅里，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低头看着资料。厨房里的小身影忙碌不停，时不时传出铲子碰锅与她发出的小小惊呼声。
他们两个人，这种气氛，这种感觉，好像一对小夫妻。
方志诚偏头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到厨房门口，颀长的身子倚着拉门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弄点什么就行。”
在男友面前卖弄厨艺，周宁不好意思起来，嘟着小嘴，眼神羞怯，放下铲子过来轻轻推他，“哎呀！不是叫你别过来吗！”
方志诚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借着她的力道慢步后退，眼含笑意望着她。
周宁警告：“你别捣乱，不然葱油饼又该烙糊了。哎呀！”她惊叫，小鼻子嗅了嗅，转身跑回厨房。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她的小嘴嘟嘟着，对自己的手艺很不满意的样子。“蛋羹有点老了。”
方志诚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很好，坐下吃饭吧。”
周宁坐下，拿筷子夹了张饼到他碗里，“我妈妈说吃面食易消化，健脾养胃。以后你得多吃面食，不能吃生冷辛辣刺激性的食物，还有咖啡也不能喝，对胃不好。”
方志诚撕着葱香味扑鼻的油饼，逗着她，“还没进门就当起小管家婆了。”
小管家！
他又用‘小’来形容她，周宁说：“你觉得我个子很矮对不对？还是，嫌我年龄小。”
方志诚神情自若：“另一种意思。”
有过恋爱经验的人马上会意过来。那个‘小’字代表可爱，疼爱与宠爱的表达方式。就像以前跟宋易扬在一起的时候，宋易扬会叫她小笨蛋，小傻瓜，小奶糖……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妹子像周宁一样，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还时不时地因为某事触景生情想起前男友。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冬夜；雪花飘落，街头巷尾冷冷清清。屹立的路灯照耀着雪花的滑落轨迹，纷纷洒洒飘飘扬扬。室外冷清萧索；室内温暖如春。小公寓的小床上，周宁抱着陈小佳的大狗熊睡的香甜。
午夜十分，床头柜子上的手机闪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周宁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捞过手机；眼睛勉强睁开一道小缝；看着闪亮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名字，却是那个被存在记忆深处倒背如流的号码。
周宁果断挂上电话；脑袋挨上枕头时心慌慌的。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震动声“嗡嗡“的头疼，周宁看也没看直接挂断。直到第三遍响的时候她才极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凑到嘴边厉声说：“宋易扬，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乱打什么电话？”
对方听她语气不善，愣住，稍后说：“对不起小姐，我也不想打扰你休息，实在没办法了。”
“嗯？”不是宋易扬的声音，周宁皱着眉头疑惑：“你是？”
对方说：“我是JESSE酒吧服务生，这个手机的机主在我们这喝多了，正在我们这耍酒疯呢！我看他手机里最近联系人第一位就是你的号码，我以为你们刚刚联系过了。小姐，你要是认识这位先生麻烦过来一下。”
周宁想说：我跟这位先生没关系，麻烦你找别人吧，实在不行就让他睡在你们那里吧。狠心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她听见电话那边，醉酒的宋易扬吵吵嚷嚷叫着她的名字。
周宁，周宁……
声声刺耳，句句割心。
服务生催促：“小姐麻烦你快点过来。”
“我知道了。”
周宁挂断电话，沉吟几秒，马上给姜跃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姜跃才接听，嗓音哑哑的，问：“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周宁把接到JESSE酒吧服务生打来电话的事情如实说了，对姜跃说：“凭我跟他这样的关系，不适合去酒吧接他，又不能坐视不管，想来想去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你了。麻烦你了，哥哥。”她跟他撒娇套近乎，在大半夜的电话里。
“有事求我的时候才想起我是你哥。”姜跃移开被子坐起来，揉揉惺忪睡眼，叹气：“唉！做哥哥的有义务保护妹妹。”
周宁说：“我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
“得了吧，韩剧脑残粉。”姜跃警告道：“别乱对其他男人叫哥哥，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你说呢？”
周宁伸舌头做怪声，“不跟你说了，还要睡觉呢。”
姜跃挂上电话哼声：“小坏蛋，把别人吵醒自己去睡觉，能睡着吗？”
他说的对，周宁当真睡不着。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窗户边。窗外世界昏天黑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打在玻璃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那是上帝在玩撕纸游戏，轻松撕碎纸片丢下来，就像宋易扬轻易毁掉了他对她的承诺。
。
姜跃赶到JESSE酒吧时宋易扬躺在包房的沙发里，被酒精侵染的人脸色涨红，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领带也早已不知去向，衬衫皱皱巴巴的。姜跃皱着眉头用膝盖碰了碰他：“我说大半夜的你在这装什么疯卖什么傻？赶快滚起来我送你回去。”
宋易扬不动，睁着红彤彤的眼傻傻地望着顶棚。
失魂落魄的样子，姜跃看了心难受。他在宋易扬身旁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洋酒杯往杯子里到了一点。就着劲辣的酒水说：“人家对你已经没那份心思了，你死了心吧！”
宋易扬说：“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变心，至少不会变得那么快。”
姜跃哼声：“你以为你是谁啊！世界首富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谁会傻傻的在原地等你。你要是真那么在乎她，当初干嘛放弃她。”
姜跃抿了口酒，想起自己和陈小佳。
曾经，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固执地相信陈小佳是讨厌他的，才没把自己的心思说给她听。那些一直憋在肚子里的心思随着累积沉淀慢慢发酵，慢慢在他心中膨胀壮大，直到承受不住了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结果错过了时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姜跃叹息：“我本来以为我挺傻的，为了面子错过爱情，跟你一比，我还不是最傻的。“他喝了口酒，继续道：“人人都说年轻时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气，我他妈的恰恰缺的就是那玩意儿，下次老子要是再看上哪个女人，一定先拿下了再说别的。”
本来是来接人的，结果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包房内，酒气熏天，酒瓶歪倒，两个大男人，各自占着沙发一边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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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早上阳光明媚，映着白雪，亮人眼。
方志诚开车送周宁到卓瑞楼下，周宁临下车时笑眯眯撒起娇来：“哥哥，晚上见。”
方志诚当时愣了，黑瞳盯着她猛瞧。
周宁捂着嘴噗嗤一笑，恢复常色：“怎么，叫你哥哥不习惯，听起来怪怪的不舒服吗？”
方志诚老实承认：“有点。”
“哦。”周宁黑眼珠转动，古灵精怪的样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方志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严肃，沉吟半天说：“有想给你零花钱的冲动。”
“哈哈！”周宁大笑：“方医生，你真可爱。”
三十岁的大男人被女人说可爱，感觉怪怪的。那不是适合他的形容词，可心里又柔柔暖暖的说不出的喜欢。
他在回味她的说辞时，周宁已经推门下车，站在冰天雪地的车外与他挥手告别。他说：“晚上我值班，不回来了。”
“哦！”她小小失望，然后笑起来，“那明天见吧。”
。
天气晴朗，日光暖融融，注定是愉快的一天。
午饭跟陈小佳一起在外面吃的，周宁主要是想叫陈小佳出来陪她选新手机换号码。逛了很久，选中了一款白色三星中档机。陈小佳笑她：“别人手机越换越好，你倒好，换来换去新的不如旧的。”
周宁回她：“男朋友越换越好就行呗！”
“呵呵！”陈小佳笑，“你跟方医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牵手？KISS？还是都做了？”
周宁说：“你以为我像你跟韩东呢？神奇的开始，神速的进展。”
她们从手机卖场出来，手挽手亲密无间。
周宁说：“方志诚一看就是那种一本正经成熟稳重对什么事都有计划的男人。按照恋爱进展规律，应该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再说，我们刚处没几天，还没见过双方父母，那种事我不会轻易去做。”
陈小佳说：“方志诚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也是很有魄力的。魄力，你知道是什么？是胆识和果断的作风。”
“说的没错！”周宁想起方志诚在他父母是否同意两人交往上的态度。对他当时那番话记忆犹新，对她来说那就是他的魄力，让她无后顾之忧，有安全感。
之后就听陈小佳在一边说：“方医生肯定该吃的时候吃，该拿下的时候拿下。”
呃！是这样啊！周宁想象不出和方志诚在床上会是什么样。温柔如水，还是热情如火。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周宁才通知方志诚自己换了新手机号，顺便关心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胃。
方志诚忙了一天，浑身乏力不愿动弹，他对周宁说：“现在还不饿。”
周宁说：“等到饿的时候再吃，胃又该难受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方医生。”
方志诚笑：“知道了，会去的。”一丝疲惫从声音里流泻出来，周宁知道他平时工作忙，有时候在手术台一站就好几个小时，甚至还有时间更长的。
她问：“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有点。”
“哦，那食堂离你办公室远吗？”
“住院楼后面。”
“你要是不愿动弹，我把饭做好给你送过去。”
“别麻烦，我一会儿出去吃一口就行。”方志诚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黑漆漆的天，“天黑不安全，自己在家把门锁好。”
“嗯……”周宁沉吟一阵，决定：“我给你送饭，你等我。”
葱爆羊肉、椒盐小土豆，周宁做的都是快手小炒，米饭焖锅里，小土豆弄干净放微波炉，才开始切羊肉。饭好时菜也好了，装入保温桶，保鲜袋放入两个洗干净的苹果，准备好一切出门。她赶到医院住院部的时候，方志诚早已等候在那里，高高瘦瘦的他穿着医生白大褂，帅气的不得了。
“冷吗？”方志诚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
“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