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妃之魔王霸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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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陆苑一眼睛一闪,声音愉悦起来。
他含笑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安然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过泰山大人的突然出现,亦不曾真正算清泰山大人工于心计,会是何等人物。不知己,不知彼,怎会登极?更有甚者,性命堪忧。”
陆苑一好奇地问道:“我在这些天内都未曾听到什么动静,你如何知道?”
郁琉钦宠溺地揽过她的腰际,她就十分自觉地挂在他的右手边。郁琉钦笑道:“安然以为可以借此乱为掩护除去心头大患。计谋很好,不过,败在不密。”
“不密?”
郁琉钦笑答:“是的。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己不密,则成害。我自达北仁后,总有办法洞悉他们的动向,即使……”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并没什么目的,可他们却仍是错漏了我的存在。”
好吧,他承认,他做这么多确实存有私心,目的不过是为了替陆苑一报仇,谁让安然没事找事的招惹上了他的心上人,这不是自寻死路还是什么?!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陆苑一只有感叹,然后问道:“那你们打算如何做?”
“将计就计罢。”郁琉钦微微往后一仰,身形放松下来。
他轻轻笑出声来,道:“你在我身边,所以不知道我暗中撤走了一百暗卫,况且,你还发觉妖媚与凌墨不也在么?”
陆苑一瘪了瘪嘴,道:“原来你们都瞒着我!”
……
皇宫。
两仪殿外下午的阳光静静投洒在大殿的台阶上,隐隐泛着柔和的青光。
殿内,日光却有些蒙淡。
威严的两仪殿之上,挤着不少的人,三人若无旁人地处着,气氛渐渐诡异起来。其中有老皇帝与安然、众位大臣、利锐以及其他部下、安国候以及被郁琉钦抓走多日又被妖媚掳了回来的安阳公主,等等。
此刻老皇帝与安然虽然安好的坐在那里,却是发丝凌乱,满脸倦容,显得狼狈不堪。尤其是安然,说来玺天浩的死,对于她而言,是多么致命滴打击?
她这辈子所努力所筹划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那一刻,虽然安然很不愿意面对,但是,她仍旧不得不承认,她向来高傲自负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尤其是玺沉渊出现的那一刻。
那一瞬,殿内所有的人在亲眼目睹了一场颠覆王朝的浩劫之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全,紧接着便又亲眼目睹了一个令人惊骇非常的事实。
死了十八年的凤翊王竟然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好端端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玺沉渊缓缓的走了进来,两仪殿上气氛凝重,一片诡异的寂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竟像是一时之间忘了出声,甚至忘了呼吸。倒是只有利锐以及其他部下反应正常些,因为在这之前已经震惊过了。
“皇兄、皇嫂、皇姑姑,好久不见。”
见着众人,玺沉渊极缓慢地开口,话明明是对着三个人说的,可眼眸却骤然凝成一根针,直直地刺向老皇帝。老皇帝的身影被夹入他眯细的眼缝中,像是突然被挤压到了极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窒息感。
“你们近来可好?”
他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明明声音很冷很冷,可清俊恬淡的脸庞上却缓缓浮起温和澄净的笑意,此际看来,显得既妖异又诡谲。
阳光从窗台上折射而来,他整个人瞬息之间没入了绚烂的金色光芒中,那一袭蓝衣在光中轻轻撩动,随即跟着妖冶起来——一一如多前的他。
老皇帝看得出了神,他明明也该很震惊的,态度却是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是拧着眉,淡然看着眼前这一切。
放佛,他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玺沉渊突然出现的一天!
“玺沉渊!”
面对他的死而复生,安然嘴角抿成了震惊的弧度,虽然刻意抑制着情绪,可仍旧控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气血与汹涌的撼动,话尾不觉微微抬高,暗哑的嗓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狂乱:“你竟然没有死!”
“是的!我没有死,又活着回来了!”玺沉渊仍旧非常非常温柔地笑,一双晶莹的瞳孔分外深邃,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闲淡地开口,口气有些凉凉的:“皇嫂倒是一点都没变,性情还如当年那般急躁!”
“你——”安然如被雷殛,脸开始变得一阵红一阵青,显然正努力控制情绪,冷静低缓的言语使得那阴暗的眸中凝结出冰冷的光芒,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其间蓄积勃发的狂烈怒焰,心里被这怒焰一烧灼,逐渐沸腾成回不了头的狂暴。“你如今这是什么意思?是来找我们报仇的!?”
“皇兄、皇嫂、皇姑姑,你们欠我良多啊!”
玺沉渊的目光缓缓扫过老皇帝等三人,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将话说得特别慢、特别轻,一字一字敲进众人的心坎。他做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但这并没有软化他此刻的冷酷,脸色阴沉,黑眸里跳跃着熊熊火焰,无数的波动闪过眼底,却化作无形无色的痛楚。
他们三个,是他曾经最为亲近的亲人,亦是伤他最深最狠的人!
常听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出身皇室,却有一个处处疼他、爱他、让着他、为他着想的好哥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是。只是,他却不曾想过,他的哥哥会和他一样,爱上同一个人。或许,大概,只是他的哥哥隐藏得太深,刻意没让他看出来吧。
以往不管发生何事,他总会先告诉他的哥哥,即便是后来与安卉相爱的事情。那一日,他真的很开心。因为安卉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当日虽然身在军营,却还是迫不及待的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的哥哥。很快地,从宫内返回信息,他的哥哥邀他当晚回宫庆贺。
他当真去了,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一场鸿门宴!
他的哥哥不仅下毒害他,还派人杀他。其中还有两个帮凶,便是他敬爱的大嫂与姑姑。
大概是老天保佑,他逃过了一劫,从密道内摔下了悬崖,虽然没死,却让他迷失了自我十八年。亦是,让他从此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是朕等对不起你!”
这时,终于,老皇帝垂下头,开了口,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言辞更近乎于是含糊不清的低喃。眼里显出黯枯无泽的疲惫之色,像是已经厌倦了一切。
无数次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可事到如今,不过短短一句话,却如千钧巨石一般沉沉压在他的心头,不负重荷。
“对不起我?”玺沉渊极缓慢地重复着那四个字,轻蔑地嗤笑一声,如同那是个多么匪夷所思的笑话。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残忍地开口,声线沙哑异常,可是却仍旧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那么清晰,夹杂着冷笑:“你们对不起我什么?你们说?!”
他困难地吐出一口气来,接着,用那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问道,“皇兄?卉儿呢?”
老皇帝的身子顿时一僵,全身的血液仿似瞬间便被抽光了,喉咙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弥漫着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告诉我,卉儿呢?”
玺沉渊心底汇聚的怒气,终于被老皇帝那看似不咸不淡的态度给催逼得迸裂出来,所有的燎原野火在瞬间扩张成了熊熊烈焰。他骤然变了脸色,那一句话几乎是字字从唇缝间硬生生挤出,似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怒意难忍过,咬牙切齿地,近乎咆哮似的吼道:“我的卉儿呢?你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老皇帝什么也回应不出,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哽在胸口,咽不下去,却也吐不出来,只能缓缓阖上眼,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两道阴影,晦暗沉重。
这时,一旁缄默了半晌的安然却毫无预警地开口了:“安卉?你想知道安卉那贱人的下场,是吗?”此时此刻,她似笑非笑,可眼眸灿烂妩媚得像在血中绽放的花,灼亮得不可思议,可声音却是干涩的嘶哑。
“我可以告诉你啊!”她的语调也在颤抖,说不清是因为报复即将得逞的兴奋,还是因为恨意难消的激动。“这个秘密,可在我的心里埋藏了十八呢!”
“安然,你——”老皇帝因她的话语而骤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那诡异的表情,脸色更是难看了,似乎是想要喝住她接下来的话,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地哽在喉咙口,化成一股难以吞咽的抑郁。
安然却并未理会,抬起头,所有情绪全数凝结在唇角,一丝一丝慢慢变成残酷的漠然:“其实,安卉,根本不是因食中毒难产死的。”
她手指着一旁的老皇帝,深吸一口气,带着诡异的笑,终是说出了她那藏在心里十八年的秘密:“而是,不堪受皇上污辱,自杀的!”
一语既出,错愕的不仅仅是满殿的人,还有一直沉默的安国候。
他攸地瞪大双眼。这个事实于他而言,无疑是极难接受的。
他考虑过很多种结果,暗杀,毒杀,却独独没有料到,他的女儿,会是不堪受辱自杀的!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会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只怕这一切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
他没做声,只是静悄悄地站在原地,唇不住颤抖,连牙齿都似乎打了结,发声变得格外艰难,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地颤抖,不停地颤抖,身心都如撕裂开来一般,痛得格外厉害。
他这个父亲,当得何其失败啊!
安然的话犹如一支箭,直直刺进了老皇帝的心里,正戳中他一直以来隐隐作痛之处。他想要辩驳,却是哑口无言。最终,只能苦苦一笑,像是无话可说的敷衍。
他垂着头,轻轻呵出一口气来,他一直极力藏掖的秘密终于曝光了,原以为会不堪忍受,却没想到反而感觉一下就轻松了起来,像是一下就卸除了背负已久的包袱。
这是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却也一直是他的噩梦。
那个笑意温婉的女子,他一直是爱着她的,却没想到会走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当年,安然无意间得知他真正爱的人是安卉以后,气恨难耐。虽然当时安卉已经嫁给了陆文冲,可是安然仍旧心有不安。于是,她找来安阳公主,两人欲商量着如何除掉安卉。
原本,安卉早已与安国候府脱离关系,安然邀她入宫,她本可以不予理会。可一直以来,安卉最关心的事情便是玺沉渊,偏偏那时安然又以玺沉渊的消息为饵,诱她入宫。虽然她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安然最初的计划其实就是打算下毒谋害的,却因为他的突然介入而改变了计划。
那一晚,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在皇宫内再见到心爱的女人,于是,高兴之余,多喝了点酒,最终喝醉了。安然要留他在庭掖殿过夜,他欣然的接受了,因为睡在那里,可以离她近些。只是,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其实是安然故意设的局。
到了半夜,因为喝多了酒,他急着出恭,等到再回寝房时,床上躺着的女人却由安然变成了安卉。许是**作祟,他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做出了那么禽兽般的事情,虽然是,未遂!他从来都知道安卉是那般绝决果断的女子,当她举起剪刀刺入的咽喉那一幕,他永生难忘!
鲜血从剪刀缝间近乎喷涌而出,在她那雪色的衣衫与裙裾之上开出深红的花朵。那一刻,她依旧是笑着,眼眸却只看着他一人,其间的恨意,刻骨铭心。
她已是无法说话,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一句什么话,可最终却只是狠狠抓紧了他的衣襟。最后的一笑,犹如随风飘离枝头的落花,凄美极致,在他眼中永永远远地定格。
从她的口型,他清楚的明白,她想说的是“孩子”。
她肚里的孩子当时已经成形,只要将孩子拿出来,孩子还是可以存活的。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还是做了。即便他知道那是她和皇弟的孩子,即便他知道那个孩子不该生出来,不该留下。可他还是做了,而且还将孩子的身世完好的隐瞒了下来。
记忆在脑海中回旋,老皇帝扯着唇角,露出凄然一笑。
如今,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怎生的心绪波动,可却为什么能够硬是装出面无表情,毫不动容?
那一刻,玺沉渊如遭雷击,只觉得自己那素来坚强的心被“啪”地一声便摔到了冷硬的地上,即便没有碎,可是到底摔出了几道豁着口子的裂缝,那汩汩流出的也不知是无色的血,还是无声的泪,痒痒地划过心扉,婉转而冰凉,似冬日的冰晶,还未陨落便已融化殆尽,明明是无形无色,却狠狠地刺入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磨蚀一般带来深深的痛楚。
他狠狠咬着牙,唇间已满是猩红的血迹,隐于衣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可身体仍旧是毫无反应。
“皇兄,你知道么?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毫无怨言,全部不予计较。但是,你却不能伤害她!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卉儿!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就算被她整得头破血流,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那么好的女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何其忍心?!”
老皇帝不说话,只是那么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言以对,胸口内似乎浸透了刀刃翻剐,随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质问而尖锐地疼痛着。
事到如今,一切的秘密都已经呼之欲出了,他便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僵硬十指鹰爪似的紧扣着把手,那样的力道骨节都在发白,似要生生掐紧扼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见一直以来暗暗烧灼的火焰终于被摆到了台面上来,玺沉渊的脸透着死灰的晦暗颜色,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暗哑,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却还要做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极力掩饰自己内心那难以言喻的悲伤。
“皇兄,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纠葛,只能用死来清算。”
他话音刚落,肃杀的空气便已经笼罩于整个大殿之中,利锐以及那些部下竟是连佩剑也抽了出来,毫不掩饰周身凛冽的杀气。一时之间,气氛极其紧张,周遭静得连大殿横梁上拂过的风声也清晰可闻,无声的气流仿似也凝滞了,一圈一圈无形地紧缩着,令人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这下子,安然却是真的不敢再动,也不敢出声了。
如今,玺沉渊似是已经陷入了偏执的境地,听他方才的言语,一切都再明白不过,若她再争一时意气,惹恼了他,她便就要死在那剑下了!
就在众人皆是紧张得连脚趾也不免抓紧之时,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悔恨与否,忍与不忍,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