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湘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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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戏谑地道:“我还真没看出来,小师妹居然是个冷血无情的狠角色,连自家二姐被二姐夫打骂也能袖手旁观。”
我冷笑:“还不止呢,听闻自家大哥被吏部尚书莫名迁怒找茬,还有二姐被二姐夫这样对待,我还想溜出府去大喝一场庆祝,怎么谈得上替她难过?我巴不得萧须快点把她休了,这样也好死了云鸿兼的心,让他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恨意还不小啊。”师兄低笑两声。
从屋顶往庭院里看,平日里并不起眼的院子陡然生出一分别样的感觉。我瞅见不远处的墙头,便对师兄道:“师兄,不如我们坐在那儿罢?”
师兄眯眼看了看,摇头道:“不成,那儿可能被人看见。”
我心道莫非坐在这儿别人就看不见不成,师兄又问我:“别光想哪儿能看月亮吃东西了,你爹最近究竟对你怎样?”
“相安无事而已。”
师兄默然片刻,忽然压低声音:“最近你还是提防些的好,云怀潇被太子打骂的事估计没几天就能传到云府来,萧颛再怎样威逼利诱,他总得顾及这个已经是太子妃的女儿。近些日子你当心些,让绮蓝少偷懒。”
我觉得好笑:“难道他还能直接把我扔去东宫不成?”
“你傻了么?”师兄无情地打破我幻想,“别忘了上次在明湖居,萧颛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立刻沉默下来。
萧颛那时应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再上门向云鸿兼要人,云鸿兼也没其他办法。既能将心心念念想着的老情人揽在怀里,又能将云家挟制住,使太子对云家生疑,乃是绝佳的一箭双雕之计。
太子现下不肯放了云怀潇,一是因为云家在朝中势力极大,云鸿兼的门生遍布朝廷上下,一般不敢跟他对着干;二是因为圣上现在已经知道太子身世,看他很不顺眼,若是让圣上抓住他想换了太子妃的把柄,光是御史台就得上一堆折子。
我笑了笑,“我自然记得他做了什么。师兄你放心罢,我早已对他死心。”
师兄无奈地戳我一道,脸色却倏地变了,抬手猛然将酒坛扔出去,与一道明亮的剑光险险擦过。
我愕然低头看去,萧颛寒冷似冰的声音已朝我削来:“云折湘,你身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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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只恐夜深花睡去 。。。
我惊疑不定地朝萧颛看去,才发觉他满面怒容;一副恨不得将我当场嚼碎生吃的表情。而他腰畔剑鞘空空如也;离他不远处躺着只摔碎的酒坛,一柄雪亮的剑躺在流淌满地的酒水中;浸润了清冷月光。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瑞王殿下,失敬,失敬。”
师兄缓缓起身,右手拎着另一只小酒坛;眯起桃花眼上下打量他,摆明了一副挑衅态度。
我看见萧颛身后有不少朝他奔去的侍女;估计他是被师兄激怒;将一众侍女撂在身后直接冲过来的。
“君公子。”萧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听得我胆战心惊。
“阿颛,你等等!”
我惊惶中竟将这两个字吐出了口,萧颛明显愣住,师兄亦匪夷所思地转身看着我。
“小阿湘,你方才说什么?”
师兄脸色也冷了下来,一手擒在我肩上,将我往回拽了两步。
“别闹别闹!”我一门心思要让萧颛先离开,先平息了他那边再说,便连忙趴在师兄肩背上朝萧颛大叫:“阿颛你先回去,这事我过几天给你解释……哎,师兄你做什么?”
师兄的脸色已经不能只说是铁青了。
萧颛身后几个侍女亦在手忙脚乱地劝着,他已是怒火冲顶,遂将几个侍女一手推开,上前几步从地上抓起佩剑,剑身划了个弧直指师兄:“君封遥!不想死就给本王下来!”
“殿下这是来真的呢?”师兄语气阴柔无比,仿佛有蛇从耳边滑过。
萧颛死死地盯着师兄,师兄一言不发地站在屋顶,看着萧颛的眼神异常凛冽。
我拉着师兄衣袖低声劝道:“师兄你别跟他来硬的,先回去罢,这事交给我解决就是。”
师兄忽然转头剜我一眼,将我扒在他肩头的手狠狠甩开,那副受伤的神色令我心头一阵抽搐。
剑光骤起。
我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劝解时,师兄忽然将我推开,手腕一抖,沧溟剑清啸尖鸣,白虹一般朝萧颛划去。
“师兄住手!”
我踉跄着在屋顶上站不稳,只能挪着小步往屋檐边靠,朝师兄大喊大叫。师兄置若未闻,提着沧溟剑,与萧颛缠斗一处。
我眼前映着水银泼地般的阵阵剑光,只觉得一双眼要被晃花,叫了几遍他们也不应,情急之下只得大喊:“你们够了!再打我就跳下去!”
师兄的剑势勉强慢了一点,仍然凌厉不减,“阿湘你乖乖下来,一身轻功白学的么?”
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便转身挑了一个角落,拿捏好尺寸,转身便朝屋外滚下去。
侍女们的尖叫在耳旁响成一片,我眼见地面眨眼间只有咫尺距离,后悔间准备用轻功站稳,肩膀与脚踝便被人同时捉住,以一种异常诡异的姿势停在半空。
我涨红了脸,抬起头看见抓着我肩膀的是师兄,便连忙对抓着我脚踝的萧颛道:“你你放开我,腰要断了……”
萧颛闻言立即松手,我被师兄扯在怀中。
这里闹得这么厉害,云鸿兼与娘都没现身,估计是嫌丢人,当做没听见。我左右瞅瞅,只盼着此时能快点息事宁人。
“瑞王殿下还是快些回府去罢,这么晚了,京城最近闹贼……”
我的理由编得蹩脚,萧颛挑眉问我:“京城闹贼,与本王回府有何干系?还真有敢打劫本王的贼不成?”
我又哭又笑地看着他:“闹采花贼……”
萧颛额头青筋跳了一跳,愤恨地收了剑。
平息了这一边,另一边还怒着。我赶忙转头给师兄捶肩,细声道:“师兄啊,今天是师妹对不住你,不过改天我一定会补偿你。你先回去罢,这里交给我就行,千万别让师父担心啊……”
师兄脸色青里透白,说不清的诡异。我忐忑地等他反应,他忽然一手抓起我衣领,将我拖到他面前,盯着我双眼一字一句地问:“你今日到底想袒护谁?该不会等我一走,你就将事情一并栽到我头上罢?不过……你一直是这么做的,不是么?”
我第一个认知便是,师兄又吃飞醋了。
“师兄你别急,过几天我一定好好……”
我话未完,师兄忽然将我推开,收了沧溟剑,旁若无人地朝墙边走去,轻鸿般掠过墙头没了踪影。
我顿时一个头如两个大,转头准备安抚萧颛,萧颛竟也不听我解释,惨白着脸往外走,徒留七八个侍女在旁神色各异地看着我。
云鸿兼与娘最终没来看我一眼,留我独自处理这个烂摊子。先是让绮蓝叫了在场的侍女来,威逼利诱一番,让她们不许将事情传出去,顺带拿出大嫂压她们,才让她们离开。
做完这些后我回到房里,看着桌上一盒点心出神。
我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头疼得有如锥刺,绮蓝睡得呼呼作响,连她翻身的声音都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终究还是让师兄失望了。
可那种境况下,我也无法帮师兄什么,一个不好还可能激怒萧颛,我与师兄都吃不了兜着走。
思来想去,终究是因太累而睡着。
可梦中满是师兄那副令我心悸的神情。
第二日我睡得很晚才起来,绮蓝听见声音进来,见到我时被我吓了一跳。
我瞪着双血红的眼睛看她,“看什么看?”
绮蓝惊奇地多看我两眼,才开始替我梳头,“小姐今日不需要上个妆么?”
我拿起铜镜看了看,苦笑不止。
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起来有一阵子了还酸得不行,眼睛里也染着不少血丝。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否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绮蓝十分关心我:“小姐要不再歇一会儿,这样熬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打个哈欠点头,打算睡个回笼觉,“我去歇会儿,不用梳了。”
绮蓝应声,转头准备出去,“咦……霜华?”
我怔然转头,才发觉霜华带着两个青衣小侍女站在了门口。
我按照霜华说法让绮蓝留下,在霜华引路下到了云鸿兼书房。
书房门在身后悄然闭合,我看着坐在桌后神色不明的云鸿兼,不情不愿地上前行礼:“爹,阿湘来了。”
“来了?”云鸿兼不知在想什么,被我叫了一句才回过神来,似有尴尬地咳了两声,“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我问道:“爹叫阿湘来所为何事?”
云鸿兼抬眼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神色中看出什么,“阿湘,昨晚之事,不知君公子是……”
我答得隐晦:“不止是师兄。”
云鸿兼笑笑:“爹知道,所以今日爹叫你来此,便是让你看清楚,你究竟是谁家女儿。”
我盯着云鸿兼冷笑:“爹这话怕是说岔了罢,阿湘在云府前十年过得怎样,爹也不是不知道,阿湘在无业寺、在国师府里过的六年,才算是真切地在人世里过的六年,师父待阿湘如何,自然不用阿湘多言。”
云鸿兼笑意里渐有阴霾,“阿湘,话可别说得这么绝。”
我亦随着他笑了笑:“爹明白就好。”
云鸿兼又看了我一阵,才从桌上拈起一张纸,缓缓地道:“阿湘,你也不小了,爹琢磨着给你寻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你看如何?”
明面上问我如何,怕是实则早打算好了,我不动声色:“爹以为呢?”
“你娘应该也给你说过了,太子殿下那儿还缺了人,而殿下听闻你曾在无业寺住了三年,更是对你赞不绝口,照殿下的说法,能在无业寺里潜心住上三年的,必定是与佛门有缘,你也知道,近来东宫有疾厄,太子殿下要的便是你……”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反而有了底,问他道:“爹怎么不问问阿湘与佛祖的缘是怎么被逼出来的?”
云鸿兼道:“怀潇贵为太子妃,你在东宫自然不会被亏待,总比依附瑞王或国师强。今日朝上国师被下狱一事,恐怕君公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罢?”
我一时愕然。
云鸿兼沉了声音:“今日御史台对国师发难,将十几年前齐淑妃一事掘了出来,当年给齐淑妃娘娘下毒之人极可能是国师聊欢。圣上震怒,令彻查此案,并将国师当场下狱。君公子虽说未被牵连,但亦被圣上下旨,在府中闭门思过。”
时至如今,我也不再掩饰:“御史台里都是瑞王的人,圣上当真毫未察觉?”
云鸿兼略有诧异,“不错。你昨日在府中私会君封遥被瑞王撞见,他自然不会放过国师与君封遥,今日便下了手。你是云家女儿,怎可能与罪臣有所牵连?你娘也问了你,你又对瑞王毫无意思,爹也觉得你不该进瑞王府……”
“所以爹才想将阿湘送入东宫是么?”
云鸿兼点头。我冷笑不止。
太子打的好算盘,想用我牵住云家不说,居然还想用我作人质。我要是进了东宫,身家性命全在太子手里捏着,无论是萧颛还是师兄,想对太子怎样都得看在我的份上掂量着点。
“既然如此,阿湘就先回去歇着了。”
我无意与云鸿兼纠缠,况且我现在也无法纠缠出什么好结果,还不如回去想想改如何应付如今局面。
“阿湘,你近几日还是乖乖待在府里,别整天想着怎么溜出去。”
云鸿兼的声音猛地在身后想起,跟看穿了我似的。
我并未应答,而是直接开门,却在门口硬生生刹住脚步。
门外站着七八个壮实的婆子与十余个家丁护院,均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唯在中央留出一条供我走的小道。
我叹了口气,顺从地沿着这条小路走出了书房。
看样子,云鸿兼这回跟我玩真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shi我了……
第二卷快要结束了,快要开始第三卷~于是第二卷结束前会有个师兄师妹的小番外,温馨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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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夜雨闻铃肠断声 。。。
中秋过了好几日,我一直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内石凳上;将越瑶华命人送来的点心一只只往嘴里塞;视周围盯着我的侍女婆子为无物。
左边三个,右边四个;守在门口的有两个,加上暗处还有一些暗卫,十来个是少不了的。云鸿兼派了这么多人来守着我,真是有够谨慎的。
绮蓝见我悠哉游哉的模样,不禁开始替我着急。见旁人没有看过来;绮蓝抖抖索索地凑过来低声道:“三小姐,您就真不着急?”
我答非所问:“午膳还早着呢;急什么?”
绮蓝恨恨地跺脚;接着埋头给我捶腿。
云鸿兼将我关在小院里,却没法将师兄养的鸽子挡住。我与师兄每日依靠鸽子传信,将外面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我与师兄在信纸中有暗号,云鸿兼也没法伪造。
师兄在信里说,云鸿兼并未对我说谎,师父确实在前几日被圣上下狱。师兄被牵连着在国师府里闭门思过,而那些被圣上赶着彻查齐淑妃一案的官吏已去了国师府很多趟,只是均无果而终。拖到现在没任何结果,圣上今日早朝又发了一通火。
我十分担心师兄,师兄却在信中让我别着急,说他自有办法应付。师兄还说,东宫那儿的祛邪算是泡汤了,恐怕太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云府,自然也可能有更坏的情况。
于是我隐约闻出其中不一般的味道,遂叮嘱绮蓝警醒些。
在院子里晒了一个多时辰的太阳,午膳被霜华带着侍女送来房内。我用膳时依照惯例将她们尽数赶了出去,只让绮蓝在旁陪着。
绮蓝照我吩咐,从袖中拈出一根洗澡也带在身边的银针,用手绢擦了擦,将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饭菜汤水中。
我瞅着银针上一层薄薄的灰黑色冷笑。
绮蓝忧心地道:“小姐,虽然您能靠那些点心度日,但再这样每天滴水不进,铁打的人也吃不住啊。”
我用筷子在汤水里搅了搅,漫不经心地道:“老规矩,倒了。”
绮蓝将汤水倒在一盆秋海棠里。原先被我养得茂盛的秋海棠,只是被浇了两三天的汤水,便隐约有败落的景象。
我一开始并未发觉云鸿兼还留了这一手。被关在院子里的头天傍晚,绮蓝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催促我出去外面墙角下看看。我过去看了一眼,才发觉那只经常来院子里晃荡的野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软绵绵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死透了。
野猫旁边不远处便是小部分饭菜,午膳时我吃不下,便让绮蓝将剩余饭菜倒在墙角,没想到猫吃了会是这种结果。
云鸿兼给我饭菜和点心中都加了料,或许知道我身怀轻功,十几个婆子和暗卫也许镇不住我,便想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