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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墨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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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安走到韦璧身边,恐他为乐歌执马,行路劳累,低声说了句:“臣来。”

“其实乐申说的也不错……若我将她配给你,你可愿意?”韦璧深深地看了乐歌一眼,突然发问,让白子安好不惊讶。

“我……”白子安片刻迟疑。这一番手足无措,换来韦璧轻笑:“她现如今虽只是个奉先殿的宫婢,可好歹是堂堂的乐氏嫡女,莫非你怕她配不过你?”

“臣不是这个意思。”白子安急欲辩解,无奈那头乐申正挥舞着双手,大声喊他:“白大哥,白大哥。”

“还不快去。”韦璧淡淡地瞥了白子安一眼。

“臣遵旨。”

“我同侯爷一起走。”乐歌坐在马上,看韦璧为自己执马,缓缓而行,心中极是过意不去。她说罢立刻翻身下马,又见雨丝渐大,便从马背上的竹筒里,取来竹伞。为韦璧撑伞遮雨。

“寒山春游,骑马而行才有意思。你从未来过?”韦璧问她,倒也不劝她上马。两人共在伞下,缓缓牵马同行。

“不曾来过,都说雍州名山首推寒山,除了行路微雨之外,更有林海涛声,鸟叫兽鸣,自然之音。”

“寒山地形特异,所以越往上登临,越是细雨绵绵。可无限风光独在盘龙崖,登山之趣也总在不断攀高之中才显真章。”韦璧边说边接过乐歌手中的竹伞。

那竹伞四十八骨,一色紫竹,上绘有雍州秋景,十里霜浓,更衬得乐歌面色如棠。

乐歌一路听韦璧娓娓道来,又见身旁古木参天,奇花烂漫,更有乐申在前,欢声笑语不断,心情渐舒。她自乐氏族灭,籍没入宫之后。一直心事重重,似与欢乐绝了缘。如今重归自然,方才觉得天地美好。自己竟也能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一笑。

乐申骑在马上,见什么都极是新奇。若有疑问他总会先请教白子安,后又自己细细思考一番。他本就伶俐,说话妙语连珠。白子安有他作伴一同登山,心情倒也颇为愉悦。

白子安本想着同乐申共骑,可韦璧徒步,他又怎敢骑马。他职责在身,心中警惕,频频去看身后两人。

看得久了,连乐申也忍不住回头去看。

“白大哥,你可不如侯爷胆大。”乐申甩了甩手中缰绳,笑道。白子安不怎么明白乐申的意思,忍不住抬头看他。

“姐姐长得美,人也极聪明,你可是喜欢她?”乐申又来一句。

“胡说。”白子安面薄,瞪了乐申一眼。

“那你说,姐姐同侯爷可相配?”

白子安见身后二人,一个清隽俊美,一个秀丽脱俗。两人缓缓并行,面带笑意,若无旁人,倒也真是相配。

可不知怎得,他看在眼里,心中无端升腾起几分酸涩的情绪来,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一时之间竟令他有几分怅然。

“夫子昨日教了两句话,送给白大哥你: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乐申摇晃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辞,像足了白府的秦夫子。

白子安哈哈笑道;“好你个人小鬼大的小子,反了你了。”

走了许久,山路行尽,眼前豁然开朗。云消雨歇,天气清凉。

乐歌收了手中的伞,只听乐申喊道:“姐姐,侯爷,盘龙崖到了。

乐歌缓缓上前,向下望去。深深的谷底竟镶嵌着明镜一般的湖泊,山风掠过,丛林涛声顿时弥漫了整个天地之间。

博大无边的虚空,无可形容的纯净,让她深深震撼。

韦璧在前,白子安在后,皆不言不语,俯仰天地之间。便是淘气、吵闹如乐申,此时都为自然折服,凝神贯注,甚是沉默。

过了许久,韦璧才缓缓开口:“都说盘龙崖能听天音,若向天许愿,必定心想事成。”

乐申听罢,呆立了片刻,竟一改顽皮之态,大声喊道:“乐氏乐申,向天许愿:我若活着一日,必要报我乐家血海深仇!”乐申容色悲戚,欲跪□来,却被乐歌一把拉起。

“申儿……你不能报仇!”

“为什么?”乐申不可置信地看着乐歌,哭道:“姐姐你没瞧见,大哥哥是怎么死的?大伯父是怎么死的?我爹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们乐家一百多口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邢家还我们的,要那狗皇帝还我们的!”

白子安有点听不下去,欲上前说话。可韦璧却朝他摇了摇头。

“姐姐知道,姐姐全知道。”乐歌紧紧地搂着乐申泣道;“申儿,你活着,乐家宗族在天之灵都会感到欣慰。可你不是为了报仇而活着的,你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是你父亲母亲的希望,你是我的希望,你是乐家延续的希望。我们乐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乐家的振兴全靠你了。”

“姐姐!”

“申儿,心怀仇恨难免被仇恨束缚,我们乐家的仇人不是贩夫走卒那么简单,前路风雨渺渺,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振兴乐家,口中说说容易,可做起来却难。放弃报仇,你听姐姐的,报仇的事不需要你去做……”乐歌在乐申耳边轻轻说道,声音极低,顿时淹没在松涛之声中。

“姐姐是不想让侯爷和白大哥听到?”乐申极是聪明,低声问乐歌。

“侯爷和白大人都是好人,可他们也是皇帝的股肱之臣。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们也是难为。”乐歌用指腹抚去乐申眼角的泪,说道:“尚隐登基,国泰民安。老百姓和臣子们才不会管我们乐家有仇没仇,谁做皇帝都一样……尚隐皇位稳固,难以撼动。还有邢家,兵权在握。报仇或许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梦罢了。”乐歌每每午夜梦回,都觉得报仇渺茫,如今说来,更是沮丧。

“难道我们乐家百来口性命就那么算了?”乐申忍不住将声音提高。

“报仇之事当徐徐图之,绝不可心急,更不能像你这样挂在嘴边。你一定要记得,报仇不是你的责任。我要你同我发誓,你乐申这一辈子只做振兴乐家之事,不能去想报仇。”乐歌口气渐重。

“我不!”乐申极为抗拒。

“就当姐姐求你。”乐歌泪光一闪,竟有数滴眼泪落在乐申手上,氤氲开来。

“求你了,申儿。”乐歌神色哀痛,紧紧地拽着乐申。

“我答应……”

“你发誓!”

乐申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目含泪,大吼一声:“我乐申发誓:我这辈子只做振兴乐家之事,我绝不报仇,绝不!”

他的声音响遏行云,竟似吞噬了所有的松涛鸟兽之音,顿时风息山空,余音经久不绝。

27

27、中流对策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是补星期五晚上的,明天我继续休息

星期一来!

雍水水道宽阔,清波滔滔。此时正值黄昏渐染,暮色四合。渡口停泊着一条雍州富户的大船,遥遥可见甲板上凉棚状的船亭中有长案木几,隐隐约约。

皇帝负手在后,正在船尾观景,王舟则温酒沏茶,一阵好忙。

少歇,韦璧风尘仆仆驭马而来,待他甩了手中缰绳,系好马匹。白子安已在船口迎候,拱手笑道:“你来了,等你多时了。”

“请。”韦璧笑着拍了拍白子安的肩膀,做了个请势。

“臣参见皇上。”皇帝听到声响,缓缓踱来,韦璧赶忙行礼。

“来,坐。朕同宏远都急不可待的想听听,你怎么诳了周知同那只老狐狸。”皇帝抬手示意韦璧、白子安入座。

韦璧坐下后,将绮雯如何暗查银库,夜探绣坊,还将白毛如何软硬兼施,安排那青衣绣娘将那荷包放入紫衣绣娘的怀中,又故意挑起事端的事一一说了。

皇帝听罢微微点头,白子安却提出疑问:“周知同这只老狐狸,将御贡数量点算得一丝不漏,你哪来的荷包,竟能充作御绣?”

“御绣乃越蚕吐丝,织法又是不传之秘,这天时地利人和……寻常的荷包当然不能充作御绣……那荷包是我娘的。”韦璧说罢,从怀中揣出那个麒麟荷包;郑重地握在手上:“当年端贤太后所赐的贡缎,我娘缝制成荷包,常年带在身上。这其中还有簪坠一对,京城广耀阁所制,是我娘心爱之物。我娘殁后,我常年带在身边,以作想念。没想到这次竟能派上用场。”韦璧说来,眉宇之间有几分淡淡的落寞。

“原来如此,怪不得越州一帮大小官员皆慌了手脚。”白子安笑道。

“周知同怎么死的?”皇帝问。

“遭人投毒致死。”韦璧对自己没能保护好周知同一直深深自责,本来他想着这御绣案若能在自己手中一举刨根深挖下去,必定是举朝振奋的大事。

“什么毒?”皇帝又问。

“滇南剧毒,米粒大小就可以叫百来人丧命。”

“宏远,让人盯着滇南。滇南王葛洪去年托病没有来朝,朕就知道他那把老骨头定是在蠢蠢欲动。”皇帝立刻吩咐白子安道。

“是。”

“这是御史大夫……卫大人昨日来宁福殿议事时拿出来给朕的,你二人参详参详。”皇帝从怀中拿出折子,往案上一丢,自顾饮茶不语。

韦璧同白子安先后看了,一个拍案而起,一个眉头紧皱,反应都不小。

“若你们是朕,这折子……答应不答应?”皇帝问。

“亏那老……大人想的出来。李正德从洛阳改派德州,许安卿掌北军防务,田咫统领北军,还有陈四仲、何广掌湘鄂两地。这岂能答应?”韦璧本意想骂卫琮业是个老匹夫,可顾忌着这位老大人毕竟是皇帝的舅父,不敢出言不逊。

“德州是西南重镇,北军又是我军主力。湘鄂两地占地最广,物资丰富。如此安排,正是将该抓的抓得紧紧不放,又能腾出地方来好好盘剥,真是一把好算盘。”白子安将那折子看了又看,怒道:“绝不能答应!”

“你们话虽如此,却也知道,这折子不能不答应。”皇帝道。

“德州洛阳倒也罢了,北军防务这口子一开……臣怕不好。”韦璧自是忧心,军政要务若不捏在皇帝手中,对内不可抵挡哗变,对外不可对付燕国,无法把握朝局。

“这折子明日就要明发,即使有再多不妥,朕也不得不一口应承下来,只是……这不是没条件的。”皇帝淡淡笑道;“德州不足为惧,朕封李正德为寺丞,让他不仅管着德州,连黔南之地也一并管了。北军防务这块肥肉,不得不舍。朕让周奇、管重为北军司马,协助打理。这最后一条,朕要兖州、燕州,邯郸等地。你们选几个政务娴熟,心志坚定的可造之才,让他们好好去这三地施展施展拳脚。”

“妙!皇上对李正德‘赐以尊荣,束之高阁’实在是妙,黔北民风彪悍,常有暴乱,有他忙的。”韦璧笑道。

“军中司马,协主帅同参军政。周奇机警,管重军中威望不小。不知田大将军是否钳制得了。”白子安笑罢,跟着又有疑问:“只是兖州、燕州、邯郸等地,素来贫瘠,既无地利之便又少有赋税收入,我们要来做什么?”

“兖州、燕州和邯郸之地若还有些油水,哪轮得到我们……”韦璧见白子安如此正经,忍不住打趣他。

“这三地有没有地利之便,有没有油水,那就要看燕国的晋王殿下了。”皇帝说罢,白子安便想起在云梦泽会盟时乌铎曾许诺的昆仑、琅嬛、秦州等十六地。他细想之下,顿时茅塞顿开。兖州、燕州和邯郸恰好与这十六地相连。若这十六地能并入齐国国土,自是占尽地利之便。秦州秦河水利,一经川渭平原,即可灌溉良田千亩,这三地又何愁不能摆脱贫瘠之困。

白子安想清楚了,顿时觉得笼罩在心田的沉沉阴霾,顷刻消失,内心极是坚实舒坦。他不禁又抬起头来看了皇帝一眼,极是佩服他气定神闲之间,已将诸事谋定。

君臣三人议论国事,直到月上柳梢。王舟忍不住数次催饭,皇帝这才想起,自己与白子安、韦璧都不曾用饭,忙吩咐王舟下去准备。

片刻,王舟将温酒送上,配小菜若干,更有一盆鲜浓的鲈鱼汤,摆在桌上。

君臣三人饮酒举著,时而感慨良多,时而举杯高歌,时而又大笑出声,言谈尽畅。待月光染就雍水,湖面波光粼粼,三人已是微醺。

“朕要娶卫明珠为后。”皇帝忽然淡淡说道,见韦璧和白子安皆同情的看着自己,不禁好笑道:“你们不必这么看着朕,明珠极美,朕并不亏。”

韦璧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看着皇帝的目光越发同情。

“不必同情朕,太后不仅算计朕,连你们也一并算计了,你们就等着娶亲吧。”皇帝摇晃了一下酒杯,又饮一口。

“啊!”韦璧似有几分酒醒,忙摆手道;“臣不行,皇上你是知道的,臣与绮雯可是约好的。她若是知道臣要另娶,非剥了臣的皮不可。求皇上体恤。”

“你呢?”皇帝又将头转向白子安问道。

“臣无心婚事,求皇上体恤。”白子安推托之后,竟突然想起那日寒山的玩笑之语,不禁有些微怔。

“好,极好!你们一个个的……朕虽不曾与你们结拜为兄弟,可在陈留时彼此之间却也说过祸福同依之类的言语。如今你们倒是一个个跑得干净,也不晓得同朕一道来凑个双喜,真不仗义。”

韦璧不敢接口,白子安也只能埋头饮茶。

那茶被王舟泡得又生又涩极难入口,白子安眉头一皱,恰被韦璧瞧见,韦璧问他:“怎么,茶不称口?”

白子安俊面一红,似想到些什么,摆手道:“没有的事。”

皇帝斜睨了白子安一眼,却对韦璧笑道:“由简入奢容易,由奢入简却难,宏远前些日子饮了杯二十来年都不曾饮过的好茶,两下对照,自然喝不下这杯。”

京畿雍州隔着皇城,有一条布衣街。此街虽称布衣,住的却皆是权贵。布衣街虽没有商户,可街边的风灯确是三十步一盏,照得川流车马一片灿烂。邢家的英勇侯府就座落在布衣街深处。

邢鉴从渡头归来,先惦记着去皇都处理公务。到了夜色渐黑才记挂着回家看望父母、兄长。他骑马而归,不消一刻,已到府门口。

邢鉴吩咐家臣通报父母,自己则往兄长邢端住的广泠阁走去。

邢端长年卧病在床,就算偶尔下床活动也走不出邢家高高的门墙。邢鉴与兄长感情深厚,每次外出归来必会在邢端处坐上好一会儿,同自家兄长讲讲途中有趣之事和各地风物,邢端每次都会很高兴。

“鉴儿成婚前,府中要修缮。娶的毕竟是个公主,不能怠慢。端儿你身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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