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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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那杨宗保乃是本县举子,有朝廷功名在身,自己虽是诰命身份,却也不能不见,只得命人让进内堂来好生款带着,自己安品妆束着出来相见。
两家厮见已毕,分宾主落座,那杨氏姑妈倒也未敢先声夺人,因叹道:“在家时听见亲家府上吃了官司,我连忙让侄儿去学里打听清楚,寻来邸报看真切了,可怜西门大官人修桥补路惜老怜贫的,最是造福一方的财主员外爷,怎么如今就吃了这样的挂落,也是天有不测风云……”
月娘听了叹道:“谁说不是呢,如今奴家家中好不凋零的,当日老爷没事时,常有些担心,时常对我们几个姐妹说起,若有一日他遭了官司,或是竟伸腿儿去了,叫我们姐妹六个好歹守着灵位,别走散了叫人家笑话,只可惜如今他不过是受了旁人的牵连给人捉去衙门里,前脚走,奴家家中后脚就逃了两房姬妾,万一来日老爷冤屈昭雪,回到家中问奴家要人时,奴家又要如何答复他……”
说到此处,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嘤嘤咛咛哭将起来。那杨氏见吴月娘一上来就将此事堵住了自己的嘴,倒不好多说了,支支吾吾的,只得好言相劝她往开处想,切莫寻了短见。
倒是那杨宗保心意笃定,因走上前来深施一礼道:“亲家奶奶在上,原本两房的长辈在此,原没有晚生说话的份儿,只是如今既然有个不情之请,也少不得说了。
只因过几日是我亡兄忌日,当日晚生送我嫂子成亲时,两家曾有文书约定,虽然嫂子再嫁,只因她娘家不在此处,我们杨家就算得是她娘家一样的,两门亲戚自此来往不绝,也不好断送了我长兄香火,晚生成家之前,家中香主依旧是我嫂子担待,每到亡兄忌日,还要烦请我嫂子回到杨家主持祭祀。当日文书犹在,上面自有西门大官人用印,若亲家奶奶不信,但请一观。”
说到此处,果然自袖内取了一张文书,递在那吴月娘的手上,月娘原本硬气,打定了主意不肯放人的,如今见了此物,那要强的心思是一份也没有了,只得叹了一声道:
“亲家兄弟话虽然不差,只是如今府上人多事杂,我们老爷又遭了官司,依奴家看,今年的祭祀就免了吧……”
那杨宗保不卑不亢笑道:“亲家奶奶这话差了,常言道私凭文书官凭印,如今就算闹到衙门里去,我嫂子只怕也是要判给我们杨家做香主的,左不过两三日,依旧送回来,完璧归赵,这几日只怕要劳烦亲家奶奶多担待则个了……”
吴月娘听了这话,心中暗道:“可别看错了这个毛头小子,到底是念过圣贤之书的人,奴家真心说不过他,只是他们杨家口口声声说不过几日依旧送过来,只怕这孟玉楼一旦走了,却是打开玉笼飞彩凤,顿挫铁锁走蛟龙……”想到此处,心中老大不舍,只是事已至此,自己府上也是断无力量与那举人老爷家中纠缠,只得勉强点头道:
“如今是杨举人家中占理,奴家强辩不得的,既然恁的,奴家就去请三姐出来,将人交给亲家太太带了去,只是好歹看着奴家薄面,不过两三日做了法事,依旧送回来罢,家里没人,奴家晚间也是睡不踏实……”
那杨氏姑侄两个自是满口答应,一时月娘往后头去请玉楼,进了门见了,忍不住大哭起来道:“好狠心的三姐姐!”只说了一句,扑进玉楼怀里放声大哭。
那孟玉楼先是给她唬了一跳,继而跟着眼圈儿一红,忍不住滚下泪来,将月娘搂在怀中,柔声说道:“大姐姐,奴家此番出去,无论你信与不信,都是为了西门府上,姐姐今日恨我,奴家不敢分辨,到日后,自有你我重逢之时……”
姐妹两个离情别绪,抱头痛哭了一番,玉楼方命小鸾打点了一个包袱,只带了随身之物,簪环首饰、四季衣裳一概不用,只将杨戬送的那一根金簪子斜插在发髻之上,又拿出一件肚兜儿来,递在月娘手上,柔声说道:
“大姐姐,这件东西,奴家绣好了好几日,原本打算给哥儿百日时带上的,谁知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大姐姐好歹替我给哥儿穿了,省得他晚间睡觉不老实,风吹了肚子……”说到此处,心里又舍不得官哥儿、孝哥儿,又哭了一回。
还是小鸾劝住了,说是怕杨氏姑妈在外头等急了,两个方止住了啼哭,玉楼就与月娘在三房门首处分别,各自去了。到了西门府上后角门儿处,会齐了杨氏姑侄,早见那红药大姑娘引着一辆八宝车过来笑道:“奶奶的东西奴婢都收拾妥当了,如今就往举人老爷家里迁过去罢。”
孟玉楼知道车中乃是杨戬送与自己的细软,那红药姑娘这个当口儿送过来,知道自己当着杨姑妈的面不好推辞,心中无奈,只得答应了。
说着,玉楼与杨姑妈坐了车,杨举人跨车沿儿,小鸾、红药两个跟车,一家人往杨家去了。
一路无话,到了杨家,小鸾、红药两个扶了玉楼下车,那杨氏姑妈引着,往孟玉楼原先上房屋中去,玉楼进了房中,但见原先陈设一概不变,依旧是当日自己与杨家大爷起居之所,不由得触动旧日恩情爱意,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杨氏等人连忙劝住了,她小叔子杨宗保笑道:“嫂子快别哭了,只是进了外间就这样,若是到了内间,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玉楼听了这话,心中疑惑,倒止住了哭泣问道:“内间不是当日奴家再嫁的时候,都搬空了么……”说着,扶了小鸾的手臂往内间去,红药打起帘子。
定睛一瞧,但见房内摆着一张南京金漆描画拔步床,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奴家记得当日这床舍不得,带了去,又给西门大姐儿做了陪嫁,如何今日却在此处?”
那杨宗保笑道:“嫂子不知道,前儿尚举人家里不是遭了官司么?他家费尽心机要运动,保他出来,只因那尚举人娘子家里恼了,不与她银子,他家大娘子无法,只得将闺中之物拿出来变卖,流落坊间,其后兄弟中了举人,家道殷实起来,就重金购得此物,也算是放在哥哥房里,留个念想,不想今儿竟还能将此物孝敬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粉猪、草草、西西亚、碧城、莉莉桃花、蝶双飞、小狐狸、樱桃小微、没节操君客官的惠顾,祝大家周末愉快。
玉楼和月娘kiss了0 0~
☆、第六十九回
孟玉楼听小叔子说了这件拔步床的前因后果,心中倒是过意不去;当日只因自己处事不妥当;连累的尚举人家中遭了官司;如今又趁机夺了他娘子手上心爱之物。
只是这件东西是小叔子杨宗保买来孝敬自己的,又不好推脱;只得含蓄劝道:“论理如今咱们家也算是列入官宦门庭;兄弟要买些东西装点门面也不是不好,只是这件东西大有奢靡之嫌;念书人家儿,总要以清贵为要。”
那杨宗保听了连忙答应了几个“是”字;一面安顿了她们主仆三个在房内休息;自己送了杨姑妈回房歇着;又命家中婆子往集市上采办菜蔬酒果,晚间要给嫂子接风洗尘。
到晚上,又开了家宴,杨氏姑妈坐了首席,孟玉楼和杨宗保两个打横对坐,红药执壶,小鸾捧菜,吃一顿便饭。玉楼久在大富之家,如今回在原先殷实人家儿吃饭,倒觉得香甜,与杨氏姑侄两个说笑一回,略解心中遭了官司的烦闷之情。
正说着,忽听得门首处有小厮来报,说尚举人带了娘子前来拜会,唬得孟玉楼和杨氏姑妈往后面避走,那杨宗保心中老大不乐意,埋怨这尚举人不会挑时候,倒赶着人家吃饭的钟点儿过来,只是念在同窗之谊不能不见,因连忙整顿衣冠出去接着。
就瞧见那尚举人满面春风的进来,问了好,分宾主落座,因笑道:“今儿来的不巧,看样子赶上府上正开饭。”
杨宗保只得摇头笑道:“与姑妈吃顿便饭,倒不值什么,只是不知年兄前来小弟敝处有何指教?”
那尚举人道:“是这么回事,拙荆在家时,听见夏千户娘子说起,那西门大官人府上遭了官司,一家子姬妾死走逃亡的,听说第三房奶奶又回了府上,拙荆感念往日闺中相交的情谊,缠着我要来探视,我想着既然送她前来,顺便也来会会年兄,谈讲些学问。”
那杨宗保听了这话,原不知道当日闺阁之中,孟玉楼得罪过尚举人娘子,还道他们夫妻此来是好意,连忙赔笑道:“多谢嫂夫人还惦记着我先前长嫂,如今想必轿子已经进了内堂了?”
尚举人道:“方才轿子到门首处,丫头已经让进去了,就让她们姐妹两个说话儿吧。小弟此来,倒是有一件事情要与年兄商议。”
杨宗保听了连声儿道“不敢”,又问道:“不知年兄所指何事呢?”
那尚举人笑道:“如今虽然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奈这几年年景不好,四下里水旱连年,饥民暴增,导致盗贼蜂起,青天白日官道之上竟然也有强人剪径,此番小弟进京赶考,浑家一人在家中放心不下,意欲带了家眷同行。听说年兄此去,也是要带着姑妈和寡嫂,就与浑家商议,想与年兄家里结伴而行,就不知道府上尊意如何?”
那杨宗保虽然如今高中的举人老爷,到底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听见沿路之上盗贼蜂起,心中倒有些犹豫起来,只怕嫂子生得貌若天仙,随身又带着许多黄白之物,万一遇上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听见尚举人要与自家同行,心中就先乐意了,只是还不曾问过嫂子,不敢擅作主张,连忙笑道:“年兄好意,小弟怎敢不遵,只是如今我长嫂既然来家,她是正经香主,小弟还要请示过了,才好与尊兄答复。”
那尚举人听见杨宗保愿意了,心中大喜,连忙笑道:“这是自然,既然恁的,小弟也不便叨扰甚久 ,这就先回去了,至于拙荆,就让她在内宅多陪陪嫂夫人,晚间自己家去无妨。”说着就站起来。
杨宗保见了连忙也起身相送,打发他出去。一面叫小丫头子打听内宅之事,听说那尚举人娘子还在玉楼房里,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放下前堂之事如何暂且不表,却说那尚举人娘子到访,丫头引着往内宅而去,她如今听见西门府上遭了官司,早就想一洗当日杨戬作践之仇,只是如今杨宗保有了功名,与自己夫主是年兄年弟,倒也未敢高声。
丫头引着进了孟玉楼闺房,早有姑侄两个出来接着,彼此寒暄一番,让了里间去坐。
那尚举人娘子由丫头掀了帘子进去,往里间一瞧,但见自家那一张南京金漆描画拔步床在里头,不知是杨宗保辗转买来的,还道是孟玉楼为人骄纵,如今虽然落魄,也想办法将自己当日卖出去的东西收为己有,好在自己面前说嘴。
当下心里就不熨帖。只是碍于丈夫的面子又不好与她撕破了脸,只得笑道:“哟,这床倒是瞧着眼熟。”
孟玉楼见状,心中暗道不妙,只怕这尚举人娘子当日吃了大亏,还不学乖,依旧这般尖刺儿,只是如今自己落魄投亲,她又是小叔子同窗的浑家,总不好失了礼数,只得笑道:
“都是宗保那孩子念旧,记得原先我房里有一张这样的床,如今稍微出息了,就想着淘换一张回来,权且做个念想儿,到了他兄长忌日,也是前人撒土迷了后人的眼。”
那尚举人娘子听见孟玉楼说起她先夫,常言道死者为大,自己反而不好多说,因作势叹了口气道:
“前儿夏千户娘子来瞧我,说是贵府上遭了什么官司,听见还与当日那杨大人有牵连。奴家唬得那样儿,恨不得立马来瞧的,谁知还没等到西门府上去安慰一番,奶奶就出来了……”
孟玉楼听见这话,知道她是讽刺自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竟不知守护夫主一片家私,就这般无情无义的出来。
正欲答言,但听得一旁的红药笑道:“奶奶没赶上是造化了,我们大奶奶昨儿闹了一天一宿的,赶打着叫三娘出来,说当日我们爷有话,若是来日官司犯了,千万别困死在家里,好歹回杨氏娘家谋个出身,我们三娘好性儿,舍不得大娘,大娘就又哭又闹的,说三娘不听老爷嘱咐,不服她管束,也是姐妹情深依依不舍的,拉着手送到门首处,又哭了一场,方才打发三娘出来了……”说着,眼圈儿也是红红的。
那尚举人娘子听见玉楼是奉了大房之命出来避难,才不好说什么,干笑了几声没了言语。又抬头见孟玉楼头上依旧插着当日卖给自己的那根金簪子,因哂笑道:
“怎么这样不祥之物,三奶奶还戴在身上,万一沾染了那杨大人的晦气可怎么好,可说呢,当日那样嚣张跋扈的一品大员,如今还不是给拿问在南牢之中问罪,只怕如今二十四道非刑都受全了,就是放出来,也是废人一个……”
一席话说的孟玉楼心如刀割一般,倒也不全是为了杨戬,也是怕那西门庆吃了杨戬的挂落,也给人严刑拷打。
一旁红药听了这话如何将息?因冷笑一声道:“奶奶既然知道严刑峻法的厉害,如何还这样口没遮拦的,这金簪子是当日正宫国母戴过的东西,奶奶说这是不祥之物,岂不是连赵官家、郑娘娘也骂进去了,如今贵府上举人老爷春闱在即,奶奶可要谨言慎行才是啊……”
说的那尚举人娘子哑口无言,见这丫头灵敏机变,又生的貌若天仙,倒不敢与她理论,只得暗气暗憋。看得一旁孟玉楼强忍住笑意,连忙嗔了她两句道:“你这蹄子,这里比不得家里,都把你当做副小姐一样供养着,还不退下。”
说得红药嘻嘻一笑,转身打帘子出去了。
那尚举人娘子原本要来耀武扬威一番,如今没占着便宜,反倒给个丫头奚落一番,也觉得没趣儿,略坐了坐就站起来告辞。
孟玉楼和杨姑妈两个相送,直送到门首处,眼见着她上了轿子,方才回来,玉楼送了杨姑妈回房,到了房中,那杨氏姑妈笑道:
“大娘子房里好个厉害的姐姐!难得的这样容貌人品,又是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说的那小倡妇哑口无言了,老身瞧着也是解气。”说得玉楼陪着笑了一回。
那杨氏又搭讪着笑道:“不知这大姑娘是西门大官人房里的不是……?”
孟玉楼听她言下之意,似乎十分看重红药,只怕是要为杨宗保求娶婚姻,因她知道那红药大姑娘原是杨戬房中收用的丫头,怎好另行婚配,又不好对姑妈实说,只得含糊点头道:“原本买来也是要放在房里的,只因如今事出紧急,还没来得及开脸。”
那杨氏听了,猜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