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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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门庆听闻此言,因心中不忍,偷眼观瞧了孟玉楼一眼,但见她神色恍惚,好似不曾听见一般,只是怔怔的坐着也不言语。不由得心中复又有些怜惜之意,正欲开言,但听得那潘金莲笑道:“大姐姐这话说得差了,既然敢担保三姐姐的为人,就更该搜查一番,去去嫌疑也是好的,到时候查的水落石出了,自然可以还了三娘的清白,他们夫妻两个琴瑟和谐,又岂会为了这点子小事恼了呢?”
那吴月娘听闻此言,直气得怔怔的,因冷笑一声道:“我不与你说话,老爷也该管一管五妹妹了,如今当家主母在上头说话,她就这样*辣的接言答话,是谁家的礼!?”
西门庆见此番妻妾不合,心中正在烦闷,意欲出言申斥她们两句,正闹着,忽听得门首处有玳安儿前来答话道:“回爷的话,东西得了。”
西门庆不听此言便罢,听了此言直气得暴跳如雷起来,因恨恨道:“拿进来瞧!”
玳安儿闻言打起帘子进来,因将从孟玉楼房中搜出来的那琴童儿平日随身带着的小玉佩,交在西门庆手中道:“奴才此番带了人进去,小鸾见了,神色就慌张起来,似是要藏什么东西,给小的拿住,如今就捆在后头柴房里。东西是在三娘的妆奁之中寻得的,还包在一块锦帕之内,帕子是鸳鸯戏水的图样儿。”
那西门庆听了这话如何将息,因跳将起来,伸手就扯住了孟玉楼的发髻,将她拖在地上骂道:“我把你这小浪蹄子,这几年如何哄我夫妻恩爱?背地里就这样偷人养汉,叫我在外头做这活王八!”因说着,复又扯了头发狠命打了两个耳光,只将那孟玉楼这般金闺弱质打得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朱唇边上都渗出了血迹。
唬得吴月娘也顾不得自己怀着身孕,连忙离席来在孟玉楼身边,伸手将她挽起来,一面对着西门庆嗔道:“这样花枝儿也似的身子,亏你这个狠心短命的下得去手!”
那西门庆闻言越发来了脾气道:“花枝儿也似的怎的?又不是独独便宜了我一个,如今打死这银妇如何,我自去偿命,大家干净!”因说着又要上来,早有李娇儿、孙雪娥几个从后面狠命抱住,也怕出了人命血溅香闺,倒是自家名声体面有碍。
众人闹了一阵,那西门庆给众女缠得无法,只得长叹了一声道:“想是我前世做下了什么亏心败德之事,如今现世现报,也是罪有应得,既然你们都护着银妇,说不得先看管起来,过了这几日好日子,叫官媒进来安排她嫁人,我西门府上虽不是世代簪缨,却也是正经人家儿,容不得这样的银妇在这里。”
因说着,吩咐玳安儿道:“将银妇捆了,与那小蹄子小鸾一并看管在柴房里,等过几日家中无事时,叫她的原媒,那官媒薛嫂儿进来,把这银妇和她的丫头主仆两个贱卖了吧。”因说着,竟扬长而去,也不往后院儿里走,径直回了书房睡下。
那吴月娘众人虽然意欲搭救,无奈西门庆钧旨已下,玳安儿不敢怠慢,因上来对月娘道:“小的劝大奶奶少蹚这一趟浑水吧,三娘之事只怕没缓儿了,两个闹得这样,除了再嫁也没甚出路,又何必与爷过不去呢?”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孟玉楼,因苦笑一声道:“大姐姐别管此事了,他此番说出这个话来,夫妻情谊已经断绝,我又为什么不肯放手?如今看破了也不过如此,就当原先做了一场春梦,如今春睡方醒,了无痕迹岂不干净?就算此番他留下我,我也不能像从前恁般一心一意待他,既然彼此两个都无情了,倒不如出去的干净……”
因说着,倒也不肯十分争竞,因回身对那玳安儿道:“大官儿,你原是西门府上的家生子儿,有些体面,只是平日里我待你们兄弟几个也不薄,如今老爷叫你们捆我,我不敢分辩,只是路上别拉拉扯扯,老爷面上须不好看。”
那玳安儿平日里倒也得了孟玉楼许多好处,此番她虽然落魄,倒不忍心十分作践的,因笑道:“三娘说哪里话,小的们如何还真敢动手,唐突了三娘玉体,依小人看,这捆就不必了,只是主子发话,也不敢放三娘回房,不如还请三娘劳动玉体,与小的们往柴房内搬过去,将息一晚,万一明儿老爷想明白了,赏下话儿来,只怕与三娘丢开手不恼了也未可知啊。”
孟玉楼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却也不置可否,因伸手扶了玳安儿的手,勉强站起身子,李娇儿将她的昭君套递过来道:“三妹妹穿穿吧,仔细那地方冷。”
孟玉楼闻言摇头笑道:“心里都凉透了,身上冷些怕什么。”因摇了摇头不肯穿着。吴月娘见了怕此番闹出人命,因连忙接了衣裳披在玉楼身上道:“看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如何这样赌气,他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说不准过几日就回转过来了,到时见你冻坏了身子,心中岂有不心疼的呢?再者你房里的小鸾如今也关在那里,身上定然寒冷,此番你带了衣裳过去,主仆两个也免受些寒夜凄苦。”
玉楼听闻此言,方才肯了,因将昭君套披在身上,回身复又跪下,端端正正给月娘磕了个头,起身再拜道:“多谢大姐姐此番襄助回护,来日若有再见之时,玉楼定当厚报。”
因跟了玳安儿往外走,经过那五房里潘金莲时,因点了点头,一声儿不言语,跟着那小厮儿往柴房去了。
☆、第三十一回
却说那孟玉楼跟着玳安儿来在柴房门首,玳安儿开了房门,玉楼抬眼一瞧,但见自家的陪房小鸾早已给人捆在里头,如今虽然已到孟春节气,到底是乍暖还寒时候,一个年未及笄的小女孩儿如何守得住?见她身上打扮,只怕是在内室闲坐之际给人捆了来的,大衣裳也不曾穿一件,又惊又怕,唬得冻得瑟瑟发抖,好不可怜见的。
孟玉楼见状,心下十分不忍,因回身对着玳安儿点了点头道:“大官儿,如今我虽说落魄了,先前带你们几个如何,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现下虽然你老爷有话在先,我不敢分辨,只是这样寒冷节气,就这么将我们主仆两个当真捆在这里,只怕熬不到五更天就要闹出人命的。西门府上如今比不得从前了,倒是个官宦人家儿,出了这样大事,老爷身为一方官长,自然摘得干干净净,受了连累的还不是大官儿你么?依我看,倒不如你们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绳捆索绑的事情就免了罢。”
那玳安儿从前也是受了孟玉楼不少好处提点的,如今见她虽然落魄了,只是往日里冷眼旁观着,在众多姬妾之中,西门庆最疼她一个,来日未必不肯丢开手不再恼了,若是此番作践了她,日后自家也不一定就有好果子吃,倒不如顺水推舟行个人情,为日后做些打算。
想到此处因笑道:“三娘说哪里话,这原是爷多吃了两杯酒,就拿你们娘们儿醒脾罢了,如何是真心与三奶奶恼了呢?俗话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们什么身份,敢动三奶奶一根玉指么?既然三娘发话了,少不得我们哥们儿担个不是,索性越发解了小鸾姐姐的绳索,叫你们娘们儿活动活动,也好熬过了这一夜。”
因说着,果然上前解开了小鸾,那小鸾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子,如何经得过这样的阵仗?因嘤咛一声扑在玉楼怀里大哭起来。
玉楼见状心下一酸,一面将这丫头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一面对那玳安儿点头道:“大官儿,既然你已经开恩了,不如索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何?”
那玳安儿听闻此言,还道是玉楼意欲买通了自己好行个金蝉脱壳之策,因一连声儿摇头道:“三奶奶,这可使不得,若是我担着不是放你们出去,咱们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怕小的就活不得了!”
孟玉楼闻言摇头笑道:“大官儿说哪里话,我怎么能教你担那个不是,如今莫说是走不得,就是此番出的去,我也是再不走的,若是此时走了,岂不坐实了银妇之名?若是恁的,再不是我孟玉楼的为人。”
那玳安儿听闻此言方才放心道:“既然不走又好办了,除却这一件,旁的事情我也做的了主的,就请三奶奶吩咐,还有些什么差遣,只要安儿办得来,自然好说了。”
玉楼闻言点头道:“好孩子,难为你还念着旧日的情分,如今虽然日渐回暖,此处到底比不得上房屋里,也没个地龙、火盆的,一个火星不见,就算我们娘们儿不曾捆着,只有一件昭君套也未必熬得过一夜,大官儿若是方便时,不知可否借一盆炭火在此,好叫我主仆两个得了性命。”
因说着,伸手自那乌黑的云鬓之上拔下一根玉簪来,递在玳安儿手上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从来省事,不喜欢金银簪鬟,此物还是小鸾她们先头大爷赏的,如今人虽然没了,我因念着夫妻情份,虽然再嫁,却也时常戴在身上,此番朝夕不保,说不得将此物给大官儿们换几个钱打酒吃,好歹赏我们一盆炭火活命,就是你们几个的一场功德了。”
那玳安儿听闻此言,心下却是有些迟疑,因见只有一根簪子,虽然贵重,又不好分配的,因搭讪着不肯去接。孟玉楼见状,知道他嫌少,不由得叹了口气,复又伸手探在白皙的耳珠之上,捻下一对儿翡翠的耳坠子来道:“这是去年做生日,大奶奶赏的,她因新得了一对东珠的耳环,这一对翠的不要了,因赏下来给了我,如今身边也只有这几件东西傍身,大官儿若是不嫌弃,也拿去就是了……”
玳安儿此番见钱眼开,也顾不得许多,因伸手就去接,玉楼嫌他人品腌臜,因一扬手掷在柴房之内草堆上头,玳安儿却也不恼,因笑嘻嘻地接了东西,复又打躬作揖笑道:“既然恁的,奴才替哥儿几个谢三奶奶的赏,这就送了火盆儿过来。”
因说着,留下一个小厮看着,他们自去取些炭火,不一时仍回来,因抬了一个火盆儿来笑道:“三奶奶将息一个晚上,明儿许是爷的气消了就接你们回去也未可知,单则一件,这房门还要落锁,小的们才能放心睡去。”
玉楼闻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也不肯教大官儿担着不是,如今天色不早,你们也早些安寝吧。”玳安儿几个听了,因请了个安自去,回身将那房门落了锁。
那小鸾尚在年幼之际,如今乍逢变故,无端给人锁在这冷冰冰的柴房之中,唬得面上变颜变色的哭道:“好端端的,到底是为什么,怎么我就成了那挑唆主子偷人养汉的银妇了,三娘不知道,方才那玳安儿带了众人闯进房里,只将我都唬死了呢!我见他们要动三娘的箱笼,因说了他两句道:‘你们这些小厮儿忒无礼了,这是三娘闺房,除了爷之外,旁的男子一概不许擅入的,如今这么大喇喇的闯进来也罢了,怎好擅动她的箱笼?’谁知那几个大官儿因冷笑道:‘你主子的案犯了,这会子你还做梦呢,都是你这小银妇的挑唆的,若是你三娘有了不是,只怕连你也要打死,若是爷念旧,想来官卖也是开恩。’因说着,也不顾奴婢的死活,生拉硬拽地捆了来拘在这里,可是唬死我了呢。”
一席话说的玉楼眼内一热滚下泪来道:“这都是我识人不明闹出来的,先前想着给她面上留些好瞧的,也不曾声张出来她的丑事,谁知那银妇因担心我有了她的把柄在手,如今倒反咬一口,此番给她占了先机,这一回只怕是有怨难诉了……”
小鸾听闻此言恨恨道:“论理这话也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该说,只是五娘那银妇也是太没有廉耻了,她既然知道咱们手上有了把柄却不曾出首她,就更该感恩戴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如今反倒倒打一耙诬陷了好人……只是此番,不知道老爷怎么说……”说到此处,因很有些心疼的瞧着玉楼面上的红痕。
孟玉楼见状凄然一笑道:“你都瞧见了,还问我做什么,可不就是那狠心断命的打的么……”小鸾闻言眼圈儿一红道:“我的娘,下手这样狠,男人家果然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往日里我虽然不曾收房,少不得也曾在外间上夜,半夜里偶然偷听的一点儿半点儿你们夫妻两个夜半私语,恁般鱼水恩爱,心下艳羡非常,还道咱们老爷是个情深意重的男子,谁知听了那银妇几句谗言,就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玉楼闻言笑道:“你这话说的明白,前头大爷倒是真心待我好,只是家中行商出身,常言道商人重利轻离别,成婚三年五载的,倒是聚少离多,左不过一年有两三个月在家都是多的了,也是我与他两个子嗣缘薄,到底没留下一男半女的,若是有个靠山守得住时,又何必做个再醮货儿,叫人这般作践……你先头大爷也是个负心薄幸的……”说到此处触动往日丧夫之痛,因怔怔的滚下泪来。
小鸾见状连忙取了帕子给她拭泪,一面柔声劝道:“先头大爷在时怎么不疼奶奶?只不过想趁着年轻多跑几趟买卖,来日有了小官人,一家子也有个嚼裹儿奔头儿,谁知道年纪轻轻就伸腿儿去了,这也是奶奶与大爷夫妻缘薄,红线系的不牢靠,原不是大爷的错处。”
玉楼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当日若不是他家姑妈一力撺掇我再嫁,只怕到了今儿也守得住了,这也是我心思不牢,方才自取其辱,想来那古往今来的贞洁烈女,虽然日子清苦些,到底省去这许多麻烦,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是好的。”
小鸾闻言噗嗤一笑道:“奶奶此番可是悟了,当日再嫁之时,那先头大爷的族叔前来阻拦,说奶奶再嫁坏了他家门风,奶奶还说正是因为与先头大爷情深意重,方才更要努力过活,为的是让他在那一世也能放心得下,怎的如今受了这般委屈,心气儿也没了?依我说,咱们老爷不过是吃了两杯酒,又受了那银妇的挑唆,一气之下方才动粗的,如今哪个汉子不打老婆几下,自从奶奶进门儿,这也是头一遭儿,只怕明儿想起奶奶的好儿来,未必就肯这般轻易丢开手的。”
☆、第三十二回
孟玉楼听闻此言摇了摇头道:“他回转过来是他的事,我自从出了娘胎,上头父母,中间兄弟姊妹,出嫁之后侍奉夫主,从没人动过我一根指头的,如今那狠心短命的,当着下人的面这般作践我,可见竟没有半点儿夫妻同舟情份、怜香惜玉之心,我又何必枉费心思错付了真心……”
小鸾听闻此言,心中便知此番这孟玉楼已经是寒了心的,因挽住她的手臂柔声劝道:“奶奶虽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