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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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颔首:“不算深交,曾有过几面之缘。”
心中顿生疑惑:“大年宴那晚,你……”
云锦抬头,唇边的笑意显得有些淡薄:“殿下想知道什么?”
看出来了?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算了,既然看出她的心思,她也就不隐瞒了。
“我对这个男人很好奇,能在龙华国封官拜候,一定不简单。”
云锦似是苦笑了一声:“此人与家母有些渊源。”
“哦?”轩辕梦眼神一亮:“原来他是丞相的人。”所有的谜团,霎时间豁然明朗。自己如今虽贵为太女,但皇储之争却从未停息,所以,想要在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上坐得够久,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而有力的后援,丞相云彩原,便是最好的同盟者。
这下,事情由复杂变为了更复杂,她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又不招惹那些不该得罪的大人物呢?
打发了云锦,轩辕梦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太女府里瞎转悠。
太女她可以不做,但小命不能不保。她没有跟云彩原接触过,不知她为人如何,但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婆婆,因为云锦的关系,她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这婆媳关系能维持多久,她就不敢妄下论断了,尤其是自己动了她的情郎后,她或许会在一怒之下,跟自己彻底决裂,到时候腹背受敌,她不死才怪。
所以,不管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她都要保住他的官,更要保住他的命,也算是对云彩原的变相示好。
打定了主意,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杞人忧天多没意思。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可不是来受苦的,老天既然给了她太女这个霸气侧漏的身份,她就要好好利用,不干一些作威作福、以上压下、仗势欺人的事,岂不是白瞎这牛气哄哄的身份?至于美人在怀,左拥右抱这种事,那就算了吧,她可没那享受艳福的命。
转身,正打算按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荒凉偏僻的林间小道。
奇怪,太女府也会有这么僻静的地方?
不算宽阔的石子道旁,种植着一排梧桐,梧桐道一直向前延伸,可看到尽头的一座青砖灰瓦小院落。
好香……
吸吸鼻子,浓郁的食物香气让她原本就干瘪的胃疯开始疯狂抗议,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望着那简朴的院落,轩辕梦摸了摸自己的胃,只犹豫了三秒,然后便迈开步子,笔直地朝那灰瓦房走去。
离那院落越近,食物的香气就越浓。
推开院门口栅栏上的门栏,轩辕梦举步而入。
院子里很静,若不是那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香味,只怕她会以为这院子里根本无人居住。
走到院落正中央的屋子前,轩辕梦试探着敲了敲门,却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本想转身离开,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贴上门扉,轻轻一推,咦?门开了。
要不要进去?
要不要呢?
这次只花了一秒,轩辕梦就抬起脚步,毫不迟疑的踏进了房间。
房内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简洁,靠墙的方位摆着一张单人床,对面则是一套实木桌椅,窗边砌了一张矮炕,炕上整齐地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则摊着一副字画。
走上前,将那字画拿起。
画是简单的画,青山绿水,浮云暮霭,一叶扁舟独行于江河之上,给人一种孤傲不群的落寞感。
在画卷右下方的留白处,一行蝇头小楷吸引了轩辕梦的注意。
——长河饮马,功过百战身名裂,谁识真豪杰。君回首尊前,沉吟共醉明月,梅子青时节。中心醒,仰首何须问苍天!
她虽不太懂得鉴赏古诗词,但由这简单的一行字,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作此诗句的人心中那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和悲怆。
啪!
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愕然回头,对上了一双冷凝无温的眸子。
讪讪一笑,知道是自己擅自闯入的举动惹怒了对方,“对不起,我以为这房里无人,所以……”诶诶诶?说到这里,她蓦地顿住,因为她除了看到一双冷幽的黑眸,还看到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难不成……
嘴角肌肉狂抽,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祁……祁……”她张着嘴巴,就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叫名字?还是叫官人,或是叫法号?对了,他有法号吗?
在她为如何称呼对方而烦恼时,对面的男子冷冷开口了:“用膳了吗?”
咦?咦咦?她茫然眨眼:“没……没用。”
“那就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虾米虾米?她完全晕了,“我……可以留下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方没回她,只轻轻点了点头。
傻站在原地,轩辕梦看着他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直到香气四溢的菜肴摆上矮炕,她才回过神来。
将碗筷摆好,祁墨怀盘腿上炕,对盯着自己一副见鬼模样的轩辕梦淡声道:“吃饭吧。”
、第15章 欺负老实人
四菜一汤,菜色并不是很丰富,因为都是素菜,轩辕梦有些意兴阑珊。
无肉不欢嘛,没肉吃多不爽。
咬着筷子,悄悄抬头。
对面的人吃相优雅,连夹起一根青菜送到嘴边的姿态都迷人得要死。
祁墨怀虽剃了光头出了家,可头顶上却没有戒疤,如果留起长发,必然也是响当当的帅哥一枚啊。
似乎感应到了她火辣辣的目光,正埋头咽下一口白饭的祁墨怀抬眸,眸中盈然闪动的波光,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那个……”手中的筷子不停在白饭上捣啊捣,那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的话就是问不出口。
她能确定,祁墨怀是恨着自己的,可他的恨却比其他人要隐忍的多。
与云锦的口不应心不同,他是根本懒得去表达自己的恨,不知是他身为皇子的淡定内敛使他比其他人更成熟,还是他早已决定放逐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不愿再挣扎于红尘俗世。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不会写出那样的诗句了。
看破红尘吗?只怕他心中的理想和抱负,并未因这悲惨遭遇而有所淡化,而是越演越烈。
吃着清汤寡水却不失美味的斋菜,轩辕梦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人,然后又在他探眸看来时飞快收回视线。
她的小心翼翼让祁墨怀感到难以形容的迷惑,原以为她待自己客气,是出于笼络和讨好,直到她脱了鞋,怀揣着感激之心上炕与自己一同用餐,他才发现,她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搁下碗筷,他起身,“吃好了就把碗洗了。”
“哦。”继续埋头苦吃,能把素菜做得如此美味的男人,绝对是个居家好老公。
诧异写满了那双泼墨似的漆黑瞳眸,望着那抹盘坐在炕上的娇小身影,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珠串。
吃饱喝足,轩辕梦自发自动去洗碗。
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落中,将碗筷放进盆中。
洗碗对她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从井里打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放到井下的木桶提上来,探头一看,轩辕梦哭了。
没水啊,你妹的!
挽起袖口,她就不信,一口破井还能难倒她了。
刚准备再次将木桶扔下井口,一双手忽然从身侧探来,将木桶的边缘抓住,在轩辕梦惊愕的目光中,动作流畅打了满满一桶井水。
“我回屋了,你将碗筷洗净后,拿到伙房里放好再离开。”他淡淡交代着,随时等待承受她的怒火。
可她竟是一笑,拍拍他的手臂:“好啦好啦,别啰嗦,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一个人能搞定。”
怎会不诧异?这样的轩辕梦,是他从未见过的。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以一副俾睨姿态,对前来和亲的他狂妄宣言的她,难道都是幻觉?
她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昊天国的大皇子,而是我轩辕梦的夫,今后只有我差使你的份,没有你命令我的资格,我要你往东,你就不许给我往西!
而如今……
是在试探他?还是在戏耍他?
呵……他已成阶下囚,她又何苦这般处心积虑地对折腾自己?
正聚精会神与一堆碗碟奋斗的轩辕梦,见祁墨怀站在自己身后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于是用油腻腻的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不是要回去休息吗?干嘛不走?”
他盯着她沾满油污的手,涩然发问:“你想得到什么?”没等轩辕梦回答,他就苦笑着叹道:“如今的祁墨怀,只是您的一个禁脔罢了,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轩辕梦油腻腻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识地想去揉太阳穴,却在手指触到额际的刹那收了回去。
将油手在抹布上蹭了蹭,轩辕梦绕着祁墨怀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程亮的脑门上:“你干脆还俗吧。”
“还俗?”
“对。”她眯起眼睛,正色道:“我已经答应白苏,等治好他的眼睛就放他离开,你也一样,等你还俗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不阻拦,你若不信,我们可以立书为证。”
他轻笑,实在难以信任她:“殿下,我不会还俗,你也不会放我离开。”
脚一勾,将矮凳勾到身前,“为什么不会?你以为我就这么在乎你?你不愿意留在这里,我还不愿意花钱白养你呢。”轩辕梦坐在矮凳上,一边洗碗一边说:“鉴于你是出家人,我现在赶你走难免会触犯众怒,佛祖也不会原谅我的,所以,为了你的幸福我的幸福,你还是赶紧还俗,趁早在我面前消失,省得我头疼。”
一番话下来,祁墨怀已呈石化状。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轩辕梦将碗碟一一洗干净,放回了伙房。
“我走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挥挥手,轩辕梦大步流星地往院落外走去,砸了砸嘴,似是回味无穷,“下回别忘了准备二两猪头肉。”
祁墨怀眉角一抽,好不容易从石化状态中回过劲来。
望了眼轩辕梦逐渐远去的身影,他调头走去伙房,在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碗碟时,再次石化。
理直了,气也壮了,在其他几个夫婿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到了性子沉静的祁墨怀身上,顿感一身轻松。
这就叫欺负老实人,有句话说的好,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认命吧,骚年!
美美睡了一觉,把前一晚的瞌睡全部补了回来,早晨睁开眼,那叫个神清气爽,热血沸腾。
因是作为钦差巡查,不是微服私访,所以巡查的队伍十分壮观,前前后后跟了不下一百多人,长长的队伍招摇过市,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唉,这哪有半点查案的样子,倒像是游玩挥霍去的。
白苏身子弱,眼睛又不好,轩辕梦好心将他安排在自己的马车上,谁料一道紫影忽地闪了进来,不由分说,背起白苏就跳下她那华丽丽的宽敞马车,“不想找死的话,就离那恶女远点。”
这话是对白苏说的,可轩辕梦却怎么觉着是对自己说的呢?
“萧倚楼,我看你好像很想死一死,我大发慈悲,给你这个机会,安置好白苏,立马给我滚上来。”玉指轻舒,轩辕梦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将马车的垂帘放下。
不用看,也知道萧倚楼那厮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第16章 为什么都不信她
以萧倚楼的个性,必然不会任她呼来喝去,为了逼他就范,轩辕梦又做了一次坏人。
“萧倚楼,你不听话是吧?”她哼笑两声,对着远去的人影悠悠然道:“我这一身细皮嫩肉,每个月都割一刀实在太伤肌肤,下个月就不割了……”
离去的人影猛地一顿,咬着牙,恨恨道:“轩辕梦,算你狠。”
轩辕梦展颜一笑,缓缓向后靠去,语气一如既往的悠然自得:“知道就好,记住,快去快回。”
萧倚楼气得额头青筋爆绽,却又发作不得。她的话外之音他怎会听不出来?她明明就是在拿白苏的性命威胁他,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若真的顾惜白苏,当初就不会狠下心利用他最亲近的人来暗算他。
将白苏带到另一辆马车后,萧倚楼不甘不愿地遵照轩辕梦的命令上了她的马车。
维持着之前背靠车厢的动作,轩辕梦用脚尖指指对面的位置:“坐。”
绷着一张臭脸,萧倚楼在她对面坐下。
轩辕梦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这家伙脾气再怎么坏,那也是帅哥一枚,臭着脸的样子也很养眼,旅途无聊,用欣赏美男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看了一阵,发现那家伙白皙的脸容竟徐徐而红,轩辕梦怔了怔,突地扑哧一笑:“萧倚楼,你脸红什么?”
像是被人揭穿了心思,萧倚楼炸毛了:“谁、谁脸红了?你眼睛有问题吧!”
“萧倚楼,其实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知为何,轩辕梦竟对捉弄萧倚楼产生了兴趣。这家伙真好玩,每次都被自己气得跳脚。
果不其然,他又开始跳脚了:“轩辕梦,你也太无耻了,真怀疑你的脸皮是什么做成的。”
“当然是人皮做的,不信你摸摸?”
“你……你把我当猴耍是不是?”
轩辕梦一脸惊愕:“呀,被你看出来了!”
“……”对面的人被气得俊容扭曲,勾人的凤眸噙着一股灼灼怒焰。嗯,套用一句很狗血很老套的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她早被他眼中的怒焰灼烧得渣渣也不剩了。
好吧好吧,欺负美人是要遭天谴的,最近已经很倒霉了,还是做点善事弥补一下。
直起身子,收起散漫的态度,轩辕梦一脸正色地看着萧倚楼:“你在五菱郡有熟人没?”
这女人变脸变得还真快,不过他还在气头上,打死也不回她。
轩辕梦脸上荡起一抹微笑,身子前倾,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小楼啊,你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很容易发火,你更应该知道,我要是发火就会有很多人遭殃,你的固执会让人间惨剧再次发生,你忍心吗?”
萧倚楼脸色大变,同时眉毛还一抽一抽的:“别叫我小楼,恶心!”
“不叫可以,但我的问题你必须回答,要是不愿意,哼哼……”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改为轻拍,掌心下的身躯在她轻柔的触碰下渐渐变得僵硬。
萧倚楼第一次服软:“好,你问吧。”
啧啧,轩辕梦对自己的恶人行径感到由衷的佩服,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仗势欺人了,连用无辜之人的性命做威胁这种混账事也做得出来,她不会天生就属厚黑一脉的吧,外表的良善怎么也掩盖不了内心的邪恶啊。
清清嗓子,收回手,轩辕梦正襟危坐:“我在五菱郡没什么势力,对那里的状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需要对那里熟悉的人帮我打听消息。”
萧倚楼不是傻子,轩辕梦这番话说得已经够明确了,他自然知道她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