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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重生]走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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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月沉殿制高点永远有巨龙盘绕看守,巡逻与防卫狼群也是以群算的,宝贝们一年四季全年无休,镇守邪恶重镇月沉殿,景色之壮观,绝无小辈敢接近。

现在呢?白圭连那只爱叼腐尸的熊都还留着。

就挂在脚踝玉石串上呢,怕未来还会用到,当个弃子也好。

看到现在的她,恐怕连当年盲目崇拜她的百狐,都要摇头叹气怜悯了。

“要梳怎样的发式呢?”

替她更完衣的两个丫鬟捎来饰品盒子,恭敬问道。

白圭将目光从窗外移回,“发式华丽点。”

两个丫鬟应了,窸窣讨论了阵,就开始一人一边,一梳子一梳子的替她弄起那头长到变化无限的红发。白圭则又把目光放回了窗外,想着今天天气这么好,该不该外出的问题。

隔壁房邻居何清秋公子,除了紧迫盯人有点恼人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抱怨,养眼还可以缠着套情报,就是太常自己开门探头检视她死活了。

那种感觉实在很不好,好像儿子再在自己快断气的老母,到底走了没一样。

“啊对,”白圭忽然想起,问丫鬟道:“我发根颜色开始变化了吗?”

“回小姐,一点点棕色而已,盘发后就完全看不出来。”

下次染黑色好了,白圭当下决定,还要把自己打扮的粉嫩点,好装扮成何清秋伴仙气十足的伴侣,一路招摇撞骗大言不惭。

但今天还真是外出的好天气,好几天没出青楼的白圭向往的看向窗外。

无雨无刺目阳光,有风,加上她这身僵掉的身子骨,是该出去了。

门面一打理好,白圭就直接到了何清秋房间,大喇喇推开了人家房门冲了进去。

何清秋老样子,端坐椅上调气闭目养神,调气。

“喂,陪我去逛逛市集。”说着,白圭就去拉何清秋手臂,硬是把他跩起。

早就习惯这样鲁莽无礼的袭击,何清秋半睁开了双眸,也没有因为吐吶被无礼中断而恼怒,只是纹风不动在原地,安静抬眸看她。

“走呀,不然我走啦?”

仿若叹息,青年起身,将件轻薄外袍披上白圭双肩,才以手掌轻触其背,带着她离开厢房。

抬眸看了看何清秋没有波澜的神态,与其兄长一样安在自己背上的手,白圭没有说话。

相处不过几日,白圭很快发现何清秋这一系列身为师兄的惯性动作──无意识的观照,干涉她不良生活习惯,有时甚至会不让她买过多的点心。

这家伙简直就不是来监视她的,而是来照顾她的吧?

每次白圭被往日敌对门派弟子当孩子一样照护对待,心中之无言,岂是笔墨可以形容。

出了青楼,白圭一阵瞎走,而某影子尽责紧挨着跟在一旁。

没走多久,白圭就相中了间茶馆。

那茶馆虽自称茶馆,可是从外头看去,倒像棋士们的聚集地,有茶,人们也三五成群的围着桌面观棋谈笑。

“没想到这以青楼名闻遐迩的地方,竟然还有此风雅之地。”白圭叹道。

何清秋没说话,但白圭可以猜到,那家伙此刻大概也是面无表情。

“走吧。”

说着,白圭又完全无视对方意见,揪着人家衣袖就把他拉到了里头。

小厮招呼,笼着纱的两人在僻静角落面对面坐下,茶上了,象棋棋盘棋子也都排好了。

恰如其人,白圭是艳丽的红棋,何清秋是素雅黑棋。

“咱还没下过棋呢。”其实是没一起做过的事多些,她隔着纱,笑盈盈望向何伴游公子,“陪我下一场可以吧?”

何清秋直勾勾看着她,神情无澜,缓缓将目光放到了棋盘。

“红棋先走。”他道。

白圭左手撩着右边衣袖,以右手动了一步,石子棋发出了清脆移动声。

看来何公子已经颇习惯这样的伴游工作,孺子可教也,可培养也。圆觅掌门给她送来了个配合度这样高,又多才多艺能打发时间的玩伴,心细无比。

只是不知能陪她多久。

何清秋没有思考很久,即动了下步。

就这样,两人一来一往,没多久就下了大半盘,期间双方俱是沉默。

白圭一直在想着,何清秋会陪她多久这个问题。正要抬头再次讨论两人何时分别,却发现棋局旁边围观的人,已从刚刚的一两人,变成了五六人。

忽然明白为什么坐这么远位置,还会被关注了,白圭无言,因为两人都带着长纱斗笠呀。

这不是摆明在说,我俩不想被人认出来,我俩大有来头吗?

尤其何清秋,一身修为难掩仙风道骨,就是坐在原地不动也让人觉得好看。

“唉,唉,姑娘,你还不认输吗?”旁边大叔突然这样问她。

“啊?”白圭刚还在晃神,急忙细看棋盘,却也没看出输棋端倪:“我怎么就要输了?咱才下不到一半呢?”

另一个大婶叹气:“姑娘,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伤心,但你和这位公子差太多了。”

“是呀,这早有结果的棋拖太久了。”

围观者纷纷附和,“姑娘,你先和其他实力相差不多的人下吧,这有很多可以指导你的人,让我们也跟这公子下下可好?”

哎呀?白圭瞠圆了双目,十年不在江湖上混,竟就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

先说她还看不出这棋输在哪,就被如此说嘴,学艺不精已够让人恼羞成怒了,还被说得好像何清秋这才子委屈陪她下残棋,现在还要她让位?

这辈子,还没人敢跟她说过“让让”这一类语句!

再说,凭甚么何清秋这么受欢迎,她却要“让让”?

向来横着走的白圭一怒,拍桌站起,一掌就让棋局与桌面四分五裂,石子棋喀喀撒了一地,到处乱滚。

众人也被这姑娘变山鬼的突发变故,吓了一大跳,各个瑟缩受惊小白兔状。

“谁说让你们看这盘棋、评这盘棋了?”白圭凉声问,她往前一步,众人就退一步,“谁又要让让了?我们熟吗?啊?哪根葱呀?啊?啊?”

气氛之压迫,就差没有把斗笠扯下来,大喊“老娘就是十年前人见人破胆的白圭,你们都给我自尽吧!”。

此时,负责保护民众的猛兽监护人何清秋,动了。

“走吧。”何清秋不着痕迹站到白圭与民众间,叹息,彷若一切都在意料中,“走吧,不是说还要吃糖炒栗子?晚点铺子就要关了。”

说完,何清秋右手扶上白圭手肘,牵引般将她徐徐往外带。

离开前还轻巧的在柜台放上几块碎银,和平而轻巧将猛兽带走,将一切化之于无形……

其手法之正确,足以与当年陪伴在侧的杨书彦、闵上轩人等,并驾齐驱。

何清秋没有阻止她打烂桌子发泄,还观看她歪嘴瞠目吓唬老百姓,凶恶逼近民众也没阻止,就恰恰好在她犹豫要不要有下一步之时,徐徐介入。

糖炒栗子,手段温和准确,时机无比恰当,直切核心,分毫不差。

让白圭深深怀疑,何清秋这家伙是否有研读过“魔头白圭习性指南”一类驯兽经典书籍。

老实说,一直到何清秋往她怀中塞了包热腾腾糖炒栗子,白圭都还皱着眉,用观察香菇是否有毒的目光,专注打量何清秋。

“说,你受过什么特别训练?”白圭用手指猛戳何清秋手臂,“是不是圆觅派你来保护苍生?还是派来色'诱的?”

“……”

“刚刚下棋干嘛不提醒我胜负已定?就是害我那么丢脸才会发火的!”白圭继续戳他,无赖讨要补偿:“罚你回去一直到睡前都要陪我聊天!”

“……”

何清秋冷眼斜望白圭,双眼无神依旧 。

*下章预告:

暗卫单膝着地,打开了卷轴,露出画像里红发女子:“几天前,本堂堂众无意中看到这位,极力要求一定要堂主过目。”

青年淡淡抬眸,看清画中女子那瞬时,眸光却再也移不开。

好似以为自己看错,闵上轩不敢置信起身,浑然忘记自己正在乌黑浓厚的药浴池子里,撩起的衣摆全部落进药池里。

白圭,好久没听过的名讳。事隔多年,听起来却一样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8拾柒、

拾柒、

温热偌大白石池子里,药浴气味浓厚,氤氲升腾。白衣青年红发松软及颈,坐在池边,将膝盖以下都浸入了池水。

青年就那样垂眸看着池水涟漪圈圈,看几乎可将人影清楚倒映的浓厚黑水,漫不经心思索。

热意丝丝渗入他双腿、关节、骨肉,就和所有从前那些日子一样。

“堂主。”有人呼唤他。

闵上轩往池边屏风看去,看见暗卫正垂首拿着一卷轴,“什么事?”他低低问。

“这是刚送来的卷轴,属下想堂主应该会有兴趣,”说着,暗卫单膝着地,打开了卷轴,露出画像里红发女子:“几天前,本堂堂众无意中看到这位,极力要求一定要堂主过目。”

青年淡淡抬眸,看清画中女子那瞬时,眸光却再也移不开。

好似以为自己看错,闵上轩不敢置信起身,浑然忘记自己正在乌黑浓厚的药浴池子里,撩起的衣摆全部落进药池里。

死死盯着那画,闵上轩神色大变,没两步就飞身上了地面,赤着脚来到画轴面前,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青年指节抚过女子脖颈,“红发?”他不明白问道:“颈上有疤?”

“那位殿众特别说明,他近距离细看过,虽然是红发,但女子不仅脖颈上有跟白圭主上当年一样伤痕,甚至连手腕手指上的旧疤,都一模一样。”

暗卫沉沉道:“这个假货所有细节逼真到离奇,要不是看见佛珠还在您腕上,几乎都要让人信以为白宫主已经复生。”

白圭,好久没听过的名讳。事隔多年,听起来却一样刺耳。

闵上轩死盯着那幅画,好像要将每一个细节都给看穿似,良久都没有动弹。

吸饱黑棕药汁的白袍衣角,颜色怪异圈圈扩散,上卷烟雾一般自袖角与衣襬上攀,诡谲不详,主人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良久,闵上轩才低哑开口:“其他人知道了?”

“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这不清楚,但那位堂众只告知了堂主您。”

“那么,谁也别说,连殿主都暂时别说。”

闵上轩低低道,伸手接过画轴,刻不容缓般的瞬间将其卷上,转身离开药池。

*****

接下来几天,白圭就这样拉着何清秋左奔右跑,逛遍了整个大城。

晚上也索性留在青楼不回客栈,把青楼当作下榻旅店,其他时间则去逛热闹市集,走城墙,吃美食,然后买大量的零嘴丢给何清秋拿。

此人修养太好,无法拒绝替女性拿东西,即使那人是大魔头。

就这样,白圭得了个比亲手重头培养的美少年还好用的完成品,越来越不想把人还回去了。

十数天的逗留,白圭已经把这城摸了个遍,玩乐与美食场所之外,哪儿有不明人士集结,哪儿又有可藏匿之混乱之处,都已摸出了大概。

她手下流窜的小型鼠群、鸟群,已小有规模,不该漏的都没漏下。

因此白圭也才知道,这繁华大城基本上是属于其他魔教的地盘,才会这样不拘小节而繁荣,日日笙歌,又不失其应司职的商业地位。

可是这个迷宫般的大城,白圭却稍稍有点倦了。

此刻的她正在何清秋房里窗边,若有所思眺望中央庭园,与更远的街井群山。

这几日已经熟悉她“你的就是我的”态度的何清秋,正在一旁桌面,翻点符箓,两人大有对彼此存在麻痹的倾向。

“咱南下吧,”窗边白圭忽然这样说道:“南下去品尝热带水果与明朗阳光,到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吧,南方的草木都不会落叶,让人心情明亮不是吗?”

“……是的。”

“你是南方人?”

“我是北方人。”何清秋平淡道。

白圭好奇了,转过头来再次打量何清秋。

“哎呀,你这样的美人,看起来就像彻头彻尾的北方人呢。

依白圭与何清秋这多日相处经验,一旦她有调戏人的迹象,何清秋就是万万不会再接话的,只会冷眼已对。

可是这次,何清秋却意外的接话了。

“妳也是北方人,”抬眸,何清秋直视她,安静指出:“生于北方,长于北方,不曾南下远离月沉殿。”

白圭有那么一瞬的楞神,不明白何清秋是怎么知道的。

后来才想起,月沉殿本来就在偏北之处,里头的孩子也几乎都是北方搜罗来的,至于她不曾南下,大约也是从她从前征战轨迹里推测出的。

往昔总在快要进入富饶温暖南方之前,就被丁哲骧硬生生下令返航。

才沐浴于醉人阳光之下,即将抵达可品尝多汁荔枝的南方,却次次被强制招回,就算是被咒缚逼迫听令的白圭也是有火气的。

可是大吵大闹的结果,却总是丁哲骧满脸不耐,以“荔枝与美人什么的,想要就叫人送来就好了,有什么好吵?”做结。

于是白圭,是真的没有去过南方。

而明阳堂,还有何清秋,到底还知道多少关于她的细节?白圭看着何清秋。

莫非是这档人早就料到她会复生?不然怎么这样细细做了调查与准备。果然来路不明美色留身边,就是隐忧处处。

“今日就动身吧。”白圭一叹。

放在原本客栈的行李与大小包袱,早早都被送到了青楼白圭所住房里,她与青楼姊姊依依不舍辗转告别,走一圈就拿了满怀精致赠礼,青楼风格的绮丽物件,首饰布匹绸缎一类比比皆是。

“这么多,客倌拿的动吗?”老鸨担忧问道:“等等会有马车过来吧?”

白圭哈哈笑了,大言不惭指着旁边如影随形的伴游公子:“没关系他会拿。”

何清秋给了她沉默一瞥,却也依言替她接过大量物件。

“你这样有风度,还真是傻呀。”两人回房路上,白圭这样替他感叹道,“都不怕回明阳堂,师兄弟会拿这来耻笑你?替女魔头拎东西?”

何清秋却是淡然依旧:“这没什么好耻笑的。”

白圭浅笑:“是吗?如果我是你师兄弟,就绝对会笑你的。”

所有的物件都被打包成大包袱,堆在门前。白圭稍稍打理了下自己,弄的好行动些,待她下楼,何清秋已立于门前回眸望她了。

那逆光剪影美丽不可方物,凛凛清贵,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白圭看了许久,才想起,当年的闵上轩就是这样,时时让人屏住气息,震慑难移去目光。但仅仅一瞬错觉,就让白圭有了掐住眼前人脖颈的欲望。

多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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