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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何日彩云归-第21部分

小说: 何日彩云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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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兰,请开门。”
  是吴先生的声音,忆兰赶快开门。从外面进来三个人,阿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
  忆兰把门关好后,领着他们进了西上房的卧室。
  医生是位中年男子,他进卧室后,首先察看是伤员的伤情,然后有条不紊地做着手术前的准备。
  阿明和忆兰把前后窗遮严后点燃汽灯,又按医生的要求把条案布置成临时的手术台,并把罗正卿安置上手术台。
  当医生举着双消毒后的手准备做手术时,徐忆兰忽然求救似地对医生说:“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呀!”
  医生对吴先生说:“请家属离开吧。”
  忆兰抹了一下眼角,看看医生那对冷峻的目光,又看看躺在手术台上的丈夫,知趣地退到外间。她搬过一把小竹椅,放在卧房门口一侧,拉过女儿,母女依偎在一起,坐了下来。
  她竖起耳朵倾听卧房里的动静,她感到非http://。常疲乏,浑身筋骨酸疼,一颗心像被吊在半空中,慌慌的,乱乱的。
  吴先生充当起护士角色。他多年经营中西药品和医疗器械(自苏州沦陷后,他已改做其他生意),对各类药品和医疗器械的用途有一定的了解。
  医生用剪刀剪开了缠在肚子上的布条,露出血肉模糊的一片。医生一面为罗正卿注射麻醉剂,一面对伤员说:“麻醉剂量不足,也许手术做不完,麻醉就会过去,请你能够忍耐。”
  “我能忍。”罗正卿说。
  手术就这样开始了。
  忆兰坐在门口,不时能够听到医生对吴先生下的口令:刀子、剪刀、止血钳、持针器、缝合针。。。。。。等等。
  起初她只听见手术器械碰撞手术盘放出的脆响。到后来,隐约传来丈夫一两声沉闷的呻吟。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忆兰的身体会不自禁地抽搐,仿佛那刀那剪戳在她的身上。
  卧房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一见到医生,忆兰急切地问:“医生,他要紧么?”
  “你丈夫幸运的很,弹片首先击中了他皮带上的铜头,然后射进腹腔的,弹片已经取出,手术做的很顺利。不过他失血太多,很虚弱,需要补养。”医生疲惫地用手揉揉太阳穴,“头一个礼拜要吃流食,伤口定时换药,不要感染,还要按时服药。”
  丈夫不会有危险,忆兰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忆兰,先给正卿冲杯白糖水喝吧,”吴先生从他的提包里摸出两个小纸袋和半瓶炼乳递给忆兰。然后又对阿明说:“你在我办公室里准备一床铺,今晚我不回家了。”
  一切都收拾停当已是深夜。看到丈夫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忆兰才伏在床沿上打个盹。
  清晨,忆兰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抢着把家务忙完,就来陪罗正卿。见丈夫睡醒,她为他冲了杯香噴噴的炼乳,坐在床沿上一勺一勺地喂他。
  “家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罗正卿颇为惊讶地问。
  “听阿明叔说,这些都是吴先生家仅存的一点好东西了,他全拿给了你。”然后又说:“他还让阿明叔送过来十个鸡蛋呢。”
  罗正卿很是感动:“老百姓这么支持抗战,看来这场战争我们一定能打赢。”
  他喝了几口炼乳,看到瘦弱的女儿站在床头望着他,便对妻子说:“剩下的给伊星吃吧。”
  “这怎么可以呢,这是特意给你补养身体的。伊星已经吃过早饭了。”
  “给伊星吃吧,孩子挺瘦的,脸色也不好。”
  “爸爸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爸爸需要补养身体,你对爸爸讲:听话,好好吃东西。”
  伊星听懂了母亲的话,一本正经地对父亲说:“爸爸要听话,做个乖孩子,好好吃东西。”
  “你看,女儿都说你了吧。”忆兰哄孩子似的把炼乳喂进丈夫嘴里。
  罗正卿想起了母亲,便问:“怎么没见到妈妈?”
  “她还没起床呢,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所以我没惊动她。”
  罗正卿放心地点点头。
  服伺好了丈夫,忆兰又要去照顾婆婆。她端了盆洗脸水进了东上房,见到婆婆便问:“妈,好点了么?”
  “轻松多了。”文秀淑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
  “妈,洗洗脸吧。”
  “嗯”文秀淑接过忆兰递给她的热毛巾擦罢脸后,又仔细地擦着手,然后把毛巾递还给忆兰。她见忆兰显得格外疲倦,便问:“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啦?”
  文秀淑打量着忆兰,发现她那布满血丝的双目,诧异地问:“怎么,你哭过?”
  “妈看你说到哪儿去啦!”忆兰笑着对婆婆说。
  “不要骗我,哭过就是哭过,你从小是跟我长大的,哭没哭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担心正卿了是不是?!”说到这里,文秀淑的眼睛也红了。
  “妈,你就安心休息好了,他没事,他没事的!”
  “他没事?!”
  “是的,他没危险!”
  “你呀,又在宽慰我了。”文秀淑垂下了眼睑。
  徐忆兰看到婆婆今天精神好多了,张了张嘴,想把罗正卿负伤回来的事告诉她,可是她又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这么早就告诉她。
  “忆兰,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觉得家里有人来来往往的,好像吴先生和阿明也来过,不知他们找你有什么事?”
  既然婆婆问到这里,徐忆兰决定把罗正卿受伤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况且婆婆的病大为好转,丈夫的伤也做了手术,脱离了危险。想到这儿,她对婆母说:“妈,告诉你一个喜讯。”
  “什么喜讯?”文秀淑疑惑地盯着儿媳妇红肿的眼睛。
  “正卿昨晚回来啦!”
  “正卿回来啦?!”文秀淑不大相信。
  “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他回来了,怎么不过来看我呀?”文秀淑有些不大高兴,心想儿子从来都是孝顺的,怎么这次回来就扎进老婆屋里,连妈都不要了?不会吧,儿子不是这样的人呀。
  见婆婆脸上出现的乌云,忆兰猜出其中原委,马上解释:“他挂了彩,被人送回来的。”
  听到儿子受了伤,文秀淑焦急地问:“伤的厉害么?要紧不要紧?”
  “伤的挺厉害,弹片打进了肚子,不过医生已为他做了手术,把弹片取出来了,医生说只要好好调理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就好,没有危险就好呀!”文秀淑抚着自己的胸口,喃喃地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说罢,她扶着床栏要下床。
  “妈,你。。。。。。”
  “我去看看他。”
  “他现在已经睡着了,他太累了。”
  “我不进去打扰他,我只在门口看看他好么?我想他呀!我太想他啦!”
  徐忆兰完全理解婆婆的心情,她一把扶住婆婆的胳膊:“妈,我扶着你。”忆兰扶着文秀淑来到西上房。
  文秀淑扶着门框探过半个身子往卧房里看,她看到了受了重伤的儿子躺在床上。那种骨肉相依的亲情,使她不满足于远距离的观望,她要亲手摸摸他,要知道他是她的儿子呀!
  罗正卿并没有睡熟,伤口的疼痛常常把他弄醒,他睁开眼,见到母亲正在端详自己。妈妈老多了:“妈妈。。。。。。”他的喉咙哽住了。
  “正卿,不要紧吧!”文秀淑靠近床边,俯下身来,抚摸着儿子的脸:“儿行千里母担忧噢!我就猜到你去打日本鬼子去了,妈妈天天担心啊!”文秀淑望了眼忆兰:“她还瞒我呢。”
  罗正卿听罢母亲的一番话感动地说:“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就是怕你为我担心。”他见母亲站着,指了指床前的竹椅:“妈,你坐。”
  忆兰扶着婆婆坐到椅子上,自己仍站在床头看着他们母子交谈。
  “正卿,伤口疼么?”文秀淑握住了儿子的手。
  “妈,我很幸运,弹片打穿了我皮带上的铜头后才进到腹腔的,如果没这个缓冲,可能我就见不到你了。”罗正卿很吃力地说着。
  “是菩萨保佑的你呀!自从开战以来,我天天求菩萨保佑你,保佑我们国家,保佑我们中国人,可是日本人还是天天杀我们中国人!”说到这儿,文秀淑激动地哭了。
  “菩萨保佑不了我们,得要靠我们自己保卫自己,我们吃亏就吃在了科技落后,武器装备落后上了,否则我们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外国人如此欺负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国家贫穷落后,要使我们不挨打,国家必须要强大!”
  说完这一大段发自肺腑的话语,罗正卿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见儿子很虚弱,文秀淑怕儿子再激动,再伤神,她站了起来:“正卿,好好地在家休养,什么都不用耽心,你歇着,妈一会儿再来看你。”
  文秀淑从儿子房里出来后没有回房休息,径直去了厨房。她想知道家里还有多少粮食,还有多少可以拿给儿子补养身体的吃食。这两年居家过日子都由忆兰掌管,她不大关心这些。现在见儿子受伤回来,为了让儿子有条件好好养伤,她开始关心厨房里的事情了。她翻翻这儿,掀掀那儿,希望发现家里能有较为丰富的吃食。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家里没有多少可以给儿子吃的东西。她搓着手,独自对着灶台发愁。
  此时的徐忆兰也在发愁。她看到丈夫塌陷下去的面颊,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以及有气无力的话语。她知道近三年来,丈夫征战不断,本来就已虚弱的身体又受到创伤,如果伤口愈合不上怎么办?她想起医生的一再叮嘱:要给他补充营养,他流血过多。日本人把粮食卡得很紧,更没地方去弄营养品,怎么办呢?!
  她想到了农村,想到农村也许会比城市活络些,她想到了奶妈,想去求助她。
  徐忆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婆婆。可是,文秀淑却拿不定主意了。如果说,为了儿子的身体得以康复,那么,应该去找章奶妈,请她想想办法。可现如今,兵荒马乱的,日本人查得又紧,独自让忆兰冒这风险,她实在放心不下,路上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呐!不能让忆兰去,她太年轻,容易惹出事来,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忆兰,你在家好好照顾正卿,我这个老婆子不惹人眼,还是我走一趟吧。”
  听婆婆这么一说,忆兰同样不放心:“这怎么行呢,你的身体还没好呢,走这么远的路,万一晕倒在路上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是晚辈,怎么能让长辈冒风险呢!她坚持要自己去,并找出种种理由,说自己年轻身体好,要想不惹坏人注意,可以把自己弄丑一点嘛,并说自己从小在工厂做过,见过世面,又说奶妈疼她爱她,一定会全力帮她想办法的。
  总之,徐忆兰坚持自己去。
  文秀淑被说服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多年来,章奶妈只要进城,总会到罗家来看看。而徐忆兰呢,总共才去过章奶妈家两次,一次走的水路,是她准备结婚时和罗正卿一起去请奶妈夫妇来苏州参加他们婚礼的。另一次,就是逃难中无意撞去的。她对水路还有印象。这一次她打算搭人家的一条船走。船是找好了,只不过人家不能带她走全程,剩下七八里路需要她自己步行。徐忆兰自然很高兴,剩下的这一点点路,对于她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很快就能走到的。
  这次出门不像往常,她担心自己年轻貌美,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她刻意把自己妆扮的丑些、脏些、老些。
  她上身穿了件婆婆的那件阴丹士林蓝布棉袄,下身穿了条婆婆的灰布夹裤,头上包了条蓝布头帕,又故意用锅底灰均匀地抹在脸上,两只清秀的眼睛无法掩盖,只好常常耷拉下眼皮。
  一路上,她心里总是想着鸡和大米。能弄到一只鸡给丈夫炖汤吃该有多好!
  船家告诉她,如果碰到鬼子上船检查,叫她不要慌张,冒充船家守寡的闺女就行。
  那天,天气格外的阴霾,忆兰心头也有一层抹不掉的忧伤。
  船在河道上行走了将近三个小时,一路上,没碰到什么麻烦。大约距离奶妈家还有七八里路的地方,出现了个河岔,船家要继续向前赶路,忆兰只好在此下船,独自向东行走。
  广袤的原野一片清冷萧条,满目疮痍的景象比比皆是。徐忆兰匆匆地赶路,盼着早些看见奶妈的村庄,盼着早点看到奶妈的那幢房子。
  她果然见到了奶妈家的屋脊,而且越来越近。她兴奋地把垂落在额上的一绺头发往上抿了抿,无意间瞥见手指上的一抹黑色,她想起了脸上的锅灰,不由地觉出好笑。
  她蹲在一条小河旁,双手捧起河水,清洗脸上的灰垢。觉得已经洗净,摘下头上的布帕,擦拭脸上的水珠。
  她站了起来,刚一转身,发现面前出现一个男人,是个形容猥琐的男人。顿时,她的心为之一震。她掉个脸,不去理会对方,想夺路走开。
  但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摆脱眼前这个男人。她愤怒了,瞪视着对方:“你想做什么?!”
  只见那人目光中满是贪婪的淫秽。“花姑娘地。。。。。。美丽地。。。。。。”那人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挑逗忆兰。原来碰到了日本人。忆兰心里是又气又恨。她双目圆睁,满心的愤怒和藐视都从眸子里喷射出来:“滚开。。。。。。畜生!”她从不会骂人,这一次是例外。
  见那人嬉皮笑脸地盯住她,忆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日本人,拔腿就跑。可是没容她跑出两步,就被追上来的日本人拦腰抱住。忆兰用尽全身的力量拼命挣扎,但是无法挣脱:“救命啊----救命----”嘶历的呼救声回响在空中。
  由于过于气愤,她感到热血在爆涨,她拼命地喊叫,拼命地掰那畜生的胳膊,她想去咬他,想抓他,无奈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有力而施展不开。那畜生紧紧地抱着抱住忆兰的后腰,连拖带拉地,想把忆兰拖到小树林里。
  “救命啊----救命啊----”嘶历的叫喊在空中回响,震撼着空气,震撼着树上的枝叶,但是周围仍然没有一个人。
  忆兰终于被拖进树林,被摔倒在地,被那畜生扑压在身下。她的双手被按住,两条腿被强行劈开。那张可憎的脸在忆兰脸上蹭着拱着,忆兰拼命挣扎着,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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