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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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软了,清冷孤傲的水仙心志坚毅胜过男儿,“我累了”三个字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李想暗自一声叹息,自己又何尝不累?
所罗门王说,累积知识就是累积悲哀。那么李想累积百年后的历史知识,就是累积百年的悲哀。中华民族百年的悲哀,因为李想的先知而成为不可推却的责任,压在他的身上,累得他喘不过气来,这种责任也是他不顾一切努力挣扎的动力。
“不要忘了,你还有理想。”李想鬼使神差的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里,细声安慰,勉力。他的语气也充满了疲惫,混合着水仙从没有听到过的叹息。
水仙温柔如水的依偎再他怀里,他的胸怀温暖一如从前,可是如今的他竟然也有疲惫的时候。
是啊,李想也要疲惫的时候。不要以为凡是穿越的人,都能逆天,都能大开金手指。知道历史更是一种原罪,因为清楚的知道前路即将发生的悲剧。他有时情愿不知道历史,后面是自己走过的路,前面是未知的将来。他可以尽情的幻想,想自己想要的,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不用担心历史的悲剧在眼前重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会有这一出历史悲剧。
未知的将来使人害怕,也使人期待,因为还有希望。李想往常飞扬跋扈的眼神竟然略带一丝消索,水仙本只想在他面前发个牢骚,却惹起他的感叹。
“与其奴隶以生,不如不奴隶而死。这个世道,女人的命运还不如奴隶。为了理想,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累?”水仙出声打断李想闷闷的思绪,轻轻的用鬓发摩挲着他的脸颊,她更情愿看到一副没心没肺样子的李想。
李想感动的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子,她可以为理想赴死,心里必须早有着最坏结局的打算。而眼前的历史,最坏也只能坏到,沿着原来李想所知道的历史前进。
水仙一如从前的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发发牢骚,也还是在继续追寻。李想也不该怀疑自己的决定,原于最初的那份感动,是这个年代的人使他相信革命的精神。他亲眼看到大好男儿把青春献给革命,愿以命酬国,以身殉志;人为其难时,革命者却我为其易;他们为民请命,慷慨赴死,只为浇铸新中华民族之魂。
穿越到此的李想无时无刻不为大时代的革命潮流所感动,直至把自己卷进革命潮流。尼采说,永远不要轻蔑你少年时曾经感动过的东西,那是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对于自己信念,以及过去的背叛与否定。
李想眼中的一丝萧索烟消云散,心绪的反复波动即说自己的心志不坚,也是这小妖精太能媚惑人心。她的这份能耐使她行事事半功倍,李想也不知道是该头痛,还是该高兴?李想恋恋不舍的推开怀里迷死人的妖精,“好啦,回去吧。”
此时的夕阳已经极愈沉入西山,朦朦胧胧中,余辉被江面反印过来,两岸四周一片血红。水仙不舍的离开他怀抱,努力去记住这片刻的温暖,是在将来寒冷的日子里最美的回忆。
李想看着一页小舟漂流远去,直至被岸边丛生的芦苇挡住视线。他的眉宇之间是深深的落寞,嘴脸嘀咕一句,“一切都是浮云。”
李想骑马一口气跑回孝感,在府衙跳下马冲进府衙,下令集部下开会。
他已经做好决定,北上抵挡北洋军。袁世凯已经和洋人有了默契,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洋人趁着汉口事件打劫,袁世凯肯定会拍着胸脯答应,其中一个条件肯定是要灭了他李想。但是日本还没有和袁世凯有默契,日本的二十一条没有递给袁世凯,而是递给了载沣,这便值得好好商榷一番。
曾高等人陆陆续续的走进大厅,各自寻找座位坐下。李想皱眉苦思,急得日本还答应过贷款给南京临时政府,与袁世凯的合作也是在后来。日本一开始并没有选择袁世凯,这与日本对待中国的目的也一致。日本一直希望中国越乱越好,与英美所期待“和平”刚好相反。英美只是想在中国捞钱,日本却是想霸占中国的土地。载沣要是答应了日本的二十一条,袁世凯又会怎么办?想到这里,李想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有意思。
曾高喊道:“大帅,人已经到齐。”
李想扫视一眼,所有人目不斜视的端坐着。他懒得说开场白,直接说道:“冯国璋占据武胜关,袁世凯坐镇信阳,北洋军是要动真格的了,我决定今夜便整军北上。有意见便提出来,没有就马上行动。”
李想最后一问看似民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决定”三个字咬得极重,表现出极其的专制。
在座军官唰的一声全部起立,齐声吼道:“愿为革命赴汤蹈火!”
这场会议因为李想的专制,不到一分种便开完,效率堪称史上之最。极其讨厌专制的曾高,却对李想的专制起不了一丁点反感。李想选择避开汉口的内耗,北上抵抗北洋,这是一种当前他最希望的选择,也是对革命最负责任的选择。但是对于李想而言,实在太过于委屈,一起和李想出生入死的部下也都觉得委屈。李想不回汉口,汉口肯定会被人抢去。他们滴血,却让人家摘桃。任谁碰到这事,都不会好受。
李想这样轻轻松松的便把桃让出去,让曾高都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算盘打得拍拍响,只有占便宜从不吃亏的李想吗?
李想换好军装,戴上大檐帽便觉得箍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又取下丢在一边。他向正帮他整理领袖的汤约宛道:“电令刘经留下防守部队,到大悟集结。”
汤约宛方下手头的活,就去电报房传话。李想也转身往门口走去,又问曾高,“刘经在襄阳的情况如何?”
曾高与李想并肩走着,进入回廊,“刘经刚到襄阳,便碰到老河口江湖会起义。”
“老河口?”李想不知道老河口是什么地方,随口一问。
曾高解释道:“老河口是襄阳府光化县属的一个市镇。地当要冲,商业发达。当地早有洪门组织江湖会活动。瑞澂派第八镇骑兵八标三营出守襄阳,士兵张国荃、李秀昂被派驻老河口。他们两个也是天下会的人,金兆龙在京山一带活动,线搭得远,也与他们搭上,他们积极串联江湖会和群众。”
李想一笑,点点头,金兆龙的地下工作是里手,不愧是哥老会混过的人。
转过回廊,曾高继续说道:“老河口一邢姓绅士办喜事,光化知县黄仁菼等文武官员都前往参加。乘此机会,张国荃率江湖会群众赶来,强迫官员们画押反正。第二天,进攻襄阳,士绅开城迎接。清吏襄阳道喜源、巡防营统领刘温玉等先后逃遁。起义人员推黄仁菼主持襄阳军政分府,张国荃为总司令官,李秀昂等为协统。紧跟着军政分府致电黎元洪,要求指示方略,接济军械。电文同时还向汉口发过一份,他们肯定一分钱都没有,穷极了。”
“黎元洪他们正在武昌争权夺利,那有心情和心思去给他们谋划方略,更没有银子给他们接济军械。”李想说道,心想,黎元洪只怕比他们还要穷。
曾高笑道:“汉口收到之后马上给了他们回复,刘经次日就到了襄阳,接管全城。刘经到时,襄阳正在招兵。生活困难的贫民都踊跃参军,不论是什么人,在衣袖上缠上白布,都一律收留。”
“老百姓活不下去,除了革命还有什么办法?”李想一声感叹,有说,“即使生活困难,也不能一律收留,兵员也要保证素质。只要免除他们的苛捐杂税,推行二五减租,老百姓的生活自然便会好起来。”
95 鹿正肥(十六)
夜幕降临,作战室里烛光昏黄,李想带着曾高和几个参谋走了进来。
李想已经发起战争动员,但是作战计划还是个腹稿。虽然李想早有了与北洋军一战的心里准备,但是因为冯国璋占据武胜关的突然性,使得这场战争来的极其突然。
李想来到被各种颜色的铅笔画花花绿绿的地图前,一扬手,示意曾高等参谋都到地图前来。一伙人把地图团团围住,有人顺手拿来两个烛台,把案上地图照得明亮。
看着地图的李想眼中偶尔迸出精光如电,此刻认真的他,已经显露出三军统帅的不怒自威。此刻的李想已经不是那个在新军军营和他们勾肩搭背的李想,他的强势成长的自然而然,没有给他们反感,只有信任。也一场接一场的胜利,培养的信任和感情。此刻所有人默不作声,等着李想做出指示。
李想缓缓开口道:“袁世凯端起架子走马上任来到信阳,以钦差大臣身份换掉此前徒劳无功的荫昌,统领北洋军及湖北清军以及长江清兵水师,全盘掌控兵权。当即下令整编“旧部”北洋军,任命原第二军统领冯国璋为第一军总统官,段祺瑞为第二军总统官。”说到这里他一顿,才道,“荫昌这个二百五并未返回北京,以普通军官身份参加清军部队南下湖北作战。整编停当也就是一两天的事,袁世凯肯定是踌躇满志,调令北洋军水陆两路大军,气势汹汹扑向湖北。”
曾高一笑道:“北洋海军方面黎元洪两次写信给他的老师清海军提督萨镇冰。黎元洪还老实的叙述了自己被逼任都督的经过:“其时枪炮环列,万一不从,立即身首异处,洪只得权为应允。”他以起义以来的进展说明:“以四万万同胞与数千满族竞争,以方兴之民国国民与运尽之满清抵抗”,事机大有可为。他力劝萨镇冰归顺革命军。”
其实,早在一年前,清廷害怕汉人士兵闹革命,很想把海军中的重要位置全替换成满人。可惜,满人中学习海军出身的人罕见,他们只得先把海容、海琛两个大舰上的管带先换人。海容舰的管带是喜昌,帮带是满人吉升;海琛舰管带是荣续。
曾高继续说他总参情报部得来的情报,“九江独立后,清朝海军内的汉人官兵动员起来,齐推汤芗铭,也就是汤化龙的弟弟,萨镇冰的副官,提出起义要求,现在正活动得紧呢。袁世凯是已经指挥不到海军,海军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海军的威胁可以不与考虑。”
李想先前就听过曾高大言海军不是威胁,原来还有这层复杂的关系。听到汤芗铭是汤化龙的弟弟,萨镇冰的副官。李想的并没有对海军有过任何痴心妄想的心突然一动,原来他也可以痴心妄想一下。不过这事,还是先搁置后议。
李想贼眼一亮,自然逃不过曾高的法眼。曾高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又何尝不想通过汤家小姐的线把海军给套住。
“北洋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底子深厚,应付突然战争的战争动员能力强大。冯国璋也不是夏占魁,张锡元这些冒失之辈。”李想把话切入正题,分析敌我实力,必须做到知己知彼。
先前接连的胜利,不免的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因为也碰上北洋军的主力。如果北洋军一开始便扑进汉口,而不是由着夏占魁,张锡元等宵小来偷鸡不成蚀把米,革命之火还真难烧成燎源之势。只是如果是这样,袁世凯也不会重掌大权。这侥幸,亦是别有居心的人为。
曾高眉头微皱,“我们编制统一,数量确定,战力强盛,经常保持战斗准备的战略部队,只有原来的两镇新军。其后的部队,都是新招的新兵,除了那些学生兵,基本上都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有些甚至连枪都未放过。而北洋有六镇,还都是用德国操典训练,用最新的编制和装备,都是经常保持战斗准备的战略部队。”
一个参谋涨红了脸,一口打断曾高的分析,道:“北洋军一线兵团投入兵力的最高限度,有六镇战略部队予以保证,而我们只有两镇。实力是比北洋矮一大截,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们就不打了?我们就不革命了?我们就向北洋军投降?”
曾高对他的逼问不为所动,沉声道:“我只是客观的实事求是的分析敌我实力,好让大帅正确的战略部署。”
“三军已动,不可能不打。既然是革命,就没有屈服的道理。”李想不想把战略讨论浪费在这里,开口打断他们说道,“战争一旦开打,投入战场的军队也逐渐的增加,加之减员部队的补充,新增部队的组建,各种军需物质的调集利用。这些战争扩充体系,我们是否已经完善?战争扩充体系与北洋有多大的差距?”
李想说道激动处,掏出一根点燃,巴即巴即的抽了两口,继续道:“我们要全面的考虑,准备与进行战争的政治,经济,军事条件,实事求是的估计敌人的能力和行动,并动员一切力量去战胜敌人,才能正确的领导军队,战时军队的领导体制,应力求使领导的形势和方法最大限度的适应战争的性质,力求在政治,经济,军事方面达成统一,并符合精干,高效原则。”
李想嘴里冒着烟,拍拍曾高的肩膀,“我们在湖北大展拳脚的时候,北洋军为什么按兵不动,还不就是袁世凯的政治阴谋。我要是不知道袁世凯的政治意图,我不敢这样嚣张,肯定还龟缩在汉口,防备着北洋军的突袭。”
曾高点点头,他一直不明白,李想怎么就把袁世凯心思掐这么准。听李想说起来简单,可这人的心思是最难测度的变数。当初武昌的黎元洪等人便是惧怕北洋军的南下,没想到清军无能的如此彻底,北洋军也配合着袁世凯演了一场大戏,才便宜胆大包天的李想,使他能大肆进取,扩张实力。
到此刻袁世凯的野心已经凸显无疑,正虎视眈眈着眼前的肥鹿,任谁他想趁乱问鼎的心思。经过李想的提醒,曾高的心思活络起来。袁世凯确实有一举荡平湖北的实力,可是他绝对不会这样干。在战略构想当中,敌人的态势,因为袁世凯的野心而现出破绽,不再如数据上所显示的可怕。
曾高连连点头,“政治是个好东西,袁世凯的不臣之心值得好好利用。”
李想想到水仙刚刚递给他的情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夹着烟手指轻叩这桌面的地图,“英国驻北京公使朱尔典是袁世凯的老朋友。我们截获他在袁世凯前往信阳途中时报告英国政府电报,上面说:袁此行形式上虽系军务,其实乃调和此事。以彼之声望,或能设一通融之法以拯朝廷而令乱民之要求满意。此次革命蔓延如是之广,如仍欲以武力镇压,袁之识见,或知其不能有大效。且欲选一调和汉人者,除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