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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理想年代-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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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如长江之水汹涌澎湃。

袁世凯意气风发的脸上满是得意,眉宇之间却隐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隐忧。三年的退隐生活,忽然中止,袁世凯似乎暂不能立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喧嚣。

飞虎旗、杏黄旗、青旗、青扇、雁翎刀、金黄棍、兽剑、旗枪、雏尾枪、皮槊,以及巨大的回避肃静牌,在信阳车站上形成了一条五彩耀目的甬道。

河南抚院、藩臬两台官员,以及信阳府和各州县的大小官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官场殷勤的笑脸,向阳花一样朝着缓缓公府步的袁大总理转移。他们的随从仪卫,把小城挤得满满当当,填街塞巷,车马喧阗。

鞭炮声中,锣鼓声,嘈杂而喜庆,引来了无数的百姓前来围观。

袁世凯在喧闹之中心静如明镜,享受着权势回归带来快意,脑海闪过少年轻狂所作一句诗:中原鹿正肥。多少年过去了,再不复少年时的轻狂,却还保留着当年立下的这份大志,也努力挣扎的积累了逐鹿中原的实力。尔今正式鹿正肥的季节,老天爷开眼,让他等到了。他袁世凯是在也不会松手,再也不只甘心做一个奴才。这三年的隐士生活,兢兢业业,提着脑袋数日子熬到今天,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袁世凯细数自己的经历,自朝鲜到直隶,为清朝竭尽犬马之劳。可是,他最后换来什么呢?差一点就换来一把杀头的钢刀。如果当时载沣多一点阴狠,袁世凯肯定会身首异处,连一束白练都得不到――那是赐给清朝权贵全尸自尽用的,汉人就要掉脑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清朝统治者一向用此侪俩,袁世凯能不寒心吗?凭什么要袁世凯去做岳飞?凭什么要袁世凯去做年羹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老袁一辈子的奴才已经做够了。

袁世凯坐进绿呢大轿,看眼前垂帘放下,仿佛也隔开轿外的喧闹,他嘴角的笑意散开。袁世凯人老心不老,逐鹿中原的雄心万燃起丈高,他要看天下谁才是真的英雄。

袁世凯靠在椅背,脸上显露出少许的疲惫。袁世凯即使身体再棒,毕竟年岁已经大了,劳累一天也会精神不继。袁世凯到了信阳自然要寻视各营,也要让那些早晚跪拜长生牌位的北洋士卒见一下真神。这一圈寻视下来,就已经累了。

袁世凯金鱼泡眼皮拉怂,冯国璋便恭敬的侍立在他眼皮底下,等着袁世凯的训示。

袁世凯好半响才睁开眼,目光落在冯国璋身上,冯国璋似有所觉的把头放得再低一些。

袁世凯方开口说道:“前日荫大臣受命南下,路过彰德,曾到我家探问。我已料此番风雨会愈闹愈大,不出一月,即当影响全国。所以与荫午楼谈及,湖北方面,有黎元洪为将,千万不可小视!今果不出所料,夏占魁部全军覆没,张锡元部全军覆没,主帅被活捉。党人大肆宣扬我辈无能。各地党人闻迅胆子也壮了,纷纷有样学样,这省独立,那省也独立,警报到耳,已有数起。”

袁世凯说道此处稍顿,冯国璋便在心里腹诽,这还不是纵容的结果,不是北洋军无能的结果。要不是我等戏演得好,您老人家那里能够出山。冯国璋心是这样想,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恭敬,没有人能看出他心头的一丝波动。官场上打滚的人,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

袁世凯认真的看着一脸老实巴交的老部下,眼中掩藏着一丝隐秘至极的笑意,也不知是看出冯国璋的心思,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他继续缓缓说道:“你带兵夺取武胜关,是一步好棋。湖北的门户在手,我们北洋雄师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进湖北,便什么时候进湖北。”

“也是大人运筹帷幄得时,俾职全耐大人的照应。”冯国璋谦卑至极的把功劳全退给袁世凯,“只是让李想在湖北如此逍遥,也是俾职办事不力的结果。”

听到李想的名字,袁世凯的心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李想最近的一番胡闹,虽然使他另眼相看,但还不够资格做他的敌人。李想这回在汉口租界可是把事情闹大发了,当年庆军夹着义和团在北京东郊民巷也这样闹过,后来的庆军将领的结局不知道有多凄惨。袁世凯和洋人打惯了交道,对洋人也深刻的了解,也知道洋人的厉害手段。洋人对这些人是恨之入骨,在袁世凯看来,李想还没有资格做他的敌人,也是没有命做他的敌人。

袁世凯抬起右手轻挥,冷哼一声,“李想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就是一个义和团第二而已。他在洋人租界里杀人放火,洋人会放过这种人吗?”

冯国璋低眉顺目的说道:“洋人的十六艘军舰都沉在汉水,他们现在可能还腾不出手来对付李想。何况洋人做事向来讲规矩,开战之前都会下战书。以前遇上排洋的事情,洋人都会先向朝庭提出抗议。如此朝庭处置不公,使洋人不满,才会出兵开战。”

袁世凯轻抵额角,凡是扯上洋人的事情都是麻烦,但也是机遇。他老袁就在镇压义和团的事情立下大功,才有了今天的权柄。此次事件,只要处理得好,洋大人们高兴了,就是对他逐鹿天下最大的帮助。

袁世凯叹道:“洋人为什么会支持我出山?还不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李想。我也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不在遭一次庚子年的罪,才勉为其难出山主持大局。只有除掉李想,才能平息洋人的怒火,不再上演庚子年的悲剧。李想实在是千古罪人。”

袁世凯满口的悲天悯人,对于李想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为自己的野心贴上正义的标签,即使在心腹爱将面前也不忘演戏。

“大人胸怀,俾职望尘莫及。”冯国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拍一下马屁,虽然心里已不屑作呕,显出的演技也比袁世凯差分毫。“据俾职所知,匪党也是非常在意洋人的承认,也极怕激起洋人的怒气。武昌的匪党政权,就曾以“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统帅”的名义向各国驻汉口的领事发出一个照会,这个照会声明:“所有清国前此与各国缔结之条约,皆继续有效”,“所有各国之既得权利,亦一体承认保护”,“应付之赔款或外债,仍由各省按期如数摊还”。这个照会同时也声明:“各国如有接济清政府以可为战事用之物品者,一概没收”,“各国如有助清政府以妨害军政府者,概以敌人视之”,“于此次照会之后,清政府如与各国立有条约,

无论何种,军政府概不承认”。(注:《辛亥革命资料》第八册,页308309。这个照会的内容,大体上就是同盟会预拟的“对外宣言”,见第二十一章第一节)。匪党本来以为由匪党政府发出这样的宣言,就可以争取各国来同情革命以至“承认”革命政府,事实就已证明这不过是个幻想而已。何况李想在汉口闹出这样的排洋大事,洋人是对匪党恨之入骨。匪党内部本就是一团散沙,这回找到借口,还不把李想往死里整。”

虽然武昌咨议局红楼百般示好,洋人还是不领情。驻汉口的英、俄、法、德、日五国领事发出一个布告,

其中说:“本领事等自严守中立,并照租界规则,不准携带军械之武装人在租界内发现,及在租界内储匿各式军械及炸药等事”。这个布告使革命阵营方面的人非常高兴,他们把所谓“严守中立”解释为列强已“承认”他们是与清政府有对等地位的“交战团”。其实这完全是误解。英国公使朱尔典11月8日在致英国外交部的报告中就说明,革命军方面“自谓各领事已认彼军为交战团,据本大臣所闻,

则实无其事”。

其实列强都不愿意看到,也不相信正在中国发生的革命会取得胜利。虽然革命阵营方面竭力表示他们并不打算得罪外国,

并无“排外”的意思,但是列强不无理由地担心,打在他们的走狗清朝政府头上的革命大棒有可能直接打到他们的头上来。在武昌起义后八天,俄国驻北京公使向自己的政府报告说:“主要的危险在于叛乱可能延长,或具有敌视外国人的性质”,他甚至认为清朝政府在无法平定“叛乱”的情形下“可能试图把反清朝的运动转成反清朝的运动转成反外国人的运动,正如1900年时它所做的一样”。(注:《红档杂志有关中国交涉史料选译》,页341342。),稍晚一点,日本驻华盛顿的代办也向美国政府表示,

“如任此种情形继续发展,不仅影响商务,恐将爆发类似拳乱之排外运动”。(注:《辛亥革命资料》第八册,页489。)

洋人在担心,也许此地无嬴三百两,也有人是实际行动。小东洋便参与了这种转化,老毛子也许在暗中推了一把手也未可知。英美不希望与中国开战,但是日俄却迫切希望和中国开战。

袁世凯在意的原来革命党人也这么怕洋人,也许不用出手,李想的麻烦就解决了。但是李想如果革命党人内部解决,那么湖北依旧掌握在革命党人手里。革命党人手握湖北,还是一样可以嚣张。

袁世凯遂向冯国璋说出一句交心的话,“不得阳夏,不足以夺革命之气。”

冯国璋突然顿悟,北洋军要不亮出獠牙,给革命党人一点好看,这回革命风雨就停不下来。

92 鹿正肥(十三)

长街两旁挖土动工,新鲜的黄土挖出来把被火烧的漆黑的地面掩盖。地基挖得又深又宽,坑上坑下皆是那些被俘虏的清兵。李想把他们发配在此劳改,重建被他们烧成废墟的北城大街。

李想一身长袍走在前头,手上还握了一把折扇不时的摇晃两下。要是忽略李想鞋上沾的泥,头上绑的绷带,却也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李想左右环顾,工程的进度也算满意。虽然没有三天盖一层楼的速度,但也三天挖好地基,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快速。

曾高,宋缺和赵又诚也是长袍便服在他身边,同样是左顾右盼,却是心不在焉。袁世凯到信阳,黄兴到武昌,消息几乎是同步传到孝感。李想该如何应对,是北上还是南下,他们争论不出一个结果。李想只是没做任何表示的带他们出来溜溜,他们却没有李想的闲暇心思。

宋缺看着李想的背影,他就从来没有琢磨出过李想的心思。他悄悄碰上曾高的肩膀,曾高与李想说话一直非常默契,也不知道曾高有没有参透。曾高皱着眉头摇摇头,他也为这个时局所迷惑。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骑扬尘而来,出现在街角。这个街上现在物料黄土堆积,不便跑马,马上戎装巾帼翻身下马。汤约宛一眼看到李想不伦不类的造型先是一愣,后才松了马缰朝他疾步走去。

李想看汤约宛这幅急切的样子,也迎上去。是又出什么大事了?有比他现在的麻烦是还急的?汤约宛走近了,李想才看到他脸上一丝隐秘的怒气一闪而逝,以致李想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李想奇怪的问:“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汤约宛如水的目光落在李想身上,沉默,仿佛有微妙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淌,使得李想心中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一阵不安。李想眼神闪烁,不断的回想这几日做过的事情,除了yy过赵又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难到这也被她看出来了?

许久,汤约宛轻轻说道:“有人找你。”

李想游移的目光看向汤约宛的眼睛,小心的问道:“什么人?”

“水仙。”汤约宛目光不善,最后有些不甘和带酸的加了一句,“你的老相好吧?”

汤约宛不高不低,竖着耳朵在后面偷听的曾高他们刚好可以听见,忍不住都笑出来。

李想听到水仙的名字脸色大变,拉着汤约宛走到一边,急切的问道:“人在那?”

“瞧你猴急的样子,在刘园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到是挺照顾你的名声的,来和你幽会也偷偷摸摸,神神秘秘。难怪谁都没有看出来,你们俩还有勾搭。”汤约宛看到李想急切的模样,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李想蓦然台首,目光有一闪即逝的怒气,瞬间又化为无奈。女人碰上女人就会有麻烦,使李想生不起怒气的麻烦。

汤约宛看没有激怒李想,也没有再胡搅蛮缠的心情,嘀咕一句,“西城外,澴水边。”

李想看着汤约宛一副委屈的样子,轻笑道:“回来再跟你解释。”

李想轻握一下汤约宛的手心,一沾即走。没有十指相扣的纠缠,也能传递他的一片心意。李想转身跨上汤约宛来时的马,绝尘而去。

江阔云低,秋风一阵紧一阵急的吹,江边芦苇当起一片白浪。渡口上只有一个身形寥落的女子,素衣当风,绰约如神仙中人。她听着身后蹄声响过,接着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走进,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江边的秋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李想走到她身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总觉得对眼前这个女子亏欠实多,特别是刚刚看到她孤单的身影更是使人心疼。靠得近了,水仙身上的女儿香似有若无的钻进李想的鼻孔。李想耸耸鼻子,柔声道:“水仙。”

听到李想柔声细语在耳边响起,水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上什么滋味,转过身子即看到李想额头上的绷带和醒目的血迹,刚刚的冷漠便维持不下去。不过她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本想抚摸他伤口的手伸到一半又僵在半空,只是平静的吐出一句话:“脑袋受伤,你太不小心。如果当时你的运气在差一点,你还有命吗?”

李想摇着扇子,看到水仙美丽的脸庞稍纵即逝的挣扎,却硬着心肠一脸无所谓的道:“多谢关心,我没事,我运气一向还好。”

“我只是我的老板死了,我找谁要钱去。”水仙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想,从容又回到她的身上。

“你们的任务特殊,我一直让你们潜伏,没有给你们派任务。你现在来找我,暴露了怎么办?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湖北,盯着我,你又是不知道。”李想回到公事上,就一连串不留情面的教训。

“你的花边新闻不少,多我一条,也不会有人怀疑。”水仙神情变得凝重,但是对李想这幅教训的口吻表现出了不满,女就是有这一点不可理喻的小心眼。水仙继续道:“我有情报,非常重要。听好了,洋人担心局势的发展会损害到他们的既得的权益,同时,他们又从中国国内的动荡局面中竭力寻求对他们有利的机会。沙皇俄国认为这是它在东三省北部和蒙古、新疆加强自己地位的时机,它和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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