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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骚戏-第14部分

小说: 骚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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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都晓得奉军已全部排在西边铁路沿线,直等天黑的辰景开打,太阳升到树梢上的
辰景,街上的人已经开始一溜一行地拉车担担儿逃散。
大街上的买卖铺都关张了,只有西马道的梁家铁铺还响着哽哽咽咽敲铁皮壶的声音。兴
许铁铺老板梁破盆是这座城里惟一不怕打仗的人了,他没儿没女没媳妇,只有土埋到脖梗子
的六十八岁的年纪和一支木棒、几块铁皮。
胡大套在铁铺门前站住,看着坐在板凳上仔细敲打的梁破盆,好意地问:〃梁老板,今儿
夜里要打仗哩,咋不避一避?〃
梁破盆住了活计抬头,龇开稀汤晃啷的锈黄牙,惨森森地〃嘿嘿〃笑道:〃等着给你收尸
哩!〃说完,浑浊不清的眼珠子扎了扎胡大套身边的秀池。
秀池头发根一炸,拉了胡大套就走。
〃你走?比枪子儿还快?〃
身后传来梁破盆恶毒又幸灾乐祸的声音。
秀池后背刮过一阵冷风,觉得挺不吉利,担心地说:〃你说咱那地洞真管用?要不还是走
吧。〃
胡大套回头看了看铁铺,安慰道:〃八国联军那会儿人家就在地洞里,你说管用不?别听
他的,狗日的越老越不值钱哩!〃
两人一路说着,快到普济医院的辰景,远远看见芒种。
等走到近前,秀池看了芒种手里的瓦刀和泥铲,疑惑地问:〃拿这家什干啥?〃
芒种低声说:〃师傅让俺把秧歌班的房子砌砌,里面有锣鼓家伙和行头哩,别让狗日的们
抢喽。〃
秀池说:〃好弄不?不好弄干脆别弄咧,把东西下到地洞里,他们想拿都没法儿拿。〃
芒种不解地问:〃哪儿有地洞?〃
胡大套低声说:〃还没来及给你们说哩,咱不用到祁州躲,家里的地洞宽敞,住二十几个
人都能回过身,凑合几天算咧。〃
芒种高兴地说:〃那敢情好,俺去拾掇,天黑的辰景用车拉过去。〃
秀池关切地问:〃你师傅这两宿又犯病咧不?〃
芒种说:〃头一宿闹咧阵子,他是隔日哩,不过不太厉害,有水针的后劲顶着,今儿就难
说咧。〃
胡大套说:〃咋不让医生再打一针?〃
芒种回头看了看普济医院,叹口气说:〃哪儿还有人哩?全让当兵的抓走咧,连平教会里
稍懂治伤的保健员都不剩。〃
秀池说:〃玉莲他男人不是保健员么?〃
芒种说:〃也让当兵的抓咧。〃
胡大套说:〃拾掇完你去叫她吧,别让她东躲西藏咧,这闺女挺招人待见的。〃
芒种说:〃行,你们先过去帮师傅拾掇拾掇,俺也抓紧。〃
2 
芒种一路向北走来,到了宝塔胡同西口,猛想起师傅交待的事体,于是,右拐到胡同里,
朝李家寿衣铺走去。
李家寿衣铺的铺面不大,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抬头见芒种进来,认出他是秧歌名
角〃韭叶黄〃,慌乱地说:〃你……咋上这儿来咧?花老板……出事体咧?〃
芒种笑笑说:〃没有,俺来讨问旁的事体。〃
李老板出了一口气说:〃俺说哩,光晓得他发疟子,还以为有啥不测哩。问啥?〃
芒种说:〃这几天有人买哭丧棒不?不多,就七根。〃
李老板想了想,点点头。
芒种剑眉一挑,追问道:〃还记得啥样不?〃
李老板说:〃别人办丧事都买几十根,那天来个傻子,没钱愣往这儿扔下个笤帚,抓起七
根哭丧棒就跑咧。那傻子模样长得不赖,就是……他……他又来咧!〃
李老板突然低声,眼珠子慌乱地望着门外。
芒种急忙回头,见成亲那天拦住轿子非要学戏的那个傻子正向屋里走来,两只胳膊交叉
在胸前,捂着一把新绑的笤帚。
芒种身形没动。
傻子进到屋里才发现芒种正瞪着他,突然把笤帚背到身后,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
骗人,你说……教俺唱戏,你……骗人!〃
芒种以为傻子那天被骗生了气,故意在门口上插了几根哭丧棒报复,瞪着眼吓唬道:〃俺
那天有事体咋教你?你再胡闹,看俺不宰喽你!〃
傻子听完非但不害怕,把笤帚一扔,伸手从腰里掏出一把闪亮的攮子,递给芒种。
芒种晓得他浑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抬腿出了铺门。
芒种成亲之后,一直没回过都府营后街的秧歌班。
此刻,坐在乱七八糟的炕上,看着屋里几只木箱子,多少有些恍惚,心里说不出欢喜还
是伤悲。
以前,他在这屋里住的辰景,做梦都想娶花瓣儿。如今花瓣儿成了他的媳妇,可是,心
里却有股子难受在腔子里游窜,轰都轰不散。
花瓣儿的身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个谜。
他实在想不出办法从她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份舒坦,可偏偏一想起那舒坦,心里急得
就像火上房顶,找不着水还跳不下去。
在他的念想里,花瓣儿是他这辈子最要好、最贴心的女子,为她丢命都行。他不明白为
啥这样一个好女子,偏偏达不到他的满意,让他反在别的女子身上找到了梦想的东西,而给
他这个东西的女子,居然是全定州城最浪、最骚的妓女。
从晓得绿衣女子是〃大白鹅〃的辰景开始,他恨不得猛扇自己几个带血丝儿的耳光。他
觉得前前后后都是她使的圈套,在这个圈套里,他被她日得没了脸皮。
其实,〃大白鹅〃在他心里也是一个谜。
芒种晓得她是〃倚香楼〃的招牌,但不晓得她咋会在〃倚香楼〃对面的民房里租住下,
自己单独做起了生意。另外,那天他在院外听到的那段秧歌腔,说实话,论嗓子和唱功,比
花瓣儿和白玉莲都要高出一筹。
定州城的男女老幼,谁都能哼几句秧歌,但戏班里的人刚一张嘴,就让人听出来是坐科。
难道她也是唱戏出身?定州的戏班再多,芒种也都认识,咋不晓得有她这号人物?最疑惑不
解的是她唱的那段词,压根儿没听过。
芒种心里乱糟,不愿意再往下想,于是,下炕来闷闷不乐地收拾东西。
晌午,芒种把该拾掇走的都弄到一块,又把几个木箱子都搬进里屋,脱了粘满灰土的衣
裳在盆里洗了,晾在院里的草绳上,回屋想洗洗身子,便插了房门。
芒种刚舀了几瓢水,忽听有人敲门。
〃谁?〃芒种问。
〃哥〃是花瓣儿。
芒种光着腚在门缝里瞧瞧,只有她一人,就抽了门闩。
花瓣儿手里提了食盒,进门见他一丝不挂,脸红了红,笑嘻嘻地说:〃哥,你好臊哩!〃
芒种往身上撩着水说:〃臊啥?自家媳妇哩。〃
花瓣儿放下食盒,看了看屋里拾掇好的东西,柔声说:〃饥不?〃
芒种说:〃有点,啥好吃的?〃
花瓣儿说:〃烙咧两张饼,还有点剩肉哩。〃
芒种问:〃家里弄好咧不?啥辰景搬过去?〃
花瓣儿用手巾帮他擦着后背道:〃大爹早把能带的都拉过去咧,剩下的都是不好搬动的。〃
芒种诧异地问:〃咋青天白日弄哩?让人看见都晓得东西上哪儿咧。〃
花瓣儿嘟着嘴说:〃大爹脾气急哩,爹一走,他和大娘拉喽东西就把门子砌咧。〃
芒种问:〃师傅上哪儿咧?〃
花瓣儿摇头。
芒种又问:〃他身子骨行不?〃
花瓣儿说:〃俺烙完饼就不见他咧,兴许这几日躺得累活动活动。他回家进不去门
就晓得去大爹家咧。〃
芒种洗好身子抖着胳膊上的水,关切地道:〃瓣儿,咱还没经过仗哩,怕不?〃
花瓣儿给他擦着身子,柔声道:〃哥,有你在俺才不怕哩,咱往地洞里一钻,爱打谁打谁
去,就是……就是人多眼杂,不敢让你耍着酒酒睡觉咧!〃
芒种心里一直不痛快,但还是听得心里一荡,光着腚跳上炕说:〃瓣儿,来〃
花瓣儿脸上红红的,瞟了一眼他裆里横起来的物什,羞涩地说:〃干啥?大白天的,俺不。〃
芒种也不遮掩,直挺着身子央哄说:〃瓣儿,仗不晓得打多少辰景才完哩。〃
花瓣儿红着脸,身子往炕上凑着,嘴里却说:〃肉……肉都凉咧。〃
芒种不说话,把她拽上炕来,三把两把给她脱了衣裳。
花瓣儿用手捂了脸,一动不动。
芒种呼着粗气,凉凉的身子压上来,激动地说:〃瓣儿,俺在这个炕上做过多少回和你睡
觉的梦哩,这回成真的咧!〃
花瓣儿嘴里也呼着热气道:〃哥,俺也做过梦哩,梦见你是骑着大马娶俺的!〃
芒种心里控制不住,只不过不像原来那么胡顶猛撞,轻轻磨蹭着她的软处,两手在好看
的酒酒上揉来捏去。
花瓣儿两条软溜溜的胳膊在芒种光滑的背上抚摸着,享受着他惟一的一次不急不慌的温
存。
芒种见她闭了眼睛,跪爬着起身,忙不迭地向她的软处盯了几眼。
花瓣儿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肉身子,拉了他的胳膊,两人重又贴住。
半晌,芒种翻身下来,默默将衣裳盖在她的身上。
花瓣儿睁开眼睛猛地撩了衣裳,抱住芒种激动地说:〃哥,你咋不咧?怕俺疼哩?俺不嫌,
听说女人生娃娃比这还疼哩。〃
芒种拍拍她的脸,笑着说:〃瓣儿,别瞎说,俺是心疼你哩,再说……再说俺也饥咧。〃
花瓣儿摸索着他的身子,痴痴地说:〃哥,俺不想让你不欢喜哩,俺不怕疼。〃
芒种说:〃瓣儿,俺真饥咧。〃
花瓣儿坐起身来,跪爬着拿出食盒里的饼,撕下半张说:〃真的?〃
芒种点点头,伸手要接烙饼。
花瓣儿〃嘻嘻〃一笑,耍着兴说:〃不,俺要喂娃娃哩。〃说着,用嘴叼下一块烙饼,凑
到他的唇边。
芒种见她孩子样样地开心,腔子里的郁闷也渐渐宽敞,猛地向前一锛,连饼带嘴一古脑
噙住。
两个光溜溜的身子搂抱着笑得颤个不停,全忘了今夜战事的来临。
3 
芒种本想天黑再把锣鼓家伙和行头拉到胡大套家,因惦记着师父和师姐,再加上打仗这
事体没准,所以,便和花瓣儿提前把满满一胶车东西运到了铁狮子胡同。
胡家没有花五魁。
芒种和胡大套刚把东西下到地洞里,秀池便催着芒种赶紧去叫白玉莲,另外把花五魁找
回来。
花五魁走时没说去哪儿。
这辰景他能去哪儿哩?
太阳早就偏西砸到树梢了,芒种从铁狮子胡同出来直奔白玉莲家。
白玉莲家的院门虚掩着,芒种进门嚷了一声,还没听见回声便撩了门帘。
白玉莲正坐在炕上发愣。
芒种看了看屋里啥都没动,着急地说:〃姐,啥辰景还发愣哩?仗这就快来咧。〃
白玉莲看见芒种,脸上不由一喜,接着又伤心地说:〃你姐夫让当兵的抓走咧,俺也不晓
得咋办。上哪儿躲哩?〃
芒种埋怨道:〃姐夫不在家你就昏头咧?好歹也得自己想想辙哩。枪子不认人,出了大事
吃饭也不香咧,俺还管谁叫姐去?〃
白玉莲听着他的话一阵感动,眼里有些湿润,颤声说:〃弟,多亏有你想着姐,要不俺真
不晓得……〃
芒种把她从炕上拉下来,安慰道:〃姐,别说咧,快拾掇吧,把能带的都弄到胡师傅家去,
他家有地洞,咱们都到他家躲避哩。〃
白玉莲完全没了主意,看着屋里的家什,困惑地说:〃你说……你说都带啥哩?〃
〃能带的带,能藏的藏,就算当兵的不拿,打仗的辰景也有趁乱糟专砸门拣便宜的哩。〃
芒种抖开炕上的褥单,把被垛子上的被褥、衣裳裹在里面,又转身撩开门帘,到外屋掀开瓮
盖看了看里面的粮食,又说:〃姐,瓮里东西不多,别鼓捣咧,值钱的东西翻出来都包好,呆
会儿俺送你过去。〃
白玉莲在里屋没吱声。
芒种又转回里屋,低头看了看那个红漆板柜,蹲在跟前一伸手:〃钥匙哩?〃
白玉莲无声地从腰里拿出一根带齿的铜棍儿。
芒种一把夺过来,不由分说捅开了板柜。
掀开柜盖,里面东西不多,都是些散碎之物,还有一只纸盒子里放着几张钱票。芒种想
了想,返身到外屋瓮上拿了盛麦子的布袋,一把把将东西装进去,又用绳子扎紧。
芒种长吐一口气,起身把布袋放到炕上,刚要问白玉莲还有啥能带的东西,猛见她捂着
脸啜泣。
〃姐,你咋咧?〃芒种拉了拉她的胳膊,声调很轻。
白玉莲抬起头,泪流满面。
〃别伤心,兵荒马乱谁也没法儿哩。〃芒种想替她擦泪,手却伸到半截停住。
〃弟,你咋不是俺的亲弟哩〃白玉莲突然一把抱住芒种,全身哆嗦不止地哭嚎。
芒种有些慌神,胳膊不晓得该搂该躲。
白玉莲紧搂着他,委屈地哽咽道:〃弟,幸亏你来咧,你要不来,姐……说不定就坐在炕
上等死咧〃
芒种腔子里一热,拍拍她的后背,动情地道:〃姐,别瞎说,你救过俺的命,俺咋也不能
忘哩!俺活着就让你活着,你要愿意,就当俺是亲的哩!〃
白玉莲湿淋淋、热辣辣的目光看着芒种,激动地说:〃弟,咱俩真是有缘分,都没爹没娘,
以后见喽面别瞎锛咧,念想着相互心疼哩。〃
芒种点点头。
白玉莲撤回身子,抬起头说:〃晓得打几天不?〃
芒种说:〃这谁晓得哩,谁输谁赢都说不准。〃
白玉莲说:〃地洞里没水,俺洗洗,你等会儿。〃说着,撩帘到外屋往盆里舀了些水,〃稀
里哗啦〃地洗涮起来。
芒种在里屋四处瞅瞅,看看还有哪些能带走的东西,等他把迎门桌上的镜子、梳子之类
的小物件都装进布袋里,屋外还〃哗啦〃不停。
〃姐,咋洗个脸这么长……〃
芒种撩开门帘出来,身形陡地定住,后半截子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俊面〃腾〃地
红到耳根。
外屋,白玉莲正褪了裤子蹲在盆上清洗下身。
芒种正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雪白屁股。
〃地洞里不方便,俺提前洗涮洗涮,不然身子都馊咧!〃白玉莲的脸也有些红,她好看地
一笑,又嗔怪地说:〃看你莽撞的,出来也不提前言语一声。〃
说着,用手巾擦了擦提上裤子,把水泼在门外。
芒种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红没有褪尽。
白玉莲走到他近前,小声笑着说:〃还跟娃娃样样的,咋,还吓着你咧?白娶媳妇咧!〃
芒种回过神来嘟囔道:〃娶啥哩?跟没娶一样样。〃
白玉莲不解地问:〃你说啥?〃
芒种的脸又红起来:〃姐,俺……俺一直没敢说,瓣儿她……她身上没洞洞哩!〃
白玉莲听完一愣,接着〃咯咯〃笑得乱颤:〃傻弟弟,没洞洞那叫女人?是你没找到哩。〃
芒种结巴着说:〃都……找遍咧!〃
白玉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女人还不就那点地方,咋那么费劲哩?笨得你!〃
芒种有点着急,涨红了脸道:〃咋不信哩?法子都使绝咧,就是……就是进不去,她也疼,
疼得浑身哆嗦,还说俺有病,说俺的尿又白又粘的。〃
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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