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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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他们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之后,顾怀之看简单已经昏昏欲睡,才走上前将她的衣袖捋起来,露出光泽圆润的玉镯子来。
顾怀之将自己的玉佩放到她的玉镯旁,然后举到三个早已目瞪口呆的老人眼前,“看清楚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然后激动地握住简单的手。
“订婚吧!”
简单坐在圆桌上,环视了一番坐在沙发前讨论该怎么给顾怀之和她筹备婚礼的爷爷伯父和伯母,转向正在切牛排的顾怀之,举起自己的玉镯问:“你刚刚给他们看了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怀之将切好的牛排放到简单的盘里,“你的玉镯和我的玉佩本是一对古时留下来的饰物,也叫鸳鸯寇。但是很久以前,鸯镯就在一场大火中了无踪迹了。这鸳佩在我出生后就一直戴着,后来幼时我生了场重病,有禅师说鸳鸯寇本是同根,只有重新合配才能保我一生安然,唯一的法子就找到鸳镯完成和亲。所以我家一直在寻这镯子的踪迹。”
“烧没了?”简单有丝惘然,“怎么又是火……”
顾怀之的神情又变得浑然,让简单看不真切,就像雾了一层水烟。“我跟你说过一个故事,鸳鸯寇就是那对夫妻身上所戴,鸳佩归夫,鸯镯归妻,妻子被行火刑时戴着鸯镯一起化为了灰烬,所以我一度觉得,不可能再寻到……”
“你确定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简单脱下镯子递过去,可是突然想起早上她的发现,“对了,它的内面有和玉佩一模一样的图案,那是什么?”
顾怀之将玉镯拿过来,然后轻轻戴在她手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世上最贵重的珍物。“那是个宋朝早期的楷体字,还留着隶书的味道——顾。”
简单看着他低头帮自己摆弄的温情模样,脑海里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似乎轻轻翻了翻,抖落了些细琐的画面。
某个音容姣好的男子也曾这么捧着她的手,帮她佩戴上这个镯子。他一手握着自己的腕,另一边干净细长的手指轻点在她手心,一笔一划比出了个繁杂的字。
“这是顾字,连夫家的姓都不会写,可不招了笑?”
简单怔了好久,低声念道:“顾郎……”
顾怀之猛地一震,抬眼看向她,“你喊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众大神开坑的时刻我来凑这热闹简直是找死T T求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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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简单回了神,对上顾怀之有些焦急的目光。她不自觉地打量起他的眼睛,墨色浓重,神采卓然,光点落在他的瞳仁中,就像被水浸润着的鹅卵石,漂亮极了。她开玩笑般问道:“有没有人喊过你顾郎?”
顾怀之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紧,看着简单,沉默起来。他这令人不解的反应让简单慌了神,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我是在……”简单想解释,可话就是憋在嘴里说不出来。她其实想说,她是在望海台看海市蜃楼时听到有人这么喊,她也没打算把她看到的画面说出来啊,难道一点都不能提?太诡异了!好吧,她妥协。“我就是聊斋看多了,抱歉抱歉。”她还是省点力气多吃东西吧,免得她总想张嘴说话。她毫不客气地舀起一大勺切好的牛肉啃起来,边吃边夸美味。
顾怀之叹了口气。
他只差一秒便问出口的话,因这一句解释烟消云散。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顾郎么?
原来始终是他想得太多。她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若是记得,恐怕得恨毒了他,怎么会平心静气地坐在他对面,任他诓骗。
“等等!”简单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一句相当重要但被她抛掷于脑后的话,然后抓起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嘴,问:“既然你要和这玉镯的主人结为连理才能保你平安,如果我不嫁给你,你岂不是会灾厄连连了?”
顾怀之帮她抹掉嘴角的酱汁,“也许吧,只是听说鸯佩自从落单后就像受了诅咒,每个拥有它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不过他活着的这些年除了生过几场大病,似乎也没遇上什么离奇的祸乱。倒是家人听信了禅师的话,一直忙于寻找鸳镯,而他很清楚,鸳镯早就不存在了。但命运总是不给予人们揣度它的机会,谁也料不到有一天,她会戴着它重新出现在他生活的轨道中。
简单吓了好大一跳,“那、那、那……怎么办?”她不嫁给他就会他就会死?这是什么道理?岂不是相当于这个男人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这个心理负担太重了她可承受不起!
顾怀之笑起来,“你不是不喜欢我么?要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我,我也于心不忍。”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破绽,偏偏他正经八百。她恼了,如果是假的,那他就开了个太大的玩笑,如果是真的……那顾怀之接近她向她示好就是为自己保命?现在这招叫欲擒故纵?“我不信,这种事太不科学了……”
此时顾爷爷顾爸爸和顾妈妈已然商讨好了各种订婚方案,然后围过来摆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顾妈妈哭道:“本来我们都放弃了希望,只想他好好找个媳妇过些幸福快乐的日子,上天还是公平的!让你在这关键的时刻出现,千恩万谢尽在不言中,请你体谅一个母亲随时可能失去儿子的感觉……”
顾爸爸抹了抹眼睛,“我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毫无进展,现在突然接到这个好消息我们真是太高兴了!谢谢你给了怀之第二次的生命。”
顾爷爷:“爷爷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狗尾巴花!”
……
简单看着眼前的三个老人,心情尤为复杂。脑子像被人倒了一壶浆糊,混沌不堪。她没有再留意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是时不时地瞥一眼顾怀之,然后黯然地回过头对三个老人僵硬地微笑。她从小到大最受不了打亲情牌,每次那些狗血泡沫剧只要一上演这类父慈子孝母爱无疆的情节她都忍不住掉泪三公升,用掉两卷维达纸……
这可怎么办好啊……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十分自然,比如三人给简单敬了酒,比如简单又给三人回敬酒,比如三人起哄要看儿子准儿媳喝交杯酒,于是向来酒不过三杯的简单光荣地倒下了。
在顾怀之送简单回家的路上,简单一直吵吵闹闹,嚷着要开车窗,谁知一开了车窗,她反而吐了。顾怀之将车停在路边,拍着简单的背帮她顺气。
“酒量那么差还喝。”
简单不屑地切一声,半眯着眼睛就像个街边撒酒疯的醉汉,“人家敬酒你不喝啊?不礼貌……人家敬酒你不回敬啊?不地道……长辈们那么开心要我跟你喝交杯酒你不喝啊?不懂事……不过今天喝的是什么牌子的啤酒?好烈啊……”
顾怀之无奈,“那是白兰地。”
“白兰地?没听过?我只喝过纯生……”
他终于大笑出声,这迷迷瞪瞪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比较不幸的是,她在街边呕吐被治安管理人员抓了现行,然后顾怀之被罚款两百块,简单还仗义十足悲天悯人地揽着他的肩膀,“没事,有难同当,我们五五分,回去我给你三百!”
顾怀之伸出两个手指,“看清楚了,这是两百块钱。”
简单抹着眼睛,点头示意看清楚了。
“五五分后是多少?”
简单恶狠狠地指着他,“你看不起我?”然后很自然地伸出三个手指,“三百啊!”
顾怀之再笑出声。
简单不愿意上车,说车上香氛的味道不好闻,她要散步,于是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兴高采烈地拉着顾怀之,“我认得这里,这附近有巫女坊,玉镯是老巫师给我的,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你保命要紧,你娶她吧!”她看了看附近的店面,再看了看眼前空无一人墙上贴着“转让”二字的空店,扑上去敲玻璃窗,“咦?人呢?店呢?”
顾怀之拉住她,“别喊了。”
醉醺醺的简单颓丧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街边的木椅旁坐下,“好奇怪……明明有的,我来过怎么会没有了……”
顾怀之坐到她身旁,看着她垂头的模样。夜风拂过她身上,携着一抹潋滟而清凉的酒香,如若周围红烛细燃红帐高挂,便像极了洞房花烛夜那晚的情调。
简单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些,抬眼望向高楼林立的外滩彼岸,“那边有座很古老的姻缘台,里面住着个会卜卦算命的老先生,听说他不轻易帮人做婚证,但只要被他见证的夫妻都会相携到老白首不弃。我的梦想不多,就两个,除了上望海台看海市蜃楼,另一个就是能在姻缘台上承着老先生的祝福举行婚礼。”她觉得头晕,便倒在顾怀之的肩上继续叨咕:“我听雅琦说,每个女孩都是带着雪白的翅膀降生的,但当女孩渐渐懂得爱情后翅膀就会脱落,所以女孩们钟情于白色的婚纱,就如同钟情于自己为爱逝去的翅膀,那是一种爱的祭奠。但我就不喜欢白色的婚纱……凤冠霞帔比婚纱好看多了,他们都不懂。”
“所以呢?”
简单哈哈一笑,“所以我结婚也要穿凤冠霞帔,路立学长……等着我……”
顾怀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如春季中异常萧瑟的梅,她心花怒放时,他正慢慢凋零。“路立学长,是你的路哥哥,对吧?”
“路哥哥?好熟悉……路立学长是我喜欢了四年的人啊……我今天早上明明应该表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开口。一个你仰慕了很久的人突然离你特别近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他对爱情的想法跟你有分歧的时候,那种害怕和失落,太叫人煎熬了。”简单仰起头来,微眯着眼睛端详着他雅致如玉的侧脸,“你有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刻骨铭心的感觉么?”
顾怀之心下一颤,别过脸,“有,可惜……她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简单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些韩剧里泛滥的桥段,“她出车祸失忆了?”
顾怀之伸出手掌,端到她跟前,简单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她的酒劲儿还是没散,眼前的东西总是晃出两片叠影,她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手心的那个黑点居然是痣。
她惊奇地叫道:“哇,你手心有痣!有个很有趣的说法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手心有痣的人,上一世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因为不愿意忘记前世发生的种种而不肯喝孟婆汤,孟婆无奈只好在他们的手心点了一个标志,让他们能够依靠手心的痣重新找到彼此。我还是第一次见手心有痣的人。”
“我爱的人很幸福,她能选择记得或不记得我,而我却只能选择爱或者更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的晋江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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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叮呤……叮呤……”
一只手摸索着抓到了旁边的闹钟,然后猛地一拍,闹钟便安静了。
简单微睁着眼,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勉强爬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再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奇怪……她怎么睡在地板上……
“起来了?”雅琦从外面买了早点回来,边换鞋边朝一脸惺忪的简单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快去洗漱,我买了豆浆,粥和油条,待会儿要上班了。”
简单机械地刷了牙洗了脸,坐在椅子上拿着油条啃,看着雅琦穿着围裙热牛奶的背影开始回想。“哎,我昨晚是不是又喝醉了?”
雅琦把牛奶端过来,边脱围裙边朝简单翻白眼,“不要跟我提昨晚,我会忍不住杀了你的。”她不得不承认,简单喝酒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以前沾酒就倒,现在起码还会撒酒疯。她昨天帮简单洗澡,弄了一身湿不说,还把她新买的沙宣洗发露挤爆了!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简单扔到了床上,刚转身简单就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下来,然后拽着她的腿高唱小白菜,叶叶黄,最可恶的是简单还把她们几年前去景德镇亲手设计烧制的琉璃冰裂纹花瓶弄碎了。
简单看着一脸阴霾的雅琦,咽了咽唾沫。她回忆回忆,昨晚去了云庄大酒店,喝高了后是顾怀之送她回来的,可是期间他们好像在某个地方停下来了,她还记得她带着他去巫女坊,可惜巫女坊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还坐在路边聊天,至于聊了什么,她是真记不得了……
“巫女坊是不是倒闭了?你不是那儿的常客么?”
雅琦愣了一下,“倒闭了?简单你真可怕,我去了那么多年都没倒,你才去了一次就倒了。”她顿了顿,“你……和顾总去巫女坊了?”
简单喝着粥,差点被噎着,“你怎么知道?”
“他送你回来的,电话都没给我打,直接把你送上来了。”
简单记得好像没告诉他自己家在哪里,他怎么知道?她正纳闷,就发现雅琦满目精光地盯着自己,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喜欢路立学长?那你跟顾总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
“屁!”雅琦抓起勺子指着简单,“你可别做什么对不起路立学长的事啊。”
“路立学长和我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况且我跟顾总真的没什么。”简单把勺子压下来,“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雅琦握着简单的手,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相信我,路立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别招惹了他然后又弃他而去,这样真的太损阴德了。”
简单反握住她的手,“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无聊。”雅琦拿起平底锅敲简单的头,然后瞟了眼挂钟,大喊道:“快吃快吃!要迟到了!”
简单急匆匆赶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两分钟。她正满脸沮丧地准备打卡时,发现居然已经打过了,她愣愣地看着上面7点59分38秒的红色印子,眼珠转了转。昨天经理还当场抓了个帮人打卡的案犯,更是表示最近会苛查监管严惩不怠。谁那么好心冒这个当头险?
她上了楼,刚好赶上早会,坐在会议室时她总忍不住去瞄路立,被路立发现后她便低下头来,脸红了个通透。
组长通知了最新的项目,再分发下去各自的任务后就散会了,她回到座位上,收了几份翻译好的文件,正在校对时就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居然是路立学长,他捧着一束花站在电梯门口。
简单跑过去后,路立将花束递到她手上,说:“刚刚楼下有你的快递,我刚好下去送东西,就帮你签收了,不介意吧?”
“谢谢……”她期待的心情瞬间变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