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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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空中悬了半天，她终究还是没能松开那两根手指，骂了自己一句，她不争气地将花塞进了包里，还特意为它腾出了一大片地方。
一切收拾妥当，她抬起头正欲向前走去，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个人影。
来人是海源。
他笑望着她，阳光下一如既往的温暖如玉。
“我有事和你谈，我们去咖啡馆坐坐。”
海晓突然想起慕容蓉上次在咖啡馆里割手腕，一阵心悸，摇头道：“我不想去那里。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她说完，径直向前走去。海源笑了一下，默默地跟上她。
她忙了一上午看店面，他就像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海晓权把他当成隐形人，一点都不理他。
他也不气，倒好像很乐意似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海晓终于忍无可忍，“海二少爷真是清闲啊！”她挖苦道。
“不喝咖啡，那就让我请你吃饭。反正今天你一定要让我破费一下！”海源笑道，露出两排洁白健康的牙齿。
“纨绔子弟！”海晓骂道。“好啊，既然你那么有钱，那我就不客气了。”海晓心里有气，都是海山惹的祸，要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和牧柯贤纠缠不清，天天受委屈，挨巴掌。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本市最顶级的酒店，挑了最豪华的包间，点了一桌子最昂贵的山珍海味，燕窝鱼翅。然后大吃大喝起来，好像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用美食弥补过来。
海源望着她，只是低着头笑，等她一切都酒足饭饱之后，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海晓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就往嘴上抹，她以为是餐巾纸，纸触到嘴的瞬间，她才意识到餐巾纸哪有那么硬的。
她抬头看了看海源，他正张大嘴巴望着她，吃惊地好像要吃掉一头牛。
海晓低头一眼，手里捏着的原来是一张支票，再低头近看，上面的数字更令她咋舌。一千万。对于她这个年薪最多几十万的小海龟来说，这得努力几十年啊。
“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的报酬。我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并不好，所以你可以带着你母亲，随便到哪个城市去生活。”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海晓想扔烫手的山芋一样把那张看似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支票丢给了海源。她总觉得那是不义之财，拿了晚上要做噩梦的。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都说了，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已经买过单了。”海源说完，起身向外走去，迈开长腿，两三步就消失在了包间里。
海晓反应过来，连忙去追，可是走廊里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他的身影。海晓看着手里的那张支票，忧心忡忡。
那张支票塞进包里，她总觉得沉甸甸的，像背着千山万水。害得她整个下午都怀揣不安，提心吊胆的，像做贼的小偷。傍晚时分，她正在商场里做市场调查，忽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一眼，是陶彩茹，看样子麻烦又来了。她好像*气的皮球顿时瘫软在地。
、第六十五章
古色古香的茶馆。
不知怎地，海晓突然想起了老舍先生的话剧《茶馆》，里面的人物命运悲惨地要死，今天自己不会也要死了吧。她喝了一口茶，本想给自己壮壮胆，结果一下子烫到了舌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陶彩茹一边有模有样的倒茶，一边口气嘲讽的说道。
海晓只当没听到，开门见山地说：“有什么事您请说吧。”口气虽然很客气，可是尽透着冷漠。
“三年前我赶你离开，是我的不对。”
海晓听到这句话，满脸诧异地打量着她。只听到接着说道。
“可是现在，你和柯贤早已经是过去，所以请你放了我的儿子。”陶彩茹说完，抬头望着海晓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是我不肯放了你的儿子，而是你儿子不肯放了我。每次你只会来指责我，而不是自己的儿子。”海晓平静地实话实说。
可在陶彩茹看来，这却是大不敬的一派胡言。她听到这话，再看看海晓那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表情。本来就憎恨她的陶彩茹再也压不住火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个狐狸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的儿子？”
“请你放尊重一点。”海晓丝毫没有惧意。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了，是吧？”陶彩茹继续气冲冲得喊道。
“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是绝对不会再怕你了。”海晓满脸的决然，咬着牙瞪着她，就像视死如归的勇士。其实心里已经怕的在打颤。
陶彩茹果然被她的气焰吓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倾了倾。她起身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告诉柯贤三年前的事，要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们母子的关系，三年前因为你破裂一次，现在，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恨我。否则，我会找到你的母亲，和她同归于尽！”
她说的同样决然，海晓心里更害怕了，好像她真的会做傻事去迫害自己的母亲。
“听到没有？”陶彩茹面目狰狞，对着她叫喊。
海晓只是怔怔的不说话。心想三年前你们犯的错误为什么都让我来买单。突然，她只觉得满脸的的温热，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同样是陶彩茹一张母老虎一样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吃了她。海晓这才意识到，她被面前的这个老太婆泼了一脸的浓茶，还好茶早已经冷下来了，要不然她这次恐怕在劫难逃，花容月貌就毁在了那双虎爪里。
“这是警告，我说到做的。”陶彩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留下这么一句，她蹬着高跟鞋“啪啪”地走了出去。
海晓怔怔的望着那扇拉开的门，看着陶彩茹渐行渐远的身影，还是忍不住留下了两行泪水。她心里突然一阵委屈，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要用泪水洗涮心里的伤痛。
收拾心情，整装待发，一切从头来过。
哭声从窗外传到天际，传到云端，好像传到了牧柯贤的耳朵里。
牧柯贤不知怎么的知道了陶彩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心中装着不满回到了家，没想到慕容蓉也在。
“儿子，你回来了呀？”陶彩茹看到牧柯贤，满脸的笑容的迎上来。
牧柯贤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血色。
陶彩茹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拉着儿子吃晚饭。“柯贤，今天正好蓉蓉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牧柯贤却站着不动，开口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回来，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以后不要再去找海晓的麻烦。”他语气平静，却不带一丝温度。
“海晓？海晓是谁啊？”陶彩茹装糊涂道。
“就是你今天拿水泼的双盈盈。”牧柯贤仍旧面不改色。
陶彩茹愣住了，随即尴尬地笑道：“听说你不是恨她吗？恨她三年把你抛弃。我听说你最近不是也在找她的麻烦吗？今天我替你教训她，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
牧柯贤的脸突然沉下来，两眼来回瞪着陶彩茹和慕容蓉道：“她是我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有权利教训她，谁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加倍地还给他！绝不留情，不管她是谁？”
说完这句话，牧柯贤转身向外走去。
陶彩茹的脸都气绿了，她顿时失去理智，对着牧柯贤的背影哭喊道：“为了那个女人你六亲不认了是吧？连生你养你的妈，你都要抛弃！”
牧柯贤好像没听到似的，摔门而去。
慕容蓉望着玻璃墙外牧柯贤越走越远的身影，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嫉恨。陶彩茹早已瘫倒在地，现在她唯一的精神和感情依靠竟然对她这么狠心，她好像失去了生活的支柱。其实有时候，人换一种生活方式会更好，退一步真的是海阔天空，其乐融融。
只是，这些道理很多人不懂。所以才会生活的那么痛苦和疲倦，连带着让别人跟着承受这一切。
牧柯贤开着车在蜿蜒的车流中行驶，街灯璀璨，照的人心里也跟着明亮。海晓那委屈的哭声又回荡在他的耳际。本来今天在茶馆里请一个客户喝茶，没想到客人刚走，只听见有熟悉的哭声传来，他循声找去，海晓那间包间的门没关，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蜷缩一团的身影。
他默默地走上去，想把她搂入怀里，她看到是他，却像受惊的小鹿见了豹子，拎着包就往外跑。牧柯贤还没来得及追，却看到窗下母亲离开的背影。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街灯闪耀，时不时有一两道绿光照在他的脸上，牧柯贤神情萧然，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三年前她的离开会不会是因为母亲的逼迫。他回想当时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加大油门，汽车飞刀一样向前冲去。
到了她家楼下，他满怀希望的心却顿时落空了，海晓和许秦肩并肩从楼道里走出来。有时候，人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可是很多人往往被眼睛看到的而迷惑了大脑，一时无法分辨真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够说得清，道得白。
他静静地坐在车中，昏暗的灯光照耀下脸色更显阴沉。他两眼直盯着窗外说再见的两人，终于等到许秦离开，他再也忍不住，甩门而出。
这时，海晓也正好看到了他，眼神中充满了错愕。
只见他一阵飓风一样向自己袭来，海晓觉得马上就是一阵狂风暴雨，掀起千层巨浪。
“你怎么还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他握紧拳头，满脸愤怒的质问道。
“只准你和别人女人订婚，就不准我和别人的男人纠缠？”海晓不知怎么了，一改在他面前的小女人态，丝毫不甘示弱。
“我那是被逼的，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要娶其他的女人！”牧柯贤终于冲口而出这句三年来就想说的话。他觉得没有必要再隐藏了，在她面前，他早就应该缴械投降。
海晓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他是被逼的，她又何尝不是。从茶馆回到家，许秦就已经笑容满面的在厨房里陪着母亲聊天做饭了，刚才也是被母亲逼着送他出来，她也无可奈何啊。
可是这些，她该不该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呢？
他那带有磁性魅力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我告诉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海晓的心好像猛地被击一下，一时竟想不出他这话中的意义，她傻愣着，满脸的茫然，一如这茫茫的夜色。
“你傻了吗？要我说的多明白你才能够听得懂？”牧柯贤伤心欲绝，快要崩溃了。“我爱你！爱的快要发疯发狂了！”
他说着紧紧地将海晓拥入怀中，两只臂弯死死地箍着她，好像密不透风的玻璃墙。海晓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他很高，今晚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平底的鞋子，只到他胸怀，静静的夜里听到的只有他砰砰的心跳。
其实，海晓的心跳得更剧烈，她甚至觉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脯，两只手僵尸一样垂着，心里却感到三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
终究，他还是放开了她。
海晓为自己的短暂幸福深深惋惜。
“现在我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你总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了吧？我需要的仅仅是你的一句话。”牧柯贤紧紧地盯着她，目光深切，好像问到了她的灵魂深处。她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升入天堂或者将他打入地狱。
海晓眼神迷乱，两眼巴巴地望着他。
“说话呀你！不要再装哑巴好不好？三年前无论你是因为什么离开，我都不再怨你，也不再恨你。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是不是我的母亲逼你离开的？”
他激动地抓着海晓的肩膀，逼问着她答案。
海晓闭着嘴就是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慕容蓉和陶彩茹请求和威胁的嘴脸，还有母亲从未有过的愤怒，慕容天面目狰狞的逼迫。她心里乱的很，像一团永远也剪不断理还乱的细丝麻线。
“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我这三年所承受的一切，不配从你嘴里得到一个解释吗？”牧柯贤摇着海晓的身体，好像要把她摇散架了才甘心。
有些事终究要面对，与其让那么多人受到伤害，还不如他们两个人一起来承受。“想知道真相，是么？”海晓满脸的麻木。
牧柯贤却满脸的希望。
“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只不过等你知道以后，千万不要后悔。之前，我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再次受到伤害。我以为你早就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才会疯狂的报复我，这些我都认了，只要能让你解气，只要能让你彻底忘记我，我一句怨言都没有。毕竟，三年前是我先对不起你。”
海晓一口气说完，最后还是把脸扭到了一边。
牧柯贤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像沉入了无底深渊。“怎么个对不起法？”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牧柯贤恍惚觉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将他打得粉碎。
海晓只觉得一道天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真真切切听到头顶上一个响彻云霄的闷雷，难道这是老天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和责怪。
“不！我不相信！”牧柯贤像狮子般朝着她大吼。
海晓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这是三年前我就想亲口对你说的话，只不过那时没来得及。我知道当初我不该拿许秦当借口，可是我不想再欺骗你的感情，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语音刚落，倾盆大雨就猝然袭来，好像她是一根微不足道的小草，被浇得东倒西歪，差点在风雨中站不稳。
还好牧柯贤扶住了她，“我不相信！”他早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可怜巴巴地喊道。
“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难道还会有假？”海晓也很伤心，大声地喊道。泪水也终于抑制不住，随着雨水哗啦啦往下流。她感谢这场大雨，把她的心遮盖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她微微睁开嘴还要说什么伤人伤己的话，牧柯贤却一下子扑上来，在雨中狂吻她。
他吻得那么深情，那么逼真，她却麻木不已，犹如活死人一般不作任何反应。
最后，他终于吻不下去了，狠心地一把推开她，好像没有丝毫留恋的走开，连最后一眼就都没有看。
她却怔怔的站在大雨中，两眼无神的望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萧萧的雨幕中。
她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心痛的早就已经麻木了。只是当她醒悟过来的时候，母亲撑着一把伞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旁，为她抵挡着风雨。
她两眼迷茫地望着母亲，却没想到母亲却只是牵着她的一只手领着她上楼。就像小时候，母亲每次领着她上街，生怕她丢了似的，总是紧紧地攥着她的小手。
夜静静地流淌。窗外的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