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匠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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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真有依附于商人世家里的后人专门鼓捣这的呢?”齐玥却仍不肯放弃,“好的香品有世无价,可以见得、一旦做出了真正好而妙的香品,又为什么不可能反替家族赚尽千金?”
“。。。。。。这确实是个爹也疑惑过的情况。。。。。。”齐涵璋表情也有些变化。“以前爹在刚刚离开御造局的时候。曾经也遇过专门做香道的一些匠人。但不管爹再怎么问这相关的问题,他们却从来都不肯说清楚。直到有一次爹和妳李叔跟着南方那儿的人闯过了一次墓,这才意外地发现,香道其实有很多的香方还牵涉到一样不为世俗所容忍的东西──而且更是因为这样。决定了香道一途永远无法做大、而且也无法让太多的人加入门下进行传承。”
齐涵璋说着,亲自先是起身关紧了窗门,这才又剪了灯蕊、令其‘噗’地一声更显明亮后,这才同齐玥小声地说道,
“此话只出我口,单入妳耳,多于的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齐玥摸了摸齐南阳沉睡的憨颜,严肃地看着齐涵璋、郑重地一点头,
“爹爹且说。我听着!”
“香道最初的起源再于南方。”齐涵璋以手沾了渐凉的茶水,于桌上简单地画了大夏朝的布图,“南方多湿潮,尤其是靠进羌国近山线一带,更是满布瘴气。香道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这种容易惹人生病而从呼吸上令人至死的致命东西,所以在研制之时,许多香方的香引、是由来于羌国的巫蛊术。。。。。。”
巫蛊术!?齐玥倏地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齐涵璋。
“那怎么可能?”齐玥不解地说道,“女儿并非说巫蛊术不好,但实际上,巫蛊术的应用就一向是坏处多过益处。。。。。。”
“非也。”齐涵璋双手合什地做靠着椅背,耐性地说道,“很多虫子与动物在湿热的瘴气地带为了生存下去,本身都会带有各种奇特而玄妙的香气。爹之前遇到的几个香道匠人,就曾经让爹爹见过那些在炼制过后而珍藏起来的蛊虫──只要一靠近约莫一尺,才刚刚炼制完的蛊虫就会直接散发出体内自带的香气,而这些具有香气的部位,就成了香方的香引。”
齐玥浑身发凉地看着齐涵璋,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出来,为何太后娘娘的身体会一直都不见好了。
香方用的蛊虫炼制后一般都是无毒的,可一但是降蛊用的蛊虫,虽然同样也有奇味,但最后真正做出来的效果可就会大大的不同。
她在慈咸宫里发现的那一些燃烧不完全的乌草,想来得作用只是为了在太后娘娘发病前先行削弱太后娘娘的身体,又在出事之后刻意地阻碍了太后娘娘的康复。
那么,到底是谁想对太后娘娘不利呢?
“那爹您知道。。。。。。这乌草和柳草药分别去哪儿买,最简单呢又快呢?”齐玥咬着牙,想了想,还是说了。
“妳要乌草和柳草做什么?!”想不到齐涵璋的反应相当激烈,当即根本管不了要为了顾及到齐南阳而降低音量,便是一嗓子地吼道,“那可是害人的东西妳知道不知道!?爹说过多少次了,要整人、要报复人都可以,但是不可以用这种阴损的招数去行事!”
“不是我──!”齐玥很冷静地迅速说道,“是这几天发现了一点事情,但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我这才特地来问爹爹的。”
虽然韩公公说他们会处理,可在齐玥看来,与其一个个牌查审问慈咸宫里的人,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从香道这一方面着手──
毕竟香材取得不易,由其是乌草和柳草,要是没有一定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取得。
如果她能因此帮忙划定出一部分可以取得的相关人士,再对着韩公公那里拉出来的名单,想来也能快些得到结果。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这人想对老人家不轨,一次失败、肯定很快就会有下一次。即便这阵子天才地宝跟不要钱似地给她好人补着身子,却也经不起身体吸受得慢、又一次次消耗得大。。。。。。
“如果是宫里的话,妳想要帮忙反查恐怕不是很容易。”齐涵璋看着宝贝女儿,自然知道她到底都是在哪儿‘巧遇’到这种事情的,“宫里为了随时可以让皇是取用各种已知的香方,是有刻意储存不少香料在御造局里头的。但是因为可以接触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乌草和柳草可以随时从进货时夹带进来,就算妳想要去追查相关的进项与取用纪录也于事无补。”
“可是怎么会把仓库设在御造局里头?”齐玥觉得这个安排实在诡异,“之前我待在御造局,可从没听说过有人是擅长此道的。。。。。。如果宫里本来就有大量使用,不就应该会有单独的一个‘局’来管理相关的东西么?”
“怎么会没有人擅长这个?”齐涵璋古怪地看着她,“妳不晓得有不少公公本身就是个中高手么?否则为何御造局多给地位较高的太见来做管理?”
“。。。。。。?!”
“宫里本来就有很多太监在入宫时,就是为了试毒、辨味、服侍皇室等等的目的而招收进来存在的。。。。。。所以长久以来,御造局就有特地划开一处是专门给这些太监居住,并且学习香道与辩毒识香。而香道在民间虽然无法兴盛,但宫里毕竟每年都有贡品、而且户部有刻意以别的名目支持这一处,所以各种昂贵罕见的香料诸如乌草与柳草等,不但用得起、而且还很很肯用这些东西。养一个用处多方的太见对于宫中来说,自然会比从外头招一些难管的江湖人士还要来得划算,自然也就不会舍不得那几个银子了。”
“不过就爹所知,这一处地方相当隐密,就是长期生活在御造局的你们恐怕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而且当年仁宗在位时,就曾经就出过一次巫蛊案,直接连累了两名皇子和嫔妃暴毙而亡,所以现在宫里宫外几乎都不肯再提相关的事情的原因。在说当年的世情牵连甚广,最后因为关系的人员太过复杂不少处理、只好挑捡了几个大头的来下刀──这也就是为何恭亲王明明母家地位极高、却一夕落马被发配边疆,并且直接丧失竞争太子之位的权力──从此之后,御造局虽然还是负责着皇室所用的香品,可民间已经几乎看不到有能做香品的匠人存在了。”
齐玥想到韩公公满脸志在必得的模样,心下忽地有些发凉,
“当年的那桩巫蛊案,爹。。。。。。您可还记得有谁被牵连在其中,却存活下来而没有被惩处的?”
111。 无冕王(一更)
(本章正常更新,等等会先再放一章字数三千的上来,烂作者码到一半而已qao”大伙儿明天起来再看替换的,跪谢)
恭亲王周仲舒算是当年兄弟里,最为才华洋溢的一位。母家沂水巩家是故去的庄孝太皇太后,亲自指给老皇帝于皇子府时的侧妃。以血统算下来,行五的周仲舒可完全不输给长兄周伯良以及淮亲王周仲宁。只可惜巩家倾尽全力却始终未能与故去的皇后娘娘背后的严家一战,甚至在最后以一个相当不漂亮的巫蛊案,反拖垮了周仲舒、让他直接被判夺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当年这事情闹得很大。。。。。。死去的两位皇子都是成年、母家得势,且呼声相当高的。。。。。。”齐涵璋想了想,给了齐玥一个比较明确的说法,“可是接连着在生母死后同样暴毙的情况太过蹊跷,老皇帝一路追查,直到最后──以巩家为首,共计三家被诛连九族、四家诛三族,可以说是直接把恭亲王所有的势力给剪得一干二净。爹还记得当初光是为了砍人就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刑场天天都是血海浮木,哭声甚至回荡了闹市近一年都还没有消褪,让当时京城有近一年的时间、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摊贩在摆摊。”
“而且也不晓得老皇帝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单独圈。禁恭亲王以了事,最后竟然还是给封了亲王,直接地剔除了他竞争的机会,却仍然是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这件事情当初在朝廷上吵得相当兄,到头来还是太皇太后娘娘出面调停给了大伙儿一个交代──说是生者偿债,会生不如死,反而罚得比直接杀头还要更重等等,才勉勉强抢地把这个结果给揭了过去。可从此之后,恭亲王就成了一个相当尴尬而特殊的存在──也许他不是皇帝、也没有任何的继承权,可他同样有官品、可以自己开府而立、可以招兵买马、可以掺管部分官员任免。”
“可这么奇怪的事情,难道大家就因为太皇太后娘娘的调停而妥协了?”齐玥难以置信地问道。
前两世的她都死得有些莫名其妙。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都与恭亲王府有关。这一世她想尽办法偷偷地调查着恭亲王府,但怪就怪在她偏偏是连半点可疑的蛛丝马迹都没能发现。周仲舒在不少言官之间信誉与风评都是相当好的,恭亲王府甚至要比卫王府与雍王府加起来都还要大,府中幕僚无数,美人椒房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当年的巫蛊案,要不是机缘凑巧问了齐涵璋,齐玥可以肯定她连活了两世也没能听说过这件事情。平头百姓们对于凡有天灾时都会出来赈灾的恭亲王妃印象也是相当好,听说有人还在家里给周仲舒与他的王妃立长生牌,似是把他给抬到了一个比皇帝哥哥都还高的地位上了。
就像是一个无冕之王一样。
齐涵璋想了想,深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其实看了这么多不合理的处置方式。爹这几年下来,一直都有一个步感同别人说的猜测。。。。。。。总觉得那恭亲王恐怕根本不是犯人,说不准只是说做出来转移了大伙儿的视线。。。。。。就连巩家等、可能也都是意外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要不是这样,那根本难以说明当初为何非但没有罚到周仲舒。反而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权限。
而且若非有开庙祭祖以认定周伯良就是皇帝,齐涵璋都要觉得周仲舒才应该是真正的皇帝了。
“如果是替罪羔羊,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齐玥紧皱着眉头,总觉得回家一趟不但没有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问,甚至还把脑子给直接搅乱成一团,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恭亲王当年为何要借着周廉彻的手杀了她?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得到那套前朝的御玺?
就是这一世的也是,从玥阳楼反馈过来的消息可以看出来,恭亲王府比任何一个势力都还要积极而渴望地想要得到这套玉玺;甚至在查觉到可能已经转移到雍王府后,还颇为不计代价地明里暗里地刺探偷袭。
“不管是谁。以现在的局面走向来看,肯定都是个会令皇室蒙羞的人。”齐涵璋这次连想都没想,很是直接地说道,“能够直接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了灭口,又给了庸王如此直逼皇帝的权力以示安抚──除了凶手是个身分极度敏感的人以外。实在无法再做他想。”
齐玥与齐涵璋又谈了一个多时辰,可掰扯来、想过去的,却始终都想不出来还能有谁才可能有充足的动机、还有过硬的人脉可以越过宫中的琐有人动手。
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齐南阳甚至已经睡完了一轮,早早地再几个丫环的服侍下回了自己的阳院睡去。
“看来咱们再怎么想也绝对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了。”齐玥颇为泄气地缩在了椅子上,抱着膝盖、对齐涵璋说道,“或许我接下来在慈咸宫里都多留意,还可能有机会找到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
“如果可以,爹还是觉得妳不要掺合的好。”没想到一向对于齐玥都颇为支持的齐涵璋,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否决了她的提议,“这不是爹不信任妳的能力,也不是觉得琥珀加妳一块儿无法在宫中保护好自己──而是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尘封多年,就是现在有了重现的矛头、也绝对不是咱们区区挂着‘匠人’身分的人可以干涉的。”
“可爹。。。。。。”
“就算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都很看重妳,愿意让妳以一己之力去编排布置慈咸宫,妳也绝对不能因为这样而感觉自己就有那个实力可以去参予这件事情!”齐涵璋严肃地说道,“韩公公服侍太后娘娘已经二十多年了,可以说就是太后娘娘对着下人的另一个窗口──就连他都不赞同妳去多管闲事,只让妳把嘴给紧紧闭着。。。。。。妳觉得妳要是真的按耐不住地捋了虎须,又有哪个身分可以跟恭亲王一样得了个超然物外的地位?没被偷偷地投井灭口就都该偷笑了!”
看着齐玥脸色有些难看地低下头的模样,齐涵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下了心地说道,
“再说了。。。。。。妳现在可是以‘任钥’的身分入宫的,想想妳自己是女扮男装的前提,再想想妳就是再努力、万一没有人理解妳的好意。。。。。。偏偏又给妳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后会不治妳一个‘欺君之罪’,大大方方地把妳杀人灭口么?退一万步说,妳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所有同妳交情甚好的人想想吧!当年光是为了灭口就可以杀了三千多个人,现在的太后娘娘可是以雷厉风行着称的人,难道不会连玥阳楼并齐家的人一起全砍了么?”
齐玥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紧接着、像是略有所感地抬头看像了满脸担忧的父亲,哽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是沙哑地说道,
“。。。。。。爹爹,我知道了。。。。。。。我会尽量闪避这事,不要被牵连进去的。”
尽量闪避,而不是就算知道了也要装疯卖傻地糊弄过去。
齐涵璋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得齐玥几乎要把头给缩了胸口里。方才挑亮的灯蕊又是渐渐地暗了下来,弱弱地‘哔啵’作响。
“爹知道,妳这几年来总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来扛起整个齐家、甚至是整个玥阳楼的事情。。。。。。”
没有责骂,父亲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飘忽的起伏,环绕在整个房间里。
“可是玥姐儿。。。。。。咱们不过沧海一粟、蜉蝣于广袤的天地之间。。。。。。如果可以凡事继来之、则安之,咱们一家老小或许都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一点。”有无数次,齐涵璋总是想着若是当初他可以狠心带着妻儿远走高飞,凭着过硬的技术,哪怕一路南下也绝对不会饿死,“可不知为何,咱们却偏偏总是都卷道了各种麻烦的事情里,不管怎么样努力成长,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失去了某些东西。。。。。。”
齐玥眼神忽地集中在齐涵璋扣于桌上的那双手上──
有力的大掌上布满愈合的伤口,她知道,那是在鉴定、创作、赝造等各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