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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罪犯画像师 作者:巴豆-第3部分

小说: 罪犯画像师 作者:巴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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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在文化馆的教室里举办相亲会。在此之前,类似活动已举办过数期,也确实有效,有许多对上眼的年轻人因此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作为着名的“困难户”,欧军到后来成为那几个热心老阿姨的重点关注对象。
与欧军不同,谭露的到来却完全属于巧合。
她是市话剧团的宣传干事,20多岁,时髦,很有“招蜂引蝶”的潜质。这样的女人,说她单身或许还可信,若说“沦落”到要靠相亲才能招来“苍蝇”,那是绝对不至于的。事实上,她是被人硬拉来的,因为相亲会上男多女少的局面。拗不过一个女友软磨硬泡,她只好过来“充人数”。当然,如果说能够有看得上眼的,也未必是件坏事。
可惜谭露来得晚,几次相亲下来,但凡有点模样儿、能说会道的单身男子早已被人抢走了。与其说欧军是在剩下的一群歪瓜裂枣中脱颖而出,倒不如说他的特殊举止让谭露觉得可笑,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道听途说、老阿姨们的“严重”推荐以及有些夸张的“传说”当中,谭露渐渐觉得,这个腼腆男人有种特别“逗”的气质。
“如果你和他谈上,我可是真佩服你了!”拉谭露来相亲的女友说。
女人之间总喜欢搞这些名堂。经不住调唆,谭露决定去试试这个奇怪的男人。如果她知道,此时欧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就死活也不会“以身试法”了。
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强迫症患者的重复行为是一种“取消”的象征形式,通过这种行为来“取消”或者“去除”过去的某件事情(比如,欧军在异性面前会克制不住地反复搓手)。尽管一百多年之后,弗洛伊德的很多理论在学术上并非完全站得住脚,但仍有相当一部分具有参考意义。
欧军的童年有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导致他成年后行为的偏差,这是谭露事先不知道的。可惜,当她意识到所有这些可笑举动都不是欧军在故意搞怪,而确实是他脑子有病时,已经迟了。
凭心情,游刃有余地周旋于数个男人之间——谭露原本深谙此道。
她懂得如何疏离过于靠近的危险,而在男人丧失耐心、意欲离去的时候,她又有手段将他再揽至身边。都市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性,都天生有此技能。谭露一定意想不到,她纯粹因“好玩”而对欧军做出的轻佻行为,竟彻底毁掉了他,也毁掉了自己。
谭露是欧军的初恋,是他在母亲之后接触最多的女性。他闭塞的心灵再一次面对异性敞开,这种积蓄已久的心理能量,转变成不可思议的控制欲,彻底发泄了出来。
因为谭露,欧军的病情升级了。
因为父母长期在外地工作,谭露向来独居。她没料到,相亲会后的第二天一早,欧军就已经站在她家楼下了——昨晚正是他送谭露回家的。
欧军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在追求女性时应有的热情和细心。他买了热牛奶和点心,在楼下的树旁站了一个多小时,近乎虔诚地用自己的胸口保持着早餐的温度。
一开始,谭露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认出这是昨晚那个可笑的小子,她还得意了一会儿。可是,当欧军掏出那份饱含着体温和体味的早餐时,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如果发生在相恋多年的情侣之间,没准女性还会因为感动,而突然萌发嫁给这个男人的念头(很多电视剧里,男士都是通过类似的温柔举动而俘获女友的心的)。可关键是,她和欧军相识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而且,如果欧军生得如同韩庚一般帅气,那么她也许还能凑合忍受,可惜他只是个秃顶,而且长相也很“古典”……
因此,只要谭露不是传说中的“脑残”,第一反应一定是因为这种矫情的举动而反感,甚至恶心。
后来谭露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欧军在惺惺作态、用拙劣的手法欺骗女性,而是他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地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表达爱意。很明显,欧军这一系列奇异的行为,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让谭露厌恶,最终转变成恐惧。
欧军开始无休止地纠缠着她。
有病态控制欲的男人,总是一厢情愿地把对对方的限制看成理所当然,并给自己令人惊讶的所作所为一种合理的解释。“我都对你这样了,你怎么还可以那样?!”这是控制欲极强的男人脑海中相当常见的思维方式,他们也往往是最自私的人。
欧军觉得,“我都可以在你家楼下站一个多小时,而且用体温为你暖着早餐了,你怎么还可以弃我而去”?全然不顾谭露从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于是他开始跟踪谭露。
当谭露一如既往地用冷漠甚至羞辱来拒绝他的时候,欧军才发现送早餐这一招根本不好使。他默不作声,羞愧(好在他还有羞愧感),懊悔,但就是不明白谭露这样做是为了把他给甩了,而并非他一厢情愿想象的那样,是因为他自己犯了错。
他歇斯底里地寻找自己身上的缺点。此后,他每天“油头粉面”,将为数不多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西装革履地守候着谭露。除了上班时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谭露身边。除了准备各式点心,他还像个偏执狂一样为她送上牛奶——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面,就来一盒光明牛奶。
直到谭露实在受不了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拍掉他送来的点心,欧军才有所醒悟。
但是,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谭露的意图——
“你是不是有人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令谭露不寒而栗。突然,他失控似的把她逼到墙角,从她的包里强行夺过手机,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
他把手机通信录里自认为是男性名字的号码,挨个儿拨了一遍:“我是谭露的男朋友,你以后不许再给她打电话!”
谭露彻底傻了,她想到了报警。
然而那一丝寒光提醒她,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疯子!她怀疑有一天自己会被他砍死在家里,这决不是开玩笑,而报警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于是她找到了中学同学兼心理咨询师——石晓静。
初次见到欧军的时候,石晓静马上意识到:他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平常的心理问题了。
正如谭露带着哭腔所说的那样,“我想他一定会杀了我”。
无论是通过理论还是凭经验,石晓静始终不明白,一个有异性社交障碍强迫症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成控制欲极强的偏执狂,而且病情恶化如此之快?
但她知道为什么欧军遇到女性就会不停地搓手——
他停不下来!
离开超市,石晓静开车赶回自己家。
每隔几周,她都会带一些有代表性的案例回家,私下里她正在写一本有关现代人心理健康的书。她记得,欧军更多的资料,如今正躺在她家的书房里。回家途中,她打了个电话给谭露。关机,尽管这正是谭露一向的风格——也许她此刻正在和哪个帅哥或者富家子弟厮混——但石晓静还是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总觉得哪里正在发生着严重的事情,因为她比谁都了解欧军。
20世纪80年代初,欧军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独子。和中国城市中众多的三口之家一样,欧军五岁之前的童年就算说不上幸福,也起码能用“安稳”来形容。在中国,独生子女一向都是大过天的,他们身上还寄托着上一辈的殷殷期望。父母们将满腔热忱和对美好生活无限的追求,都转换成了对孩子的溺爱。然而,欧军的父母却有些例外。
他们是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来对待这个意外地闯进他们生活的小生命的。
“随便他以后想干什么,喜欢就好!”这句在如今看似时髦的话,二十多年前就从欧军父亲口中冒出来,并且被他坚定地执行着。
因此,欧军比同龄的小朋友享受到了更多的自由。那时候,人们普遍还是很重视知识的。城市里,每个家庭中的孩子都被长辈们寄予厚望。“好好学习,否则长大了就跟我一样”成了不少父母几乎每天必说的台词。
和其他小朋友还在牙牙学语时就拿唐诗做教材不同,欧军丰富的经验,是在池塘、田埂以及院子里用作玩耍的那片空地上积累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孩子”。
作为回报,欧军显示出了很多方面的天赋,比如他比别的孩子更早开口说话,更早定时大小便,尿床次数也更少,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几乎不用怎么培养就让他的父母有了炫耀的资本。
可惜好景不长,这个幸福快乐的小家庭,因为欧军母亲的突然离世而改变了轨道。
她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这创伤,是否对欧军造成了难以修复的裂痕,还真不好说。一开始,小小的欧军只是觉得,那个比父亲稍微严厉一点、限制他自由的女人从某天开始突然不见了,而他却并不感到悲伤。
诚然,就算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不正常”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根据社会学家的跟踪调查,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这个所谓的“不正常”并非全是贬义。人们总是把青少年犯罪归咎于家庭不完整的同时,依然看到很多因为这种不幸而变得更加坚强的孩子,正走在成功的路上。
更何况欧军与青少年犯罪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真正的厄运来源于他的继母。
生母离世三年之后,他的父亲带回一个在铸造厂开吊车的女工,外加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继母是个脾气火暴的大嗓门,最热衷的事儿就是毒打孩子,仿佛要把满腔的郁闷都发泄在比她更弱势的孩子身上(估计她就算在厂里吼,也没人搭理)。然而,她从来不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只是变本加厉地拿欧军出气(这说明她还是有点头脑的)。于是,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很庸俗的故事:继母蛇蝎心肠,对亲生儿子溺爱有加,却对继子狠下毒手。
从此,欧军原本灿烂的童年开始变得灰暗。
受虐成了家常便饭,而且经常毫无由来,还总是成为弟弟的替罪羊。继母虐待的样式也在逐步升级,她似乎从中才能找到久违的快感。先是罚站、不给吃饭、扇耳光、脚踢,到后来拖鞋、笤帚、晾衣竿。当这些都已经用过不计其数次之后,某天,她突然心血来潮地拿起烧在火炉里的钳子,烫在小欧军的屁股上。
这一烫位置稍有偏差,凸出的铁钩穿过欧军的裤裆,烧坏了他的睾丸。
“他居然没有性能力!那为什么还要追我?”
半年之后,欧军因为病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出于关心与好奇,石晓静托关系拿到他的体检报告,才知道他有这样的缺陷。
不过或许这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欧军遇到女性会不停地搓手。
这是局促的象征。继母给了他一个“女性都很凶恶”的印象,深深埋进了他的潜意识里,长大后,欧军有意识地对女性不断改观,然而继母留下的噩梦以及缺乏性能力……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的矛盾,促成了他遇见女性就必须通过搓手来减轻焦虑的行为。
“你得庆幸你还活着。”石晓静对谭露说,“还好他不是一个仇视女性的疯子,否则,没准儿他会把你给撕了!”
在书房的书桌前,石晓静几乎把能够说的都说了,恨不得立即带着所有的资料飞到厉果身旁。
从他的语气中,石晓静听得出事态的严重。“不是说例行调查吗?”
“难道警察的这些话,也能够把你骗倒?”厉果的语气中有些嘲讽的味道。
石晓静现在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谭露是我的中学同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警察要劳师动众地去调查一个精神病患者,难道——”石晓静心里一凉,“他真的伤害人了,是谁?是谭露吗?”
“不知道。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谭露遇害,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遇害?!天哪,难道欧军真的杀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还不确定,但欧军有重大嫌疑,已经有两个人遇害了!”在不透露原则信息的情况下,厉果把现场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番。
“《马拉之死》?”石晓静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你知道,欧军和你所描述的罪犯并不完全相符。小时候对继母的恐惧与仇恨是源头,谭露对他的‘漠视和嘲讽’是刺激源,但如何解释他迷上了《马拉之死》,而且把它作为自己的‘宣言’,进行仪式性的杀人呢?杀害的对象也和谭露毫无瓜葛啊。在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发现美术的痕迹。他既没有参加过美术培训班,也未听说过有这方面的天赋。把自己幻想成画家?这就像被人植入脑子的一个念头,找不出缘由。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石晓静说了一大串理由。
“我也希望这一切和欧军无关,这样谭露就是安全的。”厉果说出了石晓静真正担心的事情,“可你也知道,也许,交织在欧军内心的,是多重复杂的感情——自尊、自卑、恐惧、仇恨……这些,也是有可能令他一步步升级成凶手的!”
石晓静突然心里一沉:“你是说,欧军变态的内心有两套甚至更多的幻想模式?!”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这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且,我们在欧军家厨房的刀架底下,发现了谭露的照片!”
石晓静更着急了:“谭露的手机关机着呢,我找不着她。”
“她家在哪?保险起见,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看看。”
石晓静感觉眼前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尽管欧军会动手杀人,也曾经在她的预料中,但那毕竟只是猜测,几乎每一个来做心理咨询的病人,都有杀人或自杀的可能。可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而且还如此接近,她还是觉得出人意料。石晓静清楚地记得,初次与他见面时,他不断从放置不同物品的口袋里摸出很多不同的东西:手绢、手机、笔记本、钢笔,就连平常人习惯放在一起的香烟盒和打火机,他也分别放在两个口袋,一个在上衣内侧,另一个则在裤袋里。
当时,她判断欧军遇到的绝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困惑。然而在中国,只要他们不犯事,没有强制扭送精神病患者去医院的相关法规,所以,石晓静只能建议谭露暂时躲起来。疯狂寻找谭露的欧军几近崩溃。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立即爆发出来,而是在数年之后,不知什么新的刺激源导致他突然行为失常,影响别人和自己的生活与工作。
石晓静快速地在客厅里踱步。
她考虑一番,关上电视,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去谭露家看一看。作为第一个接触过欧军的专业人士,也许在关键时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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