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完结) 作者:周德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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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三个同类,他们爬进来之后就不见了。这里没有门通向另外的墓室,也没有藏匿尸体的角落,他们能去哪里呢?
我伸手在墓室的四壁上摸了摸,上面的石缝连刀片都插不进去。接着,我又趴在地上仔细查找,石材地面十分坚硬,没有任何入口。
最后,我和季风的眼睛都盯住了那口石头棺椁。
按照当时的墓葬习惯,这口石头棺椁里还应该装着一口木头棺材。打开木头棺材呢?应该是一具死尸,还有一些金银财宝。如果棺材是阴沉木做的,我们还能看一眼这具死尸的容颜……
山村很寂静。
离开山村,来到这片无人的荒山野岭,就更寂静了。
离开荒山野岭的地面,再钻进这十几米深的墓室内,就死寂得恐怖了。好像世上一切活物都灭绝了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朵是痛苦的。正像在白茫茫的雪野里,视线没有落点,眼睛是痛苦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耳朵就容易出现幻听。
我隐隐听到了属于地下这个世界的声音,极小极小,很难分辨是交谈声,是喘息声,还是走路声……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季风突然挺直了身子,张着耳朵四下听。我这才确定,确实有声音,她也听见了!
我想幽默一下,于是伸手敲了敲墓室的墙,大声问道:“隔壁有人吗?”
季风一下抓紧了旁边的撬棍。换一个女孩,这时候往往会抓住男人的手。抓住男人的手是没用的,如果打斗起来,还削弱了男人一半的战斗力。
最后,我又盯住了面前的石头棺椁。
是的,我肯定,声音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
我关掉了手电筒,然后朝季风的手电筒指了指,她马上也关掉了。墓室里顿时一片漆黑了。这时候,季风抓住了我的手,她是担心,一转眼我们就在地狱般的黑暗中走散。我也抓住了她的手——这样,至少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知道对方的方位。
我轻轻轻轻站起身,把耳朵贴在了高大的石头棺椁上。
关掉手电筒有两个好处:第一,如果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真的有第三方,那么我们必须把自己藏起来;第二,没有了光,我们的耳朵会更加灵敏。
我在石头棺椁上贴了几分钟,那声音稍微清晰了一点,似乎来自冰窖里,颤巍巍的:“你们来做客,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啊?”
听到这个冰冷的声音,我和季风同时退了一步,都靠在了墓室的墙壁上。
我本能地想逃出去,马上又意识到,即使钻出墓室也无济于事,因为外面无路。路被那个精神病切断了。
我打开手电筒,递给季风,说:“拿着!”
然后,我把撬棍抓在手中,对准棺椁盖下面的缝隙插进去,使劲一撬,撬开了一条缝儿。季风上前帮忙,我们两个人一起,用句很老套的话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棺椁盖移开了。
一股冷风从里面冒出来。
棺椁里没有装着木头棺材,也没有古尸和金银财宝,黑糊糊的,就像个无底深洞!
原来,棺椁下又是一条墓道。
我说:“我跳下去看看,你等我。”
季风说:“这里面除了这口棺椁,没其他机关,那三个盗墓的进来之后,肯定也搬开了这个棺椁盖,跳进去了……”
我说:“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出路。”
她想了想,没有再阻止我。我扔下撬棍朝棺椁里爬去,季风却把撬棍递到了我的手上。
这个入口大约2米深,我跳下去之后,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撬棍,慢慢朝前走。这条通道是一个朝上的斜坡,前面黑糊糊的,没有尽头的样子。
季风在入口处喊道:“老大,你说个话!”
我说:“活着。”
她就跟着跳下来。
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墓室里更危险。
我拉着她朝前走,心里很害怕,也很兴奋。一个作家遇到离奇的遭遇,就像一个侦探接手一起难解的案子,一个医生面对一场危险的手术,那感觉又紧张又刺激。
走着走着,我否定这是一条墓道了,它只是一个不规则的地洞,更像是盗墓者挖掘出来的。
我们的手电筒好像都要没电了,光束越来越暗,只能照亮一米远的距离。地洞也越来越狭窄。
我们摸索着走了半个多钟头,地洞依然朝前延伸,没有什么变化。
突然,我们的手电筒照到了东西,我和季风同时目瞪口呆——
三具男尸,背后分别用木桩支撑着,直直地跪在地上。他们的嘴巴微张,里面含着黄土。他们的眼睛里塞满了血淋淋的棉花。木桩上,分别写着他们的名字。
回去没有出路。
我和季风躲过这三具尸体,继续朝前走。这次我让季风走在前头,我跟在后头了,走出几步就回头照一照,那三具尸体没有跟上来。
她全身都是黄土,牛仔裤的膝盖也破了。我想说:如果我们活着出去,我给你买一条新牛仔裤。又一想,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说这样的话太滑稽了,就没有说。
我们又朝前走了半个多钟头,前面突然到了尽头。
季风朝上照了照,又用手在顶部推了推,竟然推开了一个盖子。我的心翻腾了一下。
她把手电筒递给我,朝上一窜,半个身子就出去了。她用双手拄在洞口两边,使劲一撑,整个身体都出去了。接着,她把手伸下来,接过手电筒和撬棍,我也爬了上去……
四下一看,我彻底晕了……
第89章 马然而的奇遇
我们从一个地窖里钻出来,置身在一个窑洞里。
土炕上的席子破破烂烂,没有被褥。灶台上一大一小两只米罐,水缸里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窗户上贴着掉色的剪纸,是一只大公鸡,头都被风刮掉了……
正是那个长发女人的家!
可是,她却不见了。
我和季风赶紧走出去,来到了刘明久的家。
刘明久的父亲正在院子里抽烟袋,我快步走过去,指着离村子最远的那个窑洞,劈头盖脸地问:“住在那个窑洞里的女人是什么人?”
刘明久顺着我的手看过去,愣了愣,说:“那个窑洞早就废弃了,没有人住啊。”
我忽然感觉我走进了一个鬼故事。
现在我置身罗布泊,回想起那段经历,我忽然不觉得那是鬼故事了。
我们来到罗布泊,不断被那群人侵害,他们就出没于古墓里,也许,那个长发女人跟他们属于同一类东西。
很可能,他们遍布这个世界各个地方,只是,他们永远生活在地下。
在陕北,那群人在地下挖了一条通道,直接伸到门沟村。而那个长发女人,从地下爬出来,钻进了那孔没人住的窑洞,伪装成了人类……
想想都胆寒。
外面传来声音,我竖起耳朵听,好像马然而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没听到汽车引擎声?
我爬起来,抓起手电筒走出去,果然看见了马然而,他走着回来的,身上好像流血了,他走到我的车灯照射的范围内,一下躺在了地上。
鲁三国立即朝他跑过去。
我也跑了过去。
马然而就是受伤了,他的双手捂着肚子,手上都是血。
我背起他,快步走向了他的帐篷。
章回挺机灵,早把灯打开了,迎出了帐篷,他说:“我来背。”
我说:“你去拿酒精和纱布。”
我把马然而放在帐篷里,四眼就凑过来。号外死了之后,它明显瘦了。吴珉刚刚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问:“你们干什么啊!不睡觉?”
我没搭理他。
章回拿来了酒精和纱布,我把马然而的衣服掀开,看到了两处刀伤,都很深。他的额头上也有个小口子,估计是跟人打斗的时候划伤的。
我对章回说:“你出去放哨吧,这里我处理。”
章回说:“好。”然后就出去了。
马然而无助地看着我,他感觉到自己估计不行了。
的确,我们没有医生,除了止血,干不了别的。很显然,他的肠子被刺破了。
马然而弱弱地问:“周老大,我会……死吗?”
吴珉感觉事态严重,也爬了起来。
我说:“两个小口子,没事儿。”
他说:“别安慰我了,总共有多少血啊,都被沙漠喝了一路了……”
我说:“马上就止住!”
我用酒精给他消了毒,用纱布一层层缠住了。
我问他:“发生什么了?”
马然而说:“我遇到了两个人……”
马然而就是去盗墓了,他的车上带着全套的工具。
他离开营地,在荒漠中寻找了大半天,并没有找到墓葬。
他想返回了。他沿着自己留下的标记,开始朝营地开。
走着走着,马然而看到荒漠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很魁梧,疲惫地前行着。马然而很害怕,不想赶上他,又不能一直在他背后跟随。
他加大油门,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绕过去了。
从反光镜看,透过扬起的黄沙,那个人依然孤独地朝前走着,并没有对他挥手。
马然而开出一段路,那个人终于在反光镜中消失了,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前面!这次,他和马然而的车距离更近了。
马然而的越野车在沙子上行驶很费力,油门声很大。那个人明明听见了车声,却不回头,继续朝前走着,好像痴呆了一样。
这次,马然而没有绕开他,直接朝他追上去了。接近那个人之后,马然而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哎!你怎么一个人呢?”
那个人一边走一边把脑袋转过来,大胡子都是沙土,他的脸倒很白。他很麻木地看了马然而一眼,继续摇摇晃晃前行。
马然而不敢停车,他把他的军用水壶扔出去,喊了声:“喝点儿!”
然后,一踩油门就开过去了。
尘土就把那个人淹没了。
开出一段路,马然而再次从反光镜里看到了那个人,在远处艰难地行走着。
马然而感到非常奇怪,想来想去,终于想不通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继续朝营地开。
那个人又一次在反光镜中消失。
走出一段路,马然而看见前面光秃秃的沙漠上,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孤独地行走着。
马然而再次冲向那个人,他怀疑对方不是活人,或许是一具脱水而死的丧尸,只要他的车出了故障,不能继续前行,那个人会立即冲过来,咬断他的脖子,喝光他的血。
马然而想用车撞他了!
他渐渐逼近了那个背影,看见他身后金黄色的沙子上,扔着一个墨绿色的东西,那是他刚才扔给他的军用水壶!
马然而把车速慢下来。
他真的害怕了。
他听说过鬼打墙,不过都发生在黑夜,或者浓雾的天气,现在,天上没有什么云彩,夕阳挂在天边,楚楚动人,怎么可能遇到鬼打墙?
他把车停下来,灭了火,不敢再走了。
所谓鬼打墙,往往就是你认为对的方向,恰恰是错的。
可是,马然而没有勇气朝相反方向开。
终于,那个人走出了他的视野,他准备继续朝前开了。
走着走着,罗布泊的天迅速黑下来,他发现他找不到他留下的标记了。
荒漠上就像盖了一口巨大的锅,继续走的话,就如同无头苍蝇乱撞。
他停下车,决定发射信号弹求救。他的信号枪是在黑市买的,发射装置与信号弹合二为一,只能一次性使用。
后来,他改了主意,他想保留这一弹,万一那个魁梧的人再次出现并袭击他,信号枪可以用来自卫。
他没有熄火,却把车灯关了,锁好车门,藏在了黑暗中。
他紧紧抓着那支信号枪,准备熬过这一夜,如果平安,天亮之后再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荒漠上一片死寂,令人发疯。他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地用信号枪碰碰方向盘,那种撞击声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没有异常出现。
他有点困了,趴在方向盘上,开始打瞌睡。
突然,信号枪又敲击方向盘了:“咚,咚咚,咚……”
他猛地清醒过来,抓紧信号枪,听。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咚咚……”
有人敲车门。
他在黑暗中朝两侧车窗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打开了驾驶室的灯,吓得全身的骨头一下就酥了——那个魁梧的人贴在他这一侧的车窗上,正在看着他。
他朝旁边躲了躲,赶紧打火,可是,怎么都打不着了。
那个人贴着车窗,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打火。
他的手抖起来,连钥匙都拧不动了,他装作很冲的样子,大声问:“你谁啊!”
对方的表情并不凶恶,只是友好地说着什么。由于隔着玻璃,马然而听不清,他把车窗降下一点点,露了一条缝儿:“你干什么!”
他终于能听见对方说话了,对方用恳求的语调说:“你下来。”
马然而说:“我下去干什么啊?”
对方并不回答,还是说:“你下来。”
马然而举起了信号枪,对准了他:“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远点儿!”
对方看了看口径26。5mm的枪口,并不介意,继续恳求:“没事的,来,来,你下来。”
那一刻马然而犹豫了,这个人已经贴在了车窗上,他只有一发信号弹,如果射他,那么他就无法求救了。如果他射向天空,就没有什么东西对付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了。
他还有个疑虑——用信号枪能杀死对方吗?
万一杀不死,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枪,叫起来:“你走开!”他都快哭了。
对方把8根手指伸进了车窗的缝隙,用力一掰,竟然把玻璃掰碎了,一股风灌进来。对方还在说:“你下来,听话……”
马然而失控了,他对准那个人的脸扣动了扳机,只听“嘭”一声巨响,那个人仰面倒了下去。马然而心慌气短,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两分钟,一张血糊糊的脸突然出现在车窗外,马然而至死都不会忘记,他的左脸颊被炸了个窟窿,鼻子不见了,半张嘴露出牙龈和牙齿。
他把手伸进来开车门,那张不再像嘴的嘴依然在说着:“我跟你说了,你下来……”
马然而魂飞魄散,歪着身子打开副驾的车门,连滚带爬地扑下车,站起来要跑。
那个人已经趔趔趄趄地冲过来了,抱住了他的双腿,把他摔在沙子上,他看见那个人手里抓着一块锋利的碎玻璃,一边扎他的腹部一边说着:“你怎么就不下来啊!其实没事的!……”
马然而发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