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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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赑屃?”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赑屃又叫霸下,龙生九子,它为九子之首。”叶卫军指向底座,顺着往上移动,“自古就有以神兽镇宅的习惯,凶兽不易放在宅内,赑屃是温性的兽神,力大且好负重,以此为基有稳健家业的用意……”
说到后面有些迟疑,应该还有后话,想来又是不确定因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明说,只能确定一点——这宅子内外的风水都向吉位,没有冲煞的地方,很显然是从选地建房起就精心布置过的,那请人来看风水好坏不就是要在鸡蛋里挑骨头吗?
过没多久,炮筒蹦进厅里,说吴老板打手机过来,叫他带两人去厂里参观,李安民心想别墅这么气派,公司的规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规模是不小,方方正正的大院里前后分布着四座工厂,有三座还在火热施工中,院后没封墙,水泥沙土全堆在废弃的田垄上,跟预想的差远了。
吴老板在办公楼等他们,所谓的办公楼就是座老式的五层公寓,建在大院南门内,离工厂有段距离,炮筒说总公司还是很有招牌效应的,工厂以省钱实用为主,开在偏僻的山里也没必要太讲究。
百隶驱疫05
这处的环境远比不上别墅清雅,由于建厂房,把周围的树木都砍掉了,不远处的田里有间破草屋,很显然原来是有人居住的,大概买了地之后,这块地的原主人就迁走了,眼下田地里是杂草丛生,土地干燥龟裂,看来有好一阵子无人打理。
李安民见叶卫军抬头眺望,知道他是在看地势,随口问道:“这地方风水不太好吧?”遍地黄土,风一吹灰蒙蒙的,连鼻子里都发痒,这都能称得上好风水,那咱整个中国就算仙境了。
叶卫军说这厂房大门前有直流冲刷过,院后又靠着黄土坡,常言道:宅前有水后有丘,十人遇此九人忧,山水相夹本是凶势,不过整座院子的设计又弥补了东西两侧的空缺,在东面修建直路,西面挖了池塘,跟山水正好形成四神卫道的趋势,虽然人工改造跟自然而成的地势没得比,但至少起到了避邪克凶的作用。吴老板也坦承自己确实在风水上下了一番工夫,但办厂始终不顺利,不断有工人受伤,如果只是一两件还能说是巧合,接连不断的发生事故也未免太邪门了。
叶卫军直言:“吴老板,我看这跟风水关系不大,你在住处安符镇,工厂周围又改造成四神卫道的肃杀形式,是不是惹上了麻烦?比如……在建厂时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故?”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
吴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立即回应,但那个表情明显是被戳中了心事,旁边宋玉玲推了推吴老板,小声劝道:“既然请人家来了,不如讲清楚,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啊。”
吴老板叹了口气,站起来说:“你们先跟我来。”
一行人在吴老板的带领下进入厂房,没给他们参观流水线的机会,直接乘电梯进入地下室,推开厚重的大铁门,一股刺鼻的苦味迎面扑来,地下室比楼上更加开阔,人站在里面会感觉自己特别渺小。空旷的地面上立着一排排铁丝架,每排架子上都平放着几个大铁笼,笼子里装的是……黑熊,粗略看下来,少说有三十头。
吴老板说这还不是全部,后面的熊房里还有用来繁殖的熊,他做的产品中包括熊胆制品,以前都是在供货商手里购买胆汁,最近盘下一家小型熊场,打算自产自销,目前正在积极筹备中。
李安民听说过关于胆熊的事情,看这些大家伙萎靡不振地蜷缩在笼子里,忍不住喃喃说:“每天都要采胆汁,这不太残忍了吗?”
吴老板感同身受地颔首,“的确,很多非法熊场设备简陋,操作手法简单粗暴,几近于虐待,就是因为参观过熊场的运作,我才希望能开办养熊基地,引进最新的无痛引流技术,在确保它们的健康下进行合理的繁殖和培育。”
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就是用来应付社会舆论的,所要传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不仅是合法养殖,还深具人性化特点。看这些熊身上都绑着用来防止自杀的铁衣,如果不会造成痛苦,犯得着防卫得这么严密吗?有几头熊的铁衣上甚至还附加了颈箍,让它们只能终日仰着头趴在笼子里任人宰割,不要说稍许活动了,连自如的转头低头都做不到。
吴老板推说是以前那间熊场的作为,他的短期目标就是恢复胆熊的身心健康,让它们能早日摆脱铁衣的束缚,他还说会采用分批作业的方式,确保让每只熊都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在那段时期内,它们会被放养在后山的围场里,既可以亲近自然又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这是在关爱动物的基础上合理取用资源、造福人类,对双方来说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李安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造福人类?也亏他敢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当然,如果真能落实的像他嘴上描述的那么漂亮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卫军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淡淡地提醒他闲话别提,赶紧说正事,吴老板把熊房的工人打发出去,走到靠墙摆放的一个空笼子前将手搭上去,缓缓道:“半年前,也就是我刚接手这些熊的时候,原来在那间熊场负责采胆汁的工人找上门来,要求继续做这份工作,我看他上了年纪,家里也确实困难,就留他下来了,当然,只是做饲养员,他那个采取方式太残忍,我是不可能再用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琢磨了片刻,继续往下说:“谁知道他倚着资格老,自作主张给新来的工人示范采胆汁的方法,我们这里为了让熊有足够的活动空间,铁笼较大,引流都是在支架下进行,他还当这跟原来的熊场一样,不顾其他人的劝阻爬到支架上插导管,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大,把熊给惹急了,糖水也不喝,从铁栏间伸出爪子一巴掌拍在后脑上……”
熊爪有多厉害众所周知,一掌下去就把枕骨给拍碎了,吴老板说那只熊大概是被血的味道激发了性,在杀人之后发疯似的扯下铁衣,掏出肚肠,还拼命用头撞笼子,没折腾几下也跟着去了,死掉的工人只有个儿子在身边,当时在双方协议下赔钱私了,没把事情闹大,谁想到这人死魂不安,还留在厂里捣鬼。
李安民瞪着那个铁笼子,本以为是喷了红漆的地方原来竟然是血迹?厂里工人被熊给拍死了,这熊场怎么还能安安生生地继续办下去?就不说别人怎么想、政策上有多少疏漏,他吴老板就不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吗?
“你怎么知道一连串的怪事就是那名死去的工人在作祟?”叶卫军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语气还是那么平缓。
吴老板跟宋玉玲对视一眼,转过身,宋玉玲把他的衣服掀起来,连着肩膀露出整片后背,李安民看到他的背上有几处明显的淤痕,靠近腰的部位是两个朝外张开的脚印,背中央有块凸起,像在皮肤下埋了个圆盘,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血管,肩头浮现出两个非常清晰的手印,右侧是正常的人手印,而左侧的手印只有三根指头。
吴老板说:“那个老工人左手残疾,是在采胆汁过程中被熊咬断小指和无名指。”
宋玉玲替他理好衣服,忧心忡忡地说:“怀岭一开始说背上疼痛发热我也没太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多出了这些印子,去医院检查不出毛病来,不是鬼魂作怪又是什么?”
“我借着看风水的名义请懂行的先生布置避邪驱鬼的阵局,可不管做什么都没用……叶师傅,你看有没有法子把它给解决掉?”吴老板面色凝重,双眼里透出恐惧,脸上却还能维持从容的神色。
炮筒逛了圈熊房,走回来插话:“老板,人叶大师是风水先生,想要避邪除鬼得找专业人士吧,不然去寺庙做个道场试试?”
吴老板说不行,这事传扬出去对公司形象不好,得低调解决,金牌生意人就是不一样,命都悬着还不忘公司形象。
这时叶卫军倒笑了:“法子也不是没有,主要是看吴老板的意思,是要赶还是要驱除?”
“当然是要除掉!”答话的是宋玉玲,吴老板还没有什么表示她就急迫地说:“赶走了,万一它再回来害人怎么办?”
比起宋玉玲的激烈反应,吴老板表现地比较有风度,他委婉地说:“我也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因此受害,希望叶师傅能帮我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叶卫军往他肩上看了看,“你的背现在还疼不疼?”
“这会儿还好,一到晚上就发作,严重起来疼得整晚都睡不着。”吴老板一边说一边揉起肩膀。
“那就等发作了再看。”
叶卫军还是那个调调,不到关键时刻什么也不会透露,完全没想过要先安抚下顾客的心情,态度也不冷不热的,宋玉玲有些着急:“叶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总得事先说个大概,成不成也要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吧。”
“这跟看病抓药一个道理,对症下药,不确切地看过症状又怎么知道该下哪味药?”叶卫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吴老板说话,“如果吴老板不放心也可以另请高明。”
宋玉玲的脸色有点难堪,吴老板陪着笑脸道:“叶师傅是黄先生推荐的人,我当然是一百个放心,你尽管按自己的步调来,我全力配合到底。”
吴老板在之前从各方面进行言语试探,不消说,肯定是不相信叶卫军的能力,客套都是表面功夫,真等人拿起架子来,他倒放心了,态度上也变得格外热络,宋玉玲也不再动不动冒两句质疑的酸话出来。李安民不禁想到买房子的怪现象——同一个地段,相同的套型,房价五千没人买,上万的房子抢不过来。就好比眼下,同样一个人,好脾气他当你没本事,傲气拿乔那才是真大师。
参观完工厂后,吴老板又带他们去碧溪高寨的农家小院吃晚饭,回到别墅太阳也落山了,白天还美丽怡人的风景一到晚上就变得阴森诡怪,从房子里往外看,只能看到团团树影,风吹过时树枝摇动,影子变换出各种奇形怪状,总觉得黑暗中会随时窜出什么东西来。
百隶驱疫06
一进门,吴老板就说累了,想先歇会儿,留宋玉玲在外面招待客人就径自往卧房里走去,他走路的姿势跟白天不大一样,缩头弓背,一会儿揉揉肩膀,一会儿捶打后腰,颤巍巍的,上楼梯时身体前倾得很厉害,步伐笨拙沉重,像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家。
炮筒口无遮拦地问:“老板是咋了?平常多精神一人,别跟我说这也是被鬼迷的。”
宋玉玲皱了皱眉头,解释道:“这是腰腿上的老毛病,白天气温高还好,晚上一凉症状就会加重,富贵病就是要靠养的。”
叶卫军靠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对这间屋子的摆设很感兴趣,一直不停地四处打量,视线从门口的屏风移到后厅的橱柜,最后定在茶几上,说道:“这房里布置了不少除邪消灾的镇宅物,吴老板也真够小心的。”
“哪里哪里?”炮筒立马抬手横在额头上到处寻找。
“还有什么镇宅物?”李安民只知道一个稳固基业的赑屃。
叶卫军敲了敲茶几:“看下面,有镇宅的雕纹。”
这茶几有点类似清代的方案,不过底下是连着柜子的,桌板比底柜宽一圈,李安民侧倒在沙发上里看,两扇柜门上分别雕着同样的坐兽,形状不是很明显,只能看出是带角的,炮筒索性钻到桌板底下去看,扬声道:“是有啊,像头牛。”
“不是牛,这兽名叫穷奇。”宋玉玲掩嘴轻笑:“叶先生果然细心,这方案是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送的,此外还有后厅的壁柜与条凳等,凑起来正是一套仿明代的十二神云纹家具。”
李安民倒是听过穷奇的大名,根本就是头凶兽,喜恶憎善,颠倒是非,会有人用这玩意儿来镇宅?
宋玉玲听了她的疑惑后笑道:“凶兽当然不能用来镇宅,我这家具上雕的是已被收服的慈兽,山里水雾大,阴煞的地气容易积存在潮湿处,需要靠仁兽的罡气的来驱避。”
“原来宋女士也是行家,怪不得这风水布局好的没话说,连处疏漏也找不出来。”炮筒啧啧赞叹。
宋玉玲谦虚地说:“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哪称得上行家?叶先生,你看这家具的摆放位置没什么问题吧?”
“挺好。”叶卫军今天说话堪比挤牙膏,捏一下出来一段,宋玉玲跟他聊不起来,眼见时候不早,就带他们上二楼休息,西侧一排是客房,宋玉玲把他们安置在最靠里的起居室内,这个房间与天台比邻,内部被分隔为前后两个小房间,有独立的卫浴设施,日用品准备得很齐全,宋玉玲离开前说:“穿过天台就是主卧室,怀岭一有情况我就过来喊你们。”
“放心,咱们不会睡着的。”炮筒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李安民很不给面子地连打了两个呵欠,跑了一整天,她是觉得累了。
宋玉玲一走炮筒就开始翻箱倒柜,从保温柜里掏出三罐热咖啡一人发一罐,李安民感激不尽,她正需要对抗瞌睡虫的兴奋剂。
叶卫军从她手里拿过咖啡罐,指着里面的房间说:“你先进去睡。”
“没事,撑到半夜应该没问题。”李安民揉了揉眼睛。
叶卫军把两罐咖啡丢到床上,直接拉着她进里间,慎重地说:“等会儿没准还用得上你,养足精神才好做事,现在七点还不到,依我估算,你至少还能睡五个小时。”
“你想怎么做?”李安民歪头求解惑。
叶卫军还是那句老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安民挣开他的手在房间里团团转,就是不坐上床,“心惶惶的睡不着,你想招魂还是干吗?透点底我才安心。”
叶卫军淡淡地说:“不需要招魂,它一直都在,你没看到吗?”
一句话把李安民给说炸了,“什么?在这里!?”立即的,她一个箭步跨到叶卫军身边倒贴上去,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的是在这栋别墅里,不在这个房间,别怕。”叶卫军撇撇嘴,顺势揽住她的肩轻拍。
李安民松了口气,但转瞬又觉得不对,“在这栋别墅里?一直都在?哪里?”
“你不是看到吴老板背后的手脚印了吗?”叶卫军走到她背后,把两只手往她肩上一搭,凑在耳边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