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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永远是什么意思-第13部分

小说: 永远是什么意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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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鬈毛的浓眉微微挑了挑,然后慢慢的聚成了一个疙瘩。“绝望。是。唯一。的。沟通,死亡。是。最后。的。平等。”他慢慢的一字字念,好像要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消化掉、吸收进血液和骨髓似地。

“咦,你没听过吗?这曲子很有名的,跟《命运交响曲》和《斗牛士之歌》一样,是个人都能哼的。”我很吃惊。

他默默的,脸色不太好。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他的脸色从来都冷冷的,一向不怎么好看。

我从冰箱里拿出些樱桃和草莓来,搁在竹制水果盘里,端上茶几,里面还有几个苹果和发黑的香蕉皮。鬈毛很自然的把香蕉皮扔进活头鱼形杂物筒里。

我坐到他旁边,拿起一个苹果招呼道:“吃个苹果吧。”他说“好”,接过来,又放回盘中。我笑着递过刀去:“不吃拉倒,那你给我削一个吧。”

他顺从的接过刀。我从沙发上滑到地板上坐着,抱着腿,把头搁在膝头,饶有兴趣的看他削苹果。苹果飞旋,果皮沿着刀身源源不断的往外长,我的话也开始往外冒。

“唉,我实在是太冤了,昨天生日竟然在考场里过,晚上的蛋糕吃得又特别凄惨。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飞快的扫我一眼,用少有的柔和声音安慰道:“没什么呐,你看我也……”

“我们俩怎么比啊!”我抗议的大叫,“你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当然无所谓了。我以前都过,而且都很隆重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是属于我的!现在突然这么惨淡,而且还是平生最重要的一个生日——我的少年时代就要结束了!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在西城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一想起来我都不想活了,有什么意思?”

鬈毛不答腔,安之若素的削苹果。

“对了,还要谢你呢,太漂亮了!为什么那么好?”

我生日的正日子,鬈毛总也赶不上,不过在这前后,他总送我小小的礼物,都是自制的:一束小花、一套削得极薄的木雕书签、一个修整得惟妙惟肖的竹根老头、一颗狗牙磨的坠子、一把没开刃的“藏刀”、各类树叶标本什么的。我也总从我的生日礼物中挑一样给他,他的生日我不用特别记,同一天嘛。

两天前,我已经收到了鬈毛的礼物,是一块真丝的围巾,缀着点点红梅,果然是“丝光宝气”!他从来不曾送过我如此贵重的礼物,事实上,他很少送我需要花钱买的东西。而且,我留意到盒子一角的小标签被撕掉了。

“喂,”我用胳膊肘碰碰他,像长舌妇打探消息,“你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说呀!不说是不是?说!”

他假装是聋哑人兼智障,一味地转苹果。

“哼,没多少,一百八是多还是少啊?”

他惊讶地扬眉睃我一眼,低声骂:“又是黑皮烂嘴吧。”

我得意地笑,要不是他在商场门口被黑皮撞到,连刺头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块丝巾。我知道他回去一定会修理黑皮的,想想黑皮也怪委屈的,不说会被我严刑拷打,说了又要惨遭东方大哥的荼毒。

“喂!你现在好像很有钱了,是不是?”我调笑他,心情顿时好多了。

“不是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淡淡的,“你不是说最后一个生日吗?要纪念啦。等你去读大学,可能就再不能给你过生了。”

“是啊,”我应和着,但是并不很感伤,毕竟未来的美好憧憬很吸引人。我惆怅的,只是今年的生日太冷。

转眼间完整的一长条果皮一圈一圈的围起来,摆在茶几上,煞是好看。我大口咬,一直咬到见苹果种子。

“吃得那么干净。”鬈毛嘴角含了隐隐的笑,道。

“我妈就说我只有草根性,没有贵族气,吃东西都是恶相。不过我爸说了,宁可贪污,不可浪费,贪污顶多是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浪费就是暴殄天物了。”

“你爸说的总对,你妈就不一定了。”他在学我平时说话。

我大笑,心情大爽:“走,到我房间去,给你看我的生日礼物。”

房门一打开,鬈毛不无吃惊的僵在门口,迟疑着找不到没有落脚的地方。我的房间是我的私人世界,因为这几天没大人监督着收拾,原形毕露,那叫一个乱。

我到底是未出阁的清纯女孩子,还知道不好意思,连忙用脚把一堆书报、零食、衣物、习题集和卡通娃娃划拉开,辟出一条甬道来。

鬈毛探索着深入我的房间,突然脚底响起歌声,“小猪小猪我爱你,我是你的猪老公;小猪小猪我想你……”我们俩都吓了一大跳,继而都笑起来,他如释重负淡淡的,我东倒西歪哈哈的。

是他不小心踩响了音乐盒。我捡起心型盒上接吻的两个小猪,一巴掌把他们拍熄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小猪倒立,抠出电池来。

“打死你也猜不出,这是谁送的礼物。”不待他猜,我就自曝谜底,“白海的,特低俗是不是,正是他这样的人所欣赏的。他开始居然要送我巨高档的首饰,估计是谁贿赂他老妈的,我可没敢要。”临近高考谁都忙乱紧张,只有白海例外,一来他反正无望,二来家里反正会有安排。最近白海好像有点要追我的意思,我是避之惟恐不及,昨天的party都没敢邀请他。

白海住在我家对面的高干楼,两家能互相看到窗户,我指给鬈毛看。

“梅,”鬈毛完全没有铺垫地突然叫了我一声,我答应着,扭头看他。他趴在窗台上,对着外面的空气问:“你想他吗?”

没头没脑的,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继而狂笑到窒息:“你是问白海吗?白海是谁呀?想他?我毛病啊。”

少年心事混无定,几番风雨总朗月。白海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在我的生命中,他连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场春梦淡漠了无痕、几分春意轻薄自了了。

“你原来可……”

“嗨!”我大大咧咧的打断他,“都哪年月的事儿了,你学的是历史还是考古啊?哎,对了,你知道吗,白海始终都不知道我喜欢过他。”

鬈毛静静的听,不做声。我也不需要他的反响,兀自痴痴的感慨:“唉,我现在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你很喜欢一个人,可他终其一生都不知道。就像的普希金的那首诗:‘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一个人的爱,默默而无望,这种感觉真的好凄美、好悲剧啊……喂——”

我不满的喝起来,东方寒的目光从窗外慢慢地收回来,静静地看着我。

“好啊,”我老大不爽,“你不听我说话。”

他淡淡道:“听着呢,你说你和白海。——礼物真多啊。”

我转移了注意力,指点给他看我的生日礼物,他最看好的是一盒手帕,我兴奋的大叫:“英雄所见略同!这是我妈带的留学生送的,从巴黎带来的。”

绞着精致的波形边,洒着丝光碎花,四角垂着流苏,黄底紫花、红底黄花、白底银花、蓝底白花……

“像你小时候给我包扎伤口的手帕。”鬈毛开玩笑似地说。“那块手帕还在吗?”

我且笑且惊怪:“你问我那块手帕?那你小时候吃饭的围兜兜还在不在?”

“嗨,”鬈毛似笑非笑的,淡淡道:“早知道这样,那时就不还给你了。”

窗外渐渐暮色四合、晚风习习。鬈毛站起来:“我走了。”

我也不留,送到闺房门口,又想起来:“对了,还要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呢,你自己挑。你昨天怎么过的?”

“我妈煮了碗面,挺好吃的。刺头和阿媚他们都吃了,然后就走了。”鬈毛淡淡道。

“干嘛那么冷清,你生意不是赚了些钱吗?”我不解,“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存的。”

“也不是用来糟蹋的。”他淡笑,“再说,我从小就这么过生日,挺好的。——你那盒手帕有白色的吗?”

“有啊,你要吗?”我憋着笑。

鬈毛不明就里,用眼睛承认了。

“你可真会挑。”我爆笑起来,“一打手帕,偏偏就那块写坏了。”

我翻出那块素色帕子来,那天留学生和白海前后脚上门,我正赏玩手帕,白海的礼物送来了,牵出我前生今世的丝丝情怀,顺手操笔,写了四句:

日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上一次是愁君不知我竟有心,这一次却是愁君不知我已无意。

鬈毛的手托着那块帕子,似乎呆了,半天才吃吃道:“写坏了也行。”我乐得一拍他的手,大叫:“就这么定了,不准反悔!你这个笨蛋!”

5、冷面冷血铸未来

最后一场模拟考试的最后一门,是政治,我提前15分钟交卷。虽然老师反复交待过,无论如何不要提前交卷,要检查检查再检查,可我还是没耐心等到铃响。如果老虎上午已经捕到了鹿,它有必要等到黄昏吉时、沐浴更衣后才开吃吗?

我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气概走出教室,轻快如飞地刚出校门,胳膊猛的被人抓住,拖了一个踉跄,从来没有人这么鲁莽的对待过我,我又惊又惧又怒,几乎失声叫出来。看清楚是黑皮,顿时惊散了,惧散了,只剩下怒:“要死啊你——”到这时才看清楚黑皮的表情。

张皇、惶惑,还有恐惧,因为在实验中学门口的原因,又有点畏缩。他只说了一句话:

“鬈毛出事了。”

的士停在西城中心医院门口,我从车窗就看到了鬈毛。

他硬梆梆的靠在墙上,头像断了的那样垂着,刺头陪着他蹲在一边。黑皮叫了声“鬈毛”,他抬起头,一眼看到我正走出车门,吃惊的要站直。我已经冲到他面前了,开口就骂:“你毛病啊你?你说过不打架的!”

鬈毛铁青着脸,扭过头不出声。

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捂着右腹,手是红的,鲜红鲜红。这一刀扎得不轻松。

黑皮在一旁偷偷的拉我,我没理会,刺头站起来推推黑皮,道:“你陪她去看看挂号到了没有。他妈的都等半天了!再磨蹭信不信老子掀了他鸟去!”

黑皮嘴里一叠连声的应着,拖着我往里走,进了门才打拱作揖:“拜托了,我叫你来已经要被他们骂死了,你还说他!其实这一次真不怪他,他现在很少很少打架了,这一次是因为他妈的事。”

“东方姨?她怎么了?”

“不是她,是有个男的花工常去给他们家帮忙,其实她也未必想嫁人,不过帮点忙嘛。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他们家?别人说的不好听,鬈毛自然不乐意,后来听不下去就动了手……唉,也不是啦,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阿媚起的头,乌龙相中阿媚了,搞不到手,心里不爽,自然来惹他啰。”

“那阿媚呢,她怎么没来?”

黑皮愣了一下,才道:“还说呢,鬈毛一出事她就听说了,马上就来了,鬈毛——唉,还不就回去了,哭的那个惨啊。”

我惊叫:“可这也不怪阿媚,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黑皮飞快的扫我一眼,没出声,半晌又没头没脑的闷闷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才知道的——鬈毛坏就坏在心思太深。要是换了我就没事了。”

黑皮今天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叫号、检查、清洗、上药、包扎,鬈毛躺在简易床上,始终铁板着脸,谁也不理,黑皮代他应对医生,医生大概是见打架斗殴的多了,又厌烦又鄙视,也没好脸色,动作粗鲁得很。药敷上去的时候,鬈毛腹部的肌肉直抖,腮帮子也抖,看得我心惊肉跳,可他愣是没吭一声。我本来对他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可是看看他的脸色,太可怕了,就不敢再说话了。

出了医院门,鬈毛终于开金口了,简单明了:“黑皮,去你家。刺头,去我家说一声。”好像没有我存在一样。不过这非常时刻,我也不跟他计较。刺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臭人的事叫我去”,走了。我窃笑,鬈毛这样用人很得当,刺头说起假话来跟真的似的,他胡编个理由去蒙东方姨,那是一蒙一个准。

黑皮家是在西城边上自己买地盖的三层楼房,他老爸兄弟三人一家一层,水泥院墙顶上插满了碎玻璃和小钢叉,铁门一碰,狼狗就嗷嗷的叫。家里房子大、样式老、家具粗,说得好听一点是豪气,说的不好听是他们家富得太快了点。

黑皮老爸包工程长年累月不在家,老妈搓麻将也是累月长年不归屋,黑皮自己又单独有个小套间,鬈毛在这里住几天倒是再好不过。

鬈毛郁郁的躺在床上,长久的一动不动,看不出任何表情。这时候,我有点怕他,他又成了我童年记忆中的那个铁血冷面杀手。我呆呆地陪坐了半天,突然醒悟过来:他大概是想阿媚了,不是说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想女友了吗?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过了小会儿,刺头回来了,他一进来就把我和黑皮都叫出屋去,说让鬈毛一个人待着好了。我们坐在外面厅里,听着录音机。刺头始终闷闷的,估计东方姨骂了他。

黑皮跟我絮絮地说打架的事:“那家伙在西城地头上路子很野的,他要灭谁还不是一句话?鬈毛家里那点花生意,乌龙都不要动手,吹口气就被憋死了。他现在这点外伤算什么,难日子在后头呢。你看他那样子……”

我终于说出了我的想法:“黑皮,你明天还是把阿媚找来照顾他吧,你看他那么不开心。”

“……喂,你……喜欢鬈毛啊?”黑皮吞吞吐吐地问。

我瞪牢了他,匪夷所思的猛翻白眼:“你毛病啊。”

黑皮张嘴要说话,被刺头刺了一眼,他看着我,猛咽口水,把要说的话也咽下去了。我眼望着窗外,懒得跟他们说话。

黑皮憋了憋,好像自言自语道:“其实,鬈毛跟我们都不一样的。他从来不蹲在路边,从来不铺张报纸坐地上,从来不从天桥上往下吐痰,从来不打女人,也不碰女人……他真的跟我们不一样。”

我奇怪了:“黑皮,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啊?”黑皮说的这些事我不知道,听了也觉得有趣,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凭空说这么一大堆话。

“黑皮你嘴巴烂了?哪那么多话!?”刺头喝斥道。黑皮马上不出声了。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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