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给朕跪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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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看谢临毫不反省的样子,不由气苦,“是!我知道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淑霞叹了口气,“绮罗,你又何必气爷?”她把披风披到谢临肩上,叹道:“傍晚入夜之后,尉迟大人便来丞相府,跟我们说宴席早散了,又提及爷您喝醉了,还醉得吐了,怕要醉昏在路上,所以让我们赶紧驱车去接您。”
“我们找了府里最精明能干眼神也最好的,驾马车在宫门那边等您,结果愣是没看到您的影子,回来的时候,还被洛大人训了一顿。我们还道,莫非您醉在路上了?”淑霞叹道,“好在您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说着,淑霞一副感谢上苍的样子,只是十分温柔地看着谢临。
洛石阡哼道:“就这么算了?我可不乐意,宴席明明散了那么久,这家伙却还不回家,一定有猫腻!赶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合着原来她是尉迟正给卖了?
谢临一听,她还诧异着,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中邪了,脸色煞白煞白,跟抹粉了似的,敢情原来都是来找她茬的。
谢临笑了,“真没什么。“她反问洛石阡,“你不是应该在皇宫么?怎么闲着没事,跑到丞相府来了?”
洛石阡哼哼道:“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还活着没。你不是鞭伤没好么?来,我来给你抹抹!”说着,往身上七摸八摸地掏过来,又掏过去,终于掏出来个瓶子来,就要往谢临身上凑。
谢临忙道:“不必了,用不着,我伤早就好了。”说着身子一矮,便从大门缝里钻了进去。
洛石阡赶紧追上去,“喂,谢灵儿,你站住!——”
XXX
当晚,谢临好不容易逃脱了洛石阡魔爪,倒过头来,就想直接睡。
谢临没敢给明重谋的身上留痕迹,可明重谋给她留的痕迹,却不少,尤其以锁骨上那一块青红最为明显。以往谢临还不在乎自己被看光了的事,她本就觉得,自己估计要孤老终生,何况洛石阡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她给对方袒露身体,而且只是袒露后背,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谢临不会让他看了。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她虽然看不见后背上到底有什么痕迹,但是凭明重谋那股酒醉后的理智,她不觉得后背上的痕迹会少了。
以往,谢临总要抱着个美人儿睡觉,今日,谢临不敢抱什么美人儿睡觉了。
还是睡自己吧。
结果当晚睡梦中,谢临恍惚之间,觉得有一人在怀,搂着正热乎,谢临忙挣扎着醒过来,睁眼一看,淑霞睁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谢临睡得已经褪去了几分酒意,见状,面无表情道:“你来干什么。”
淑霞盯着她脸的目光,移到她半敞开的衣襟,衣襟敞开处,一枚红印,正正好好地,光明正大地,印在她的锁骨上。
“……”谢临面无表情地将扣子扣上,然后才道:“你怎么发现的。”
这是个陈述句,但是淑霞决定把它当疑问句来听。
淑霞幽幽道:“洛大人是个男人,即使他再细心,也抵不过我们女人,所以他没发现,我们发现了。”
“你‘们’?”谢临抓住重点,问,“你们三个都知道了?”
“墨儿未经人事,她不懂,”淑霞低下头来,“可是我和绮罗,都已看出来了。”她抬起头,看着谢临的眼睛,“爷,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她仿佛喉咙哽住了一样,咬了咬牙,方才发出一丝悲鸣,“是不是陛下!?”
淑霞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骇怕,也许是因为想到了谢临奸佞之臣的身份,也许是想到,谢临身为先帝所定的一国丞相,却与陛下……先帝定会认为,这是苟且。
“爷,您怎能如此糊涂?”淑霞哽咽道。
和皇宫掺和上的,能有好结果么?如果谢临是个愿意呆在皇宫内院里,等着皇帝临幸和偶尔施舍的那么一点爱的人,也就罢了,但她明明却又不是。
“爷,您明明是个心怀天下的人,这如何使得?您……您也如何甘心哪爷!”
淑霞不是一个容易哭泣的人,当她家道中落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落泪,当她沦落风尘的时候,她的泪,早已干涸。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禁潸然泪下,仿佛这支撑着天的柱子倒了,仿佛这万事的混沌,更混沌了。
她流泪流得忧伤,谢临则按住她的头,顺着她的如墨长发,轻轻地抚摸。
谢临轻轻道:“只这一次,容许我,只这一次。”
恍然忆起,那一日春暖花开,青天碧如洗。谢临在那一片明媚的时候,遇到了那一个相貌清俊,白皙如透明通透闪耀着的少年,她那时候,还没有被丞相这个枷锁套住,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将成为未来的帝王。
即便知道了,只怕也甘愿辅佐,俯首为臣。
他说,朕愿这江山似锦,盛世繁华。
谢临便也俯首,臣愿陛下的江山似锦,盛世繁华。
此时此刻,今时今夜,淑霞为谢临而流泪,哭得眼睛都肿成了一对核桃。
谢临只是抚着她的头发,想着那一年的景象,笑着安抚。淑霞看不到她的笑容,如秋水无痕,不似梨花,胜似梨花,有那么一点掩饰,却又不那么掩饰,有那么一定暖意,又少了那么一点的冷。
淑霞只是听谢临在她头顶上,用着沙哑的声音,轻声说:“容许我这一次吧,我的淑霞。”
容许我任性一次吧。这一夜,不过一夜而已,什么都不会留下。
谢某已对先帝应承,一经允诺,自不会悔改。
臣有所愿,唯盛世为臣。
如是而已。
XXX
“朕问你,昨儿晚上,究竟是谁扶朕回的寝宫?”退朝之后,明重谋急急追问谢临。
谢临低头答:“回陛下,是臣。”
明重谋大喜,“那朕这张脸,朕这张脸……”明重谋就想问,自己这张脸究竟有没有被识破,他起来的时候,面具可不是戴在脸上,但明重谋却又不能去问,不禁抓肝挠肺的,只得吭哧吭哧地,吐出这么两句来。
谢临疑惑地看向他,“陛下相貌自然英俊神武,为将为帅者的相貌,亦是为君为天子的相貌,是大富大贵,龙之面相,陛下为何一直在指着自己的脸?”
明重谋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地,有几分失望。
“那可有哪个女人,臣那晚,自觉似乎……呃……”明重谋抓了抓头,终于咬了咬牙,“朕似乎,抱了一个女人。”
“可内侍和宫女们,一个一个,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朕没法去问,你是最后一个扶朕回宫的,你告诉朕,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明重谋有几分急躁的说。
谢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奇怪的一眼。
“陛下真不记得是谁了?”
明重谋点了点头,唉声叹气道:“若是记得,又怎会来问你?”
谢临又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深深地记住似的,明重谋只觉那目光,似透过面具,刺到他本来的皮肤上,还要在上面剜一个疤才干休。
半晌,谢临方道:“臣虽不记得陛下寝宫里有什么人,臣估计,既然宫女和内侍都不知道陛下所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那陛下,也许是在寝宫外的某处抱的,陛下好好想想,也许能想明白。”
明重谋一听,低头沉思,回忆昨日所见。
若论女子,唯那月色之下,那一人。
明重谋又问:“昨夜,当真没有哪个殿的妃子靠近朕?”
谢临摇了摇头。
那只有她了,明重谋隐约还记得,那女子,发梢有股清香,穿着绣鸳鸯的红肚兜,与那月下所遇之女,确有些相似之处。
明重谋囧道:“真是她?朕记得叫……叫……”明重谋忽地如醍醐灌顶,拊掌道,“史红药!”
谢临又看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颔首道:“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孺子可教也。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半夜更新了,你们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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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重谋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是大楚朝万兆年间;百姓所寄;万民支柱。
他必须英明。
帝王术,要注重合纵连横和牵制。
他不能近任何一位朝臣;不能和奸佞之臣,有什么不同其他人的关系。明重谋可以成为谢临的陛下和学生;但却不能有更亲密的关系。
本朝不兴玩男宠,也不能兴玩男宠。
谢临在别人眼里,就是男人,如果这个男人半夜留宿在寝宫之中,本朝必定会出现“大楚昏君;召臣弄权”这样的字眼。
谢临弄权;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手腕;而不是凭着身体。她不会允许任何人这样说自己,也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去拿这样的言辞去侮辱陛下。
所以从很多方面来看,立吏部尚书之女,史红药为后,断绝此等谣言,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势在必行的。
因此谢临一听陛下道出“史红药”的名字,便立刻道:“倘若真是史红药,陛下自要负责,女儿家的名节十分重要,不可随意相待。况吏部尚书史庆,乃我朝老臣,更是重臣,立其女为后为妃,得史庆辅佐,陛下自然如虎添翼。”
谢临的话是十分在理的,令明重谋不得不同意。
但就是因为太在理了,明重谋反而疑惑道:“谢卿,史红药一事,你似乎考虑挺多的。”
谢临低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明重谋凑近了她,沉声道:“朕似乎记得,那晚月下,这女子似乎曾言,是你派来的?”
谢临依然低头,“哦,是么?”
明重谋轻声道:“几月前,她与侯将军之女,一同被你献给朕,朕没有要了她们。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做什么,朕当做不知道,朕做什么,你也当做没有发生过。朕以为,这件事,就会像那些尘埃一样,随风而逝。”
“只是朕没有料到,”明重谋咬牙切齿地说,“时隔这么久,你依然还这么执着,甚至还让她自己来勾引朕!”
“谢临啊谢临,”明重谋轻轻地笑出声来,“你真是我大楚朝的忠臣良臣,真是为朕的江山社稷,绞尽脑汁。”
“朕真是得——好好地谢谢你!”
他的笑声中透着一个森冷的阴寒,饱含怒意。这大楚朝除了谢临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听了这一声笑,只怕都要连连打寒战。
谢临是知道自己的笑声的,也知道这样笑,具有深沉的威慑力。
她没有料到这样的笑声,会在此时,从陛下口中听到。她没有打寒战,却感到深深安慰之情,陛下帝王之术,已窥门径,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谢临没有抬头,只是更加恭敬,“为陛下肝脑涂地,乃臣之本分。”
明重谋看了她一眼,“朕的江山,朕自己会治理,”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不劳丞相大人费心!”说着,重重一哼,一甩长袖,扬长而去。
陛下的反应,是在情理之中的,却也是在情理之外的。
对此,谢临只能报之苦笑。
XXX
大楚朝虽不及前唐鼎盛,却也繁华似锦。
盛世常伴歌舞。宫廷中,乐声喑哑嘶鸣,舞缎锦袖,舞者如梦似幻。居中一人,着锦绣云裳,与其余舞者相较,更悠然,更富雅意,更韵味。
明重谋斜倚着,悠哉之中,又看歌舞怡情。
不多时,明重谋便深深地觉得,谢临是个非常会享受的家伙。
谢临有妾,其中绮罗,舞姿曼妙,朝中几无可能比者。明重谋常听人说,谢临在家中,听歌观舞,舞姿怡情,颇为怡然自得。
明重谋便打算效仿谢临,请史达之女,史红药,来宫中献舞。
昔日前唐有杨玉环霓裳羽衣曲,不知今日史红药,比之前唐相差多少。
明重谋想借此观察她,他想知道,谢临究竟看中了她什么地方,除了家世,她还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当这大楚朝的皇后。
史红药不愧为大家闺秀,这一舞不失端庄优雅,意境韵味,可谓舞止一人。舞者明明不只她一个,她却能让人只看到她一个。
一舞毕,明重谋轻轻鼓掌,赞叹道:“古人曾言:‘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如今朕才明白,什么叫舞,什么才是人间。”
史红药微微低头,“陛下谬赞,小女子不敢当。”
“这个称赞,你确是当得起,可是这皇后之位,朕却不知道,你究竟当不当得起。”明重谋沉声道。
他由一旁的赖昌扶着,缓缓起身,直视着史红药,“朕的皇后,应是这大楚朝最聪明的女人,她是一国之母,朕孩子的母亲,更是未来帝王的母亲,所以她必须是大楚朝,最聪明的女人。”
他盯着史红药,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来,“史红药,你可认为,你可配成为朕的皇后?”
这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当今圣上的意图非常明显。
史红药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忠实地领会着领导的意图。舞毕后,她双膝弯着,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头回答。
“回陛下,小女子不配。”
明重谋笑了。
“哦?你不配?”
“是,民女确实不够聪明,”史红药恭敬地说,“民女以为,大楚朝最聪明的女人,肯定不会当这大楚朝的皇后。”
“而民女,想当。这就是不聪明。”
明重谋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答。
她答得很巧妙,他听得也很妙。
她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明重谋搭着赖昌的手,站起来,走到史红药的面前,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颚,让她抬起头来,直视他。他也正好可以打量她。
相互看了半晌,明重谋露出温和的笑容,“朕的脸,可合你的意?”
史红药露出有些痴迷的神色来,剑眉星目,俊朗面容,这是每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所梦想的形象,可是她答道:“小女子失礼。”
明重谋轻轻低头,闻着她的发香,“朕记得,那一夜,你发梢的香味,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史红药答道:“是,”这一次,她低下头,“那个香味,是丞相大人给的,致幻催情,他希望小女子,能够和陛下……”这终归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所以她低下了头。
“朕替你说下去,”明重谋笑道,语气越发温和,“如果共宿一夜,生米煮成熟饭,你我相互负责,朕为帝,你为后,可是如此?”
史红药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
明重谋直起腰来,他忽然有些疲惫,“丞相大人的眼光是好的,你是一个当皇后的合适人选,只怕当朝之中,官宦人家的女儿,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更合适这个位置了。”
史红药闻言喜道:“那陛下可是答应了?民女……民女可能成为……”她一时欣喜,竟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