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爱一米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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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在一个包间。圆圆的桌子旁,三个朋友都已经落座。看到他进来,宋剑首先说了话:“还以为你牺牲了呢!快过来坐下!”说着让座位给左夫。这样的客气对宋剑来说并不多。他从来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感觉。
老大郑刚就给大家都斟满酒。斟满酒,大家反而都不说话了。
“干了吧!”李茂江就建议。四个人一扬脖就都干了。
然后拿筷子夹菜。没人开辟话题。都不知道该怎么提到那样的话题。
吃了一口菜,老四不满意,抱怨着。“这菜什么味啊?换厨师了吗?”然后就站起来要出去理论。
左夫摆了一下手。“算了。”给大家斟酒,说:“来,再来一个!”
大家都跟着又干了一杯。
就这样连着干了4杯酒。脸上有些发烧,胃里也开始灼热,话才开始多起来。
老二说:“老三,你女朋友没事了吧?遇到这事是挺闹心的,你想开点。”
老大把话圆过来,说:“老三能想开,老三一向豁达,主要是劝劝你女朋友想开点。”
左夫满脸愁苦,眼睛死死地看着酒杯,终于开口说:“我不懂女人,她怎么就能这样。当时她就企图咬舌自尽,没得逞,昨天刚出院在家里又割腕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他们经历过的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过都是为了挽回他们的心,表演些哭哭啼啼的小伎俩。真正为了名誉要自杀的只有在电视里听说过。所以几个人惊呆的同时也含有某些敬佩的成分。尤其老四宋剑最为惊讶。他还记得那个女生骄傲地说:“我知道我是挺矫情的。但是女人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就没人把她当回事儿了。”当时他就震惊,现在却觉得这些话真是充满气节。
老四略有思索地说:“你不是介意吧?”
左夫摇头,无奈地说:“我怎么会介意呢!这又不是她的错!我爱她——真心的!”
老大接过话题:“这时代谁会介意这事啊?这年头谁要是真遇到个处女,估计都得害怕呢!”
左夫不说话,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人也就都跟着喝酒。不知道怎么劝慰左夫,只能跟着喝酒。
宋剑*近些,把左夫翻到里面的风衣领子翻出来,拍了拍左夫的肩膀,说:“你真不介意,回去表示一下吧。也许能有效果。”
大家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大郑刚跟着说:“嗯,也许就有用呢!女人可能在意的就是你的想法啊!”
老二也说:“对。”
左夫不接话,只是喝酒。
都知道他能喝,今天也一定会把自己灌醉,也都不劝他。
怎么劝?也许醉一回能好受些呢!
几个人在酒吧喝完酒,就带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左夫去洗浴按摩,总的心思是让他能放松。
左夫在按摩院的床上睡着了。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是凌晨4点多,天还没有亮,他就爬起来。宋剑也醒了,说:
“要回去啊?太早了。不是有老五照顾么,没事儿的。老五心细,没事儿的。你再睡会吧。”
“你继续睡吧,我睡不着了,我回去看看。”
宋剑爬起来,说:“我开车送你。”
左夫摆手:“不用了,谢谢你。”
宋剑笑:“自家兄弟,谢什么,这时候我怕出租车难打到。”
宋剑送左夫,左夫没有到医院,直接回了自己的家。
最奢华的楼盘里,绕过正门,在楼盘的侧面竟然有专门的一个门是供给他家的楼。按了电子锁门就自动打开。里面是整齐的矮树丛和大片的空旷地,左边竟然还有游泳池。
当时未言过来的时候,就非常惊讶,大叫:“哇,老大,你家这么有钱啊?”
他就笑,说:“你才知道啊?你不会是看上我的钱了吧?”
她也笑。故意上下打量他,然后说:“你身上除了钱我还真看不出其他的闪光点了啊!”
他鄙视一句:“你真现实!”
“女人么,不爱你的钱你以为会看上你的人啊?别总把自己当成道明寺好不好?”
她是故意的,她是因为紧张才不得不这样打趣开玩笑,好让自己能镇静些。但是奢华的豪宅却没有给她任何的温暖。
左夫进了家门,直接向自己的房间里走了过去。刚推开门,妈妈就跟随进来。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妈,把你吵醒了。”
“进去说吧,别吵醒了你爸爸,他也才回来没有多久。”
左夫开了灯,让妈妈坐在他的床上。
左夫看着妈妈,说:“妈妈,我想和肖未言结婚。”
“结婚?你也想学你哥哥,打算为了那么个不值得的女人背离这个家庭吗?她有什么好?一个被人强暴了的女孩子还值得你这么颓废吗?只要我活着,我决不会同意的!”
左夫叫:“妈妈!那是个意外!而且只是强奸未遂!”停了一下,他突然恼怒起来,说:“妈妈,您怎么知道她被强暴了?难道是您派人做的?”
“啪!”
声音在宁静的初冬的凌晨里格外响亮。妈妈的手还停在半空抖动着,嘴唇也因为生气而颤抖。“你……在你年少无知的时候,你无数次让父母蒙羞,我何尝动过你一个指头?你再荒唐再无知,你何尝这样怀疑过你的母亲?就为了这个女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我!我是你的妈妈!”
左夫没有动,他看到妈妈眼里的泪花,如细碎的水晶闪烁,转瞬就流淌在脸上。这让他想起那么多往事,妈妈曾经无数次以泪洗面,企图拉他回正途,但是那时候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直到妈妈如冰雕般等他回家,如冰雕般指给他人生的路,他才顿悟。他曾经问过儿子可曾让你觉得自豪过,妈妈当时说很多时候他都让妈妈觉得自豪。但是这泪水,怎么可能是自豪?
他慌了,连忙说:“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挣脱开左夫扶着她胳膊的手,慢慢说:“算了,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好了。”
左夫呆立了很久。他知道自己的妈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最让家庭受辱的时候,父亲提起了要脱离父子关系,母亲却说死都不同意。那时候父亲才刚刚确认了市人大代表的资格,他竟然就因为打架进了公安局。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伤了人家的眼睛,打掉了对方的牙……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现在想起来,左夫都觉得后怕,好在没有伤及他人性命,否则就算妈妈再动用关系,他也怕是进了笆篱内,悔了自己的人生。就是那样的时候,妈妈只是哭,从来没有绝望过,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每次都是点头哈腰向对方的父母赔礼道歉,然后大把地赔人民币,息事宁人。
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总是含着眼泪讲道理,虽然明知道什么道理他都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左夫才能体会那是多么无奈和绝望的时刻啊,妈妈的心一定都碎了。
左夫知道母亲不喜欢肖未言,因为她瘦,因为她是单亲家庭,因为她家境一般。而且,就他的分析,未言的事件不是偶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强奸案。他们既然能给未言用了大量的蒙汗药,没有得逞至少会拿走些钱物。当时未言随身带着手机、钻石戒指和现金,竟然都没有拿走。分析看来,只能是要坏了未言的名声而已。左夫突然发现妈妈也知道了这事,才头脑一热问了那么一个不孝的问题。
左夫睡到快中午了才离开,离开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妈妈。保姆说妈妈去参加一个聚会,一早吃过饭就走了。
16
左夫回到肖未言的公寓,敲门没有应,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忘记了自己没有未言家的钥匙。给老五打了电话,老五说肖未言走了。知道他要担心,对方还特意说:“她好多了,是回家了。还特意告诉我如果你来了就告诉你她回家了。”
但是敲了两次门都没有应,左夫的心还是放不下。最后一次敲门,他敲的时间很长,还喊她的名字:“未言!肖未言!开门!未言!”
终于开门,他看到了一张清爽的脸。
“老大,我在做菜,没听见。快进来吧!”她的声音很愉悦,笑呵呵地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左夫有些发愣。他哦了一声开始在玄关处换鞋。刚才他看到一张清爽的脸,虽然还有些惨白,但是却干干净净,明显地还涂了口红,那种淡淡的发着美丽彩光的口红。
左夫走进厨房看着忙忙活活的样子,小心地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肖未言笑着说,“鱼香茄条,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吃茄子么?”说完她自己都不觉一怔。是什么时候他说过喜欢吃茄子的了?
那次聚会,一个同学的生日。现在竟然都想不起来是谁的生日了。但是他当时确实说过喜欢吃茄子,肖未言很确定。那时候是沙周做菜,买了很多熟食,只需要再做几道热菜就可以。沙周就问:“都喜欢吃什么?我来做,点菜吧。”
古颂用赞赏的目光看沙周,说:“我喜欢吃豇豆。怎么做都行。”
当时左夫手里拿着扑克,斗意正酣,随口说:“我喜欢吃茄子,鱼香茄条,用郫县酱做。”他吃东西向来挑剔,在学校食堂里总是吃专用灶里烧出来的菜肴。当时肖未言就说:“挑三拣四!真难伺候!”
左夫看她一眼,打趣说:“要是我的小达令亲自上灶那能做熟了就行了,我决不挑剔!”
她撇嘴:“让我给你做茄子吃?下辈子吧!”
从前回忆起那次聚会,唯一清晰的是古颂轻轻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似乎连左夫转身的背影都没有记忆。但是今天回到家里,她却突然想起这个情节。而且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鱼香茄条,连他说话的语气都记得那么清楚。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像拿着望远镜去看远山一样,不同的倍数的望远镜看到的景物是不同的。肖未言也不知道是什么转换了她的对往事回忆的望远镜的倍数。其实她是明白的,其实就是尤涛的话刺激了她调整望远镜的倍数。
左夫还是不解,又哦了一声,然后说:“用不用我帮忙?”
肖未言抬起眉头,笑着说:“不用!哪有男人下厨房的道理啊?你去看电视吧,马上好了。”
左夫这才真正的放心,他看到了肖未言的笑脸,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于是才放松,说:“我不是说过么,以后咱家连开冰箱门这样的活都不用你干。我说到做到。”
肖未言不由心一动。没有说话,继续忙着做菜。
她把一张纸粘到厨房的墙上,一边看一边操作。那是一张菜单,手写的,字迹那么柔美漂亮。从医院回来,她去买了茄子。她就突然想起来他喜欢鱼香茄条,于是去买茄子回来。买的时候还问卖菜的大姐哪种茄子适合做鱼香茄条,挑挑选选的选了7个茄子,还一直问这些够不够做一盘的。卖菜的大姐操着外地口音说:“一看你就是刚结婚的小媳妇,从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妈妈做,突然成了家要自己做菜,总是心里没底啊!”肖未言只是笑。从前妈妈做的菜什么味道已经都忘了,只记得爸爸做菜的味道了。
她把茄子去了皮,切成段,将葱、姜都切片,还把黄瓜和胡萝卜都切丁。每做一步她都要看一眼菜单,生怕弄错了任何一个细节。她又将锅里放入油,把茄条粘上干淀粉,从来没做过,不知道干淀粉应该多粘些还是少放些,觉得多了她就把茄条抖一抖。终于把粘了干淀粉的茄条放到油锅里,“哧”的一声,吓了她一跳。终于一步一步的都做好,出锅盛盘,端到茶几上。
她用左手摸了一下头发,“老大,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你尝尝吧。”
“一定会好吃的。”左夫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有些淡了,但是他还是说:“好吃!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吧!”
她露出笑容,问:“真的?”然后也夹了一口,“嗯,还可以,满好吃的!”
看着她的笑脸,他说:“未言?”
她嗯了一声。眼睛却没有抬起来看左夫。她的右手食指上还套着那戒指,在她摆碗筷的时候,戒指就闪着耀眼的光。她的左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总是不经意就出现在左夫的眼前。
两个人吃东西,都不说话。左夫总是偷偷地看一眼未言,嘴唇微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尝试了几次,才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鱼香茄条?”
未言抿嘴,然后才说:“那次聚会你说过的,我以前一直都忘了,今天才想起来的。”停了一下,才继续问:“那次聚会,我都不记得谁的生日了,大一的时候。去到同学的家里。我当时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吗?”
左夫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那个聚会。他在打牌,回头就看到她窝在沙发里,瘦小的如同一个孩子,一个找不到家随便找个地方过夜的孩子。他就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生怕弄醒了她。然后转身离开,古颂过去拿拖鞋的时候他还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让古颂小声一点。
他回答:“嗯。”
未言看着左夫,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泪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不解,“告诉你什么?”
她嗔怪:“告诉我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啊!你知道么,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古颂的。我以为是他抱的我,因为我翻身的时候偶尔睁眼看到的就是古颂。”
他迟疑,小心地说:“我觉得……有些事情是没必要说的。也许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吧。”
她生气:“但是这对我来说很有必要。如果你告诉我,我们就不会走了这么长的弯路,很可能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想这里面似乎有个故事,他放慢了语速,问:“那个抱着你的动作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她转身站起来,依*到窗前,说:“因为那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
他从来没问过关于她的妈妈。因为一提到妈妈她都是眼泪汪汪的,他很多时候都故意不提。
她问:“老大,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他看着她的背影,瘦瘦的背影,在一窗下午的阳光下格外单薄无力。他最后悔?那两个电话!他远望了这么多年,宽容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就无法忍受的时候,他拒听了她的电话。拒听她他并不好受。他从来都喜欢接她的电话,一看号码他就莫名其妙地要笑出来。但是那时他就那么拒听了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