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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重生之外滩风云_-第92部分

小说: 重生之外滩风云_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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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妙曼的庸人一时找不到纾解的出口,竟掖出了一丝埋怨。怨单亲家庭毁了她对婚姻的信任,亦怨父亲的花心毁了她对爱情的信心。

    只道前尘往事不复,怨天尤人又能有何帮助?苏三靠进椅背轻轻的叹了口气。当初尚可云淡风轻的笑看烟波,而今已是深陷其中牵肠挂肚,既是如此断不能任软弱做主,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好好生活。

    念想至此,颓丧渐渐散去,力量渐渐回笼,脸上也恢复了昔日的从容。挺进英租界的事已告一段落,何苦还小心翼翼的捧着老公?如今孕妇才是老大,横竖得趁此机会竖立家风。

    ******

    “咔哒”一声轻响,主卧的房门开启了一条缝,温润的光芒泄了白九棠一脸。温馨的味道涌动而出。苏三盖着棉被安睡在床,规律的呼吸声像一首泛着安宁的歌。

    房内一如既往的飘着咖啡香,正如苏三所说的那样,醇厚的咖啡香让她想起了那些翘首盼归的日子,这种感觉和咖啡的味道一模一样,亦苦亦甜、有涩有香。哪怕现在有孕不能多喝,闻一闻也很满足了。

    白九棠忽然皱了眉头,长叹一声走进了房。苏三很久没泡咖啡了,因为她说,执着于过去的美好是一种病,她要努力克服这种病,学会带着希翼憧憬未来。

    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表面上柔弱、里子里坚强;看起来活泼俏皮,实则悲观阴郁;别人以为她心高气傲,哪知道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面效应。

    她笑的时候如春花绽放,眉宇间却有一丝隆冬的意境,她带着温情嫁进了这个家门,灵魂深处的残缺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病……

    她正值花开的盛期,不需要缅怀过去,她正得丈夫的宠爱,不需要患得患失,可是她一直悄悄的在缅怀,悄悄的在警惕,她不相信爱情可以永恒,不相信美好的日子可以永无止境。

    她所说的想要改变,不过是一种表态,而非绝对的事情。危机感总是蜷缩在暗处,时不时就要显形。她再次顾念过去,是否代表着现在的阴郁?

    白九棠落座在床沿,看着娇妻的睡颜犯起了愁,他要怎么面对这个难解的妻,怎么做才能将她剖析?

    如果对她坦陈一切,包括告知那一夜的“不确定”,她会是什么反应?

    正待他拿不定主意时,被窝中的人微微动了动,继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着呵欠喃喃道:“九棠……你回来了?几点了?”

    白九棠愣了愣,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嗯,快十二点了。睡得还好吧?吃过宵夜了吗?”

    俩人一来一往甚是平常,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在苏三而言,这只是一种铺垫。她撑起身子靠向床头,掀起被子准备下床:“还好啦,顾着你自己吧,大冷的天儿拖着伤腿到处跑!我去给你打洗脚水,烫了脚早些安歇。”

    “别!”白九棠一把按住了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些事今后我自己来,不用你服侍了,你给我好好躺着。”

    白大老爷再疼媳妇也没疼到不要媳妇服侍的地步,苏三明知他是心里有愧,却是懵懂的扬起了头:“为什么?因为我现在身子重,不够利索了?”

    这话似有玄外之音,白九棠心头打了个颤,沉下脸来低声骂道:“放屁!胡说些什么!”

    苏三含笑甩开他的手,将金丝棉睡袍披上了肩头“罢了,管你怎么想,反正现在肚子还不算大,能伺候的便伺候着,免得男人被别人拐跑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九棠越听越不对味,眉头挤成一团,两手压上了她的肩:“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又不是官家的奴才,你是我白九棠的太太!眼下你有了孩子应该我伺候着你!再说了,花心的男人始终花心,专一的男人始终专一,跟伺不伺候有什么鬼关系?”

    “哦……”苏三扬起眉梢溜了溜眼珠,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我苏三的命真是好,嫁了个这么有良心的好男人!”说罢一顿,抬眼望着他眨了眨:“而且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白九棠听着这通犹带挖苦的夸赞,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起了头:“啧……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这话该我问你!临别时你让我等着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这一回来可好,跟吃了蜜糖似的嘴甜,闹得我都不好意思问了。”苏三凑近身来,闪烁着眸子上下打量他:“转眼间就懂得自我标榜了?‘专一’这个词儿是从哪儿听来的呀?别告诉我是永仁那个滑头教你的!”

    一个大老爷们被小媳妇逼问得愁眉苦脸,场面显得甚是滑稽。但平心而论比白九棠想象中的情况要好得多,至少没有争吵、没有眼泪,也没有要死要活的闹腾。

    他面色燥红的哑了半饷,带着一丝尴尬和难以言表的轻松,长吁一口气:“永仁那小子晓得个屁!还不都是听老头子说的。”

    说罢调了调坐姿,一边为苏三拢了拢肩头上的睡袍,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今晚是为了七哥的事去的,哪知老头子早就听到风声了,根本不以为意,反倒把我给训斥了一通,责怪我爱管闲事,把你晾在了家里。”

    “杜师傅?”苏三有些愕然,香手托腮歪起了头:“不会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晾在一边了。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从前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孩子,得好好伺候着!”白九棠故意加重语气博好感,替她拉高了下滑的被子。

    不知话题是怎么扯上杜月笙的,苏三半天没吭气,就这么愣愣的坐着,像是在走神。忽而发现白九棠看着自己,只得露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细声细气抱怨道:“别把话说得这么大!吃穿用度掏银钿便是,衣食住行请工人便是,我敢向你伸手要钱是真,够胆儿找你要‘伺候’是假! 就是有时想黏糊黏糊你你还骂人呢,你老头子说的摆明是一句空话!”

    白九棠正等着她开口呢,竟有几分高兴的弹起身来说:“空话?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脚。”

    白九棠的精明的真的,傻也是真的,苏三心头一热,止不住翻了个白眼:“得!我都睡了一觉了,难道还没洗过脚么?再则你腿伤还没好。连蹲都蹲不下去,怎么给我洗脚?”

    白九棠站在床边回头看了看她,不甘心的说道:“那我给你放缸热水洗个澡吧。”

    苏三长叹一声,再度翻了翻眼帘:“听说孕妇不能盆浴……”

    “谁说的!?”那边厢很是怀疑,挑起了半边眉梢。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骗你?”苏三也扬起了半边眉梢:“是十号楼那位威尔森太太说的,上次我和宁祥出门置办日用品,在咱们家门口碰到她和她先生在散步,你知道这些洋人咯,以文明人自居又很热心的样子,她听说我有孕在身,免不了罗里罗嗦的跟我说了一大堆,什么什么……”

    “罢了罢了!不洗就不洗吧!她说过什么禁忌,你自己记得就好!”白九棠见她一副唠唠叨叨的样子,不禁头痛欲裂的摆摆手,继而矗立在原地冥思苦想,突地抬出了一条新的提议:“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东西吃!”

    “不饿。”苏三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倾身拉住了他的手:“我现在不饿,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若真的有这个心,那就跟我聊聊吧。”

    白九棠绷紧了神经承接“聊聊”二字带来的冲击,面色变了又变,终是坐回了床沿:“好!你想聊什么我便陪你聊,聊到你满意为止。”

    “当真?”苏三双目透光,微微一笑。

    “当真!”白九棠面色悲壮,如赴刑场。

    “今天在浦香阁选姑娘的时候你点了个女子出列,她是不是长三出生?”苏三单刀直入,却是留了余地,先验证自己的猜测,并没切入问题的核心。

    白九棠坐下身来掏出了烟夹,抽出一支纸烟在烟夹上敲了敲,埋着头说道:“嗯。”

    “她似乎认识你。”苏三拉开床头柜取出洋火划亮递了上去。心下对自己的判断力颇为满意。

    这是今晚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是”与“不是”的选择之间也含着说实话或者撒谎的选择。一旦这个环节作出了选择,接下来的回答便没得选了。

    白九棠沉默了片刻,喷出一口浓烟,皱着眉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虽然这回答显得有些含糊,但苏三已是万分欣慰。不管多糟糕的真相都不如一个临到头了还谎话连篇的老公糟糕。

    有了这份欣慰垫底,她稍稍安了些心,语调轻快了几拍,再度问道:“你好像很……讨厌她似的,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本想说很怕她似的,临了觉得不妥,便改了口。

    那边厢坐在床沿埋头抽烟,眉心纠结表情复杂,看样子内心的交战很激烈,良久后迸出了一句:“苏三,如果我说,我和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睡过觉,你会不会跟我分手?”

    苏三哪能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感到当头一棒心房骤降,生生愣在了那里。

    房间里烟雾沉沉静谧无声,白九棠鼓起劲头瞥了太太一眼,但见那小脸刷白双瞳无神,不由得悔不当初恨不得嚼烂自己的舌头,可正在这时,那面无人色的太太说话了。

    “你做的是偏门生意,端的是刀口舔血的饭碗,睡个姑娘有什么大不了的,睡过了就睡过了吧,我想听实话,接着说。”

番外 『第135话』蜕变论

    『第135话』蜕变论

    苏三是什么德行白九棠心知肚明——其他的别无所求,单将“一生一次”高捧过头。荣华富贵身外物,独揽君心摆第一。

    人前夫君是主她是婢,人后宅院是国她是帝,封建思想不容女权主义,她却胆敢对夫君颁布禁令。家规出台板上钉钉,狎ji纳妾都是“死刑”。 这样一个妻,怎会轻易放过丈夫的风流韵事?

    烟草味混着咖啡香,白九棠满怀疑虑的将苏三打量。这可不是个省心的主儿,眼下又是唱的哪一出?

    苏三淡淡的回望着白九棠,平静的面容上藏着重重的忧虑,矛盾的神情出卖了她的内心。

    就在那一刻,白九棠蓦然惊醒,不及细想,当场翻供。“我是说‘如果’罢了,你何必看得这么严重?!那天夜里我醉得不省人事,哪有能耐做什么苟且之事!”

    时代背景注定了狎ji嫖宿无可非议,男人不需要向妻子承诺“一生一次”,更无须为了一夜风流过多解释,身份角色注定了白九棠属此中的“高危人群”,但他甘受家规束缚、誓将一生挚爱当做今生今世的赌注,此时的欲盖弥彰只因爱之深不忍将伤害输出。

    苏三星眸闪亮蕴藏考量,在专注的凝视里剖析良人心理。原来“狡辩”一词并不那么可恨,原来撒谎的初衷并非单单只为免遭质问。

    分秒的时间如此漫长,白九棠忍不住两手扶肩扬高了声线“你怎么了?说话呀!”

    那边厢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神色已和起初的幽怨大相径庭,甚而有了几分平素的俏皮劲儿“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我们俩正说着话呢,你平白白三魂跑了七窍我能不大声么!”白九棠瞪大了眼睛,紧握香肩的手重重一抖。

    苏三两手一抬挣脱了他的钳制,扬起秀眉调侃道:“谁说我三魂跑了七窍?正摆好架势洗耳恭听呢。你以为一句喝醉了就万事大吉了?在外面留宿就是犯规!”

    白九棠轮圆了眼睛愕然相望,但见苏三神态自若不假修饰,这才落下心中大石悻悻说:“以前你总是把我往外面推,现在又恨不得在我头上盖个‘苏氏政府’的印花税,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九棠大大咧咧说得顺口,苏三却因提及从前僵了笑容。她无福享有那段回忆,“以前”是属于“前苏三”和他的,跟她并无干系。

    “前苏三”是一根扎在心间的刺,她从不曾真正离去,她一直在白九棠的记忆中游弋,她渺无踪迹是否在暗处酝酿诡计?

    两魂争夺一躯,赢家只有一名,“前苏三”欲夺回自己的身体本属常理,但她心中没有白九棠的立锥之地,如果在争夺中胜出的是她,白九棠岂不是要被伤害到底?!

    苏三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假如真有那一天,她便只能以飘渺的形态眼睁睁看着白九棠受罪,这种煎熬何等残酷,不如一早将她沉入湖底,了无尘缘去得干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白九棠给出的爱比犯的错来得多。女人的命运由心态决定,想要捍卫现有的幸福,消极情绪是大敌。

    人生的大部分光阴都在蹉跎中度过,成长和蜕变仅用几个瞬间来完成。少时那灰色的记忆,被白九棠的光影大刺刺挤出了心底,苏三的内心云开月明,单亲家庭带来的阴影、父亲花心造成的疑虑,一切的一切皆从心床抽离。

    追究丈夫风流债的谈话发生了颠覆性的质变。扮演大度贤妻的消极派悄然谢幕,走出泥泞的积极派掀开了人生帷幕。

    “你又怎么了?”白九棠偏着头颅将太太悉心解读,怎奈读心的功夫有待加强,专研了半饷也毫无结果。

    苏三抬起眼帘溜了他一眼,抿着小嘴耸了耸鼻子:“我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收拾你!”说罢好整以暇的替他整了整衣襟,玩味的说道:“夫妻本是相欠债,欠得越多越恩爱!你就当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今生多疼爱我一些又有何妨?!”

    白九棠挤眉弄眼的一顿,感到这口气有点雨过天晴的味道,转瞬之间得意起来,板着面孔抬了抬眉毛:“罢了,就当是还债吧。”

    “那好!言归正传!”苏三话锋一转,抬手戳了他一记:“要想洗清罪名也不难,一个小小的试验就能判断。”

    “撒?”白九棠措手不及眨了眨眼睛“说……说来听听!”

    “等你伤好了我们来做个试验,看看你酩酊大醉后还能不能勃起。如果不能,那便说明客观条件不成立,我自罚三周不出门,当做给你赔礼道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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